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敗家娘們
一瞬間，羅绛的腦海裏閃過許多念頭，若偷壽的小鬼、女屍和程曉梅之間有什麽強制的契約關系，那麽這種契約關系現在顯然是不穩定的，小鬼一開始被抓到的時候什麽都沒說，但後來松了口，還有女屍對曾經的情夫有了反應，這一切都可以理解為程曉梅和契約者之間的關系因為某種外力失衡了，不管這個外力是什麽，都表示羅绛會有很大的勝算。
戰鬥也講究天時地利人和的，如果程曉梅只是一味以操縱者的身份命令女屍，還剝奪了對方的意識，那麽久而久之程曉梅也會自讨苦吃，再者……羅绛注意到女屍的攻擊十分單一，基本靠力量在破壞，很多時候還打得不準，這說明程曉梅本身并不是這方面的專家，一個會畫咒，會馭屍的術者不會更高級、複雜，精準的操控，這真是一件可疑的事情啊。
“衛霖薔，讓開。”
衛霖薔聞言，趕緊閃到另一邊，女屍沒來得及躲閃被羅绛噴了一身紅黑色的血。
這是羅绛秘制的配方，被衛霖薔命名為‘哭天喊地’，據衛霖薔說效果就和硫酸混着火炭一樣酸爽。果然……女屍立馬痛得大叫，她本能地用手抓撓着傷處，希望能把身上的東西弄掉。
程曉梅看到這一幕，冷冷笑了笑，“雕蟲小技。”
程曉梅再次吹響了口哨，女鬼身上沒有被血掩蓋的咒文發出詭異紅光，女鬼抓撓的東西被咒文的力量阻止，她僵硬地轉身一步步朝羅绛走過來。
當紅光靠近羅绛的時候，羅绛脖子上的朱砂痣突然一震，搶在羅绛有下一步動作的時候從衣服裏飛了出來，朱砂痣同樣在發着光，像是一個紅色的罩子，把羅绛包圍在了結界裏，羅绛盯着朱砂痣，女屍也緊緊盯着羅绛好像因為忌諱朱砂痣，沒有再上前。
那邊程曉梅以為自己的法術失效了，再次驅動了咒術。
女屍似是十分痛苦，發出了尖銳的叫聲，然後朝羅绛沖了過來。
朱砂痣擋下了這一擊，羅绛能明顯感覺到朱砂痣突然震動了一下，來不及細想，她就驚訝地發現對面的女屍已經只剩下半個身子了，勉強站立的半邊身體還在唰唰地往下掉皮，是的，女屍身上僅有的皮膚和風幹的肉在瘋狂的往下掉，而女屍原本被縫住的眼睛被她強制性地撕扯開來，黑洞洞的眼眶裏勉強有着一顆幹癟畸形能稱為眼球的東西，
程曉梅有些慌了，“你對她做了什麽？”
程曉梅接連吹了好幾下口哨，女屍都沒有反應。
羅绛走到女屍的面前，朱砂痣也偃旗息鼓。
“現在你不再受她束縛了，去投生吧。”
女屍張了張嘴，幾次試圖開口說話，但嘴裏始終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最後她舉起只剩骨頭的手指了指程曉梅身後桌上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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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盒子裏裝的是你兒子嗎？”
“嗬嗬……”
“他在我那裏，很安全。”
女屍一聽，如願地放下了手，接着她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驚訝不已的舉動，女屍突然閃到坍塌的床前，程曉梅見狀氣得大喊，“你要做什麽！我不許你跟他在一起！”
起字剛說完，電光火石之間，女屍舉起手直接洞穿了男人的胸膛。
羅绛被這一幕驚得站在原地，久久無語。
“不！”
程曉梅沖到男人的身邊，用手死死地捂着男子往外噴濺的血，女屍這時只剩下個骷髅架子，被程曉梅這麽一推，散落一地。
“我不要你死，你欠我的還沒有還清呢，你給我醒醒。”
程曉梅抱着男人痛哭。
衛霖薔不知什麽時候開始走到了羅绛的身旁，“绛绛你看。”
順着衛霖薔指着的地方看去，羅绛看到程曉梅的身體也在開始脫落。
“這是被咒術反噬了。”衛霖薔解釋道，“這種結契的就是麻煩，一方消亡，另一方也會受到影響，哪像我，經濟實惠，就算是魂飛魄散了，绛绛……你……也……不會……”
有事兩字還說出口，衛霖薔就直接往旁邊倒了下去，羅绛被吓了一跳，趕緊扶住衛霖薔，“你怎麽了？沒事吧？”
羅绛有些慌，畢竟是她帶着衛霖薔來的，要是衛霖薔出了什麽事，她會很內疚的，“是不是那女屍傷到你哪兒了？”
衛霖薔虛弱一笑，“我是鬼，她能傷到我哪兒啊，我就是太累了，虛脫了。”
羅绛這才想起來，上次衛霖薔也是這樣，瞬間就把心放回了胸膛。
“只是我這次虛脫得太厲害，恐怕沒法回家了。”
羅绛把衛霖薔拽起，自己蹲到了地上，“沒事，我背你回去。”
衛霖薔突然沒有語言，眼神複雜地看着羅绛，“這還真不像是你會做的事情。”
“話多，不趕緊上來，我就把你扔在這裏，平時纏過人沒有，鬼上身那種，輕輕勾住我的脖子。”
對于羅绛的認真指導‘如何以正确的姿勢鬼上身’衛霖薔沒忍住笑了出來，她乖乖地趴到了羅绛的背上，餘光瞥向程曉梅，問：“那她呢？”
羅绛看着不成人樣的程曉梅沉默了一瞬，“随她吧，她已經沒法害人了。”
末了又問衛霖薔，“你上來沒。”
“嗯，這麽溫柔的绛绛還真是不習慣呢。”
背着衛霖薔的羅绛臉一紅，衛霖薔其實沒有重量，她背着也不累，她一邊朝門外走去一邊道：“不是說累了嗎，別說話了。”
回到家裏後，衛霖薔足足吃了二十碗面條、三十個速凍餃子，和若幹零食才恢複。
羅绛看着眼前杯盤狼藉？殘羹冷炙？的場景，終于忍不住爆發了。
“你上輩子是豬投生的吧，吃了半個多月的口糧啊，你個……敗家娘們。”找不到詞來形容的羅绛氣急敗壞的甩出了這幾個字。
衛霖薔癱坐在沙發上揉着肚子消食，不在意地擺擺手，試圖安慰羅绛，“我今晚可是出了力的好不好，再說了羊毛出在羊身上，你找老王不就得啦。”
羅绛聽完，勉強消了氣，她起身收拾着盤子，把東西通通倒進垃圾桶，偏偏鬼吃食吃的是食物裏的生氣，在外人眼裏，羅绛這會才是真正的敗家娘們，正一盤一盤地往垃圾桶裏倒面條和餃子。
“绛绛，你說過這單完了之後要請我吃火鍋的對吧。”
正在洗碗的羅绛額上冒出一條青筋，但還是忍住了，“嗯。”
“太好了，那明天我們去買菜，在家裏做怎麽樣？”
“好。”
“對了绛绛，你說今晚那個女屍為什麽會殺了那個男人啊，真正折磨她的不是程曉梅嗎？”
羅绛刷盤子的手頓了頓，“也許是因為愛，也許是因為恨吧。”
衛霖薔有些不懂，“愛？恨？”
“嗯。”羅绛開水沖洗着泡沫，“如果是因為愛，她最後肯定是不忍心自己的愛人接下來的時間裏受程曉梅的折磨，如果是因為恨，她因為這個男人，失去了孩子，自己還變成那樣，在有了意識的時候，自然恨不得弄死這個男人。”
衛霖薔問：“那……到底是因為什麽呢？”
“我哪知道呢。”
“那……你是用什麽方法讓那女屍脫離程曉梅的掌控的呢？”
“這個嘛，你沒注意到她身上的符咒嗎，程曉梅就是靠那個控制女屍的，上次你和女屍打過一次，咒文就受損，說明程曉梅的力量沒有強大到可以減少咒文在戰鬥中耗損的地步，我先是用黑狗血混合物腐蝕咒文，然後程曉梅因為好勝心不肯收手給了朱砂痣可乘之機，其實她大可帶着女屍跑路，然後東山再起，反正我們也不會害她丈夫。”
“不過讓我驚訝的是，女屍的力量不弱，但程曉梅的馭屍術卻不怎麽樣，她究竟是怎麽煉出這麽一具兇屍還讓女屍對她言聽計從的，後來我看到程曉梅桌子上的盒子才明白過來，程曉梅肯定是以小鬼作為威脅，讓女屍妥協，而女屍和小鬼都在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她奪去意識。但那小鬼常常聽着程曉梅丈夫念叨對方名字，脫離程曉梅掌控之後，雖然不記得誰命令他幹壞事，但無意中就透露出了程曉梅的信息。這也算是天道好輪回。”
衛霖薔也是唏噓不已，“但願天堂沒有小三和渣男。”
羅绛笑：“你是中國鬼，怎麽還信西方那一套。”
衛霖薔聳聳肩，“因為中國的渣男和小三都在十八層地獄裏啊，他們是成不了仙的。”
羅绛：……
“對了，绛绛，那個小鬼你打算怎麽處理？”
這下輪到羅绛聳肩了，“還能怎麽處理，我這裏不是兒童收留所，他死了這麽多年，該去地府報道了，等我洗完碗就送他上路，這孩子生前絕對是被程曉梅餓死的，要不怎麽跟你一樣能吃，我可養不起。”
“我在你眼裏就是個飯桶嗎？”衛霖薔很是傷心。
“也不算，在你吃掉二十碗面三十個餃子和無數零食前至少不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