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命運之子要滅世(一) (1)
龔景黎與神慕幸福了一輩子,臨終時,龔景黎也不願意将視線從神慕的臉上移開。神慕俊美的臉上刻上了歲月的痕跡,他動作輕柔地摸了摸龔景黎那不再俊美的側臉,卻覺得眼前的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人,沒有之一。滿眼的眷戀與愛意。“睡吧。”
龔景黎搖搖頭,睜着有些混沌的眼睛,緩慢而遲鈍地開口,卻依舊堅定:“不……不能睡。我怕我這一睡,便起不來了。”
話音剛落,神慕紅了眼眶。但他還是微微勾唇,用自己的臉貼向了龔景黎的側臉,“不會的。我們會生生世世地在一起,我會在你身邊,不管多遠,只要是你,我就一定會找到你。”
“好。”龔景黎笑了笑,像個孩子一樣的用盡最後的力氣拉住神慕的手如往常一樣溫柔的落下一吻,“那我等你找到我。”
說到這裏,龔景黎便支持不住的漸漸的閉上了那雙印滿了神慕身影的眼睛。直到死去的最後一秒,他都如此深愛神慕,并帶着對神慕的愛意沉入黑暗。
神慕并沒有對龔景黎說謊,早在他們用神界的結契方式完成婚禮的時候,他們兩個這生生世世便已經注定會糾纏不清。
1202忍不住哭着哀嚎,“宿主大人......~~~~”
看着龔景黎安靜的離開,神慕的表情并沒有太多的痛苦。只要他還活在這個世上,那麽他就一定會再次找到龔景黎,與他再次厮守一生。“1202,你之前說過,只要我完成了所有的任務便可以重塑肉身回到神界是不是?“
”是噠,宿主大人。“
神慕點點頭,最後在龔景黎緊閉着的眼睛上落下一吻。
”等我,景黎。我一定會回來找到你,接你回家。“
整理好心情的神慕恢複了平常那面無表情的模樣,只是回去神界的心更加的強烈了,”1202,去下個世界吧。“
”是,宿主大人。世界傳輸中,10......9......8......7......叮!傳送成功!“
”是否現在接受世界資料?“
剛剛在新的世界裏恢複意識,神慕眼神不變的忍着身上細碎的痛苦的痛苦淡淡點頭。
并不是受了多嚴重的傷,而是神慕如今的殼子便是一個養尊處優的貴族少年,再加上原主那異于常人的敏感神經,普通人覺得都不用在意的小傷口,就像是手上被樹枝劃了一道口子,對原主來說都不堪忍受。
就像現在,不過是徒步走了兩天,身上的酸軟疼痛感便讓神慕疼差點以為自己是受了什麽致命傷。。
他看着周圍圍在一起打坐的十幾個少男少女,讓1202把這個世界的資料給傳過來。
這是一個以強者為尊的世界,上至名流權貴,下至平民百姓,每個人都想走修仙一途,追求長生不老的大道。但在這個世界上能修仙的除了那些家底豐厚的貴族,機緣和天分也是一個不可或缺的條件。而大部分人卻只能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平常人,在這個世界上那些有仙緣和機遇的人畢竟是少數,而那些稍微有些資質的人便成為了各門各派争相搶奪的人才。
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哪怕是那些從小便含着金鑰匙出生的名流權貴見了,也不得不低下自己高貴的頭顱尊稱一聲仙長。
而這個世界的命運之子凡陌則兩者都不是。
哪怕是少有的天命尊貴之人,卻因為庶母的算計而在8歲那年便被逐出了岳家的大門,就因為凡陌那年并沒有被測出靈根。若是在尋常百姓家,沒有靈根便沒有了,根本不會對自身有太大的危害,但是若在一個權貴之間,這樣的修真廢物則會成為自己和家族最大的污點,更何況這樣的一個廢物還霸占着岳家尊貴的嫡子身份,這讓那些早就心懷鬼胎之人如何能舍棄這樣一個天大的機會。
凡陌生母早逝,被測出沒有任何靈根天賦後便被家族徹底遺棄。
就這樣,八歲的凡陌被當作棄子,扔在了魔獸常常出沒的迷霧魔林之中。沒有人會覺得那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能在那個地方活下來,而庶母在凡陌生母在世時便被狠壓一頭,這使她這些年來活的異常憋屈。而在凡陌生母死後,她的那些不甘和憋屈便變本加厲的轉移到小小年紀的凡陌身上。提出将凡陌扔進迷霧魔林的主意便是她提出的,而她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讓凡陌被折磨致死。
但是可惜的是岳家所有的人都看走了眼,凡陌并不是一個修真廢物,而是個覺醒的比較晚的修真天才。在被岳家扔進了迷霧魔林之後,生命的威脅使凡陌機緣巧合之下覺醒了自己的血脈天賦,在迷霧魔林中自己生存了兩年。而就在此時修仙界的第一門派神劍宗門弟子來迷霧魔林之中歷練,便将小小年紀便天姿過人的凡陌給帶了回去。
過早的人性黑暗深深地将凡陌一顆純粹的心給染成了黑色,兩年與世界脫軌的野外生活更是将他僅存的溫柔和憐憫消耗殆盡,但凡陌卻是個慣于僞裝的,哪怕他的心早已黑的能擠出墨來,表面上卻依舊是個溫和而讨人喜歡的模樣。
由于卓越的天資和不怕吃苦的性子讓他被神劍宗第一劍晚賀真人給收為了親傳弟子,從此在神劍宗過上了一帆風順的日子。而就在一片安穩的時候,命運的安排讓凡陌對上了岳家人,也就是凡陌的那個庶子大哥岳清風,讓凡陌又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在悄悄的下死手除掉岳清風後,凡陌的心裏突然有了一種不可言說的恐慌。害怕自己的真面目被揭穿,害怕看到衆人對自己嫌惡和避之不及的模樣。
于是凡陌表現的越來越謙遜,越來越溫和,但表面上越是光鮮亮麗,內裏便越是鮮血淋漓,有許多次,凡陌都在夢中親眼看到自己滿手鮮血,親手殺盡岳家之人的畫面。最後除掉岳家,把自己那些年的痛楚和折磨全部變本加厲的還給岳家已經成為了凡陌心中最深的執念,甚至成為了凡陌修仙途中最大的心魔。
就在凡陌30歲那年成為當今世界上第一個步入元嬰期的少年英傑時,心魔入體,将凡陌心中壓抑了多年的嗜血本性給激發了出來,再加上那天靈根的特殊性,居然讓凡陌的修為直接從元嬰期而暴漲到渡劫期,成為了當時世界上修為最高的魔修。
而成為了魔修之首的凡陌徹底撕掉了當初自己溫和而善良的僞裝,在殘忍地殺掉了岳家的六百五十人之後,又将自己的目光對準了神劍宗,當時的凡陌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理智可言,殺戮和鮮血是最能吸引凡陌的黑暗陰子,比起人類他更向是一個從地獄裏爬出來複仇的惡鬼,而他攻擊神劍宗的原因很簡單,就是想看看那些曾經以他為傲的師傅和掌門們,還有那些以他為自己畢生追求的那些師弟師妹們最後死在他的劍下,會是個什麽樣的表情。
那樣的場景,凡陌只要是想一想都覺得止不住的熱血沸騰。
有史以來的第一個天靈根魔頭,還是那些正統修仙之人一手調教出來的寄予厚望的少年天才,在以自己的生命和靈魂為祭後,生生的斷了修仙界數千年來的命脈。世上幸存的修仙者們不得不避其鋒芒,離開現世躲避起來。而沒有了修仙者的制約,凡陌更加的肆無忌憚,短短兩年之間便将這個世界給折騰的支離破碎,堪稱人間地獄。最後這場滅世鬧劇還是因為凡陌的靈魂被自己設下的殺陣蠶食殆盡而落下帷幕。
看完了整個世界主線的神慕皺了皺眉,”也就是說,原本應該帶領世界走向仙途的的命運之子親手毀掉了了這個世界?“
”是這樣的呢,宿主大人。所以我們這個世界的主線任務則是改掉原來世界的結局,阻止命運之子滅世。“
”我覺得,你們的命運之子其實才是這個世界最大的反派吧?這樣的人最好是在他未成長之前一劍殺掉。“
1202連忙出聲開口制止,”不行的不行的,宿主大人,命運之子是整個世界的支柱,若是他死了,那這個世界都将不再存在。所以宿主大人只能改變命運之子滅世的想法,不可以傷害命運之子的。要知道,我們的存在就是為了讓命運之子獲得萬民景仰,走上人生巅峰。(來自衣食父母親切的微笑)“
神慕:”......“
所以說,這樣的人到底是怎麽成為命運之子的?
但神慕很快便沒有了關心命運之子的精力,因為他發現現在這具殼子所處的地位十分微妙。
本來在修仙一途中,大部分的皇族貴族子弟都會漸漸的式微,但原主卻并不是這樣。原主是當前世界上最古老,傳承最久的赫連氏皇族。其尊貴的血脈可以追溯到萬年之前,而赫連皇室一脈十分獨特,一代只有一位嫡子,且都是天資出衆之輩。而神慕恰好就是這一代赫連皇室唯一的嫡子。
生來尊貴的神慕自小便集萬千寵愛于一身,雖然自己的靈根是特別稀有的雷系單靈根,但身體卻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純陰之體。若是這樣的身體生在普通人家,那絕對不會逃過成為爐鼎的命運。但偏偏神慕的身份尊貴異常,靈根又及其稀有,若是僅憑着這兩樣那神慕絕對是同齡中的佼佼者,甚至有望飛升。但純陰之體向來是最好的爐鼎,不僅是因為和純陰之體雙修還是采補都事半功倍,是提升修為的一大捷徑,更是因為純陰之體身體十分脆弱,五感十分突出,需要被人時時溫養在身邊才可以活下去。
當稀有的靈根遇上稀有脆弱的純陰之體的神慕,情況便比較尴尬了,本來可以靠着自己的天賦努力提升自己的修為,但卻因為純陰之體的敏感性讓神慕對疼痛的感覺是常人的好幾十倍,讓神慕吃不了修煉的漫長和辛苦。若不是雷靈根的修仙者會在呼吸之間自動将天地之力轉化為自身修為,那麽神慕更是連修仙的門道都摸不進去。
由于神慕身體的特殊性,赫連皇室也沒有對神慕有什麽太大的要求,只是在神慕五歲的時候要求神劍宗第一劍晚賀真人将神慕給收為親傳弟子。
一來,是給那些觊觎神慕體質的人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二是希望神慕能這樣平安安穩的順利長大,不看人臉色。
但原主的性格卻是十分怪異,潔癖嚴重,從不與旁人做過多的接觸,看不起那些身份低下天資平平的修仙者,而本身異于常人的疼痛感又讓神慕吃不了歷練的苦,是所有人眼中還不如女人的廢物。
在神劍宗待了十五年,從煉氣期到金丹期,神慕從來沒有出過宗門領過任務,最後還是因為受不了門內弟子對自己的冷嘲熱諷,神慕才決定出來歷練一趟。
但人間不如修真界,那許多的修仙者的便利都是不允許在凡間使出來的,所以神慕只能和所有弟子一起徒步走了兩天兩夜才來到這個迷霧魔林中。
神慕想:怪不得這些少年看自己的眼神都怪怪的。像原主這樣無時無刻都在拉仇恨值的存在,能活到現在絕對是因為他上輩子拯救了世界。
一個男人不過是走了兩天路,卻表現的比那些嬌滴滴的女孩子還要不适和辛苦,是個人都忍不了。而且原主的性格也是十分怪異,能在一群半大的孩子這裏讨得了好才怪。
“1202,命運之子此刻就在這個迷霧魔林中嗎?'”
“是噠宿主大人。”
“把方位給我,我們去找他。”
看着神慕給自己一個淨身術從地上站起來,此次任務的領頭者方書源對着神慕溫和的笑了笑:“大師兄休息好了嗎?”
“恩。”
見神慕要走,方書源不由得快走兩步到了神慕旁邊,“不知大師兄這是要去哪裏?”
神慕臉色一冷,“怎麽,連我要去哪裏都需要向你彙報?”
“不,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出來前師尊曾讓我們一定跟好大師兄,怕到時候會遇到什麽危險。”
神慕的皮相一向是極好的,此時他眼尾微挑,明明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由他做出來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在裏面。端着一張得天獨厚的臉,說出的話卻惡毒至極,“能遇到什麽危險?一群連金丹都沒有的廢物也好意思讓我和你們一起?我告訴你們,最好老老實實的認清自己的地位,別總想着在我面前刷你們的存在感,我這個人素來愛幹淨,最好離我遠點,我怕髒了我的眼。”
可以說,原主的脾氣和性格可謂是十分的招人嫉恨。話音剛落,便有好幾個出生不好的少年氣的紅了眼睛,而其他人一張臉也是白了又白,十分的不好看。
若不是顧忌着神慕的身份和地位,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早早的就把神慕甩開了,一個大男人,不過是走了點路,便嬌氣的就跟閨中小姐似得,走一段路便歇息一陣,要不是有了他的拖累,以他們的腳程最多一天便到了,但偏偏這樣拖後腿的人居然還敢嫌棄他們的出生和天賦,所作所為簡直讓人作嘔。
一個沉不住氣的少年冷冷一笑,“哦,那麽厲害呢,你那麽厲害怎麽還跟我們一起......你做什麽!”
少年驚呼一聲,不敢置信的看着神慕說動手就動手,提劍朝着自己殺氣十足的沖過來。他也幾乎是同一時間握住了自己的佩劍,“你這樣殘殺同門弟子配得上神劍宗首席大弟子的身份嗎!”
神慕卻是退也不退身法極快往他的方向掠去,劍在手中挽了一圈便勢如破竹地刺向那個少年,衆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神慕,不敢相信他居然說動手就動手的時候,神慕已經來到了那個少年的身邊,看着少年一臉呆滞的表情,神慕沖他大聲的吼了吼,“你還在這裏發什麽呆?”
說着一把扯住他的衣領将他甩開,也就是在此時衆人才看清一條如樹木般粗壯的大蛇張着血盆大口朝着神慕咬了過來。
“不好!是蟒淵!”
但是時間已經來不及了,神慕只能以身作餌,蟒淵也毫不含糊的一口咬在了神慕的手臂上,劇烈的疼痛感使神慕紅了眼眶,千鈞一發之際,神慕一劍斬向蟒淵的七寸,利劍在蟒淵的身上劃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蟒淵吃痛暫時放開了神慕的手臂,但是神慕的舉動卻深深的激怒了它,它沖着神慕威懾的吼叫一聲,充滿了攻擊力的狂獸聲波使衆人東搖西晃站立不穩,但神慕卻立得筆直,甚至在蟒淵張開大嘴的時候把全部的靈力都灌在劍中一劍揮了過去,蘊含着磅礴靈力的劍氣讓蟒淵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脅,卻在來不及逃跑的時候便被神慕這一劍給劈成了兩半。
空氣中有一瞬間的沉默,誰也沒有想到第一次出來歷練的神慕居然擁有着如此強大的洞悉力,甚至在蟒淵出來之前便已經察覺到了蟒淵的方位。而且還只是僅僅用了一劍,便把同樣是金丹修為的蟒淵給斬殺在地。
方書源趕緊上前查看神慕的傷勢,以神慕以往的冷漠和一向看不起衆人的表現,他應該在發現危險之時便遠遠逃開才是,而不是為了救一個前一分鐘還在對他冷嘲熱諷的少年而受如此重傷。
而那個獲救的少年此時也滿臉通紅,羞愧的站在原地。
原來的世界中原主的确是自己在察覺到危險時便一個人跑了的,唯一的金丹期不在,神劍宗剩餘的人被蟒淵殺的殺,逃的逃,最後身受重傷的方書源遇到了命運之子凡陌,剩下的人才得以活了下來。
也是因為這一次,神慕的名聲徹底的臭了,回到宗門後被幸存的方書源等人告發,掌門礙于神慕的身份只是将他給關進了暗室裏面失過,期限200年。卻讓神慕陰差陽錯的在凡陌後期黑化的時候逃過一劫,凡陌死後,修真界人才凋落,神慕出關,成為了當世的最強者,一時風光無限,甚至順利飛升。
但此時的神慕早已不是原來的芯子,還在神界生活時,那些年他受過的傷,殺過的人和妖怪都不計其數。不過是一條小小的蟒淵,神慕自然還不會放在眼裏。
而且在這個世界裏,神慕哪怕現在的修為只有金丹期,但神識和靈魂之力的強大都是在這個世界裏無人能及的高度,哪怕現在殼子發揮不出神慕十成十的實力,他的神格也能完爆這個世界所有的修真者。
但是這也改變了原來世界的命運,只怕以後凡陌黑化後,第一個殺的,就是他這個同樣拜入了晚賀真人門下的首席大師兄了。
“嘶!”
方書源剛剛扯開神慕的袖子,便聽見他倒吸口氣的聲音,想到大師兄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受過如此嚴重的傷,有所失态也是在所難免。
“等……等等!”
神慕第一次不顧自己形象抓住了方書源的胳膊,努力地穩住了自己聲音,“我自己來。”
方書源自然也是知道神慕那嬌滴滴受不住疼的女孩子脾氣的,但看着神慕疼的眼淚要掉不掉的樣子,好笑之餘又有些說不出的感動。
這樣怕疼的大師兄,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卻還是一個人勇敢的迎了上去,若不是剛剛有大師兄在,那他們這些剩下的弟子一定會死傷慘重。而那個剛剛還在跟大師兄争執的弟子,一定會首當其沖的葬身蛇腹。
而那個少年也意識到了自己目光的短淺和能力的低下,他第一次承認神慕說的對,他們的确是一群只會拖他後退的弱者,遇到危險時什麽都做不好,甚至在神慕不計前嫌的救他的時候,他居然還對大師兄拔刀相向。差點鑄成大錯。想到這裏,少年更是羞愧的低下了頭,整張臉紅的滴血。
方書源對着神慕微微一笑,面上卻是不容拒絕,“不行,若是師兄自己來只怕會上不好,還是我來幫師兄吧。”說着便拿出一個藥瓶将裏面的藥粉倒在了神慕的傷口上。
猙獰而可怕的傷口潺潺的往外邊不停的冒出鮮血,看上去十分滲入,但好在靈藥的效果十分的好,幾乎是剛剛倒在傷口上便漸漸的止住了血,一些細小的傷口也開始慢慢的愈合。神慕也知道現在不處理好傷口,以後只會更疼。于是他側開了眼睛,疼的渾身顫抖也沒有再開口讓方書源走開。
因為如果是神慕自己來,他一定會疼的下不了手。
要是以往神慕做出這般樣子,早就被那些半大的少年在心裏嘲諷千八百遍了,但此時卻沒有一個人對神慕有任何不滿的情緒,反而忍不住擔心神慕的傷勢。
但是神慕的傷口太多,除了被蟒淵咬傷的巨大傷口外,就連神慕的雙手也因為剛剛揮劍的時候而劃傷了掌心。此時衆人才明白神慕的身體到底是有多金貴,居然就連拿着自己的佩劍戰鬥也會被自己佩劍的劍柄劃傷。出來歷練所帶的藥品此時根本就不夠用。
除了在蟒淵的傷口上着重上了一層後,剩下的藥就只夠在神慕的劃傷的掌心裏淺淺的塗上一層。還是衆弟子七手八腳的拿出了自己的傷藥,神慕才得以把衣領外邊的傷口都處理了一遍。
靈藥的效果是顯著的,一些細小的傷口也開始慢慢愈合,剩下的,則需要趕緊回到宗門再處理。
方書源看着神慕疼的渾身顫抖的模樣,只怕以神慕神體的嬌貴,這兩天的路程下來他的身上只怕還會有許多細小的傷口,他想着這樣怕疼的一個人,怎麽就能在危險來臨的時候毫不畏懼的迎上去呢。方書源不由得放輕了聲音,“大師兄,身上還有其他的傷口嗎?”
神慕聞言眉頭一挑,一雙有些發紅的眼睛裏滿是對方書源的不滿和控訴,哪怕是現在他的嘴裏也吐不出什麽好話,“怎麽?想說我金貴還是嬌氣?我身上好的很,用不着你關心。”
方書源忍不住苦笑,“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怕大師兄身上若還有傷口沒有進行處理,要是傷口惡化了只怕到時候會更疼。”
神慕:“......”到時候會更疼是有多疼,你知道要不是我活了這麽多年,忍耐力不同于普通人,剛剛的上藥的時候我就已經要不顧形象的哭出來了好吧?
自出生以來便擁有着良好修養的神慕第一次在疼痛的恐懼下低下了自己高貴的頭顱,他低着頭,小小聲聲地開口:“我.....身上是有點疼。但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一些小傷,我過兩天不用擦藥自己都能好,用不着你在這裏假好心。”
看着一向目中無人,得理不饒人又嘴毒的神慕露出這種委委屈屈的神态,方書源差點沒崩住自己溫和的表情,他最終還是無奈的笑了笑,“那我來幫你看看好不好?”
神慕自以為高貴冷豔的哼了一聲,“你想上藥就上吧,我可告訴你,後邊你們要是再有人受傷了,沒藥了可別怪我沒有提醒過你們。”卻不知這樣的動作偏偏讓在場的少年們都覺得心裏一暖,總覺得這樣的神慕也難怪掌門和各位長老們願意寵着慣着,明明是擔心衆人帶來的藥不夠怕他們之後遇到什麽危險不好處理,嘴上卻是一副見不得人好的模樣。想到這裏,衆弟子表情輕松的笑了笑:“放心吧大師兄,我們都會注意周圍,保護好自己不讓自己受傷的,大師兄你就放心吧。”
神慕故意臉色一沉:“我才沒有關心你們,別自作多情。”
“是是是,都怪我們自作多情。大師兄不要生氣啊。”
“哈哈哈,就是就是,大師兄還是先上藥吧。”
神慕:“......”這種一巴掌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現在的衆人還沒有從神慕剛剛救了他們的那一幕給緩過來,自然是願意神慕說什麽便是什麽,事事都願意順着他。
因為傷口都是細細小小的分布在神慕的身體各處,于是那些女孩子們便走到一邊回避,剩下的少年們七手八腳的把神慕的衣服拉開,才看見了神慕如上等好玉的身體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也再一次刷新了少年們對神慕身體的金貴和嬌弱程度。
少年們想:怪不得神慕在神劍宗一待便是十五年從不下山,實在是這具身體一點都不像修仙之人的體魄,別說的普通的男人了,只怕是連一般的女子都還不如。
看着神慕如上等好玉一樣的皮膚,少年們都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不知為什麽,明明同樣是男人,但神慕的身體卻有種說不出的好看,只覺得神慕以往的惡劣脾性在他這具與之外表不符的身體下都變的不是那麽難以忍受。
甚至還覺得,這樣的神慕就是該一直好好地養着慣着才是對的。
可想而知,美好的皮相不管是在哪個世界都會得到最大的寬容和特權。
看到神慕重新穿戴整齊,方書源對神慕道:“大師兄你受了重傷,我們帶來的藥品也不夠,還是先回宗門療傷,剩下的再從長計議。”
神慕看向方書源,堅持不走,“不行,要走你們自己走,我必須采集了聖靈果才回去。身為神劍宗門下弟子,出來兩天就打道回府,你們不嫌丢人我還嫌丢人。”
不管如何現在都絕對不可以回神劍宗,命運之子還在迷霧魔林裏面,必須帶他一起離開。
明明是考慮到神慕的傷才決定現在回去,沒想到卻被當事人給嫌棄了。方書源無奈的看了看衆弟子,“好吧,采集聖靈果只需要兩天,那就等摘了聖靈果再回宗門。”
說着,衆人便又朝着聖靈果生長的地方走過去。
這樣一來,神慕自己去找命運之子的事情便被擱淺,只能帶着衆人一起過去。
“宿主大人請放心,檢測到命運之子就在聖靈果附近,只要你們過去就一定會遇到。”
“恩。”
森林深處,一顆顆散發着濃郁靈力的果實正在漸漸成熟,一個衣衫褴褛的小孩子正坐在樹旁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雖然他衣服破舊而難看,卻也不難看出這件衣服當初的華麗的昂貴。一頭從來沒有打理過的頭發長長的垂到腰際卻難以遮掩他過分俊麗的臉龐。假以時日,定會成長為讓女修瘋狂的存在。
但他此刻卻并沒有在意這些細節,這兩年裏,自從被丢棄在這迷霧魔林之後,什麽外表什麽年齡都已經不在重要。唯一重要的便是吃飽肚子和不被那些大型魔獸給吃掉。
這個小孩子正是這個世界命運之子,凡陌。
突然,他的耳朵警覺的動了動,跳到樹上躲藏了起來。一雙眼睛警惕的看向傳來聲音的方向。
來人正是神慕一行人,他們剛剛來到聖靈果樹的周圍,衆人看着這棵巨大的聖靈果樹,暗暗心驚于這大自然的饋贈,一面警覺的看着四周以防有大型的魔獸出來跟他們搶奪。
畢竟聖靈果除了修士以外,也深受魔獸的喜愛。
但令衆人感到詫異的是,在聖靈果樹的周圍并沒有發現魔獸的身影,除了神慕以外,沒有人知道這周圍的魔獸已經被命運之子給清理了幹淨。
神慕自從來到了聖靈果樹這裏,來自靈魂的悸動讓他有些心不在焉,他問1202:“在這附近,除了命運之子外,可還有其他人?”
“并沒有察覺到除命運之子的生命體啊?宿主大人,你怎麽了?”
神慕微微皺眉,似是感到困惑和不解,“我感覺,龔景黎好像在這裏。”
“那是當然的了,宿主大人,畢竟說起來......”說到這裏,1202仿佛在忌諱什麽一樣閉上了嘴。
“你這是何意?說清楚!”神慕臉色一沉,屬于神的威壓直直地向1202碾壓過去,事關自己的愛人,饒是神慕也淡定不了。
“不不不!1202什麽都沒說,我突然想到總部還有事情還沒有處理,就先回去了。”媽媽咪呀,生氣的宿主大人看起來好可怕,不行,得先回總部躲躲。
感覺到1202已經離開了自己的識海,但神慕卻還是把剛剛1202脫口而出的話給記在了心裏,既然這裏除了命運之子便沒有了別人,難不成這個世界的命運之子就是自己的愛人?
想到這裏,神慕便再也淡定不了,一雙清冷的眸子仿佛實質般的看向聖靈果樹,方書源看着緊皺眉頭看着聖靈果樹的神慕不由寬慰的一笑,“大師兄不必擔心,這聖靈果樹周圍已經确認過了,并沒有魔獸和其他修士的蹤跡。”
神慕卻眼也不眨的開口,“那是因為有人已經先到了。他就在樹上。”
“什麽?”方書源大驚,連周圍的其他弟子也紛紛戒備的看向聖靈果樹。
“你是自己下來,還是我幫你。”
空氣寂靜了一秒,半晌,一個孩子的聲音便弱弱的從聖靈果樹裏面給傳了出來,“別......別殺我。我下來就是。”
此時衆人才發現原來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而神慕也在凡陌現身的時候忍不住紅了眼眶。
靈魂是騙不了人的,誰都沒有想到,龔景黎的靈魂居然會出現在這個世界,至于原因,也想必跟那個系統而脫不了幹系。
神慕朝着凡陌招了招手,“你過來給我看看,我保證沒有人可以傷害你。”
小孩子似乎有些膽小,怯怯的一雙大眼睛望過來讓衆人在心裏直呼受不了。再一看孩子的修為,我去,築基中期。可以說,這個孩子的資質比起神慕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堪稱妖孽。
而凡陌的內心此時也十分的不平靜,因為就在神慕出現在他視線裏的一瞬間,來自靈魂深處的占有欲和無法言喻的欣喜都叫他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朝着那個少年飛奔而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凡陌一邊磨磨蹭蹭的朝神慕走過去,一邊仔細觀察這神慕的反應。
就在走到神慕身邊的時候,凡陌看到這個如谪仙一樣的少年勾了勾唇,頓時冰雪初化,雪蓮綻開。他不由得用自己黑乎乎的手指抓住了神慕雪白的衣襟。
周圍的人都因為一向冷眼待人的神慕第一次笑了的時候,被那樣的驚世美顏給激得吸了第一口冷氣,後又因為一向潔癖嚴重的神慕任由那個小孩弄髒自己的衣服不僅沒有推開,反而一把抱住那個孩子的時候倒吸了第二口冷氣。
我滴乖乖,這是天要下紅雨了嗎?
哪怕衆人的心如萬馬奔騰,十分的不平靜,但當事人卻沒有絲毫的自覺,哪怕是第一次見到神慕便被神慕抱在懷裏的凡陌也沒有察覺到任何的不對,反而在內心深處覺得這樣才是正常的。
“你叫什麽名字?”哪怕明明知道,神慕卻依舊詢問出口。
“凡陌。”他乖巧的回答,來自靈魂深處的安全感使凡陌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那大哥哥你呢?你叫什麽名字?”
“神慕,赫連皇室唯一的嫡子和繼承人,神劍宗第一劍的首席親傳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