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方梓默沉默了很久，才問他：“你剛剛和李導聊天聊得就是這件事？”
江樾在她面前攤開手心，示意她吃零食：“對，我剛剛找他要帶子。”
她心下一個咯噔，心想他找李圖特地去要這場戲的帶子實在太引人注目，很容易就讓人聯想到兩人是否有什麽不正當關系，于是她微微皺眉：“你怎麽說？”
他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麽，當即笑着搖搖頭：“放心，我和他說我以後要好好專研演技，讓他把我拍戲時的帶子都給我。”
聞言，方梓默這才松了一口氣。
江樾饒有興趣的看着她，悠悠地補充了一句：“反正那些帶子都有你，對了，你到底要不要，要我就……”話沒說完，她實在忍無可忍，站起來就離開了。
拍戲到晚上十點，劇組收工。方梓默、江樾、曲酥、張正宇等一行人一起走出門口，結果正巧發現隔壁劇組的斯琪正拖着件酥.胸半露的宮裙，往這邊風風火火地走來，停在了江樾面前，眯起眼睛，指着他：“江樾，我有事找你，你和我來！”
方梓默下意識就看了旁邊的人一眼，就愣住了。在她眼裏，江樾一直是個笑眯眯的、有些壞壞地、愛逗她的大男孩，她沒有見過他現在這副樣子，一直上揚的嘴角緊緊抿成一條堅硬的直線，五官都透出一點冰冷，側臉抹着一層冰霜，雙手插.進褲兜裏，站在高高的臺階下居高臨下地看着斯琪：“讓開。”
“我就不讓。”斯琪直視着他，分毫不讓，“說了有事找你，又不耽誤你很久，我一個女人都不怕，你一個大男人怕什麽？”
“江樾啊，三年前你可不是這樣的啊。”斯琪放下提着裙擺的手，點點自己的頭飾，笑得盛氣淩人，想起白天嚴馨彤說的幾句話還有意無意間還瞥了方梓默幾眼，想看看她什麽反應。結果沒想到，方梓默居然一直沒有掩飾地大大方方地打量着自己，眼神中帶着審視，就像看這人值幾個錢似得。
斯琪一下子就被這個眼神看火了，但是她也沒敢往方梓默撒，因為在她看來，方梓默這種冷冰冰女人一看就是沒有男人的，而沒有男人的且又性.冷.淡老處女最可怕了。所以她朝江樾發火：“你愛來不來，只是我的性格你知道的，明天外面會有什麽消息我可就不知道了！”說完後，她轉身離開，裙擺揚起，給夜色帶去一抹豔麗的紅。
和江樾一起出來的演員們都在原地站着，沒說話。江樾則冷着個臉，像一臺冷氣十足的空調，蹭蹭地往外散發着冷氣。
離他最近的方梓默下意識擦了擦手臂，在無人知道的角落裏拉拉他的衣袖，帶着點安慰。
江樾臉色一軟，伸手拉拉她的手指，之後和大家說了聲抱歉，往斯琪走的方向追去了。
曲酥這才敢從後邊伸出個頭，在方梓默耳邊八卦：“江樾這女朋友可真是個極品啊，三年前給江樾戴了頂綠帽子，現在還敢來找江樾！她這是憑什麽啊？”
方梓默嘆口氣：“光腳不怕濕謝的，而且江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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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樾什麽？”
江樾這人其實心很軟的，斯琪估計就是看中了這一點，這才敢這般肆無忌憚地上門堵他。可最終方梓默只是搖搖頭：“沒什麽，我們先回酒店吧。”
而那邊的角落裏，斯琪和江樾兩人正在争吵。
“你最不缺的不就是錢嗎？借一點給我怎麽了？我又不是不還你！”
“不借就是不借，我上次清清楚楚告訴過你，只借一次，我說到做到！你自己想辦法，我走了，別再來找我。”
“江樾！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小氣了？我們兩個還在一起的時候，你借你那些朋友可都是好幾百萬好幾千萬的借！我們倆曾經的關系可是比你和你朋友的還要親密，結果呢？你就是這麽對我的？你信不信我待會就去找娛記，把你的所有事情都抖出來？！”
江樾冷笑：“親密？我可記得背叛的人是你。還有我有什麽事情值得你抖？你倒是說說看！”
斯琪被他一噎，想了想還真沒能想到什麽，她硬着嘴回道：“娛記會管我說的是真是假？我說你床.上.功.夫不行，你猜他們信還是不信！”
“你！”江樾氣得嘴都在抖，握緊拳頭就想打過去，但礙于對方是女人，還是硬生生忍住了。
斯琪見此下意識一躲，心裏也有些害怕，軟了口氣，可憐兮兮道：“江樾，我是真的沒辦法才來找你借錢的，我欠了太多錢了，我老公又不幫我還，你還不幫我的話那些人找上門怎麽辦？我是真的害怕啊，江樾。”說到最後，斯琪都快哭出來了。
江樾閉上眼睛，狠狠地吸了口氣，冷笑：“誰讓你沾賭的？當初賭的時候怎麽沒想到這個後果？”
“我……我覺得我會贏的，而且一開始我也是贏的啊！”斯琪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伸手就想扯上江樾的衣袖。
他立馬後退幾步，雙手撐在樹幹上，半響後道：“我回去轉給你，最後一次，其他你自己想辦法。”
斯琪吸了吸鼻子：“謝謝你。”
江樾轉身就走，回到了酒店，剛到房間的時候，方梓默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他有些疲憊的笑了笑：“hello？”
“……”方梓默看了幾秒鐘的天花板，才道，“怎麽樣了？”
“就那樣。”他不願多說，将話題轉了一個，“現在在幹嘛？準備睡了嗎？”
“在敷面膜，還沒準備睡。”她老老實實地回答，然後固執地把話題再轉了回去，“她找你幹什麽？”
江樾猶豫了一會，道：“借錢。”
“借錢？”以為她找江樾是想要舊情複燃的方梓默愣了半響，才道，“她為什麽要借錢？”
“打賭輸了一大筆咯。”
方梓默沉默半響，又問：“那你借給她了嗎？”
“本來不打算借。”他嘆了口氣，“可心一軟又答應了。”
她有些恨鐵不成鋼道：“這是一個無底洞，你知道嗎？而且你确定她真的把你借給她的錢拿去還了，而不是再賭？”
江樾沉默。
方梓默等了一會，嘆一口氣道：“江樾，斯琪只是你的前女友，你根本不用為她的人生負責。她自己走的賭這一條路，那所有後果自然要由她自己承擔。她的家人都不管，你還要管嗎？”
她停頓了一會，又補了幾句：“當然管不管是你自己要考慮的事情，我無權幹涉。”
江樾突然間就笑了：“你怎麽會無權幹涉？這個世界能管我的除了我爸媽，可就是你了。”
方梓默不自然地咳了咳，臉微微紅着，語氣卻依舊很正經：“總之這是你自己的事情。”
“如果真是我自己的事情——那如果我管的話你會生氣嗎？”他突然間問道。
這話一出，手機兩端都徹底沉默了下來。江樾在等她的回答，她在估量着江樾想要的回答。
估量了個半天，方梓默也不知道他想要什麽樣的回答，最終還是尊重自己的內心：“我不會生氣。”
“哦？”
“但我無法接受我未來的另一半這樣。”現在兩個人只是男女朋友，彼此還不算是一個整體，她當然無權幹涉他的選擇。可是如果他們已經結婚了，那她絕對不允許。
“我知道了。”江樾回答，“你早點休息吧，明天見，晚安。”
他的語氣并不輕松，而且突然間就說了晚安，弄得方梓默一愣，苦笑着回了句晚安，也就挂了。
這天晚上，因為這件事情，方梓默睡得并不安穩，第二天起床的時候發現時間晚了一些，急急忙忙趕到現場的時候，發現片場熱鬧的很。
因為斯琪在鬧。
她被幾個人攔着，但依舊不依不饒地想往江樾的方向沖去：“江樾，你什麽意思？昨晚不是說好了你會借我錢的嗎！你這是要逼死我嗎！你不給我錢我死給你看你信不信！”
江樾站在離斯琪比較遠的地點，背對着衆人坐着，似乎在翻看劇本，一句話都沒說，任由斯琪鬧翻天。
方梓默微微皺皺眉，叫來工作人員問了幾句，大概猜到了原委。估計是考慮到她昨晚的那番話，江樾沒有将答應借的錢借給斯琪，所以斯琪這才來鬧。
“導演呢？”
“導演們還沒到，所以我們也不知道怎麽做。”
她看着江樾的背影五味陳雜，低聲對工作人員吩咐道：“那把人轟出去。”
“可……可是她……”
“沒事，就說我說的。”方梓默冷着張臉，“大早上來鬧，很影響我演技的發揮。”
“哦……哦！”
随後斯琪被轟了出去，輕輕被工作人員們扔在了一旁的草地上，結果她還不甘心地站了起來就想往裏沖，被匆匆趕來的嚴馨彤阻止了。
“你這是幹什麽？”嚴馨彤看着幾乎瘋狂的斯琪，低聲質問。
“江樾昨晚答應借給我錢！可他又反悔了！”斯琪咬着牙關，“他怎麽能這樣呢？我都和債主說了今天要還給他一部分的，如果沒有還的話……我……”
“你欠多少？”嚴馨彤眼波暗轉，“我幫你還。”
“你說什麽？”斯琪不敢置信。
“我說如果不多的話，我幫你還，你別在這丢人現眼了。一個女人這樣，太不自愛了。”嚴馨彤重複了一遍，笑盈盈地看着她，目光中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絲可憐和安慰。
斯琪當場抱着她就哭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