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命運之子要滅世（四）

時光荏苒，一晃五年的時間便匆匆而過。

當初的小孩如今也長成了風度翩翩的少年。俊美的臉龐也初具風姿，也許是受了神慕的影響，這幾年凡陌越來越少開口，如鬼斧神工精心雕刻的五官上的表情也越來越少，與當初那個處處小心翼翼，笑意盈盈的孩子相距甚遠。偏偏是這樣的凡陌，竟惹得神劍宗上下的女修一見到凡陌便不由的紅了臉，不敢多看。

“師弟，你又在這裏等師兄出關？”

方書源看着身體修長，風姿綽約的少年溫和的笑了笑，“師兄已閉關五年，你日日在此等候，也是有心了。”

至五年前拜別赫連皇帝和赫連皇後後，神慕便帶着凡陌回到了神劍宗潛心閉關修煉。将凡陌托付給了方書源照顧。凡陌也已經從當初的築基期到了如今的金丹中期，其進階速度比起當年的神慕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就算是當年被譽為天之驕子的神慕，也是二十歲才結成金丹。

每日凡陌除了修煉以外，其他的時間都會在此等候，等待，已經成為了凡陌的習慣。只為了神慕出關後，第一個見到的人，是他。

突然，天空中傳來一陣異動，雲朵飛速的聚集在一起，越來越大，很快烏黑的雲朵便盤踞在神慕府邸的上空，雲層裏面夾雜着絲絲龍吟，隐隐有閃電夾雜在其中。

方書源擡頭一看，微微一愣。“這是大師兄要渡劫了？我們趕緊離開這裏。”

“嗯。”

修士渡劫時最忌諱有旁人所在，這會給天道一種藐視的感覺，渡劫的難度也會加大，給正在渡劫的人帶來無法估計的危害。在修真界待了五年，凡陌的這點常識還是有的，當即便與方書源離開了渡劫雲的範圍。

不過一息之間，渡劫雲便越來越厚，雷聲也越來越大。突然，一道雷“嘩啦！”一聲，狠狠地劈向了神慕所在的洞府，接着又是第二道，第三道……

方書源不由的皺眉，“這雷劫擊打的頻率，也未免太高了些。”往日修士渡劫，天劫雲雖然龐大，但擊打的頻率卻沒有這麽快，而這次的渡劫雲幾乎不給裏面的人任何一絲喘息的機會，幾乎是接二連三的往神慕的洞府劈去。

洞府被一道強過一道的雷擊給打的搖搖欲墜，但還是堅強的挺住了。畢竟這座洞府乃是赫連皇室專門為神慕所造，就是為了保護渡劫中的神慕不受到外力侵害。而此時的雷劫似乎也被這個地方給惹怒了了，異世之人，也妄想在這個世界成神，簡直異想天開。像是回應之前的憤怒似得，這次的雷劫醞釀的時間更長，也更龐大，帶着一絲毀天滅地的危險氣息。

凡陌雖然沒有說什麽，但緊緊盯着那處眼睛眨也不眨的模樣，足以看出他的在意和緊張。

看到凡陌這個樣子，方書源不由地寬慰道，“放心吧，大師兄自小便天資卓越，此次也定能化險為夷。”但方書源的心裏卻也有些打鼓，以往修士渡劫時他也曾旁觀過，卻從未有一刻如此時這般，連他也能感覺到雷劫的憤怒。

“我相信師兄。”

哪怕現在情況危急，凡陌也面不改色。看着這樣毫無保留相信着神慕的凡陌，方書源也受了些影響，對凡陌說出的話肯定的點了點頭。

此時的神劍宗裏的弟子，人人都看着那個渡劫雲的方向，眼裏難掩激動和崇拜。

而神慕此時正雙眼緊閉，手中不斷地變化着法決，速度快的讓人只能看到一個殘影。

突然，他睜開了眼睛，眼神淡漠而不起一絲波瀾，此刻的他褪去了平日的僞裝，第一次真正的顯露出屬于神的威嚴，“不過是一個小世界裏的天道，竟也敢如此放肆！”此時的神慕似乎又回到了掌握大道三千裏的神位之上，舉手投足之前，掌握大道生死萬千，神威之下，皆是蝼蟻。天道也被這樣毫不掩飾的神格威壓給吓的顫了顫，連雷劫都縮小不少。此時的天道已經快委屈哭了：誰能告訴他為什麽他只是一個小世界的天道，居然在這裏遇見了真正的萬靈之首？他真的只是一個小小世界裏的一個普通天道啊！大佬，求放過！

但此時獨屬于神的威壓如大山壓境般翻湧而來，這個世界的修士都感受到了那種一瞬間生命垂危的危機感。

神慕指尖流轉間，手中的靈力居然幻化為一把利劍，向着雷劫雲的地方狠狠地揮了一劍，僅一劍，居然就打散了頭頂的渡劫雲，天空複又恢複了平靜。而澎湃的靈力由四面八方向着神慕彙聚而來，當神慕将這些靈力漸漸煉化為自己所用時，日子也過去了三天。

神慕看了一下自己的修為，竟然是元嬰中期。這在整個修真界都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就連原世界中的命運之子凡陌都是在30歲才結的嬰。

鞏固修為後，神慕剛打開房門便看見了一個身姿卓越，俊美異常的少年。

凡陌看着神慕平安地從洞府裏出來，炙熱地眼神直直的看向神慕，像是要把神慕過去缺失的五年全部補回來似得。剛剛那一瞬間的威壓他也感受到了，除了隐隐的熟悉感外便是無盡的危機感，竟讓他的心裏生不出一絲的反抗，只能接受和臣服。

“大師兄，”見神慕一雙眼睛望過來，凡陌的心突然便跳了跳，“恭喜大師兄出關。”

神慕定神看了看，半晌才不确定的開口：“凡陌？”此時的神慕已經恢複了之前的平靜和矜持。卻也讓凡陌心裏湧上了無盡的不甘，大師兄，實在是太強了。這樣完美強大的大師兄，只怕自己窮極一生都追不上大師兄的腳步，不，我決不允許。

而神慕的此次渡劫，震驚了整個三界。不說其25歲便結成元嬰，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年輕的元嬰期修士，就是那剛剛轉瞬即逝的威壓也讓人不由得想要臣服。各方閉關的修士大能們都睜開了自己的眼睛：此子，必前途無量。然後告誡自己的門下弟子們，此人，只能拉攏，不可樹敵。

而這邊，見神慕認出了自己，凡陌開心地笑了笑，“是，是我。”本就俊美如鬼斧神工的臉龐，此刻更是美的讓人心驚。神慕的心突然便漏了一拍，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凡陌給一把抱在了懷中。

此時的神慕才清楚的意識到，當年的那個需要人時時照顧，哄着的小孩子已經長大了。明明剛剛看着的時候還沒感覺到有什麽不對，直到被凡陌抱在懷裏，神慕這才恍然發現，此時的凡陌居然比自己這個師兄還要高半個頭。這樣被他抱着，就像是自己埋在了凡陌的懷裏一樣。

被凡陌冷冽地氣息包裹着，神慕不由地紅了耳尖，偏偏罪魁禍首還不自覺地在神慕的脖子裏蹭了蹭，溫熱的呼吸打在神慕的臉上，“師兄，我好想你。師兄你想不想我？”

聽着自家愛人撒嬌的聲音，神慕的心頓時軟的一塌糊塗。心想：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大庭廣衆之下便抱着自己不放。

但只要一想到這是自己的愛人，小時候過的那麽苦，唯一親近的自己又閉關了五年不見人影，才十五歲的凡陌還是個孩子，更應該寵着愛着才行。

想到這裏，神慕本來想推開凡陌的手便再也伸不出去了，反而安慰地拍了拍凡陌的肩膀，順從地說：“嗯。”

聽到了神慕的回應，凡陌嘴角的笑容加大。一向冷漠眼高于天的大師兄，只有在他的面前才會如此溫柔，這個認知，讓凡陌抱着神慕的手更加的不願意放開了。

但是凡陌雖然如此想，卻也不敢太過放肆。最終還是不舍地放開了神慕瘦削的肩膀。

“居然已經是金丹初期，凡陌，你很有天賦，也很努力。”

凡陌低頭微微一笑，“都是大師兄教的好。”

神慕無奈地搖搖頭，“我何曾教過你？若是我沒有記錯，在過幾天便是宗門大比了吧？可有信心？”

凡陌對着神慕笑了笑，自信地開口：“同期修士中，鮮有敵手。”

看着凡陌自信地模樣，雖然心中為自家愛人感到高興，面上卻十分矜持地點了點頭，“恩，做得很好。”

而本想恭喜神慕出關的方書源和衆弟子們看着兩人之間再也容不下第三個人的氣氛，只能識趣的離開，将時間留給了兩人。

好不容易等到神慕出關的凡陌在這個晚上說什麽都不願意跟神慕分開，沒辦法的神慕只好帶着凡陌住進了自己的房間。

凡陌透着點點的月光看着盤腿坐在床上的神慕，總覺得怎麽看都看不夠，他的師兄，在經過了這五年的閉關後，氣質更加的冷漠，也更加的強大了。

而他，想要變強的心則更加強烈，只為了有朝一日能與神慕并肩。

......................

十年一次的宗門大比在神劍宗裏舉行。來自世界各地的天子驕子，名門修士也紛紛前來，只為一戰成名，名揚天下。而這一次宗門大比，在原來的世界裏，是凡陌後期黑化的主要原因之一。

如今有了神慕的插手，岳家已在赫連皇室的竭力打壓下，從皇都的第一貴族降到了三流貴族以外，而凡陌的大哥岳清風也早在岳家出事之時，便被召回了本家，而岳家家主在經歷了一系列打擊之後，心中郁結難消，重症不起。在岳清風回到本家不過一個月便撒手人寰。如今岳清風忙着自己家族裏的事物，焦頭爛額。想必此次大比他分身乏術。

哪怕有了五年的時間得以喘息，神慕也不敢大意。岳家只是一個因素，而真正令人難以防備的，反而是那些早已觊觎神劍宗位置的各個修真門派。而此次宗門大比，便是他們最好的機會。

無劍門的掌門看似在與各派掌門友好交流，但幾人的神色卻都有些幽深。而凡陌則安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跟神慕說着近幾年來發生的一些趣事。

危機，正在無聲中上演。

如凡陌所言，他在此次宗門大比中大放異彩，狠狠地震懾了那些同期的修士，也在修真界中名聲大噪，隐隐有頂天之勢。修士中都有傳言，凡陌若是能順利修煉下去，說不定會成為這五百年來第一個飛升的修士。

凡陌對那些考場外的事情毫不知情，如今，他正在最後的一個考題的洞口外。只要過了這關，凡陌便必定會取得這場修真大比的頭籌，真正的走進修仙強者之列。

與凡陌一同到達考場的，還有無劍門的大弟子鄭玄和天玄派的首席弟子墨雪。

鄭玄為人陰狠而善妒，此時他看着跟他一樣連闖十六關卻面不改色的凡陌怪異的笑了笑，“早就聽聞天靈根修士十分了得，對上同一等級的修士也能以一敵十，是修真界最大的利器。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虛傳。”

凡陌在神慕的教導下，早已從當初的小心翼翼成長為現在的處變不驚，甚至在神慕的影響下邊的越來越......冷（hou）漠(yan)出(wu)塵(chi)。他淡淡的看了一眼鄭玄，嗤笑一聲，“恩，鄭玄兄看着能力不怎麽樣，眼光倒還是好的。”

“你！”

“別激動，這也是一個優點不是？雖然比起我，你還差上那麽一點。”

話音剛落，鄭玄的一張臉變了變，卻又很快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別得意的太早，還有一關沒過呢，鹿死誰手，現在還很難說。”

“恩，你說的對。”

說着，凡陌率先擡腿走了進去。

凡陌消失在眼前後，鄭玄再也隐藏不住自己的本色，臉色陰沉的滴血，他看着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墨雪狠狠道：“你剛剛為什麽不說話？是不是就等着看我的笑話？你可別忘了，我們如今是一條路上的螞蚱。”

墨雪不耐的看向鄭玄，他一直很讨厭修真世界裏的勾心鬥角，如今被師門強制地安排了進來，看着鄭玄那一副小人模樣，心裏更是反感。“雖是一路，我可不想跟你一樣的去犯蠢。反正他早晚都得是死，何必多言？要是讓他對我們起了戒心，到時候完不成任務，那你以為你就會好過？”

聽到這裏，鄭玄終究還是按耐住了自己的性子，看着走在前面的墨雪，心裏十分陰沉。沒有誰可以落他的面子，若是有，那他一定會讓那個人付出代價。墨雪，你現在就盡管嚣張吧，等此事過後，我定要讓你好看。

最後一關乃是一只上古夢魇獸的幻境，進入此陣者，都會被迫面對自己內心深處的渴望和黑暗。

剛剛睜開眼的凡陌眼前先是一片極致的紅，入目的居然是一身紅衣，面帶粉色的大師兄。凡陌的心狠狠地一顫，有些不敢置信。卻見神慕朝着自己微微一笑，眉目流轉間盡是無盡的風情和魅惑。看着這樣的神慕他控制不住的吞了吞唾沫，只覺得這樣的神慕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魅力。

以往神慕皆是白袍加身，他從未想過，身着紅衣的神慕居然美的如此驚心動魄，就像是一個修煉多年的妖精似得，動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