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救美

風瑾算是體會到了什麽叫做人在家中坐, 禍從天上來了。他剛到醫院,便被警察找上門,說是有人舉報他非法行醫,需要跟他們回去協助調查。

封晟立即起身反對:“你們搞錯了吧, 他是我帶的實習醫生,哪來什麽非法行醫。”

“我們不會無故抓人, 是有人舉報, 而且是有證據的。請配合我們走一趟吧。”警察掏出手铐,看清風瑾的臉,動作遲疑了一下。

風瑾完全沒有想過會遇到這種事, 他已經慎之又慎, 所有的治療都是跟封晟一起的, 也從未在藥方上留過自己的名字,如果真有人有證據舉報他, 只能是醫院內部的人, 否則沒有誰會了解得這麽清楚, 他很鎮定地站了起來:“我跟你們走吧。”

警察又将手铐收了起來:“你好好配合我們,手铐就不戴了。”

封晟急得燒心, 抓住了風瑾:“你先別走。你們怎麽執法的?憑什麽要抓人?”

“我們只是例行公事, 都會調查清楚,一切憑證據說話,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警察扭頭對風瑾說,“走吧。”

風瑾回頭安慰封晟:“大哥, 你別擔心。”

封晟發現他居然還來安慰自己,頓時發現自己有點亂了方寸,便說:“小五,你先去,大哥一定會救你的。”

封晟在風瑾離開之後立刻打電話給律師,然後又找了院長,他來雲海不久,跟當地的相關部門打交道少,還不認識什麽人。院長聽說此事,答應去找人問問情況,卻沒有給予肯定的答複。封晟覺得這是小事一件,他都這麽敷衍,明顯是不想幫忙,便給祖父打電話,結果卻被祖父诘問風瑾是不是真的給人治病了。

封孝儒生氣地說:“你們這麽鬧下去,是不是想逼着我把中西醫科給關了?你自己去看看新聞。”

封晟這才知道,原來是有媒體報道了他們醫院中西醫科管理混亂,實習醫生越權行使醫生的權利。聲譽是一家私立醫院賴以立足的根本,難怪老爺子會生氣。封晟這才知道事情不那麽簡單,對方明顯是有備而來的。“爺爺,這明顯是有人故意在陷害我們。不管怎麽樣,先把小五給弄回來吧。”

“那是他自己給了把柄讓別人去抓。先不要管他,讓他關上兩天,吃點教訓再說!看他還敢不敢膽大妄為。”

封晟的心都涼透了,這才給成君昊打電話求助。

在風瑾的記憶中,這倒不是第一次去警局,以前封瑾跟一幫狐朋狗友鬼混的時候,也沒少去過警局,有時候是因為酗酒打架鬥毆飙車被拉去批評教育,有時候是去保釋朋友,可以說,封瑾以前算得上是個不良少年,但這次不同,這是正兒八經地攤上事了。

到了警察局,他被帶到了審訊室裏,進來了兩個警察,其中一個黑胖的警察進來就将手裏的文件夾摔在桌子上,兇巴巴地說:“有什麽問題趕緊老實交代!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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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瑾睜大眼,無辜地說:“我不知道要交代什麽。”

胖警察移開視線,翻着手裏的資料,再以上目線看着他:“我們接到人舉報,說你非法行醫。x月x日,你擅自給一位骨瘤患者紮銀針,x月x日,你又給一位晚期肺癌患者紮了銀針……這些都是确鑿的證據。而你是一名還沒畢業的實習生,是沒有資格給病人紮針治療的。”

居然都能精确到時間和病人,會是他們科室的同事提供了消息嗎?他實在有點想不通。他說:“我是個實習醫生,是在老師的指導下為病人紮針止痛,這是我的學習內容,就好比實習護士給病人紮針一樣,我做錯了嗎?你們老警察教新警察抓壞人,難道新警察只看不動手?”

胖警察被他反問得一愣,過了一會兒隔着桌子湊過來:“你這是在狡辯!我們抓壞人和你給病人紮針是一樣嗎?紮針是會影響病人健康的。不只是紮針,我們這還有你給病人開藥的視頻證據,吃錯了藥是會死人的。你以為你是誰,別以為醫院是你家開的,就可以随便草菅人命。”

風瑾的心猛地一沉,醫院每個房間都有智能監控,如果真要找他開藥的證據,是完全拿得出來的,他根本沒法推脫。只是不知道這事的輕重如何,自己會被怎麽處罰,要坐牢嗎?

“在鐵證面前,你沒法反駁了吧?”胖警察見風瑾不說話,冷笑了一聲。

風瑾垂下眼簾,不再說話,因為說什麽都是蒼白的,有人在故意整他,并且還拿得到監控視頻,這肯定是醫院內部的人。胖警察看着手裏的資料,正要開口說話,審訊室的門打開了,有人将他叫了出去。

片刻後,胖警察回來了,跟着他一起來的還有成君昊和一個陌生男人,成君昊一進來就說:“風瑾,你沒事吧?”

風瑾一見成君昊,頓時見到了救星:“成大哥!”

成君昊走過來,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們沒為難你吧?”

“沒有。”風瑾搖搖頭。

成君昊松了口氣:“沒有就好,咱們走吧。”

風瑾驚訝地看着他:“我可以走了?”

陌生男人說:“封先生你好,我是你的律師,這裏的事就交給我處理了,你可以跟成先生離開了。”

風瑾點頭:“謝謝!”

“走吧。”成君昊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片刻也不願意在這裏多停留。

風瑾跟着成君昊出了警局,又上了他的車,神思還有些恍惚,這變化太快了,前一刻還在醫院,下一刻就到了警局,現在又在外面了,跟鬧着玩似的:“我這樣就可以走了?”

“當然,屁大點事,憑什麽抓你到這裏來啊。誰他媽吃飽了撐的吧,故意整你,別讓我揪出來!”成君昊恨恨地說。

李楊坐在駕駛座上,問:“昊哥,我們去哪兒?”

成君昊說:“去我們公司。你那個什麽破醫院也別去了,天天在那兒累死累活的,一分錢沒有,結果還要進局子,把我快氣死了!”

風瑾苦笑:“我也不想去,但是我還沒實習完呢。”

“要實習什麽醫院不行,我給你開個醫院,你去實習,章随便蓋。”成君昊說。

風瑾聽見這話忍不住笑了:“你別開玩笑了。”醫院哪是說開就能開的。

成君昊沒跟他争,只是說:“民生醫院是真不能去了。你在自己家醫院實個習,居然都有人将你告到警察局裏去,你們封家是幹什麽吃的?簡直要笑掉人大牙。”

風瑾聽見這話,也覺得很諷刺,說實話,他要是渾,不去實習,天天坐在家裏玩,讓自家醫院開個實習證明那不是一句話的事嗎,結果倒好,他去醫院踏踏實實實習了,還救助了那麽多病人,中西醫科的效益明顯地好轉了起來,結果反倒成了罪過,真是做多錯多。

風瑾說:“警察說他們拿到我在醫院給人紮針開藥的監控視頻了。”

成君昊咬緊牙關:“醫院內部人搞的鬼吧,否則怎麽會拿得到監控。”醫院裏的錄像那是高度保密的,警察不來取證,是不可能外洩的,畢竟這涉及到病人的隐私權。

李楊從前面回過頭來說:“昊哥,今天民生醫院出了個新聞,說是中西醫科的管理混亂,實習醫生行使醫生的權力。網上輿論鬧得還挺大的,應該有人在背後操縱整件事。”

成君昊冷笑一聲:“我說呢,看樣子還準備得很充分。表面上看起來是中醫和西醫的矛盾,是針對中西醫科的,事實上矛頭卻指向了風瑾,大概是你的仇人了。”

風瑾不安地說:“事情很嚴重嗎?誰那麽恨我啊。”

成君昊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別擔心,不會有事的,我一定會幫你調查清楚這件事。我們反過來還可以利用一下這件事。”

“怎麽利用?”風瑾不解地問。

成君昊說:“這個要封晟出來配合一下。跟我表舅聯系一下,讓他找封晟做個專訪,咱們趁機宣傳一下中醫好了,比如針灸止痛、專治疑難雜症等。”

風瑾驚訝地看着他:“這樣可以嗎?”

“當然可以。”成君昊說,“李楊,抓緊時間将那個舉報的人找出來,不給點顏色瞧瞧是不行了。”

“是,昊哥。”

風瑾看着成君昊,仿佛是第一次認識他似的,沒想到他會考慮得這麽周到:“成大哥,謝謝你!”

成君昊扭頭對他笑了笑:“跟我還這麽客氣。你這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又沒出過任何醫療事故,而且你就算開藥方,也只是建議,上頭有指導醫生拿主意,怎麽也不叫非法行醫。”

風瑾聽他這麽一說,頓時安心了不少,沖他露齒一笑,沒想到成君昊居然這麽可靠。

成君昊看着他的笑臉,心想他以後一定要讓這笑臉永遠都這麽燦爛純淨,不為外界這些俗物困擾,讓他做這世界上最單純幸福的人。

風瑾沒再去醫院,一起去了成君昊的公司。他發現公司規模還不小,涉獵的業務很廣,比如安保、軍事培訓學校等,招聘的員工都是退伍軍人,以退役特種兵為主。安保除了普通保安,也為各國政要、富商、影視明星提供私人保镖,還為銀行和企業提供武裝押運,因為他的人脈,公司的業務做到了世界各地;軍事培訓學校則囊括少兒夏令營、拓展夏令營等項目。

當然,成君昊說他最賺錢的其實還是炒股投資,據他自己說這是他從小的業餘愛好,為他賺到了足夠多的錢。

成君昊說:“回頭你幫我公司那些戰友做個檢查吧,順便幫忙調理一下,他們都在部隊摸爬滾打了很多年,沒有人身上是不帶傷的。”受傷對軍人來說就是軍功章,但是哪枚軍功章不是沉甸甸的呢,所以他們一直也都痛并快樂着。

風瑾想起成君昊的腿傷和李楊的槍傷,果然是沒有一個囫囵的:“好的。你怎麽會想起來辦個安保公司?”

成君昊說:“我那會兒受傷回來住院,幾個退伍的老戰友過來看望我,我發現大家都過得不太如意,畢竟在部隊待的年頭太長,退伍後都很難融入社會。找的工作也不對口,收入也參差不齊。我才萌生了這麽一個念頭,希望大家人盡其才,畢竟我家人脈廣,能迅速拓展業務。”

風瑾說:“看得出來,你做得很成功。”

成君昊笑了:“還好吧,主要是有成就感。”

風瑾看着成君昊,知道他是一個有社會責任感的人,哪怕是自己可能永遠都站不起來了,也還是想着要為戰友做一些事。

成君昊打開通訊器,撥了個號碼,吩咐秘書說:“王姐,看看特勤部有哪些人員在雲海,通知一下他們下午過來公司一趟。”

“是,成總。”那頭的秘書答應了下來。

成君昊對風瑾說:“我那些戰友下午才能到,到時候你再給他們做檢查。公司你随便參觀,也可以在這裏自己看書學習。我現在要去找你大哥商量一下接下來要做的事。”

“哦,好,你忙吧,我自己會打發時間。”風瑾點頭說。

成君昊便出門去了,跟封晟商量做專訪的事,封晟滿口答應了,醫院和家裏的态度太令他失望了。成君昊又聯系表舅甘元朗表示要做一場關于中醫的專訪,甘元朗受惠于風瑾,聽到他遭受這樣的侮辱,非常氣憤,當即表示馬上就可以安排專訪。

中午成君昊沒有回公司來,打了電話過來讓風瑾和秘書一起去吃飯。風瑾對這裏環境不熟悉,便跟着秘書一起去了,成君昊的秘書是一位前軍嫂,兩口子現在都在公司工作,她對風瑾的身份特別好奇,猜到他可能是老板的男朋友,但出于謹慎,她也沒直接問出來,只是對待風瑾的态度格外熱情,把他當老板娘一樣看待。

下午,成君昊辦完事回來了,特勤部的戰友也陸陸續續來了,特勤部的員工全都是特種兵出身,雖然已經退役,依舊難掩軍人的銳利氣質,像一把把收在鞘中的利劍,随時都可能拔劍禦敵。這些人跟成君昊雖然是上下級關系,但相處的時候都很融洽,仿佛還是一個軍營的戰友,說話也很輕松随意。

成君昊便将大家集中到會議室裏,對他們說:“我今天請了一位醫生過來,給大家檢查一下身體。”

他話音剛落,便有人說:“我身體都好着呢,做什麽檢查啊。”

有人開玩笑似的說:“成總,你說的醫生該不會是你身邊這個小可愛吧?”

他們早就注意到了成君昊身邊的風瑾,簡直漂亮得不像話,王秘書的老公也在這群裏人,他已經聽老婆悄悄跟他八卦過了,先入為主以為風瑾是成君昊的對象,結果成君昊說他是個醫生,這誰信啊?

“李睿,你跟風醫生去小會議室做檢查。”成君昊直接點名叫人。

李睿被點到名,便帶着好奇的心理跟着風瑾到旁邊的小會議室坐下。風瑾将成君昊給他帶來的號枕放好:“将手放上來。”

李睿依言将手搭上去,風瑾開始把脈,片刻後又換了一只手,看完之後又仔細觀察他的氣色和舌頭,完了說:“你肩關節是不是習慣性脫臼,而且還有焦慮症,睡眠質量不好?”

李睿聞言臉色一變,他的習慣性脫臼是在一次演習中留下的,當時為了成績,沒有及時治療,後來又不小心脫了一次,以後就變成習慣性脫臼了,也因為這個,影響了他的成績,他不得不離開心愛的部隊。也正因此,他常常會懊悔自責,後來便得了焦慮症,失眠那是家常便飯的事。

李睿這下相信風瑾是醫生了,都沒讓自己說病情,就能确診他的病情:“那能治好嗎?”

“能,通過針灸、服藥和适當的訓練,可以降低脫臼的幾率。”風瑾說,“失眠焦慮也可以通過針灸和中藥治療。”

等李睿滿臉嚴肅地出來的時候,外面等着的一群人都明白過來,成君昊說的可能是真的,裏面的小可愛真是個貨真價實的醫生。

這個下午,風瑾用他的醫術征服了一群心高氣傲的前特種兵,因為無論是多麽難以啓齒的病,他都能夠通過把脈診斷出來,而且還會提供有效的解決辦法。

從這天起,風瑾便沒有回民生醫院去實習,甚至連封晟都沒再去民生醫院上班。幾天後,成君昊那邊終于有了消息,找到舉報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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