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千年前

//架空。

一千多年前武林有個江湖上人人皆知的門派,一方面是因為它确實很強,身體武術雖比不過小部分門派,但他們的法術是最具破壞力的!這也和它聞名江湖的另一個原因有關——這個門派可以說是因仇恨而成長起來的。

這個門派的前身是xx門派,卻被一個強大的妖魔滅了滿門。他算好時間,在地上畫了一個僅破壞動物的法陣,再加上隐藏術,仿佛一張大口蹲在整個門派屬地的下方,卻沒有人能察覺。

三年一度的大會,所有人必須回到門派集合。只是這個偷學了人類法術的妖沒做好資料搜集,有四名弟子特派外出做事,避開了這場災難。這一事件令整個武林沸沸揚揚,更多人發誓要斬妖除魔。

不過真正對妖魔恨之入骨的,只有那四名見到生活了幾年甚至十幾二十年的庭院的弟子,他們在這裏打拳舞劍、畫陣施法,他們在這裏打鬧追逐、種樹養雞,他們在這裏聽師父師兄訓導,他們在這裏看着天空訴着夢想。只有那幾名見到師父師祖、師兄師弟,所有相熟的、不熟的、喜歡的、厭恨的同門,甚至連養的雞群都不能免于爆體而亡的弟子,他們對兇手才是恨到希望雲能砸下來砸死他。

他們将所有人和雞就葬在此處,搬走了所有的書籍、寶物。他們一邊追查真兇,一邊蓄精養銳,自學武功法術,幾年後,他們已是武林響當當的高手,也查到了那妖,沒想到那妖還親口承認了就是他幹的。

憤怒,憎恨,在這幾年裏沒有被磨滅半點。是夢裏那晚皎白的月光,滿地的黑暗和血紅,是以前明媚的陽光,綻放的花朵和笑容,讓憤恨愈發強烈。

兩個人找到了那妖卻打不過追不上,吞下滿口的血,回去和同伴一起建立了新的門派,招攬想要斬妖除魔的人,第一條門規就是,殺了這個妖。

“言上,我說你啊,搞這麽大動靜幹啥,現在整個江湖都在追殺你,有啥子意思咯。你說在我這躲一陣,我看你沒兩天就跑出去找樂子了。你可別又往我這躲,那竹林陣可入不了高手的法眼。”正在研磨藥粉的醫師一直唠唠叨叨,他知道言上為什麽這麽做,但卻不贊同,也覺得他太沖動。

言上沉默不語,他也不想牽連這位老朋友,若不是傷得不輕,也不會來找他。原本他想對方既然找上門來,那就斬草除根,只是沒想到對方的實力比他意料的要高,這才不幸中了一招。

好友将磨好的藥粉塞給言上,說:“自己兌水喝了。”就走出屋外砍竹子。

原本妖就不該和人類打交道,妖和人有什麽區別呢?無非是活得長了一些,力量強大一些,數量少了一些,同伴之間沒那麽親密。

言上随身帶着的那支竹笛不見了,他什麽也沒問,就去給他砍竹子做笛子。做笛子其實他也不熟練,只是看過言上做而已,就邊做邊問問他。

只是最後,那支笛子還沒做好,言上就已經走了。

也是,那支笛子意義那麽特殊,怎是自己随手做一支就能頂替的。

高額的賞金使言上成為衆矢之的,簡單的喬裝能在一些人眼皮底下吃喝玩樂,卻騙不過敏感的高手。所以言上也沒有做這種無聊的事,而是到一處遠離人煙的地方,畫下幾十個陣法,開始長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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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覺對言上來說,只有兩個原因:一是疲勞,需要睡覺以快速補充體力,二是逃避,暫時遺忘自身的情感。

他們的相遇并不特別,他在悠悠地吹着笛子,而她從門派裏偷溜出來,循着笛聲見到了他。

少女沒有對長得帥氣的言上動情,言上當然也不會對樣貌平平的她一見鐘情。

他們相同的,只是對笛子的喜愛,一起交流,一起吹奏。少女覺得這個人挺好玩的,比門派裏那些古板嚴肅的師父師祖師兄弟好玩得多,于是她更常偷溜出來找言上玩。

一起逛集市,一起吃包子,一起練法術,一起看星空。

只不過少女不曾對他動過男女之情,她在見到言上之前,就已對一個師兄死心塌地。

所以說,愛情這種東西,不懂的人總以為毫無道理。

言上愛上了這個女子。

他是第一次體會到這種奇妙的感情。

他和她在一起很快樂,目光卻逐漸從攤位移到她的臉上,從包子移到她的臉上,看她練法術成功了的笑容,聽她在夜空下的呢喃。

她說她一直喜歡着一個師兄,他心頭猛地一緊。

言上知道人類的情感,知道自己該祝福他們,可是聽了她說的那麽多,言上只覺得他不喜歡她。

只是沒過多久,少女卻來和他說自己和師兄在一起了。言上覺得這是他認識她以來她笑得最開心的一天。

言上易容混入門派,有意接近少女和她說的師兄。

她師兄分明在利用她!對她的态度敷衍不說,還時常指使她去做一些本是他應該做的事,指使她去給人下藥,她不同意,便得到暴打。

言上不懂。

于是以往見面的時間,言上恢複原樣在老地方等候,假裝無意地碰到她的左手臂,她悶哼一聲,言上一把抓過她的手撩起袖子。

他看着少女,少女竟也不說話,他開口道:“離開他吧。”

豈料少女冷冷地答他:“我的感情之事不需要你插手。”

言上吻上了她的柔軟的唇。

“這才叫插手。”

少女逃了。

而後言上再也沒等到少女,也沒有回去那個門派。

再回去時,才得知少女因“勾結妖魔并洩露本派秘籍”而被處刑。

建立門派的四人已經老去,感受到自己時日無多,用禁術将自己的怨念仇恨化為此條門規的束縛,拜入門派的弟子會得到他們看到滿門爆體的記憶以及那張臉親口承認他就是那個兇手的畫面,将憤怒和仇恨烙在所有人腦中,只有那妖魔被除四位的鬼魂才會消散。

後人仍然會因他們門派的強大而來,也有人因這件事覺得熱血沸騰而拜入門下。

尋一個妖尋了三十多代,記一個仇記了一千多年。

是妖魔殘忍,是妖魔癡癫。

作者有話要說:

從言上口中聽到來龍去脈時,我坐在椅子上被束縛在法陣中。他理解我們的情感,他知道我會對人類産生共情,他害怕我會離開他,甚至出賣他、殺害他。只是他仍然說得風輕雲淡,還跟我模仿逗趣。

我不懂他們妖的心理,我問:你平時也經常殺人?沒想到他說只殺過這麽一次。好家夥,一上來就幹一大票。

我問他:那你這一千年就不會感到良心不安嗎?

他說:不會。

他仿佛能聽到我內心的話,又說道:就像你們讨厭蚊子一樣,你會因為打死了幾只甚至上百只上千只蚊子而感到良心不安嗎?不,你讨厭它們,讨厭這種生物,你讨厭它們在你身上叮一個包,癢得你渾身難受,讨厭它們在你耳邊嗡嗡嗡,吵得你睡不着覺。但你不會沒事找事專門去滅它,你在沒被叮過、沒聽別人說蚊子的壞話前,你八成也不會去滅了它。懂了嗎?

可你以前喜歡的是人類,現在喜歡的還是人類……

你們不一樣。

而且你殺害了很多無辜的人。

無辜?他們都是幫兇——所有人都默認了,沒有人救她。你們人類真是好笑,什麽和妖魔勾結洩露門派秘籍給我,法術是我自己偷偷學的,跟她半毛錢關系沒有。而且既然這麽讨厭妖魔,為什麽不來把我除掉呢?

我垂着眸,不再言語。

言上說了一句“過一會兒法陣就會解除”就去了書房自閉,我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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