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不理他

陸安安和周承奂約定好各自和家裏人說清楚退親的事兒。周家家長的反應如何,只有周承奂知道。但是夏侯婉瑜震怒,是陸府衆所周知的事情。

從小受盡寵愛的五小姐,被夫人抽了一巴掌,陸府的人就知道夫人對五小姐悔親的事兒有多震怒。

陸寧寧咬着蘋果,瞅了一眼陸安安紅腫的臉頰,很是好奇,“你到底和娘說什麽了,她竟然舍得打你,看來你把她氣得不輕啊。”

陸安安也挺倒黴,像陸寧寧這樣任性慣了的孩子,家長習以為常後對她叛逆的行為反而不會太過生氣。

而陸安安這樣從小乖到大的孩子,偶爾叛逆一次,家長會接受不了,失望難免會引起震怒。

陸安安由着丫鬟替她上藥,沒有回答。

“你真和周公子退親了?”陸寧寧還是不相信。

“嗯。”陸安安輕應了一聲。

陸寧寧咬了一口蘋果,湊到她面前,語氣肯定,“你不喜歡他。”又問,“那你喜歡誰?”

“……”

“你不說我也知道。”陸寧寧直起身子,又咬了口蘋果,“是救你的那個人對不對?”

“……”

她又好奇道,“那他呢,他喜歡你嗎?”

“……”

她一個人自說自話,陸寧寧覺得甚是無趣,撇了撇嘴,“傻瓜,一頭勁兒栽進去,小心早晚會後悔。”

和陸飛塵分手後,陸寧寧再次性情大變。從沉默的小羊羔,變成毒舌的白天鵝,專挑陷入愛情失去理智的女子進行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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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府五小姐和中書令家的二公子退親的事兒,不多久就傳遍了京城。對于官方給出的性格不合的理由,吃瓜群衆各有所見,卻都一笑置之。

綠宛離開不夜天後,并未嫁給趙屹山,而是住進他們曾經相會的別苑。

京裏從上元夜失蹤案就開始鬧得紛紛揚揚的八卦,她自是有所耳聞。

如果她從前對陸安安就是穆離心裏的那個人還有所懷疑,那麽穆離北上“歪打正着”救了她,便讓她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綠宛靠在榻上,透過窗外看着深深淺淺的綠枝,眼角還是忍不住滾下眼淚。

“宛兒,你怎麽哭了?”趙屹山推門而入,就瞧見她在垂淚。

綠宛拭去眼淚,偏頭看他,彎了彎嘴角,“我其實不叫綠宛,你知道嗎?”

“哦,是嗎?”趙屹山坐到榻上,摸了摸她的臉,笑問,“那你叫什麽?”

“綠安,我以前叫綠安。”

趙屹山想了一下,又摸了摸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安安不好聽,我還是叫你宛兒如何?”

綠宛笑。

她的笑容明媚,趙屹山心裏軟塌塌的,輕問,“孩子有沒有鬧你?”

“沒有,他很乖。”

趙屹山有些羞愧,“宛兒,是我對不住你,不能迎你進門。等孩子生下來,我一定會給你母子一個名分。”

“無妨。”綠宛不是很在意。

趙屹山不确定她是不是真心實意要跟着他,明明她已經願意給他生孩子,但是她的态度又好像随時都能雲淡風輕地離開。

她在想什麽,他比她大那麽多歲,卻也無法看透。

“宛兒,忘掉過去安心跟我在一起好嗎?”

綠宛笑了笑,靠在他的肩上,沒有回答他的話。

陸府的氣氛自陸安安退親以後,就變得微妙起來。

老太君活到這把歲數,年輕人的那點小心思半點兒也逃不過她的眼睛,她将陸安安叫到了她的牡丹苑。

祖孫倆促膝長談了小半晌。

夜幕降臨,星河璀璨。

浪漫的夜色裏,楚辭抱着老婆準備努力造娃娃的時候,房門再次被叩響。

他假裝沒有聽見,抱着她繼續走。

紫蔚從他身上跳了下來,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衫,拍了拍他的臉,“聽這敲門的規律,應該是安安,你先去睡吧,乖!”

他不答應,“我去把她攆走,咱們繼續。”

紫蔚白了他一眼,踮腳親了他一下,“別鬧啊,她肯定是有事兒,不然不會來的,我去看看。”

楚辭憤憤握拳!

紫蔚開門,陸安安立在門口率先道了句歉,“對不起四嫂,我又來打擾你了。”

紫蔚失笑,關上門和她一起庭中信步,“又遇上什麽煩惱了?”

“今日,祖母和我說了好些話兒。”陸安安颔着首,聲音在幽靜的夜裏有些沉涼。

“她老人家說什麽了?”

陸安安駐足,靠着欄杆擡頭看了片刻星幕,“她說,寧寧性格像娘,我看起來像爹。但其實我和寧寧一樣,都像娘。還說了好些娘和爹年輕的時候的事兒,那時候娘是主動的一方。如果我有了喜歡的人,就勇敢地去追求,若是我們有緣分,必會有結果。如果沒有,也不會留有遺憾。”

“四嫂,我喜歡他,卻不了解他。我其實很清楚,他不是适合我的人,卻無法克制自己的感情,你說,我應該怎麽辦?”

這個問題紫蔚沒有辦法回答。

她問她,“如果,你和他在一起,最後卻發現他并不是你想象中的樣子,你會後悔嗎?”

“也許會,但我不害怕。”

“那就去做吧。”紫蔚支持她,“祖母說的很有道理。”

“真的嗎?”

紫蔚點頭,又沖她眨了眨眼睛,“聽說他上次回來受了傷,不知道好沒好,這事兒我一直忘了跟你說。恩人受傷,你表示一下關心也是可以的呦。”

陸安安笑,“謝謝四嫂。”

“什麽,你鼓勵她追求穆離?”楚辭因為驚訝,聲線都微揚了起來。

“不是鼓勵,是支持。”紫蔚坐在床上掏了掏耳朵,瞥了他一眼,“你這麽驚訝做什麽?”

“支持和鼓勵有區別嗎?”楚辭抱臂站到她面前,“若是上次綁架案和他有關,姚城的事兒和他有關,你支持陸安安追求有報社行為的人,不是推羊入虎口嗎?”

“……”

“第一,我們沒有證據。其次,他不會傷害陸安安。最後,他一直沒對陸安安表示,兩人能不能成還難說。”紫蔚一一反駁,并道出支持的理由,“還有,難道讓陸安安一直對他念念不忘,無法接受其他人,就是為她好了?”

“……”

“算了,我辯不過你。”楚辭投降,“我們還是努力生娃娃吧!”

陸安安的追求方式,很含蓄。

陸寧寧瞧見她認真地坐在那邊寫“情書”,撇了撇嘴,“喜歡他就直接殺到他府上啊,你寫這個,他一滿身銅臭的商賈能看得懂嗎?”

陸安安不理她。

寫完書信,她差人将信送到不夜天,等着穆離的回複。一連過了幾日,那封信卻如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回音。

陸安安很失落。

群芳會在四月初,二月底的時候,夏侯婉瑜恢複了對姑嫂三人的訓練。授琴先生杜雅言如常登門陸府,為了節約時間,夏侯婉瑜留她在陸府小住。

男人們都不在,只剩一屋子的女人,着實很熱鬧。

課間休息的時候,杜雅言正飲清茶,紫蔚不清楚姚城的近況,于是問她,“杜小姐,世子可有回姚府了?”

杜雅言有些詫異她為何如此關心姚城,不動聲色笑道,“已經回了,他祖父姚老太爺親自去領他回家的。”

紫蔚點點頭,“那就好。”

杜雅言心下更是詫異。

陸寧寧又接話,“那若雲姐呢,她和姚城的事兒怎麽樣兒了?”

杜雅言放下茶杯,淺笑嫣嫣,“他回姚府後,隔三差五就往尚家跑,比剛定親那會兒還勤快,我瞧着應該好事将近了吧。”

她笑着說完,臉上立馬又染上擔憂,“姚城也不知是怎麽回事,雖然回了姚府,卻和他娘依舊冰天雪地一般地相處,我姑母為了他都哭了好幾場。”

陸寧寧表示理解,“男孩子長大都是這樣的,我四哥像姚城這般大的時候,也惹哭我娘好多次。”

杜雅言淺笑,沒有再搭話。

幾人聊天的過程中,陸安安一直撐着下颔望着窗外出神,頗有點陸寧寧當初魂不守舍的模樣。

楚辭晚上回來,紫蔚并不在房中,問了丫鬟才知道她去了陸安安的院子。等了好半天她都沒回來,他索性起身親自去找她。

穿過九曲回廊,他在中庭的假山旁正好遇上賞月的杜雅言。

月影朦胧,那張臉讓他覺得格外恍然。

杜雅言微福身,“少将軍有禮。”

這麽出戲的動作,他那點兒恍然又沒了,楚辭撫了撫鼻尖,“杜小姐怎麽還沒休息?”

杜雅言輕笑,指了指胧月,“今晚月色很美,錯過未免可惜。”

楚辭擡頭看了一眼月亮,他覺得月色與從前并無半分不同,他get不到那種意境。

他望月的時候,她倏地向他靠近,身上的幽香不自覺鑽入楚辭鼻尖,杜雅言擡手在他肩膀處拈起一片落葉,笑意盈盈,“你的肩上落了一片葉子。”

兩人距離很近,楚辭垂眸看她,聞着那股幽香,腳步竟然有些挪不開。

杜雅言又靠近了他些許,她擡頭,兩人鼻息交纏了片刻,對視半晌,她驀地擡手攬住他的頸背,踮腳就要獻上紅唇。

她動作的那一刻,楚辭清醒過來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推開,氣息不穩地轉身,就見紫蔚立在不遠處,靠着長廊圓柱,平靜地看着他們。

楚辭吐了一口氣,兩步走過去,拉住她的手離開。回到房間,他的腦子已經清醒過來,紫蔚坐在桌邊喝茶,他讨好地湊過去,“媳婦兒,你不會誤會我的對吧?”

“嗯,你都把她推開了,我不會誤會的。”

他小心翼翼問了一句,“你在那看多久了?”

“她給你摘樹葉的時候。”

“那你幹嘛不出聲?”他有些不高興,“害我差點被壞女人迷惑!”

“自己經不起誘惑,怪到別人頭上,是不是不大合适?”她斜了他一眼。

“誰經不起誘惑了!”楚辭是真的不高興了,沉了臉色,“我不是已經把她推開了嗎!”

紫蔚難得沒和他争辯,喝了茶就去洗漱睡覺了。兩人之間的氣氛,莫名變得尴尬冷凝了起來。

最先受不了的是楚辭,躺上床的時候他湊過去抱她,“媳婦兒,我剛剛不該對你發火,你別生我氣嗯?”

“嗯。”她不輕不重地應了一聲。

楚辭這下是真的難受了,他幾乎沒有認真對她生過氣,可是剛剛他确實忍不住沖她發火,她心裏肯定也難受了。

他去親她,被她背過身躲開,“睡吧。”

楚辭看着她的背影捏了捏眉心,他能睡得着就怪了。他不怕她打他罵他,就害怕她不理他。現在瞧着她的樣子,顯然是不想理他了。

他固執地親了親她的後頸,“媳婦兒,晚安。”

“晚安。”半晌她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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