第15章 (15)
,應聲道:“好。”
顏寧想起那瓶藥,拿過來問他:“這藥可吃嗎?”
楚谟一看原來是自己随身帶着的八珍丸,自然可吃的,連忙倒出四粒,自己吃了兩粒,又遞給顏寧兩粒。
“不用了,這還不知道幾時能出去。我沒傷沒痛,留着你吃吧。”顏寧考慮到如今前途未蔔,還有那兩個刺客可能追過來,八珍丸雖好,自己用不上,不如都給他留着。
“好的。”楚谟看她不像是負氣而言,想到這姑娘說話好像很少拐彎抹角,也就應下。目下,的确是他自己更需要吃藥。
他和衣躺下,背對着火堆,回想剛剛她說的話,顏家顏寧,果然粗魯無禮啊。他想了想,要是換成大家閨秀會如何做呢?
想了半天後,他知道,換了其他的大家閨秀,結果只有一個:要麽兩人一起死,要麽自己被扔在岸邊等死。
他忍不住轉過身略略睜開眼,看到顏寧正抱膝坐在對面,兩眼看着洞外,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顏寧看他醒來,放心很多。也沒再管他,她正在回憶着今日的一切。
當時她抓住船舷時,大船又在崖壁上撞了一下。就那一下撞擊,她手中抓着的木板一下就斷了。而楚谟抓住那根繩索時,她看到有刀光。
直覺的,她覺得這次刺殺,是沖自己來的。看來,有人容不下自己了啊。
難道是林家發現自己殺了林天豹和林天龍?應該不會,若是發現了,林家肯定要上報元帝的。
“我擔心今日的刺客會追來。”楚谟也想了一下今天的事,提醒道。
“嗯,我們明天早點走。只要走出這山,到了有人的地方,就好了。還有你的傷,得快點看。”
“我的傷勢還好。吃了藥,感覺沒什麽痛了。”
顏寧打量了他一眼,“臉色那麽難看,逞什麽強。快點睡吧,明天一早我們就走。”
楚谟知道她是好意,對她輕視的語氣也不生氣,不再說話。
在船上暈船嘔吐了兩天,顏寧瘦的下巴尖尖的,這麽抱坐着,顯得格外嬌小。身上的衣衫早就髒污了,泥水草漬粘在衣服上,和在京城時看到的不同,顯得格外狼狽。
乍一看,這就是個弱女子而已,年紀都還未及笄。可是,看她兩眼專注的看着洞外,眉眼間,顯出一份剛毅之色。
這麽小小的一個人,卻讓他覺得很可靠,是可以當成共度難關的夥伴的。連天牢都能進去,她的身手肯定不錯,要是有機會得找她比比武。他看着看着,終于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這一睡,睡的很沉。
第二天,鳥鳴聲聲,楚谟醒了過來。
他試着運了運功,感覺比昨日好多了,頭還有點暈,身上也還是疼痛,但是應該能起身走路了。
轉頭,在熄滅的火堆旁,顏寧正歪靠到山洞壁上睡着了,兩手還交疊抱着,“顏寧,喂!顏寧!”
一聽到聲音,顏寧立即坐直了身子,眼神也很快清明過來,看到是他在叫自己,“你醒了?感覺比昨日好點了嗎?”
“恩,好多了。”
着涼發熱,要是不巧的話躺個幾天都是有的,楚谟的身體還算強健,居然一夜功夫就好很多,也不知是不是他那藥的奇效。
顏寧也不能此時盯着問他藥是誰配制的,只是坐了起來,把接了水的蛋殼遞給他,讓他漱口吃藥。又把昨天剩下的幾個蛋一一戳破,自己仰頭吃了一個,其餘的五個都遞給他。
“這蛋小,你只吃一個怎麽飽,再吃兩個吧?”
“不用了,我沒病沒痛的。你要是能走,我們就盡快走,反正路上還能找吃的。”
楚谟覺得有理,可是還是覺得沒面子。他一個男兒丈夫,居然讓一個姑娘餓着。
“不要多想啦,出去要緊。”顏寧催促道。
眼前不是矯情的時候。顏寧,也不是其他那些弱女子。楚谟感激的一笑,拿起剩下的蛋一一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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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柿子的情路艱辛:)
☆、65章 殺手追來
山中密林裏,光線本來就暗。
他們兩個待在山洞裏,更是昏暗,也不知是什麽時辰。
兩人都心急家人擔心,而且也知道待在這裏,萬一刺客追來,實在危險,所以都想着趕緊離開。
兩人胡亂吃完東西,将衣服理好,其他也沒什麽好收拾的了。
顏寧遞了根粗木棍給楚谟:“這個給你拄着走路吧,路上若是走不動了,你就告訴我。”
楚谟接過木棍,看到上面有磨過的痕跡。應該是顏寧拿山石仔細打磨過了,拿着一點不硌手,可能是昨夜自己睡着後她準備的,感激的望了她一眼。
這一擡頭,發現顏寧正目光怪異的看着他下巴,“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哦,沒有,呵呵,走吧。”顏寧有點僵硬的笑了一下,當先走出去。
楚谟摸了自己臉一下,下巴上稍微有些痛。顏寧不說,應該不是什麽大事,也就不在意了,跟着走出去。
昨天一場大雨,山上多出了不少小溪,渴了倒是方便取水。
今日又雨過天晴,顏寧覺得自己兩人的運氣還算不錯,走出洞口,看到溪流後,先鞠水喝了一口。
楚谟才想起在洞裏時,她只拿了一個蛋殼的水,全給自己喝了。
這邊是個山谷,四面環山。那湖所在的地方,應該是山上沖下的水彙聚才成湖,然後哪座山的山底剛好有洞直通荊河。但是要從昨日的路回到荊河,雖然是近路,卻是不現實,萬一一個不好,被暗流吸住撞山壁上,可不見得有昨天的好運氣。
所以兩人商量後,還是選擇翻山離開。
楚谟估計,只要翻過腳下這座山,外面山腳就是荊河邊的官道,上了官道,找人送信或者攔個馬車載一程都行啊。
所以,兩人繼續沿着上坡往山上走,只是下過雨的山路實在不好走,又濕又滑,一腳踩下去就沾一腳泥。
顏寧的繡花鞋已經看不出原樣了,要不是怕路上有刺,她真恨不得脫掉鞋走。
楚谟又傷又病,更是走不快,五髒六腑好像移了位一樣,痛得他不時停下。
顏寧雖然很急,可是看楚谟臉色蒼白的強撐着,一路雖然沒有關懷備至,但是也不催促,刻意放慢腳步。
路上要是看到鳥窩,她就爬樹去掏,有鳥蛋就掏出來收着。
第一次看她那麽利索的爬樹,楚谟目瞪口呆,驚訝的嘴裏都能塞下一個蛋了,到後來再看到就見怪不怪了。
顏寧對楚谟也很佩服,他倒不像尋常纨绔子弟什麽都不懂,居然還能認識幾種野果野菜,現在這季節,山上的野果不少,有他指點着哪種能吃哪種沒毒,倒是一路走一路吃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楚谟被一根樹藤勾了一下,腳下一軟,一個沒站穩,直接滾了兩滾,抓住地上的野草也才穩住身子。堂堂鎮南王世子,狼狽的像個乞丐。
“我們在這邊歇一會吧,我走不動了。”顏寧扶起他說道。
顏寧雖然滿臉汗水一身泥污,但是楚谟跟在後面,看她走的生龍活虎,不像走不動的樣子。這話是為了顧全自己的面子,減少自己的內疚?沒想到顏家顏寧,還有這麽體貼細心的一面。
他也确實走不動了,昨日撞的內傷,讓身體隐隐發痛,“我也是走不動了,就在這休息休息,等下再走吧。”
“恩。你先坐着,我到前面探探路。”
這姑娘,剛才還說自己走不動,現在又說去探路,連個假話都說不圓。
楚谟不知該笑還是該嘆,看着她渾身髒乎乎的衣物,倒一點也沒減少她的神采,若不是這一身狼狽,還以為她是來郊游呢,或者像一個等着上陣的将軍?
這一路,就看她興致勃勃的東看西看,一點也沒慌張害怕的樣子,太不像個大家閨秀了。
若自己拿這話問她,她可能會說“怕有什麽用,還不是得走啊”。
楚谟正想得發呆,顏寧忽然有點急匆匆的下坡跑來,看她刻意腳步放輕,剛想張口問,就見她食指豎在嘴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她将剛才楚谟滾下的痕跡拿樹枝掃了掃,走近說道:“前面有四個人正在下山,不知是不是你說的刺客,看方向應該不會走這邊,別說話,我們躲一下!”
她吐氣如蘭,離楚谟耳朵又近,讓他耳根都紅了。
顏寧沒注意,拉着楚谟低下頭,過了約莫一刻鐘,真的有人聲從身後傳來,而且越來越近。楚谟和顏寧趴下身子,慢慢轉身看對面,那裏應該也是山坳,那四人好像很熟悉地形,走的很快,“老三,我們在這裏歇會吧?”
“好,坐會。等下再去找也不遲。”
“你說那人也太小心了,都說人掉河裏了,還要我們找屍體。這屍體萬一已經漂到楠江去了,讓我們到哪裏找。”一個大破鑼嗓門說道。
“那個顏公子據說派人把荊河到楠江這一段全看住了,河裏真要有屍體,肯定能撈到。”
楚谟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他在船上這幾日,也沒少和船上的船工們說話,這一擡頭,就看到了一張熟面孔。
前面那四人裏,大破鑼嗓門的那個居然是當時大船上的船工,聽人叫他刀疤,再一看那個老三,居然是朱老三。
朱老三說道:“你說那雇主也奇怪,那麽嬌滴滴的一個小姑娘,能有什麽仇啊?”
“誰知道啊,有錢人家的事搞不清。”
“管他啊,我們拿錢就行。那人不是說了,事成之後,給我們一千兩銀子呢。”
“嘿嘿,有了這銀子,我們也不用幹這水上營生了,回頭買地讨個婆娘去。”
說起婆娘,四人起勁了,淫言穢語說了一大堆。
顏寧聽得羞紅了臉,恨不得撲上去堵了他們嘴巴。
楚谟轉頭看她一臉飛霞,見過這麽多面,第一次看她紅霞滿面,只覺得說不出的好看。
還是朱老三先回過神,“別在這閑磨牙了,我們快下去找找。鬼見愁那段暗流,要是真把人吸過來,也就下面這湖是個出口,這裏要沒人,肯定是被沖到下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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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要殺顏寧?我保證,大家想到的那個肯定是錯的
答案嘛,請看後續O(∩_∩)O
☆、66章 誰被誰連累
朱老三四人是在荊河兩岸讨生活的水匪,他們水性好,平時經常在鬼見愁下手,劫掠過往的小商船。
往年不少說是在鬼見愁傾覆的船只,其實是他們下的手。
但是因為沒有做過驚天大案,雖然有荊河行船的商家報案過,可朝廷追捕不見人影,又不是大案,捕快們也就不太上心,所以一直逍遙法外。
因為常年在荊河兩岸活動,水性又好,這四人将荊河附近山下水下的地形,摸的很熟,哪裏暗流暗礁多,哪裏容易傾覆,哪裏有洞口可以藏人,全都知道。
前幾日有人找上他們,讓他們下手除掉顏寧,言明若是做到了就給他們千兩白銀,若是不肯做就拿下他們送官。
四人當然知道要是送官,他們這種水匪肯定沒活路,事成後還有銀子拿,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等到混上那艘官船後,他們才知道對方居然是要自己去殺顏大将軍的女兒,這可不是小事啊。只是此時哪容他們退縮,對方說自己在船上還有內應會監視他們。
朱老三是四人裏的老大,他一拍大腿:送官是個死,事情敗露也是個死,還不如搏一把!
沒想到,事情倒也很順利,因為顏寧每日都要站到甲板船舷那個位置。
摸出這個規律後,事情就好辦了。他們在要到鬼見愁的前一日,朱老三借着打掃和檢查的名義上了上面甲板,将二層那塊甲板動了手腳。
本來打算第二日掌舵時故意撞一下,就能把顏寧甩下船,沒想到天助他們,他們還沒動手,就有艘商船撞過來了。朱老三是掌舵的,趁機再往旁邊的山壁一撞,顏寧就飛了出去。
看到顏寧和楚谟終于落水,他們四人趕緊趁亂溜了,到約定的地方找那人拿銀子,沒想到那人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四人沒辦法,合計了一下,覺得當時那暗流,有可能将人沖到這湖裏,就決定過來看看。
“你說那小子會不會賴賬啊?”
“應該不會,不是給了一百兩定金麽。”
“我看那人說話陰陽怪氣,搞不好是個太監,哈哈。”
四人說着慢慢走遠。
等四人離開,楚谟和顏寧才松了口氣。
“我還以為是沖我來的,沒想到他們是想殺你啊。”楚谟覺得自己可真冤枉。
“楚世子,落水後你不是還看到兩個黑衣刺客嗎?那兩個就是來殺你的。”顏寧提醒他道,“要不是那兩個刺客,我們也許還不會被吸到這裏來。”
“那要是不落水,他們也沒下手的機會啊。”楚谟狡辯道。
“恩,楚世子說的是。那不如我們現在兵分兩路,各自去解決自己的麻煩?”顏寧閑閑的道。
“好好好,是我連累你了,是我連累你了。你別一不高興就叫我世子,可以叫我楚谟。”楚谟投降道,這時候什麽兵分兩路,自己現在這狀況,就是待宰的羔羊,這顏寧擺明是威脅自己現在技不如人嘛。
兩人說笑了兩句,忽然想到一件事,臉色一變,兩人面面相觑:糟糕!他們昨晚在山洞過夜留下痕跡了,這上山一路又全是腳印。要是那四人找來,憑他們現在,未必對付得了。
“我們得想辦法藏點痕跡。”
“這山路都是黃泥,腳印很難消除。”楚谟看看身後上山時留下的痕跡,有點焦急。若是他沒受傷,還可健步如飛一下,現在是一步一個腳印,踩的結實。
“我們先從這邊走吧,這裏草多。”顏寧建議道。
“只好先這樣了。”兩人往路邊草叢裏鑽過去,草多的地方泥少,不管有沒有痕跡,至少走起來不費勁了。
鑽到草叢還未動,旁邊那坡上又傳來人行走時,帶動枝葉的擦擦聲。
又有人來了!
兩人連忙趴下,看到剛剛四個水匪走過的山路上,有兩個一身緊身黑衣短打的人走下來,兩人也不交談,就順着那四人下山痕跡走着,間或看一下路上有無其他痕跡。
那兩個人的打扮裝束,楚谟自然不陌生,等到兩人走遠了,他苦笑着對顏寧說:“這下好了,殺你的,殺我的,全來了。”
“那四人要是發現我們的腳印,從那裏走上來至少也要半個時辰吧?”
“應該要的,我們現在應該走了近兩個時辰了。”
兩人出發時還沒看到什麽陽光,現在太陽已經曬到密林裏,照此推算,現在至少是正午時分了。
“殺你的刺客是什麽來頭?不會是聖上的暗衛吧?武功怎麽樣?”顏寧問道。
楚谟此時也顧不得這是鎮南王府的家醜了,“不是暗衛,是王府那邊派來的,這兩人武藝不錯,而且水性也很好。”
聽到王府派來的,顏寧也不再問了。她知道很多世家王族,看着外面花團錦簇,裏面就是恨不得你死我活的厮殺。京城裏這種傳聞并不少,就算簡單如顏家,聽說以前族裏也有過這種事。所以,對于楚谟的私事,她不想過問,也過問不了,自己心裏還壓着一堆事呢。
剛剛那四個水匪說買兇的人可能是太監,她将幾個皇子們想了一遍,首先想到的就是楚昭業。他是前世成皇的人,當機立斷,自己稍微表現出異樣,就将自己除之而後快,這種事他肯定下得了手。
自己福大命大,沒死在水裏,也不會死在這山裏,哼!我還要留着命跟你們算賬呢。
顏寧在心裏盤算着,“這兩批人應該不會聯手,我們先找地方伏擊,那四個水匪對附近很熟悉,得先除掉才行。”
楚谟沒想到她直接跳過王府為什麽派人來殺自己的事,一點也不好奇啊,還想着先下手為強?不過她說的有理,看那四人走路的架勢,武功應該不高,“要不我們路上設點陷阱?”
“恩,我也這麽想的。不過我對陷阱知道的不多……”顏寧有點為難,她只看到過挖坑逮獵物,在玉陽關時看那邊牧民套野馬,都是甩繩圈,這些現在都不适用啊。
“剛巧,我知道幾種陷阱的做法。”楚谟貌美如花的臉上,露出一臉詭笑,可惜配上下巴上的指印,有點煞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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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章 世子的承諾
拿定主意後,兩人索性也不走草叢了,還是沿着剛剛那條上坡路往上走了一段。
到了一個略平的地方,楚谟停了下來,從靴筒裏摸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割斷樹藤做了幾個繩套,又找樹枝削尖,開始布置陷阱。
這世子平時不安全啊,靴筒裏還藏着兵器!
顏寧現在覺得楚谟肯定是常常遇險,不然如他們這樣的貴族子弟,誰會身上帶着打火石帶着匕首帶着傷藥啊?
布置停當後,楚谟又弄了些草覆蓋上去。
看到眼前這陷阱,顏寧很佩服。楚谟因地制宜,所設的陷阱隐蔽又實用,能夠殺敵。她前世雖然聽說過楚谟是将才,卻從未接觸。如今接觸了,才發現這人果然不是纨绔,懂的很多,心思又缜密。
從他布置的陷阱來看,他的性格一點也不像表面這麽溫和。
一路走一路設陷,顏寧兜裏裝了不少野果鳥蛋什麽的,休息時就吃點。
楚谟到底還帶傷,走到半山腰時,實在撐不住了,一下又摔倒,爬起來時氣喘籲籲。
顏寧看到他那樣子,知道是因為這段路趕路太累了,暗暗自責自己沒想到他身上可能還有內傷。
“我背你走吧?”雖然自己也累的夠嗆,但是此時能多走一段是一段,顏寧覺得自己還能再撐一下。
“不用,我能走……”
楚谟還想再說,顏寧已經懶得與他争辯了,抓過他一只手,蹲下身子背起他,“活命要緊!我可不想被你連累,死在這裏。”說完也不等他說什麽,埋頭往上走。
此時山路更加陡峭,經過這大半日的奔波,體力其實也耗費的差不多了。背上再多個人,顏寧走起來就有點打顫。咬一咬牙,她對楚谟說:“你自己抓住我肩膀!”
然後,一手扶住他腿,一手拉着路邊的野草樹枝助力,愣是又往上走了一裏多地。
“停下,我們在這裏再設個陷阱吧。”楚谟早就聽到她的喘息聲,有意讓她停下歇會。
兩人剛剛坐下,聽到下面傳來“哎呦”一聲慘叫。
有人中伏了!
沒想到那些人速度這麽快,聽聲音應該是第一個陷阱那邊傳來的。
“我們就在這裏等他們吧?”顏寧說道。
楚谟點了點頭,那些人上來的速度很快,地形又熟,自己兩人跑是跑不過他們的。不如以逸待勞,還有機會一戰。
兩人所處的地方是一個略平的平地,有一塊大岩石堵在路口,附近就全是手臂粗細的樹木,左邊下面有個深坑。
這種地形還不錯,至少不用擔心四面受敵,只要看住路口和右邊就行了。
“你幫我削幾支箭吧?”顏寧撿了些小指粗細、比較直的樹枝遞給楚谟。
箭?
楚谟正疑惑,只見顏寧已經褪下手上一只銀镯子,不知按了哪裏,镯子居然一分為二,兩個半圓形,中間一根牛筋弦相連。那弦的粗細,剛好和弓弦差不多。
顏寧走到左近的兩棵樹間,看了看樹的大小和距離,分別将半段镯子卡在樹身上,試了試拉力,覺得還不錯。
楚谟只想到,難怪林天豹死時,裏裏外外都搜了就是沒找到殺人的弓箭,當時自己看顏寧離店也沒看她背弓,原來她這弓是這樣來的。她那天只帶了一支箭,一箭讓林天豹斃命!可見她對自己箭術的自信了。
有了這個認知,他連忙拿出匕首削制起來,倉猝中只能求個形似,然後将箭頭削的尖一些。
趁他削樹枝的功夫,顏寧又找了附近幾塊松動的石頭,把左邊的道攔住。
做完這些,她也不再忙活了,還有兩個野果,遞給楚谟一個,自己吃了一個,能多點力氣也好。
她心裏只是後悔,今日也不知吉兇如何。若是自己會在這裏喪命,離京時她就把記得的前世的事都告訴父親他們,也好讓他們有個應對啊。
楚谟這些年生死邊緣打過幾次來回,但是往日他身邊有侍衛,或者自己也能應對。今日這樣,一身內傷,真是狼狽。吃着野果,轉頭,看到一臉凝重的顏寧。
“顏寧,你要不要先走?”自己跑不快,如果顏寧獨自一人的話,還是有機會躲開這些人的。
“顏家沒有臨陣退縮的逃兵!”顏寧斷然說道,“也沒有丢下朋友獨自逃生的顏家人。”
她是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楚谟聽到朋友二字,卻是笑彎了眉眼,“如果這次能活下去,我一定對你坦誠相對。”什麽都幫你!這句話他沒說出口,只是忽然覺得,這種危險時候,有這麽一個姑娘在身邊,好像一切都變得美好起來。
顏寧看着楚谟妖孽一樣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這位楚世子貌如天人,也一直挂着一抹微笑,不過這次的笑感覺和以前看到的不同,是心情很好?不明白這種時候有什麽好高興的。
顏寧覺得自己琢磨不透這人,不過能得到他這個承諾,還是很高興的,等活下去,就要他兌現。
下面慘叫聲傳來後,有一會兒沒有聲音。
山風吹動枝葉,發出沙沙聲,要在這種聲音裏分辨出哪個是人走動發出的聲音,哪個是風吹出的聲音,還有有難度的。
楚谟拉起顏寧躲到路口的大石後,掩住身形。
“這裏的草被壓過,我們順着這裏找。大家小心,那個男的也沒死。”朱老三的聲音傳來,路上的腳印,很容易看出是一男一女兩人,這兩人倒都是命大啊。
刀疤那破鑼嗓子叫着:“路上有陷阱,小……”一個小心還未出口,又是啊的一聲慘叫,緊接着有樹幹彈起刮過其他枝葉的聲音。
至少有兩人受傷了!若是走運,可能還死了!
顏寧看了楚谟一眼,笑了一下,他的那些陷阱很刁鑽,不起眼的樹藤草根,不經意的絆倒,都可能觸動機關。山路兩邊會有坑洞,而那些機關邊上,都有削尖的樹枝。
從第一聲慘叫傳來,到現在第二聲,至少過了一刻鐘,看來他們走的很小心。
“刀疤!刀疤!”
“娘的,經年打雁,這次被雁啄了眼睛!大家都小心點,點子有點紮手。”朱老三的聲音大聲響起,說起了黑話,“從這邊走!”
朱老三熟悉地形,知道這條路上有陷阱,自然不肯再走,打算繞道了。
顏寧撿起給楚谟當拐棍的粗木棍,這四個水匪得速戰速決,後面跟着的那兩個刺客才是棘手。水匪們剛剛發出的聲音,很可能已經将兩個刺客給引來了。
“來了!”楚谟低叫一聲。
顏寧一看,暗暗叫苦,前面的路上,兩個身影快速往上奔來,來的居然是那兩個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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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肯定不會死,所以問題是:主角怎麽活下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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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章 拼命
那兩個刺客不知是不是一直跟在水匪們身後,所以上來時刻意繞開了被踩過的路。
他們可能是不耐煩繞路,仗着藝高人膽大,追蹤顏寧他們的腳印上來。
看到上面的岩石時,兩人明顯放慢身形,憑直覺,他們覺得楚谟應該在這裏了。
走在前面的刺客忽然一個踉跄,發出一聲悶哼,低頭看到小腿上紮了一根樹枝,明顯穿肉而出。他倒也狠,咬咬牙竟然一下就把樹枝拔出,一股血湧出,另一個上前捏住他腿上穴道止血,受傷的這個自己咬牙拉下一根布條,紮在小腿上。
血止住了,不過他到底也是人,疼痛感襲來,讓他行動立時有些不便了。
顏寧暗暗高興,一個受傷了,戰鬥力自然就差了,她若是能先撂倒這個,再對付另一個就輕松了。當然,最好是……
她死死盯着下面,看到那兩人不再踩在腳印上,而是往左邊移了一步。
那個已經受傷的刺客感覺腳下一空,連忙提氣想往上跳。不防頭頂樹上,忽然掉下幾十個松果,驚吓之下以為是暗器,伸手去擋。剛剛提起的那口氣一洩,腳底一陣疼痛傳來,“啊”的一聲,腳下竟然是個坑,而坑底橫七豎八插着尖棍。
饒是刺客比常人要耐痛的多,接連兩次受傷,也挺不住了。尤其是腳底板上的痛,讓他一時無法站立。
另一個刺客看他這情形,說了一句“我先去看看”,腳尖點地,往前竄去。那個受傷的刺客包紮了一下,也往前跳來。
顏寧家傳武功,顏家的功夫都是沙場上殺出來的,江湖上這種輕功自然不會。眼看那人來速這麽快,咬一咬牙,這下只能硬碰硬了。
“這人我來對付,你在旁邊幫忙吧?”楚谟拉住顏寧說道。
“你受傷了!”
“你的弓箭我不會用!”楚谟向左邊那裏擡了擡下巴。
“好,我先去解決掉那個受傷的。”顏寧也不忸怩,直接說道。
那個刺客已經來到路口,他略一停步打量後,直接一蹬打算越過巨石跳上平臺。
楚谟看他人剛落地,揮舞匕首直刺他背心。那刺客連忙往前俯身,避開了這一刀,回身一刀劈來。要是擱在平時,以楚谟的身手,自然不會将這刺客放在心上。可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他剛剛一刺牽動內傷,往邊上一側,痛的彎下腰。
顏寧知道他是在強撐了,拿起木棍往刺客背後刺去,那刺客來不及再攻楚谟,只好先接下顏寧這招,顏寧右手拿着木棍,左手居然還藏了一根簪子。
看刺客揮刀過來,她一側身一簪子紮上,可惜只劃破了刺客的衣衫。
楚谟只好靠在一邊,他有心幫忙卻無力,拼命運氣希望緩過這一陣後再上前助陣。
這時受傷的刺客也跳上平臺了,他一只腳受傷,一只腳小腿被紮破,明顯走路跛得厲害。
“先把這個解決了!”正和顏寧對陣的刺客叫道。
“兩個男人打一個,你們還要不要臉?”楚谟在邊上冷聲嘲諷。
可惜,刺客壓根就不要臉。
受傷的刺客理都沒理他,揮刀而上。
雖然這人受了重傷行動不便,但是這一加入,顏寧應付還是吃力了。
顏寧武功不弱,但是她那些軍中的功夫,用來對付江湖刺客,就弱了一層。而且明顯沒有臨敵經驗,短短眨眼功夫,木棍已經被削短了一截。
“受死吧!”沒受傷的刺客揮刀直砍。
顏寧咬一咬牙,将斷掉的木棍朝後扔出,迫使受傷的刺客避開同時,竟然用右手去擋刀鋒,合身撲上。
這簡直是同歸于盡的打法,她的手不想要了嗎?
“小心!”楚谟吓的不知哪來的力氣,雙腿一蹬直沖而上,托住那刺客的手臂,就這麽一阻的功夫,顏寧手中的簪子已經刺在那人胸口。
“小心!”楚谟又是一聲叫,匕首甩了出去,那個受傷的刺客再次閃避。
顏寧拿下倒下的刺客手中的刀,轉身向那個受傷的刺客殺去。
剛剛她那不要命的打法,将那人吓了一跳。他本就受傷行動不便,顏寧繞着他打,一個沒注意就被顏寧一刀砍在背上,往前倒去。
顏寧踩上他的背,一刀揮落。
“呀”,刺客沒叫,右邊倒是發出一聲叫聲。
顏寧和楚谟轉身一看,朱老三正站在平臺右邊,刺客頭掉下後,脖子的血直沖而出,濺到他的臉上。
朱老三的身後,刀疤扶着小四站着,看來有一個已經死了,只有三個人。
顏寧也不多說話,揮刀立起。
這些水匪平時只劫掠良民,卻沒碰到過硬點子,看看剛剛那兩個刺客的身手,朱老三直覺自己不是對手。
“上!上啊!”他嘴裏叫着,也不知是為了助威,還是為了給自己壯膽。
朱老三往前沖,小四松開刀疤也往前殺過去,在船上看着挺漂亮挺和氣的小姑娘,此時提刀在手,刀還在往下滴血,臉色冷然,竟然像是索命的無常。
朱老三往前沖了幾步,顏寧已經提刀殺過來,而且完全是拼命的不要命的打法,好像殺紅了眼一樣。
看到這些水匪,她就想到前世的楚昭業和林意柔!那時她被林意柔挑斷了手筋腳筋,再也拿不起劍提不起刀,現在,他們又想殺自己了!
眼前的臉在她眼中幻化為楚昭業的臉,她一直一直想要拿刀把他剁碎剁個稀巴爛,這麽想着,她恨恨的一刀又一刀,狠狠的砍去。
朱老三幾個只是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