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喬家那邊因為蘇沫被警察帶走陷入了一時的慌亂,喬亞東給喬亞西打了四次電話都被他挂斷了,後來估計喬亞東也意識到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接電話便沒再打過來。

回了家直接回了房間,吃午飯的時候保姆上來喊他,被他拒絕了。

等保姆離開後不久,曾曼青又來敲門。

能把保姆拒之門外,對這位婆婆卻不行,喬亞西深吸口氣壓下心底的不舒服後去打開門,曾曼青手裏端着個托盤,裏邊放了飯菜。

“謝謝媽。”他伸手接過道了謝。

曾曼青見他臉色不太好,又想到他是回了趟喬家以後就不開心了,便多問了句:“是不是你父母那邊出了問題?”

喬亞西一口氣憋在胸口裏不上不下的,這要是面前的人是賀博弈他肯定全說了,可問題是賀博弈不在啊。

曾曼青也看出來了,他是真遇到事兒了。

“進屋去,出什麽事了跟我說說。”

喬亞西只能轉身回了屋,把托盤放下後坐在床上看向已經坐在對面的曾曼青,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到底怎麽了?他們不想和我們見面?”曾曼青見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實在是跟着着急,板着臉道:“不見面就不見面,你這麽多年跟他們都沒聯系,告訴他們那是給了他們臉面,還端着了!”

“不是,媽您誤會了。”喬亞西無奈,到底還是開口了,“我這次回去才知道,我并不是蘇沫生的,生我的是個男人,應該跟蘇沫是兄妹或者是姐弟關系。”

曾曼青一愣,随後驚訝的問道:“這是蘇沫說的?”

“是,我告訴他們我生了孩子,蘇沫就好像是瘋了一般說我是怪物,然後就把事情說了,我打了電話讓警察把人抓走了,無論如何我想把事情弄清楚。”

“應該的應該的,你做的對,”曾曼青點點頭,又一拍手,“你給博弈打電話讓他回來,這事兒光是你自己肯定辦不成,喬家那邊的态度也很重要,亞西啊,別怪媽說話難聽,就算你跟你的親生……呃,算母親吧,你被迫跟他分開,可這麽多年了他也沒找過你,你就別為他難過了。”她以為對方還活着,可喬亞西卻是搖搖頭,說出了讓她更加驚訝的話。

“蘇沫說他死了,媽您的話我都懂,我沒事,就是一時心裏有點兒堵得慌,緩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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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先出去,你把飯吃了啊,吃完了放那兒就行,你躺會兒,躺會兒。”曾曼青擡手在他額頭上摸了摸,“有點兒熱啊,趕緊把飯吃了我給你找點兒藥去。”

喬亞西嗯了聲,強迫自己把飯吃光,然後又吃了藥以後上床躺着了。

賀博弈接到他媽打來的電話時剛吃了午飯,打算回辦公室歇會兒,上午去了趟工地上,他挺累的。

“媽,我……”

“你什麽你,趕緊回來,出事了!”曾曼青打斷他即将出口的抱怨,直奔主題。

賀博弈吓一跳,起身就往外走,邊走邊問道:“出什麽事了?誰出事了?”

“喬家那邊,你快回來吧,這事兒我跟你爸不好多插手,亞西心情很不好。”

“我馬上回來。”

賀博弈連司機都沒用,直接自己開車沖回家,一進門就見到他爸媽一人抱着一個小寶寶在那兒逗呢,沒見着喬亞西。

“亞西人呢?”

“樓上呢,”曾曼青把懷裏的孩子放到嬰兒床上後對他招招手,“我跟你說啊,是這麽回事……”

賀博弈聽完後臉色難看的要死,他一邊心疼喬亞西一邊恨着蘇沫,咬牙道:“怪不得當初說賣就賣,感情兒根本就不是她自己生的。”他之前就納悶來着,喬家那會兒雖說條件不太好其實也并不是養不活三個孩子,哪有說你家生活還能糊口就惦記着賣兒子的,原來是這麽回事。

“媽我知道了,我去書房。”他站起身去書房,然後開始打電話。

等喬亞西迷迷糊糊睡醒了一覺後下樓,就見賀博弈已經在家了,他看了眼曾曼青沒多說什麽,知道對方也是為了自己好。

賀博弈擡頭看到他,擺擺手,“別下來了,咱倆去書房我跟你說點兒事。”

喬亞西點點頭,等他過來後兩人一起去了書房。

“你都知道了吧?”他坐在沙發上懷裏抱了個墊子,嘆氣,“我也沒想到只是去了趟喬家居然能知道這麽大個秘密。”

“我讓人從蘇沫那邊問了當年的事情,你想不想聽聽?”賀博弈擡手把他摟進懷裏,在他額頭親了親,“蘇沫被抓走以後就崩潰了,她現在精神好像也不太正常,或者她這些年都沒正常過。”

喬亞西愣愣的看他,“你意思是她早就瘋了?”

“誰知道呢,反正現在是瘋的,以後也只能是瘋的。”賀博弈清楚無論蘇青是不是真的死了或者怎麽樣了,蘇沫想再回到喬家去過好日子是不可能的,她以後都只能在精神病院中度過,“蘇青和蘇沫是異卵雙胞胎,蘇沫是姐姐,蘇青的是弟弟,而且有一點可能喬新元自己都沒意識到,他會娶蘇沫應該也是因為他當初喜歡的其實是蘇青,不過那個年代的人恐怕對喜歡上同性有恐慌,他沒跟任何人提過,這是我的猜測。”

喬亞西回憶了下之前在喬家的時候喬新元聽到蘇青這個名字時的表情,暗自點頭,估計賀博弈猜的沒錯,喬新元真的是對蘇青有意思。

“他倆酒後亂性的事情你知道,後來蘇青就回了老家,本來他懷孕的事情沒想跟人說,就打算自己藏起來,結果好巧不巧的,懷孕的蘇沫也回去了,中間發生了什麽沒問出來,蘇沫來來回回就那麽幾句,我覺得不是什麽好事情,後來蘇沫早産了,也正巧喬新元并沒在她身邊,然後蘇青生了你,被蘇沫抱了回來。”賀博弈摟緊他,壓低了嗓音道:“蘇沫說蘇青是生你的時候大出血死的,直接死在了手術臺上。”三十多年前的剖腹産手術還是存在危險的,到底蘇青是怎麽死的已經沒有辦法查證了。

喬亞西把臉埋在他的胸前,好半天沒出聲。

“寶貝兒,別哭別哭,我明天陪你回去給蘇青上個墳吧?”賀博弈感覺到胸前漸漸透出的濕意,有些慌,“我已經問到地址了,你想不想去?”

過了一會兒,喬亞西擡起頭,“去。”

第二天一早賀博弈跟喬亞西兩人開車出發,路上接到了喬新元的電話,他說自己已經知道了當年的事情,也想過去看看,給蘇青上根香。

喬亞西沒同意沒拒絕,只說等他從那邊回來再說。

開車過去得五個多小時,路上喬亞西一直出神的看着窗外,基本沒怎麽說話。賀博弈也不吵他,只專心開車。

那地方是個小縣城,他倆也沒在縣城裏停留,直接問路去了那邊的墳地。公墓早就已經建好,可蘇青的墳卻是在老地方,是個不大的小土包,土包上雜草叢生的,光是看着就知道沒人給他來掃墓拔草,一座荒墳。

喬亞西跪在墓碑前,垂着頭也沒吭聲,過了一會兒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他面前的土地上一片濕漉漉的印子。

賀博弈輕輕嘆了口氣,到他身邊跪下,給他擦擦眼淚,“別哭了,哭的我心都碎了。”

“我想把他帶回去。”

“行,我打電話讓人來辦。”賀博弈一口答應。

“謝謝。”

“你跟我客氣什麽?”

兩人在這邊沒呆多久,晚上就在現成的賓館住了,離開的時候賀博弈找的人已經過來了,遷墳不容易但也沒多難,而且棺材裏早就只剩下一具白骨,喬亞西跟着去了趟火葬場将白骨煉化,抱着骨灰盒回了帝都。

然後又是一系列的買墓地下葬什麽的不多提。

就說回去後把蘇青的骨灰安葬完,喬亞西給喬新元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把蘇青帶回來了葬在了哪,要是真想來上香的話就來。

喬新元應了聲,還說他最近都有空,要是賀家那邊方便就見上一面。

“那就明天中午在聚福園,你把大哥他們也都叫上吧。”喬亞西說完就挂了電話,轉頭看曾曼青,“媽,到時候把爺爺奶奶也接上一起吃個飯.”

曾曼青點頭同意了,“既然已經接回來了你就別多想了,逢年過節的去上柱香,再找人刻個牌位放家裏供着。”

喬亞西嗯了聲。

喬家那邊,喬新元挂了電話後看向坐在對面的兄妹三人,嘆了口氣道:“事情到底怎麽回事你們也清楚了,亞西說明天中午跟賀家人一起吃個飯,讓你們都去。”

喬亞北眼圈紅紅的,她真的沒想到她媽會做出那種事情,真該感謝喬亞西沒多去調查,不然她媽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還能好好的住到精神病院去。

賀博弈那會兒不是沒查出來,是查出來了也不會告訴喬亞西,那段原本就不屬于他的過去沒必要讓他再傷心難過,反正結局已經是那樣了,過程什麽的就別去糾結太多了。

“爸,亞西真的讓我們都去了?”喬亞東問了句。

“嗯,他說把你們一起叫上,都去吧,別因為你們媽做的事情真跟他生分了。”喬新元說完站起身,他這幾天好像老了不少,脊背都有些躬了,“我回房間歇會兒。”

回到房間裏,喬新元拿出那本被蘇沫一直藏着的日記本,他其實早就知道這個日記本的存在,卻從來沒去翻開過。

現在翻開了才知道,這本日記不是屬于蘇沫的,是屬于蘇青的。

那個笑起來特別溫柔的男人,會叫他新元哥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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