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回憶任務

沉帆招出大家夥,在海面上航行了約半刻鐘,才忍不住開口:“寒傾他……”

洛因原本趴在大家夥背上昏昏欲睡,聽見沉帆的聲音立刻來了精神,眼中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他怎麽了?”

“不,我就是想問問他的事。”沉帆眼神飄忽地在大家夥光滑的皮膚上打轉。

“盡管問。”洛因大方地一揮手,他其實已經猜到寒傾制造這個機會,也是有意讓師傅能從旁人口中多了解他一點。

沉帆問:“他有對象嗎?”

洛因原以為寒傾師傅這個腼腆的性格,應該會先旁敲側擊幾個別的問題,沒想到上來就這麽勁爆,嗆得他直咳嗽,接着斬釘截鐵道:“沒有。”

“他之前和你們住一個宿舍?”

“對,因為跟另一個舍友打架搬出去了。”

“那……”沉帆手指無意識地蜷起“你知道他現在住哪嗎?”

洛因愣了一下,往後挪了挪:“不知道啊。”

哦,那就是知道了。沉帆把他的反應盡收眼底,不再問了。

洛因背後發涼,知道自己可能壞事了,做賊心虛地到處瞟,突然如獲大赦地跳起來指着遠處海面一個瑩白的光點大叫:“漂流瓶!”

那瑩白的瓶身材質是一種稀有的天然礦石,叫作月石,是月光群島所能撿到的奇遇任務中品質最高的一種。

漂流瓶瓶身篆刻着紫色符文,瓶內卻沒有正常奇遇任務的紙條,只有一枚光華流轉的水晶。

“月石品質的回憶任務。”洛因撿起漂流瓶在手心一抛“賺大了。”

“回憶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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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拿起月石瓶對着光,那瓶中的水晶被陽光一照,通體流光溢彩“這種晶石叫回憶水晶,裏面封存着一段回憶,不用打怪,只要旁觀就能獲得獎勵。”

“月石品質的瓶子就已經很稀有了,更別說裏面還是回憶水晶,挂到拍賣行,擺個天價都能賣得出去。”洛因嘿嘿一笑,聽見旁邊祝鸪來了一句“見者有份”,笑容瞬間消失,斥道:“去!我看見的。”

祝鸪說:“還不是靠寒傾師傅的坐騎撿到的。”,一邊劈手來搶。

洛因一沒留神被他抓住了半邊,兩人拉力賽一般奪來奪去,最後“啪”一聲,瓶塞拔開了,瓶子裏掉出那枚璀璨的回憶水晶。

水晶在大家夥光滑的背上一彈,眼看就要掉進海裏,沉帆情急之下撲過去接住,掌心中水晶瞬間散射出奪目光輝,将他拽入了回憶的情境。

“滴答、滴答”,耳畔水滴聲清晰地砸落在地面。

眼前黑暗緩慢地掀開一條縫,沉帆恍惚地想:“這是哪兒?”

屋內環境昏暗,這具身體的主人手腳被鐵鏈縛着,眼睛直盯着地面,他想擡頭,卻不聽他使喚。

哦,他是在別人的識海裏。

前方不遠處傳來開門聲,聽那動靜,應該是一扇腐朽多年的木門,光線探進屋裏,卻沒延伸到這具身體的腳下,只稍稍點亮了四周,讓沉帆看清了懸在空中那褴褛的裙擺和蒼白纖細的小腿。

這具身體的主人是個女子。

門前的腳步聲走近,手裏拎着個水桶,“嘩啦”一聲潑上來,沉帆想她應該凍壞了,四肢微微抽搐着,但他感覺不到。

她擡起眼,似乎被水潑得清醒了些,眼前那人一襲淺紫色長裙,裙邊領口繡着精致的銀紋,是祭司慣用的樣式。

剪裁合身的領口上挂着一顆大頭,不知該說是圓是方,說圓,那線條太過粗犷,說方,那滿臉橫肉又不答應,總而言之是一張有棱有角的大餅臉。

大餅臉冷笑一聲,把剛潑完的水桶扣在了這身體的主人頭上,眼前又是一片漆黑,只有她猙獰的聲音在桶外撞鐘似地回蕩:“裝可憐是吧?告狀是吧?你有本事再去啊?別以為有幾分姿色就能在月神殿為所欲為。”

“我沒有……”沉帆聽見這身體的主人虛弱的聲音。

“哐”地一聲,眼前的黑暗竟天旋地轉地晃蕩起來,地震了似的,想是那大餅臉在用力捶打這個水桶。

耳邊“嗡嗡嗡”響成一片,沉帆聽不清大餅臉說了什麽,想來是無休止的咒罵。

“好了。”門外有人催促“再打下去要被人發現了。”

聲音沉寂下去,眼前又陷入一片黑暗。

當這具身體的主人再次睜開眼,已經躺在一張床上,這床并不柔軟溫暖,似乎還有點硌得慌,因為沉帆聽見了她骨頭撞到床板的聲音。

她晃晃悠悠地坐起。

門外響起“叩叩”兩聲:“別偷懶,起來幹活了。”接着老式的格子窗外便有個人影一閃而過,又去催促其他人了。

身體的主人站起來,沉帆看她邁一步都費力,仍是拖着身子到了門外,門外是一處庭院,院中間有一口石井,井旁四條綴有卵石的小路,路邊漫生花草,姹紫嫣紅的煞是好看。

她拎起石井邊一個鐵制的水桶,系在繩上,從井裏打了桶水,掬起一捧洗臉。

沉帆看清那水中的倒影,晃蕩的水波中姿容清絕,淺眉深目,微微上挑的眼尾被垂如鴉羽的睫毛一壓,驚豔中無端生出幾分清冷。

“誰讓你拿井水洗臉了!”身後傳來的粗蠻聲音,聽着又是那個大餅臉“這口井的水是澆花用的。”

接着不由分說又撸起袖子要給她一頓打,看着不像祭司倒像個戰士。

好在一旁及時飛來流光擋開了她,那個先前在門外催促的聲音說:“算了,剛放出來,別鬧出人命了。”

沉帆順着身體主人的視線往那兒看,見到那人立在花枝低垂的長廊上,她身上長裙領口繡的是華貴的金邊,手裏拿着本冊子,看筆的走勢,應是在上面打了個叉。

“但過還是要記的,你今晚就不用吃飯了。”金領祭司說着轉身走出兩步,又想起什麽似地停下來“對了,上次偷偷給你帶飯那個祭司,被我罰了三天禁閉。如果不想拖累其他人,就乖乖自己挨過去吧。”

沉帆聽見一聲虛弱的“是。”

接着那大餅臉一腳把水桶踢翻在地,還不解氣似地瞪了她一眼:“便宜你了!趕緊把這裏弄幹淨。”

沉帆看着來氣,卻被死死地困在識海裏,心想:這回憶任務還不如打怪呢。

好在回憶的主人似乎也不大願意想起這段日子,走馬觀花似地過得飛快,不知什麽時候,一身粗布裙的女子也換上了祭司裙裝。

雖然依然被明裏暗裏地打壓,但起碼不會再毫無理由地被關進小黑屋,每天做一些灑掃的粗活了。

沉帆注意到,這個月神殿的格局景物,似乎與他去過那座不同,也不知是哪個年代的建築。

畫面一轉,落在一片深山老林裏。

四周黑漆漆的,樹影斑駁,偶爾竄起一只烏鴉,腳下枯葉發出破碎的□□。

身體的主人手握一把普通的權杖,右手圖騰裏傳來金領祭司的聲音:“上次清繳狼群完成得不錯,這個任務原本是我從月神大人那領的,再給你練練手,功勳分我一成就行。”

“多謝祭司長。”

那個苛刻的女人,會分給她這麽好的差事?沉帆想提醒身體的主人,然而有心無力。

不遠處響起此起彼伏的狼嚎聲,她握緊權杖,給自己壯了壯膽子,邁步朝山頂走去。

群狼聚集在山頂的岩石旁,她躲在暗處吟唱咒語,光球從權杖頂端飛出,落在狼群角落,有兩只狼正中靶心,“嗚咽”一聲倒在地上。

群狼遭到偷襲,發出一陣陣怒嚎,幾十雙幽綠的眼睛四處搜尋,發現了她藏身的位置,這時她剛剛發出第二顆光球。

群狼撲嘯而至,年輕的祭司在身前布下法陣結界,翻身爬上了樹枝,在高處不斷攻擊消耗着狼群。

就在這時,天空中烏雲盡散,露出一輪圓月。

憤怒的群狼嚎叫着,身形不斷漲大,後肢直立,上身膨脹起健碩的肌肉,毛發茂密的手臂下,掌中刺出鋒銳狼爪,在冷酷的月色下寒光閃爍,讓人不寒而栗。

它們把結界撕得粉碎,聚集在祭司藏身的樹下,爪子如鋼刀一般割據着樹身。

只要她一落地,就會被撕得粉碎。

祭司緊緊抱着樹,發出幾顆光球,但那光球落在狼人堅實的肌肉上像是以卵擊石,只轟掉了一塊皮毛。

伴随鋼爪嵌入樹木的刺耳聲音,樹冠轟然倒塌,祭司從樹上掉下來的一瞬間,沉帆只看清了底下無數幽綠的眼睛和寒芒閃爍的利爪,接着便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眼睛再次掀開一條縫時,身體的主人似乎躺在一塊大石頭上,她轉頭一看,一匹狼正歪着腦袋注視着她,吓得差點沒再昏過去一次。

狼湊過來,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臉,祭司不自在地坐起身往後退了幾步。

“醒了?”石頭一旁傳來冷冰冰的女聲。

祭司轉過頭,看見身披銀甲,頭戴羽盔的女子坐在倒下的樹幹上,啃着個不知名的野果。

她身邊橫七豎八地,躺滿了狼人的屍體,祭司抹了把冷汗,轉頭看身後那匹狼,它通體雪白,間或摻雜着灰白的毛發,見她打量自己,又親昵地挨過來蹭她。

祭司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一動也不敢動,聽見那女子說:“那是我的坐騎,不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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