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

93

我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也就暫時沒時間和精力去糾結這些讓我剪不斷理還亂的記憶了,因為還有一個更加嚴肅的問題擺在我們面前。

他和我說過我有alpha信息素應激綜合征,而我的身體反應也很好的映照了這一點。每當他釋放的信息素超過一定量的時候,我都會感到剜骨般的疼痛。

可是,孩子的發育是需要alpha的信息素的。

94

那天,如同往常一樣,我在家裏慢悠悠地散步,卻突然感到眼前一黑,身體不受控制地跪在了地上。

還好他當時在家,連忙把我送去了附近最近的醫院。

醫生檢查之後,面色有些尴尬與疑惑:“你們……夫夫生活有問題?”

為了節約時間,我們沒有去之前常去的醫院,醫生自然也不知道我的病。

我的臉“砰”地一下就羞紅了,結結巴巴道:“您、您在說什麽?”

醫生的眼神在我與他之間游移着:“這種情況的發生,是因為腹中的胎兒缺乏Alpha的信息素。Omega懷孕期間也要進行相應的Alpha的信息素補充的,你們知道吧?”

我點點頭,臉依舊有些紅:“知道的,我們每天都有接……接吻。”

醫生噗嗤一下就笑了:“接吻那點信息素怎麽夠?必須要做/愛。”

95

醫生又開了些補充身體的藥劑,便讓我們回去了。在路上,我的心情有些低落:“對……對不起,是我的身體的問題。”

他把我的手緊緊握在手心,沒有任何抱怨的情緒:“這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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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他:“可是……現在要怎麽辦?”

我甚至想到了注射Alpha信息素,但是我的身體依舊接受不了。

他輕輕嘆一口氣,把我摟得更緊了一些:“會有辦法的。”

96

回去之後,他讓我先去洗澡休息,自己卻去了書房,我知道他在為這件事發愁。

我猶豫了很久,輕輕敲響了書房的門。

我的心跳跳得飛快,我主動吻上了他,含糊道:“我們……再試試吧?”

他的眸色驀然變深了,眼底有火光流轉,他的喉結上下滾動着,一寸一寸地親吻着我的皮膚。

疼。

還是好疼。

我的眼角不斷溢出生理性的淚水,但是我不舍得松手,我的孩子還需要信息素。

他驀然松開了我,胸膛在劇烈地起伏着。

他明明在艱難地忍耐着,身上的動作卻仍舊那麽輕柔。

他輕輕吻向我的額頭,收起了自己的信息素:“乖,不要強迫自己。”

97

我私下裏去咨詢了醫生,醫生猶豫着告訴了我一個治療的辦法,

晚上的時候,我拉住了他的手,認真地把醫生的話告訴了他。

他想也沒想就拒絕了:“我不同意場景重現!”他緊緊地把我摟在懷裏:“你不知道我找到渾身是傷的你的時候心底有多絕望,要不是還在顧及着你的安危,我恨不得和那人同歸于盡!”

他的身體在不由自主的時候顫抖,我緊緊地,環抱住了他的腰,把頭埋在他的胸膛上。他激動的情緒終于慢慢平靜下來。

我輕聲道:“可是……不只寶寶,我也想要一個健康的身體來愛你。”

我的臉有些紅,但還是堅持着把話說完了:“我也想像別的Alpha和Omega一樣,與你享受信息素交融的滋味。”

這次,他猶豫了很久,最終輕阖了下眼:“好。”

98

我又回到了那個沒有窗戶的小黑屋裏,被綁成了他發現我時的那個姿勢。

房門關上了,屋內是一片昏暗,只有頭頂破舊的電燈泡發着微弱的黃光。

這場景:

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牙關緊緊地咬在一起。

我的腦袋如同針紮一般疼痛着,模糊混沌的場景不斷在我眼前閃現。

“我說你的信息素的味道怎麽變了,原來是懷了他的小野種嗎?”

……

“來,讓我看看,小野種也得怪我叫一聲舅舅呢。”

……

99

我驀然回想起了往日所有的記憶。

小時候弟弟的鞭打,大學時陸時律的熱情,剛結婚時心底的酸澀,婚後與陸時律相處的點滴……以及,被弟弟擄走在一間陰暗的房間。

我的身體不自覺地想要縮成一團,眼角的淚水不斷溢出:“不……不要……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這次,迎接我的,卻不再是粗糙的麻繩,而是陸時律溫柔的懷抱。

“乖,別怕,我來了。”他的聲音磁性而溫柔,他釋放出大量的信息素來安撫我的情緒。

這次,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到來,而是一種從頭頂到全身的洗禮。

他解開了我的繩子,我埋進他的胸膛之中,放聲大哭。

100

我叫夏靜燭,母親希望我如同蠟燭一般安靜地燃燒。卻是陸時律身上的火點燃了我,他身上的光照亮了我。

他是我的光。

【全文完】

作者有話說:

感謝閱讀。

不能算番外的番外?1

【作話不能放前面好氣呀!】

【這是之前寫的非大綱文的第一章,是攻視角的,就……随便看看吧。部分內容可能與正文內容不符,不要太介意。】

晚上九點。

陸氏集團頂樓依舊燈火通明。

陸時律坐在裝修豪華卻空曠的總裁辦公室裏,處理着面前堆積如山的文件。

驀然傳來的一陣敲門聲打破了屋中的寂靜。

“進。”

腳步聲随即響起,陸時律頭也沒擡,目光專注于手頭的那份文件:“咖啡放桌上就行了。”

只是預料之中助理幹練的聲音沒有響起,反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女聲。

“時律,還沒忙完嗎?”

陸時律終于停下手中的筆,擡眼向門口看去。當看清來人是誰之後,他微微蹙眉:“媽,您怎麽來了?”

陸夫人笑笑,走到陸時律的身邊:“這麽不願意見到我嗎?”

陸夫人走近了些,看了眼陸時律桌子上堆滿的文件,不滿地皺了眉,小聲嘟囔:“每天處理這麽多事兒,也不嫌累。”

“我不是這個意思,”陸時律修長的手指按着有些發漲的太陽穴,頓了一頓,“只是您讓我相親,我實在沒興趣。”

陸時律,陸氏集團現任CEO,做事雷厲,手段強硬,僅回國一年便成功拖垮收購兩家同類型的企業,使得陸氏的規模翻了一番。

但這是商界的事兒,陸時律真正出名的還是他那出色的長相。

他常年一身低調的黑色高定西裝,梳着背頭,高挺的眉骨下,一雙深邃的眼睛如深潭一般,絲毫不輸給任何一個明星。

但就是這樣一個英俊多金的Alpha,至今卻仍是單身。

不是沒人願意嫁,是陸時律誰也看不上。

陸夫人輕輕嘆一口氣:“媽知道你還放不下你那個……但是這也得有七年了,再深的感情也該放下了吧?”

在大多數下屬的印象中,陸時律冷漠而無情的,沒有一絲人情味,但身為陸時律的母親,陸夫人最了解,陸時律原本并不是這樣的。至少上大學之前,陸時律與其他那些世家出身的alpha一樣,熱情又坦蕩。

很久沒有人在陸時律面前提起那個人了,陸時律不免愣怔了一下。

踏進大學校門的第一天,陸時律就看上了同校美術學院的學長。

學長一身寬松的格子襯衫,把修長的脖頸和瘦削的腰身盡數遮掩,再加上裸露在外一點點白皙皮膚,看起來比陸時律還小上兩歲。

學長正在校門口畫學校的迎新海報,大約是因為個子不夠高的緣故,他輕輕惦着腳尖,整個身子都繃得筆直,像只優美的白天鵝一樣,頭頂還紮着一個可愛的小揪揪,估摸着是因為碎發多,怕染到顏料。

寬大的格子襯衣被風吹起一點,露出他藏在裏面白皙的腰來。

陸時律對着他是一見鐘情的。

少年時的感情總是熱烈又肆意,喜歡了就去追,陸時律當天就要到了學長的微信號。

學長比陸時律想象中的腼腆、可愛,分明年紀比陸時律大,卻總是被陸時律三兩句話就逗得滿臉通紅……

再後來……

陸時律有些回憶不下去了

陸夫人沒有注意到陸時律的片刻失神,她上前兩步,把手裏的幾張資料塞到陸時律的手裏:“你看這個Omega,是你荀阿姨給介紹的,媽媽已經見過了,長相性格讨人喜歡,家庭條件也好。他父母都是高知,父親就是你們學校的教授……”

陸夫人介紹得熱情,陸時律卻是沒有半點興趣,他無奈地要伸手要把手裏的那份Omega的資料還給陸夫人:“媽,我說了,我……”

陸時律的目光無意之間瞟到資料上的照片,将要遞出的手卻是驀然一僵,還沒出口的後半句也卡在了嗓子眼裏。

陸時律的視線不自覺地向上看去,“夏靜燭”三個字就印在照片上方,清晰可見。

陸時律像是被灼到了一般,倏然移開眼睛。

陸夫人的話還在繼續:“……最關鍵是,不僅我看這孩子滿意,人家Omega也特別中意你,說是只要你願意,随時可以領證結婚。”

願意嫁給陸時律的Omega很多,但陸時律早早就出了櫃。男性Omega本來就少,能入陸夫人法眼的就更少了。

聽到陸夫人的話,陸時律的手指不由得攥緊了些,薄薄的紙張被他握得起了褶皺:“您說……他特別中意我?”

陸時律的聲音低沉,陸夫人也察覺出異常來,她奇怪地看一眼陸時律,聲音不由得也放低了些:“怎麽……你們之前認識嗎?”

又何止是認識這麽簡單。

陸時律苦笑,輕阖了下眼。即将伸出的手收了回去,把那份資料留在自己桌上。

“不認識,是我認錯人了。”說完這句,陸時律随即下了逐客令,“媽,我這邊還有公務要處理,您早些回去吧。”

過了片刻,陸時律又補充道:“這個Omega的資料我會看的。”

“這……”陸夫人還有幾分遲疑,雖然這是她物色的這麽多Omega之中自己最滿意的,也是陸時律唯一一個沒有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就拒絕的Omega,但陸夫人總覺得陸時律的反應不對勁得厲害。

“媽,天色晚了,我叫劉助理送您回去。”

陸時律堅持,陸夫人又盯着他看了片刻,無奈地嘆一口氣。

她這兒子脾氣倔得不行,打定了主意的事兒誰也勸不動,自從大學那事兒之後,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每日只是不停地學習、工作,仿佛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也只有在她這個母親面前還尚有兩分溫度。

好歹這回總算是有點改觀,至少不會連看都不看人家Omega一眼了,陸夫人也不再想別的,妥協道:“不用了,你爸就在樓下等我呢……哎,你也早點回去吧,別太晚了。”

“知道了。”陸時律颔首,也不再多說,起身把陸夫人送到了門口。

回到辦公桌前,陸時律一眼就看到了還放在桌上那幾張紙。他像是被污到了眼睛一般,把那份資料扔在一邊,繼續看他的文件。

只是半個小時過去了,陸時律拿着筆的手卻是遲遲落不下一個字,甚至目光也始終無法聚焦。

陸時律未握筆的左手不知何時已經握成了拳,骨節發白。最終,他自嘲地笑笑,撂下筆,從桌子最下面的抽屜裏那層一個木制的相框來。

相框裏,一個面相清秀的Omega對着鏡頭比了一個剪刀手的姿勢,背後是一片大的油菜花田。大約是不常笑的緣故,Omega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躲閃和羞赧,一雙漆黑的眸子卻依然亮晶晶的,小鹿似的。

陸時律骨節分明的手指像以往無數次那樣輕柔地劃過照片中的人的眉眼,最後落在了他臉頰左側那個十分不明顯的酒窩之上。

明明已經過去了那麽多年,陸時律依舊記得當初的每一個細節。

拍這張照片的時候,兩人還沒有在一起。陸時律厚着臉皮約人出去玩,學長過了很久才回複過來,說是要去寫生,問陸時律願不願意一起。

願意自然是願意的,陸時律起了個大早陪着學長來到那市郊那一片巨大的油菜花田。學長專注地畫畫,陸時律怕打擾他,就在遠處站着等,沒有一絲不耐煩。

畫到半晌,陸時律想去問問學長餓不餓,要不要休息一會兒,走進了才發現,學長畫上哪裏有黃澄澄的油菜花的影子,畫布上的分明是正站在畫中的他。

陸時律一下就樂了,臉上的笑容藏也藏不住,學長卻是讷讷地紅着臉,有些手足無措地問他怎麽偷看自己畫畫。

後來,陸時律硬拉着學長拍了照片,把照片拿走了,說是這樣才公平。

美好的畫面一幀一幀地,卻紮得陸時律生疼。陸時律微阖了眼,低喃道:“夏靜燭……怎麽會是你……”

陸時律追求得熱烈,給人打飯、陪人上課,特意跑了好多家店去買高檔的畫紙顏料。

夏靜燭家是重組家庭,父親雖是學校老師,卻并不管他,陸時律還借着家裏那點關系幫夏靜燭申請到了國外學校交換生的名額。

夏靜燭雖然推辭,也接受了陸時律對他的好,卻像是看不懂陸時律的暗示似的,也從未明确向陸時律表明過自己的感情。陸時律想着他性子內斂,每次都小心翼翼地收斂着信息素,告誡自己一步一步來,不要太心急。

那天晚飯過後,陸時律照例纏着夏靜燭要去學校後面遛彎。學校後面有兩個小小的連在一起的人造湖,中間有個小亭子。湖旁邊梳着一塊兒牌子,寫着兄弟湖的名字,底下還有一行小字:“一朝牽手,終生兄弟。”

陸時律伸手握上夏靜燭有些冰涼的手,打趣似地問他:“你看這兩個湖像不像我們倆,都是牽着手的。”

那晚天氣很好,月明星稀,夏靜燭的話過了片刻,才借着簌簌晚風傳到陸時律的耳朵,他的臉紅得幾乎可以滴下血來,聲音卻很清晰:“不……不要做兄弟,要**人。”

這是夏靜燭第一次明确的回應,也是這天陸時律才知道,他送夏靜燭畫紙那會兒,夏靜燭讷讷說那句:“別對我這麽好”原來是真的另有深意。

陸時律高興瘋了,趁着月色把人摟在了懷裏,信息素抑制不住地釋放出來。陸時律信息素的味道很獨特,清新的柑橘香混着深邃的煙草味,是夏靜燭第一次聞到,在夜色裏迷人得緊。

哪知夏靜燭的臉色卻是驀然變得煞白,身體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他顫抖着一把推開了陸時律。

alpha的信息素對着Omega有着天生的吸引,沒有哪個Omega能拒絕alpha信息素的刻意撩撥,除非Omega心理極度厭惡這個Alpha。

陸時律驀然垂下手臂,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面色痛苦的夏靜燭:“你讨厭我?”

夏靜燭眉頭緊鎖着,目光避開陸時律的眼睛,半晌,他才啞着嗓子艱難地想要出聲:“我……”

夏靜燭痛苦的表情深深刻在陸時律的腦海裏,陸時律出口打斷夏靜燭的話:“你不用再說了……我們……我們就這樣吧。”

說罷,陸時律頭也不回的大步走開了。

夏靜燭的身體那麽厭惡自己,陸時律不敢想、也不願意想夏靜燭是抱着怎樣的目的接近自己的。

陸時律的手指按在照片上的那塊兒玻璃上,指尖因為用力過去失去了血色,沒想到時隔多年,夏靜燭又出現在自己面前。

夏靜燭到底把他當做了什麽?

陸時律的眼眶發紅,他盯着照片看了半晌,起身,走到窗邊,撥通了陸夫人的電話。

“媽,我想好了,我跟那個Omega結婚。”

……

“不用見面了,資料上都挺全的,直接領證就行。”

……

不能算番外的番外?2

【作話不能放前面好氣呀!】

【接1,還是随便看看吧,但是沒有3了,真的沒有了。】

夏靜燭抿着嘴唇站在鏡子前,一顆一顆系好襯衣的扣子。

扣好最後一粒扣子,夏靜燭在鏡前想了許久,還是打開已經整理好的封箱,拿了件紅色的西裝出來。

纖細的手指上下翻動着,不太靈巧地打上了一個領結。

放在一旁的手機驀然響了起來,嗡嗡的震動聲在安靜的房間裏十分刺耳。

是夏靜燭特意定的鬧鈴。

夏靜燭按滅手機,關了燈走出家門。

他住的是老式的居民樓,沒有電梯,樓梯裏的燈也很昏暗。夏靜燭一階一階往下走着,第一次覺得這段距離這麽漫長,像是走不到頭似的。

又過了一個轉角,眼前終于出現了光亮,在光的那邊,一個人正站在那裏,手插進西裝的褲兜裏。

夏靜燭的心髒揪了一下,像是密密麻麻的螞蟻爬過。

那是他思念了七年的人。

那人的氣質與七年之前迥乎不同,卻還是與七年前一樣耀眼,讓他根本移不開視線。

見到夏靜燭來了,陸時律略微向旁邊挪動了一些,方便夏靜燭出來。

方才陸時律是背着光的,這會兒移開了寫,夏靜燭才看清楚,陸時律的穿着打扮。

陸時律也穿了一件暗紅色的西裝。他梳着背頭,高挺的眉骨下,一雙深邃的眼睛如深潭一般,就這麽靜靜地注視着夏靜燭。

夏靜燭的心髒驀然一酸。

他之前無意之間跟陸時律提過一次,說是覺得紅色的西裝很喜慶,适合結婚,當時陸時律還笑他,問他難道不怕拍結婚照的時候和背景糊到一塊兒去嗎,沒想到時隔這麽多年,陸時律依然記得。

夏靜燭快步上前,低低叫了聲:“陸先生。”

他想了許久要怎麽稱呼陸時律,最後依然叫出了這個最生疏的稱呼。

陸時律只微微颔首,沒有接話。他顯然也注意到了夏靜燭的裝扮,略顯不自然地松了松領結,長腿邁開,朝着并未熄火的車子走去。

夏靜燭乖乖跟在陸時律的身後上了車。

“咔嚓”一聲,安全帶落了鎖,陸時律偏頭看了眼夏靜燭,冰冷地問道;“戶口本帶了嗎?”

車上的空間不大,兩人的距離很近,即使沒有刻意釋放,夏靜燭也能聞到陸時律身上淡淡的信息素的味道,他的嗓子驀然一緊,偏過頭看向窗外:“嗯,帶了。”

陸時律沒再接話,視線移向前方,車裏又安靜了下來。

夏靜燭悄悄偏頭去看陸時律的側臉,陸時律面若冰霜。

昨天陸時律的那些話還不停地在夏靜燭的腦海裏回旋着,他想不通,陸時律為何會同意兩人的婚事。

前幾天,夏靜燭意外從旁人那裏聽說陸時律的母親一直在幫他物色适合結婚的Omega,聽到陸時律這些年來一直沒找過別人,夏靜燭難得沖動,主動湊了上去。

沒想到陸時律就這麽同意了。

夏靜燭原以為陸時律也和自己一樣餘情未了,現在看來……他大概是想報複自己吧。

最終,夏靜燭垂下眼眸,沒有說話。

一路無言。

民政局就在離夏靜燭住處不遠的地方,開車不過十幾分鐘的車程。

大廳裏的人不多,填好了登記表之後,工作人員指了指旁邊的樓梯:“諾,從那邊上去二樓照相。”

夏靜燭猶豫了片刻,還是問道:“紅色的衣服會影響拍照嗎?”

工作人員莞爾:“您二位穿得不要緊,與背景布有色差的。”

“那就好,謝謝您。”夏靜燭明顯松一口氣,一旁陸時律的手指卻是驀然收緊了。

過了片刻,陸時律才松開略有些發白的指尖,冷聲道:“走吧。”

民政局建得有些年頭了,設施陳舊。說是二樓專門的照相室,其實也不過是用臨時板房搭建的小屋,甚至樓梯都是老式的半懸空的鐵皮樓梯,上面的漆也斑駁了。

要上第一階臺階的時候,陸時律不留痕跡地饒了個圈,走到靠扶手的那一側。

樓梯很窄,無法容納兩個成年人同時通過,陸時律落後了夏靜燭一個身位,手臂卻是穩穩地搭在比身體靠前的扶手上,乍一看,像是把夏靜燭圈進了懷裏似的。

陸時律的動作十分自然,夏靜燭的身體卻是一僵。

夏靜燭恐高。

之前每次走樓梯的時候陸時律都會自然而然地走在外面,沒想到時隔這麽多年,陸時律的身體依舊保留着這個習慣。

“陸時律……”夏靜燭忍不住輕輕叫了聲陸時律的名字。

陸時律驀然蹙眉:“怎麽了?”

溫熱的呼吸就灑在夏靜燭的脖頸後側,夏靜燭抿了下嘴唇,聲音有些澀:“謝謝。”

陸時律輕輕“嗯”了一聲,沒再接話,只是原本冷漠凝滞的氣氛好似突然多了一絲溫度。

一樓大廳的位置多,怎麽也不顯得擁擠,到了二樓,排隊照相的卻是不少,隊伍已經排到了門口。

兩人一同踏進了門,屋裏衆人的目光掃過來,竊竊私語聲驀然大了起來,連帶着正在忙活着的照相師傅也朝着這邊瞥了一眼。

他們顯然是認出了常出現在商業雜志封面上的陸時律。

陸時律略微皺起眉頭,倒是沒想到會被人圍觀。他蹙眉,冷聲對着身旁一對兒正要掏手機的新人說道:“不要拍照。”身體自然地把夏靜燭擋在自己身後,隔絕其他人好奇的目光。

礙于陸時律強大的氣場,那對兒新人讪讪地笑了笑,還真乖乖收起了手機。

雖然等着拍照的人多,但照相師傅顯然技術娴熟,“喀嚓”“喀嚓”的,隊伍前進的飛快,很快到了陸時律和夏靜燭。

“下一對兒來!”

師傅年紀大了,不怎麽關心時政新聞,只覺得面前這對兒新人長得挺俊,沒認出別的,他朝着兩人招招手,示意兩人快些過來。

兩人在背景布前坐定,師傅呵呵一笑,舉起相機:“坐好了,看鏡頭。”

等了片刻,快門聲卻遲遲沒有響起。

師傅十分不滿地從相機後面探出頭來,左手示意着夏靜燭往陸時律那邊靠:“你們離那麽遠幹嘛,左邊坐那個小夥子,往那邊挪一下。”

夏靜燭愣怔了一下,身體朝着陸時律那邊輕微挪動些。

“再近點。”師傅還不滿意,索性放下相機,走到兩人身邊。

人對于好看的東西總會不自覺地關注,若是旁人或許師傅就這麽草草照了,但難得見到樣貌出衆的一對兒新人,師傅也不自覺地多了幾分耐心,想拍個出個滿意的照片來。

他拍拍夏靜燭的肩膀,把他往陸時律那邊推了推,這才終于滿意了:“這樣才對嘛,多般配。”

兩人肩并着肩,距離比方才在車上那會兒還近,陸時律信息素的味道撲面而來,夏靜燭整個身體都僵硬了,甚至無法抑制地屏住了呼吸。

陸時律輕易地注意到了夏靜燭的異常,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冷聲道:“不必麻煩了,就這樣照吧。”說着,不動聲色地移開了與夏靜燭的距離。

原本剛剛升溫了一分的氣氛又瞬間降回零點。

夏靜燭稍稍松一口氣,心裏卻又忍不住有幾分失落,放在腹前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絞在一起,絞得生疼。

師傅愣了一下,隐約看出兩人之間的不對勁來。

面前的兩人一個高冷禁欲,一個清秀可愛,不僅長相出衆,看穿着也知不是一般人。但比起其他新人,他們卻是少了幾分結婚欣喜與愉悅來。

不像是兩情相悅情侶。

師傅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什麽,略有些遺憾地搖一搖頭,識趣地沒有沒再多說什麽,“喀嚓”一聲,幫二人照了照片。

粘上照片,戳了鋼印,工作人員照例說了句“新婚快樂。”

夏靜燭接過兩本嶄新的結婚證,跟在陸時律身後上了車。

陸時律依舊一言不發,夏靜燭實在有些受不了兩人之間冷到極點的氣氛了,他張了張口,讷讷地吐出幾個字:“我們要去哪裏?”

陸時律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兀自啓動了汽車。

發動機的聲音“嗡嗡”的,車子飛速向前。

就當夏靜燭以為陸時律不會再搭理他的時候,陸時律冷冷地開了口:“去我家。”

陸時律話語稍頓,目光依舊看向前方,嘴角勾起一點諷刺的笑:“不是說好婚後搬來我這邊的嗎?怎麽,後悔了?”

“沒有。”夏靜燭飛快地否認道,像是怕陸時律不相信似的,他擡眼看向陸時律,又重複了一遍:“沒有後悔。”

陸時律淡淡地“嗯”了一聲,再沒有什麽多餘的反應。

車子緩緩停在一棟幽靜的別墅之前,陸時律卻是沒有半點要下車的意思,他的手臂搭在方向盤上,語氣冷淡:“你先回去吧,家裏有管家在。”

夏靜燭愣怔了片刻,下意識地問道:“那你呢?”

陸時律的聲音依舊冷冷的:“我還有別的事。”

夏靜燭猶豫了下,低聲道:“路上慢點”,這才垂下眼眸下了車。

他轉身想再和陸時律說聲再見,便看到陸時律啓動車子,揚長而去。

夏靜燭就這麽靜靜地站着,直到陸時律的車消失在遠處,徹底看不到了,他才深深嘆一口氣,轉身踏進別墅的大門。

這不過是他們第一天結婚。

作者有話說:

字數不太夠,如果有想看的番外可以留言……我盡量寫吧TAT,另外,番外就不寫第一人稱大綱體了,視角太受限了。

孕期番外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夏靜燭就懷孕八個月了。

解決了信息素攝入不足的問題,寶寶的發育十分迅速,夏靜燭的肚子圓滾滾的,又到了一月一度的去醫院檢查的時候。

這天一大早,陸時律變開車帶着夏靜燭來到了醫院。他們提前預約過,又走的是VIP通道,很快就被待到了影像科。

給夏靜燭檢查的醫生是他們的老熟人了,見兩人來了,醫生笑着向他們打招呼道:“诶,來了。”

夏靜燭點點頭,在陸時律的攙扶下來到床邊躺下,醫生先幫他聽胎心,又幫他做彩超檢查。

“怎麽樣?”陸時律站在一旁,顯得比夏靜燭還要緊張,電腦上一顯示出影像,他就忙不疊地問道。

醫生笑笑,手指點着屏幕道:“放心吧,寶寶十分健康。你看,這是寶寶的腦袋,這是他的手指。”

屏幕裏,寶寶的臉頰圓滾滾的,他安穩地閉着眼睛,小嘴微張着,一下下吮吸着自己小巧可愛的大拇指。

醫生看到這幕,笑着感嘆道:“呦,這寶寶還在吃手呢。”

陸時律的臉上也滿是柔情,他的目光緊緊地盯着屏幕中的寶寶,一刻都不願意離開。

照完了彩超,夏靜燭回到了問診室裏,坐在椅子上。

醫生一邊記錄着,一邊問道:“平時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平時陸時律把夏靜燭照顧的很好,恨不得捧在手裏,含在嘴裏。夏靜燭略微回想了下,認真道:“沒有什麽不舒服的。”

醫生點點頭,又問道:“吃飯怎麽樣?”

“都挺好的,每頓都有按時吃。”

醫生滿意地笑笑,繼續按照流程問道:“平時alpha的信息素有按時……”

說到一半,醫生忽然住了嘴,他笑了聲,有些揶揄地看着兩人:“我都忘了,寶寶長的這麽壯實,alpha信息素的攝入肯定是足量的。”

聽醫生的話,夏靜燭的臉驀然紅了,他垂下眸子,不敢看醫生揶揄的眼神。

自從夏靜燭克服了信息素應激綜合征以後,陸時律簡直像換了個人似的,每天變着法子折騰他,好幾次都把夏靜燭欺負哭了,大有恨不得要把之前那麽多年欠下的都補回來的架勢。

偏偏陸時律十分細心,動作也溫柔的不行,每次……

夏靜燭搖搖頭,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先前夏靜燭從未想過,陸時律還會有這樣的一面。

陸時律就站在夏靜燭的身旁,看到夏靜燭這副模樣,他一下就知道夏靜燭是害羞了。他輕笑了聲,幫着夏靜燭打圓場道:“我們一直都超額完成任務。”

“哈哈哈哈”醫生大笑出聲,倒是沒再說什麽,這事算是翻過了篇。

又問了一些夏靜燭的日常情況,醫生對着二人說道:“寶寶十分健康,不過現在預産期道了,我還是建議Omega能适當的增加活動,這樣到時生産的時候會比較容易一些。”

從醫院出來,兩人一同上了車,陸時律的手臂搭在方向盤上,神色帶着幾分歉意:“剛剛助理打電話給我,說公司那邊還有點事,我先把你送回家。”

夏靜燭的心裏一陣心疼,陸時律公司的事務一直很忙,但是為了他,陸時律推掉了大部分公司的事務,甚至放棄了許多唾手可得的利益,陸時律主動和他說公司有事,那一定是發生了大事。

成結過的alpha和Omega都是彼此最好的情緒穩定劑,夏靜燭也想盡自己所能幫幫陸時律。驀然地,夏靜燭想到了方才醫生說的話,主動提議道:“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去公司吧?”

在陸時律身邊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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