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定受教了。”

元帝點了點頭,想到顏寧在南州長了大楚威風,問道:“你去傳顏烈時,顏寧還在皇後那嗎?”

“在呢,今兒顏姑娘進宮請安,聽說帶了不少南州的土産給皇後娘娘。皇後娘娘長久沒見,肯定想念得緊。”

元帝當然知道,皇後對娘家的這侄女是很疼愛的,“你去,把前幾日進貢來的那把玉劍給顏寧送去,就說她在南州做的好,這是朕這個姑父送她玩的。還有,她也不小了,像南安侯那個女兒的事,就該少搭理。玉器和石器碰,碰贏了不算有面子,萬一有個損傷,不是平白傷了玉質?”

“是,奴才這就送過去,皇後娘娘見了,也一定高興。”康保奉承的說道,叫過一個小太監在邊上伺候,自己躬身行禮,下去送東西了。

元帝這話要是傳出去,劉瑩可就不用做人了,顏寧既然是金玉之質,那劉瑩不就是瓦礫石塊了?

元帝點點頭,又拿起一本奏折看起來。

顏寧在顏皇後那裏,收到了元帝的賞賜。

她當着康保的面,打開匣子,拿起那把玉劍。

那劍大概半尺多長,兩指寬度,玉質溫潤細膩,顯然是把玩之物,她嘟了嘟嘴,“皇姑父要賞我寶劍,也不給我一把削鐵如泥的,這把玉劍,只能擺着看看。”

顏皇後看她失望的樣子,笑着說,“女孩子家,你多少也文靜點。你喜歡好劍,回頭讓恒兒去給你找幾把。”

康保笑着說,“聖上知道姑娘在南州的事了,說姑娘雖然年幼,大是大非上很明白,聖上很高興呢。還特意交代奴才,說姑娘好比這玉劍,不要沒事去和石器碰。”

顏皇後也聽顏寧說了瓊玉公主的事和劉瑩的事,知道元帝是褒獎顏寧,順便安撫她不要和劉瑩一般見識。

☆、129章 扇墜禮物

顏寧聽了顏皇後和康保的話,點頭稱是,沒想到元帝居然要賞自己,看來陳侍郎為自己說了不少好話啊。

心裏想着,她嘴上一副慶幸的口氣,“我還以為綁了那南诏女官,回來皇姑父要罰我呢。早知道有賞,我把那人揍幾頓。”

“我的好姑娘,這種事哪要您動手呢,揍人這種事,您吩咐下面奴才去做就是了。”康保笑着叫道。

幾人說了幾句閑話,顏寧又從堆在顏皇後桌上的一堆盒子裏,拿出幾盒,“康公公,這兩盒我二哥和我特意帶回來孝敬皇姑父的。”又拿了一個稍小的盒子,“這盒,是給康公公您的禮物。”

“奴才也有啊?謝謝姑娘記挂着奴才。”

康保沒想到顏寧還送自己東西。這顏姑娘雖然沒架子,但是也不通世故,給奴才送禮的事,好像自己這兒是頭一份?

他身為禦前總管,當然不缺人送禮,但是,當着皇後娘娘的面,說有一盒是特意送他的禮。這份臉面,就難得了。

顏皇後本就是個仁厚的人,壓根不會多想。

其實康保的身份,在這宮裏,差一點的主子,還不如他這奴才威風呢。

所以,對于顏寧特意帶的禮物,他只是受寵若驚,但對禮的輕重,其實并沒看在眼裏。

康保兩個小太監捧着幾個盒子,笑眯眯地走了。

顏寧看看天色近午,告辭離去了。

顏皇後如今管着宮務,也沒以前閑了,囑咐顏寧沒事多進宮來請安,就讓人送她離宮。

回到家中,聽說楊宏文提議,元帝賜了顏烈一部《大楚法典》,忍不住笑的打跌。

秦氏看她笑的,嗔怪地問:“是不是你又撺掇你二哥闖下的禍?”

“母親就冤枉我,怎麽是我撺掇的?”顏寧不服氣地說,“二哥拿了這賞賜,可以閉門讀書,将來進大理寺去做個推官算了。”

“什麽推官?我要是做了推官,就把你嫁到蠻夷去,眼不見為淨。”顏烈聽到她幸災樂禍的話,叫了起來。

“哼!嫁哪裏,父親母親會管的,你說了才不算呢。”顏寧撇了撇嘴。

每次她這動作一出來,顏烈就被她氣的火冒三丈。

他們正在家中花園的暖閣上,一時繞着暖閣一個追一個躲,王嬷嬷在後邊一會兒叫着“二公子小心”,一會兒叫着“姑娘別絆着”,秦氏也放下了手裏的針線,滿屋子丫鬟婆子不知該站哪兒才不會被波及。

兄妹兩人正吵着,顏明德引着楚昭恒走進暖閣,大聲咳嗽了一下,兩人才停了下來。

太子楚昭恒進到暖閣,一屋子的丫鬟婆子連忙行禮。

“太子殿下來了!”秦氏也笑着站起,想要行君臣之禮。

“舅母,這裏又沒有外人,何必客氣。”楚昭恒連忙作勢半扶,不讓秦氏行下禮去。

“太子哥哥,你終于來啦。”顏寧卻是高興的叫着,丢開顏烈,跑過來。

“咳咳,像什麽樣子!還不給殿下行禮!”顏明德在邊上提醒,“君臣之禮不可廢,你要是在外面也這個樣子,被人參個大不敬之罪怎麽辦?”

顏寧吐吐舌頭,“那大不了我也抱一部法典回家。”又轉頭向楚昭恒行了個福禮,“臣女見過太子殿下。”

一屋子人看她那福禮,都是搖頭失笑,秦氏恨恨地數落,“明兒我就進宮,請皇後娘娘賜個管教嬷嬷來,好好教導一下你的禮儀。”

這話每次顏寧行禮不好時,秦氏就要說一遍,這麽多年也沒見來過一個管教嬷嬷,顏寧早不當回事了。

“太子殿下,要不就在此處看診吧?”幾人不再說笑了,顏明德正色問道。

秦氏看楚昭恒點頭了,轉頭叫過王嬷嬷,讓她親自去請孫神醫,自己帶着其他丫鬟退下了。她臨行前猶豫了一下,看顏寧正興致勃勃的拉着她父親和太子,說她上午得到賞賜的事,也就不再叫她離開了。

顏寧說到南州的事,就想起自己在珍寶閣買的那塊扇墜來,轉頭吩咐,“綠衣,你快去把我在南州買的扇墜拿過來,就放在紅色盒子裏的那塊。”

綠衣一向是管顏寧大大小小物件的,自然知道是哪塊,連忙去取了來。

顏寧拿着那紅盒子,遞給楚昭恒:“太子哥哥,我特意幫你挑的禮物哦。你看這扇墜,上面這花紋,特像荊河風景。這次去南州,我可見識到荊河楠江是什麽樣的了。等你身子好了,可以去玩,風景很好呢。”

楚昭恒打開盒子,裏面是一塊白底墨紋的玉扇墜,玉質普通,但是花紋的确像顏寧說的,就像一副水墨山水畫,高興的收起來,“等回去我就換上。”

“大冬天的送扇墜,你傻啊。”顏烈鄙視了一句。

看着兩人又要吵起來,顏明德瞪了眼睛,“你閉嘴!太子面前像什麽樣子!光看你說嘴,怎麽沒見你帶點禮物回來?”

楚昭恒做和事佬,“這個好看,夏天做扇墜,冬天我讓人打上璎珞,又可以做玉佩,都能用。”

顏烈聽到顏明德的話,要不是打不過,真想跟自己老子幹一架啊。難道他和顏寧一起帶回來的那幾車東西,都沒他什麽事了?

再聽楚昭恒這麽說,無話可說了,看着顏寧得意樣幹瞪眼。

幸好王嬷嬷這時帶着孫神醫到了,在暖閣門口禀告道:“老爺,孫神醫到了。”

“好,快請進來。”

孫神醫穿着一身厚實的棉襖,外面又披了一件大毛披風,頭上還帶着護耳棉襖,整個像個圓球,鼻子還凍得紅紅的,一走進暖閣,被炭火暖風一熏,連打了幾個噴嚏。

有外人在,有顏明德在這裏,顏烈和顏寧都不敢坐着了,站到了顏明德身後。楚昭恒坐到客座上座。

顏明德請孫神醫坐下,知道他久在南邊,一定不慣北邊的嚴寒,連忙要吩咐人再加炭盆。

“不用了,不用了,炭火熏多了也不好。”孫神醫連連擺手。

顏明德才作罷了,指着楚昭恒說道,“神醫,這是我外甥,自小有寒疾,想麻煩神醫給調理一二。”

☆、130章 太子仁心

孫神醫進門時,就看到一個年輕人一身銀色錦袍,腰纏玉帶,頭上一支白玉發簪。

他坐在客座上首,臉上帶着平和微笑,一看就是氣度不凡。

做醫生的,望聞問切慣了,都有一雙利眼。

楚昭恒雖然未穿宮中服飾,但是那一身錦緞就非凡品,再加上進京之前,楚谟早告知他,顏家請他進京,就是為了給太子楚昭恒看診寒疾的。

所以,他知道這個年輕人必是當今太子楚昭恒了,這太子爺聽說也病了多年,看精神倒還好。尤其是臉上神色淡然平和,顯然是心胸開闊之人。

既然顏明德不說明楚昭恒的身份,孫神醫也不說破,“待老夫先把把脈,這位公子,請把手伸出來。”

楚昭恒伸出右手,孫神醫把脈片刻,卻是咦了一聲,“請換左手。”

待他把完左手脈搏,眼神驚疑不定的看了楚昭恒半晌。

“神醫,可是小可的病有何不妥?”楚昭恒笑着問道。

“這位公子,你的寒疾深入髒腑,要排出得費些功夫,但要康複還是不難的。只是……”孫神醫沉吟片刻,說道,“只是,我看你好像有中毒跡象,不知能否放點血,讓我拿回去細細研究一下?”

中毒?

屋中已沒有其他人,顏明德、顏烈和顏寧聽說要放血驗毒,都是臉色凝重。

楚昭恒點點頭,“自然可以。”他眼神示意顏烈。

顏烈讓王嬷嬷去準備一把幹淨的匕首,又備好金瘡藥、杯子等物,拿了進來。

孫神醫毫不手軟,拿起匕首在楚昭恒胳膊上劃了一刀,在空杯子裏放了半盅血,看看王嬷嬷拿來的金瘡藥。很嫌棄的放在一邊,從自己的藥箱裏拿出一個藥瓶,給楚昭恒的傷口上倒了一些。

他的藥止血效果倒真不錯,須臾之間,傷口的血就止住了。

他看了楚昭恒半晌,笑道,“這位公子還真放心,萬一老朽這藥裏有毒呢?”

他既然猜到楚昭恒就是當今太子了,自然知道皇家之人戒備心重,為了皇位,親兄弟之間刀兵相見都是常事,暗殺下毒更是不計其數。也許楚昭恒這毒就是他哪個兄弟下的手呢!

這樣的人,自己初次相見,居然就敢用自己的藥,倒是好膽量。

“神醫不是說小可已經可能中毒了嗎?既然已經有毒了,就算您藥裏有毒,也不差多一種。”楚昭恒也說笑道。

他看看自己傷口,贊嘆的說道,“神醫這藥止血有奇效,為何不多配點?要是邊關将士能作為軍中常備之藥,大楚将士或許能少不少陣亡之人。”

的确,戰場之上陣亡的将士,尤其是士兵,很多不是因為傷勢過重,而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軍中的金瘡藥,止血沒有這樣快,傷口過大時,就算撒一把上去,可能血還是止不住。

顏家三人都是在玉陽關戰場看過,就算年紀小點的顏寧,也看到過士兵失血過多,血竭而死的事。

孫神醫聽到楚昭恒的話,肅然起敬,“公子是個悲憫之人!不是老朽吝啬這藥方,只是這方子裏有些配藥過于貴重,不是日常常備可用的。”

“孫神醫,”楚昭恒站起,長揖一拜,“神醫醫術過人,不知能否拜托您一事?”

“公子的病不用擔心,這毒待老朽……”

“不是為了小可的病。”楚昭恒正色道,“小可小拜托神醫,改進軍中金瘡藥的配方,增強止血療效,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若是能成,那就是我大楚将士之福了。”楚昭恒抱拳鄭重拜托。

孫神醫一愣,沒想到楚昭恒聽說自己寒疾可治沒有狂喜,聽說自己中毒沒有憂心,反而心心念念邊關将士,也站起來鄭重應道:“老朽必當效力!”

“如此就拜托孫神醫了。”楚昭恒聽了,高興的說道。

顏明德聽到楚昭恒的拜托,暗暗點頭,太子有此仁心,是邊關将士之福啊。

但是想到楚昭恒除了寒疾沉珂,竟然還可能中毒了,那心又重重提起,“孫神醫,我外甥身上的毒,您看……”

“這毒少見,老朽還不能确認,得拿這些血回去看看才知道。不過公子所中之毒不深,老朽鬥膽猜測,應該是下毒之人不是公子貼身伺候的,只能伺機下毒,毒量無法把握,所以公子還能活動如常啊。”

孫神醫這話,其實有些僭越了,畢竟他一個大夫,猜測下毒人身份總是不妥的。只是聽了剛才楚昭恒的話,這樣的太子登基,才是百姓之福吧?他希望太子爺能不被人毒害,僭越也就僭越了吧。

有了孫神醫這猜測,楚昭恒和顏家三人都放心不少,只要不是近身之人下毒,防起來就容易多了。

孫神醫研究病理有為醫者的狂熱,将那半盅血小心放進藥箱,收好東西,告辭回客院去了。

顏明德吩咐王嬷嬷帶兩個家人送神醫回客院。

暖閣中,除了炭盆中偶爾發出的噼啪聲,一時大家都無聲了。

還是楚昭恒最先回神,“我出來有些功夫了,舅父,我先回宮去了。”

“好,殿下如今跟着聖上學朝政了,務必萬事小心。”顏明德囑咐了一句,又叫過總管,吩咐點一隊家将護送殿下回宮。

楚昭恒以往來顏府時,也只是侍衛護衛,看舅父這緊張樣,知道是剛才中毒那消息驚到了。

顏寧沒想到,前世的楚昭恒難道是中毒而亡的?她想到汪福順提到的華沐苑有楚昭業的人,只是不知這人是誰。

“太子哥哥,若是華沐苑的人可能信不過,不然搬到東宮時,不知底細的人都換了吧。”

“好,我知道了。”楚昭恒心裏也是這樣打算,顏寧的囑咐,其實是白囑咐了。

想到明福的消息,楚昭恒回身又說道,“舅父,南安伯的事,劉妃未必會甘休,你們也要小心為上。”

顏寧看楚昭恒走遠,剛才就聽顏烈說過南安侯被降為南安伯之事。

他們還在感慨女兒懷孕就是不一樣,連帶南安侯都被從輕發落了。

此時再聽到楚昭恒的提醒,想到洪太醫之事,楚昭業,想要幹什麽?唉……當務之急,還是太子哥哥的毒,到底是什麽毒?

☆、131章 同一種毒

孫神醫匆匆忙忙回到客院,把門一關,就開始閉門研究了,一連三日,連吃食都是小松送到房門口,他未出房門一步。

顏寧天天讓虹霓過來詢問,聽說孫神醫三天不見人,難道這是什麽奇毒嗎?

帶着虹霓和綠衣,來到客院。

小松正趁着難得的冬日暖陽,在院子裏曬藥材。

旁邊有仆婦想幫忙,都被他趕走了,“不要動不要動!這個藥材不能翻面。那個不是這麽弄的,放着,還是我自己來啊。”別看小松年紀小,因為從小就跟着孫神醫,對藥材那個熟悉度,一般的大夫可能還不如他。

他個子矮矮的,邁着兩條小短腿,在院子裏一圈圈忙碌着。

那些仆婦們看他好玩,都忍不住想逗他兩句,這個說“小松啊,嬸這裏有桂花糕,吃不吃啊”,那個問“小松,墨陽哥哥那裏的鹦鹉又會說話了”。

在顏府住了幾日,小松和大家都熟了,尤其是顏烈新近得了一只鹦鹉,讓墨陽教說話,小松最喜歡了。不過忙正事的時候,他可不會玩,他繃着一張圓臉,嘴裏嘀咕着“過會去看,過會去看”,人小鬼大,分外可愛。

顏寧站在院門外,看得失笑。

虹霓大聲叫道:“小松,你師父今日出來了嗎?我們姑娘來啦。”

“虹霓姐姐,你又來啦!”小松擡頭看到她們,也叫起來。

其他仆婦們看到顏寧三人,不敢再鬧了,行禮後各自下去忙碌了。

“怎麽?嫌棄我來啊?昨兒吃我的糖果時,你可沒這麽說。”虹霓笑着戳了戳小松額頭,手裏又拿出一把糖果來。小松喜地歡呼一聲,扔了藥材就沖過來拿了。

孫神醫在屋內可能聽到顏寧來了,居然打開了房門。

原本精神矍铄的老者,因為幾日辛勞,花白的胡子看着都沒那麽精神了。

顏寧上前問好:“孫神醫,聽說您幾日未出房門,又不休息。雖然為着我……我表哥的病,但是一張一弛,才是長久之道呢。”

“呵呵,你可別說好聽的哄我,你來還不是急了,想知道到底是什麽病啊?”孫神醫和顏寧熟了,加上心裏又認定這可是自家世子将來的媳婦,說起話來,和旁人相比,少了幾分客套,多了點親昵。

顏寧也是爽朗性子,被說破了,也沒見不好意思,“您老知道還拆穿我啊?”

孫神醫心裏也有疑惑,招手道,“老朽剛好有些不解之處,姑娘也來看看吧。”

屋子裏,那半盅血被分裝到幾個杯子裏,也不知孫神醫放了什麽藥材,竟然有黑絲流轉。

“孫神醫,這些黑色的……”顏寧只覺有些驚懼。

“這就是毒藥,這種毒藥應該就是曾很有名的‘纏綿’,是遼東柳家家傳秘制之毒。此毒不致死,但是若毒深了,人就會全身無力、纏綿病榻。傳聞因為前朝的一個寵妃就是中了纏綿抑郁而死,柳家還遭了滅門之禍。老朽也是在前朝筆記上看到過記錄,未能親眼見過。”孫神醫一口氣說到這裏,又說道,“此毒老朽已經研究很久了,鎮南王爺也是中了這種毒。”

竟然和鎮南王爺是同一種毒?

孫神醫見她對鎮南王爺中毒一事并不吃驚,猜想世子肯定告訴過她了。

顏寧斂眉細思,“鎮南王爺的毒,是不是王妃……”這個猜測有點離譜,但是王府裏人口簡單,鎮南王又纏綿病榻多年,顯然是中毒不輕,自然只有身邊人才能下手了。

“世子懷疑是,但是沒法證實。其實老朽進京,還有一件事就是想找到纏綿的解藥,或者毒藥也行。只要拿到纏綿這種藥,老朽就能試試解藥配方。”

遼東柳家?

難道是柳貴妃有關?

當年太子哥哥着涼兇險,姑母急的病倒了,當時,就是柳貴妃管着宮務,照顧湯藥的。

顏寧雙眼微眯,一絲陰霾閃過,“孫神醫,您先看着,這毒我會告訴父親,請他查查的。”

“好!老朽也要再查查醫術。哦,對了,你家表哥的寒疾,若要斷根,也得費些功夫。”

顏寧點點頭,寒疾要斷根不容易,但是這種無形之毒,才最是要命。

若太子哥哥的毒是柳貴妃安排的,鎮南王爺的毒是他的韓王妃下的,這兩人,為何都有纏綿毒藥?

元帝,是知道鎮南王中毒的,那麽太子哥哥的毒呢?他知道嗎?

顏寧想到要是元帝是知道的,只覺得後背一身冷汗,不會,他應該不知道,若是他默許的,那麽現今太子哥哥身體康健了,他就不該高興!

顏寧安慰自己,從南安侯一事看,元帝應該還想做慈父吧?

先不管他,還是得先打聽打聽韓王妃和柳貴妃,到底有何聯系。她捏了捏拳頭,大步而行。

離開客院,顏寧到了秦氏的主院。

她對達官貴人的後院一向不關心,只好來秦氏這裏打探打探了。

因為太陽好,秦氏正坐在廊下,王嬷嬷在邊上帶人挑衣料,幾個小丫鬟正在分繡線。

每年,秦氏都要給家裏人做套新衣過年,遠在玉陽關的顏煦夫婦,也會送去。

秦氏正忙着選衣料,打算給家裏人做新衣裳,聽到顏寧的話,頭也不擡的說起來,“鎮南王妃?現在的王妃韓氏是原來的側妃,王妃死了才扶正的。她是柳貴妃的遠親,好像韓氏的祖母就是柳家女,每年都會給宮裏柳貴妃送節禮。其實她也是想多了,她生的二公子有些天生癡傻,世子之位再怎樣也輪不到一個傻子啊。”

秦氏在京中待了這幾年,交好的夫人不少,又時常到宮裏走動,聽到不少後院新聞。

她說着,奇怪了,“你今日怎麽會問起這個閑話的?往日不是最不願聽後院家長裏短的嗎?”

“在南州時聽到了些影,沒想到母親您都知道啊。”

“你這孩子,不想說就不說好了,給我灌什麽迷魂湯。你坐開點,別遮了光!”秦氏嗔怪的說着,趕她坐遠些。

☆、132章 兄弟喝酒

在顏寧忙着打聽時,楚昭業正邀了楚昭钰,一起喝酒。

楚昭钰坐在三皇子府的花廳,看着面前的一桌美酒佳肴,不知自己的三哥,打着什麽主意。

他們兄弟離宮建府後,只在各自入住府邸時,各自拜訪過。

這,還是他第一次和楚昭業一起喝酒呢。

以往飲酒,可少不了其他人作陪。

摸不準楚昭業的想法,他端着酒杯也不下肚,看着手中的玲珑白瓷酒杯半晌,他笑着說:“三哥,我們兄弟還真沒像今日一樣單獨喝過酒,你今兒有什麽喜事,要請我喝酒啊?”

“怎麽?沒有喜事就不能請四弟喝酒了?”楚昭業的臉上,笑容不多,但是臉色看着挺溫和,還有一抹深切的關切,“我是想着喝酒的機會不多了,所以找四弟聚聚。”

“怎麽會不多?三哥要喝酒,随時來我府上找我就好了。”

“四弟,有個消息不知你知不知道啊?”楚昭業也放下酒杯,傾身低聲說道,“我昨夜接到消息,南安伯一家被滅門了!”

吧嗒一聲,楚昭钰手中的酒杯掉到桌上,在桌子邊沿骨碌碌的轉了半圈,才“啪”的一聲,摔落在地,四分五裂。杯中的酒,慢慢的流出,滲入花廳的地磚之中。

“四弟,節哀啊!這消息你應該很快也會聽到。三哥覺得,與其聽別人說,不如由三哥我告訴你,你說是不?”楚昭業拍了拍楚昭钰的手,又關切地說道。

“是……”楚昭钰想問是誰下的手,擡頭看到楚昭業那張臉,又将餘下的話咽了回去,“是,多謝三哥告訴我。我先告辭,若真是我外祖一家遭遇不幸,我也得為他們準備身後事。”

“四弟說的是,唉……南安伯一家兩百多口人,竟然無一人幸存。如今這世上,也只有四弟是他們的至親,能為他們料理身後之事了!四弟,你可千萬保重啊。”

“謝謝三哥關心,弟弟我不敢不保重。”

“那就好,我送四弟出府吧。也不知南安伯得罪了什麽人,遭此大難。”這最後一句,楚昭業說的很感慨。

楚昭钰看他一眼,急着離開了。

南安侯劉喚雖然是他的外祖父,但是他從未見過,自然也沒什麽骨肉親情可言。

但是,這幾年,南安侯在邊境走私所得,卻是他四皇子府最大的財源啊。

是誰,竟然要滅南安侯滿門?

為何要滅南安侯滿門?

腦中,想起楚昭業說的那句“也不知南安伯得罪了什麽人”,南安伯嚣張的性子,得罪的人自然不會少,但是,誰能在南州城內下手?

——顏家!

難道是顏家知道南安伯派人對顏寧下手,鬧了一出侯府抓密探的事,眼見父皇還不肯重罰,所以直接下手了?

三哥還說喝酒的機會不多了,難道顏家還敢對自己下手嗎?自己堂堂皇子,就算他們知道是自己指使的南安侯,也只能認下才對。

不對,楚昭業為何要這麽好心,提醒自己?

楚昭钰性格最是多疑,心裏拿不定主意,他索性入宮求見劉妃了。

楚昭業看着楚昭钰翻身上馬,離開,連背影都看不到了,笑着走回花廳。

看着花廳那一桌酒菜,楚昭钰面前紋絲未動,他端起酒杯,慢慢喝了一口,“把這些撤下去吧。”

李貴應聲答應,叫了幾個人進來,把滿桌酒菜都端了下去。

“爺,南州的人都撤回來了,全都布置好了,您放心吧。”李貴又輕聲回禀道。

“恩,還有汪福順,還沒消息嗎?”

“沒有消息,四殿下也在派人找他。”

“恩,派人繼續找,不要驚動了人。另外,顏府裏也派人去看看,也許落到顏家手裏了。”

李貴應是,心裏有點為難。顏府,如今守得跟鐵通似的,就算有三皇子府的人,也都是些外院打雜的,要打探消息可不容易。

楚昭業知道自己這四弟是個多疑的人,他聽了自己的話,懷疑顏家,肯定也會懷疑自己的用心。

李貴這時又走進來回禀道,“爺,舅老爺來了。”

林文裕匆匆走進花廳,和以前比,身形有些佝偻了,臉上皺紋也多了幾道,頭發更是有點花白。連喪兩子,白發人送黑發人,這種打擊,還是讓他消沉了一陣。

現在,他臉上帶着一絲掩不住的笑意,“三殿下!”

“舅舅,快坐。看舅舅這神情,是有好消息了?”

“三殿下,今兒濟安伯來找老臣,又提起想讓他家嫡女入三皇子府的事了。”

楚昭業點點頭,濟安伯家的嫡女,好像是叫劉琴吧?他不記得長相如何了,不過,應該不會太差。

濟安伯聽到南安侯私通南诏的消息後,就日夜不安。

他與南安侯合作,在南邊邊境撈了不少錢,如今南安侯沒了,四皇子未必靠得住,就想投到三皇子門下了。

“三殿下,濟安伯在朝中還是有些故舊門生的,尤其是軍中,也有一些老交情。”林文裕看楚昭業不說話,勸說地說了一句,“這門親事,落空了就可惜了。”

濟安伯早就露出過想将女兒嫁入三皇子府的意思了,可是,楚昭業遲遲未作回應。今日,濟安伯竟然不惜臉面,暗示女兒不求三皇子正妃之位。

看來,他也知道南安侯被滅門的消息了。

“那就答應他吧。”楚昭業說出這句話時,只覺得說不出的意氣消沉。

當日,聽說顏寧和楚谟落入荊河時,他又是高興又是失落,竟然又大醉了一場,過了幾日,聽到顏寧無事的消息,竟是松了一口氣。

聽到她從南州回京後,自己還在等待,她會不會只是前一陣鬧脾氣?回京後,又會和以前一樣來找自己?可是,幾日在府中,她,依然沒有來。

三皇子正妃之位,看來要另外給人了!劉琴其實從家世來說,做個正妃也夠格,在京中千金中,她的口碑不錯。只是,聽到林文裕說濟安伯有意嫁女時,他莫名有些不甘心,就這麽拖着了。

幸好,濟安伯松口了,側妃,那就側妃吧。

☆、133章 離宮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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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钰離開三皇子府後,匆匆進宮,遞了牌子要見劉妃請安。

自從劉妃懷胎後,元帝和顏皇後的賞賜源源而來,齊芳殿的庫房裏,堆滿了東西。

明眼人都知道,元帝現在未給劉妃晉封位份,是在等她生産。

她這胎無論是男是女,只要平安産下,再晉位一級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宮中不少年輕水嫩的秀女寵妃,暗地裏都咬碎了一口銀牙,暗恨怎麽不是自己懷胎呢?

楚昭钰跟着太監進到齊芳殿,無心觀賞齊芳殿裏有添了什麽奇珍異寶,只是在殿裏走來走去。

沒多久,劉妃挺着大肚子,走進殿中,“钰兒,今兒怎麽進宮來啦?”

劉妃繼承了南安侯家的好相貌,又帶着江南柔弱之美,一雙含波眼,兩彎籠煙眉,宜嗔宜喜。

別看已經三十多了,容貌上絲毫不見老态,只平添了些少婦風情。

她雖然挺着大肚子,可那身量還是窈窕。

“母妃,你最近有接到外祖家來信嗎?”

“我待在宮裏,上次那信,不還是你帶給我的?”劉妃扶着腰走到主座坐下,微蹙了眉頭,“可是有什麽消息?”

“今日三哥找我喝酒,說……你們先下去!”楚昭钰想張口,看到滿地的奴才,又閉口趕人。那些宮女內侍自然都是有眼色的,慢慢退下。

劉妃的親信走到殿外,為他們母子守着門。

“母妃,三哥說外祖家被人滅門了!”

“什麽?”劉妃驚地手中的巾帕落地,急聲問道,“消息确實嗎?怎麽我們一點風聲都沒聽到?你快派人去打聽打聽啊。”

劉喚雖然不成材,但是,到底是自己的親身父親。

父女親情,劉妃還是關心南安侯的。

一驚一乍,劉妃的肚子就覺得有些不适了,只感到腹中有點隐痛,她扶着肚子,不敢再動。

“母妃,可是腹中不舒服?要不要傳洪太醫來?”楚昭钰看劉妃摸着肚子,也擔心了。

劉妃緩過那口氣,感覺好點了,“不要,你剛進宮來請安!後腳我就請洪太醫來,這不是招人閑話嗎?”

“你派人去打聽打聽,你外祖家的事……是不是真的。”劉妃還是關心這個,想起什麽,又問道,“你說……會不會是你派人殺顏寧的事,被顏家知道了?他們不敢殺你這皇子,就殺了你外祖一家?對了,汪福順有消息了嗎?”

楚昭钰聽到汪福順三字,難道汪福順已經落到顏家手中?

從這奴才嘴裏,知道自己安排暗殺之事?“母妃,你先安心養胎,我命人去查查。我先出宮去了。”他不敢再和劉妃多說。

劉妃這胎,開頭還好好的,如今過了三月,照理說應該坐穩胎了,反而不安穩起來,“你在宮裏,也要小心着些。”

“恩,放心吧,母妃還要你教。你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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