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9
淩晨一點了，似乎連海浪聲都安靜了不少。
露臺四周缭繞着各種植物與燒烤的香味，人都喝得微醺。
肖熠不知道她要幹什麽，但是……跟着走就是了。
下了臺階，她晃晃悠悠繞到樓梯隔壁的花叢裏，蹲下去，他挑眉，走過去彎身拿住她去撩撥草的手，“嗯？做什麽？”
“我手機。”她喃喃兩聲，小奶音可愛得不行，“我手機掉下去了。”
肖熠一頓，随即眼底晃過一陣笑意，原來手機掉了。
難怪跑去抓他幫忙。
肖熠攔着她邊上站着，自己摸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眼前馬上一陣亮澄，他撥開草叢照一照。
轉眼就看到手機了，躺在一株薔薇的樹根處後面，他伸長了手臂去拿來，她接過，小臉上一晃，明媚笑意閃過。
“還好，沒碎屏，我才買的。”之前那個在醫院門口砸到了，後鏡頭裂了。
肖熠把自己手機收回來，電筒的燈一晃，她臉上嫩白的肌膚微微泛紅，眼神朦胧。
“怎麽會掉下去的？”
“我要拍照。”她委委屈屈，手一劃。
“喝多了嗎？”
“沒有。”她掀起眼皮，一雙精致的瞳孔朦胧濕漉地透着光，“我酒量還行的。”
肖熠臉上泛過淺笑，卻覺得，應該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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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下時間，一點多了，眼眸擡起，“困了嗎？回去了？”
“怎麽回去。”她笑起來，兩人都喝酒了。
集影站起身，不知道是穿着高跟鞋踩着沙土不穩，還是真的喝多，人搖晃了下，肖熠扶了她一把。
兩人衣服摩挲而過，她身上那股淺淺的香味又傳來了。
肖熠喉結滾動，适時放開。
集影四處看看，沙灘上擺放有晚餐用的桌椅，此刻還在風中閃着燭火。
遠處似乎有船只在航行。
這種體驗很奇妙，很新鮮，她有點迷戀。
“我去看看海，你等等我。”集影開口。
肖熠看着人走了幾步後，不放心，跟上去。
海風吹得她身上黑色外套鼓起來，越發稱得她身姿高挑纖細，曼妙優雅了。
集影慢悠悠不穩地踩着沙到了海邊，海水蔓延到她腳下兩米距離停下，身後男人颀長的身姿投下來長長的影子到她腳邊，她睨了眼。
默了默，腦海裏一晃，覺得這樣一個人，他們這樣來，誤會也很正常的。
就是……剛剛好像不覺得怎麽，好像因為來之前已經知道有點問題。
但是這會兒安靜下來，看着他站在她身後不遠處，就他們倆，集影莫名真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了。
哎，還是不該貪玩。
想到這，集影轉身。
肖熠挑眉，“怎麽了？”
“只有一個女孩子……你不是說都帶了嗎？”
“喊我的人說他帶了。”
“……”
集影咬唇，一時沒法說話，對面一身黑衣俊逸英挺的男人扯唇道，“還有，怎麽只有一個，不是有兩個？”
“嗯？”轉了轉眼珠子，集影才懵懵在他眼底笑意裏回味過來。
她哼哼兩聲後退走了幾步，肖熠上前抓住她的手腕，“風大，不能再往前了，回頭跌落水裏。”
“不會。”
“醉了？”
“No，我的酒量。”她笑起來。
肖熠看着她的臉，第一次覺得她還挺調皮，果然還是不了解。
他抓住人沿着沙灘走，不許她再往前。
集影小小掙紮了下。
肖熠原本想要放開了，見此握得更緊了，“不許動。”
她一瞬間慫了，轉開臉仰仰頭，不再反抗。只是，臉頰紅了起來。
肖熠注意到了，又看着握住的那只纖細手腕，偏開臉，輕嘆口氣，放開又不放心，她真喝多了。
“好美啊。”轉頭集影就聰明地享受起來了，看着腳下的燈光，遠處灰蒙蒙的天與海岸線，低喃。
也轉移轉移話題……不然，太過于暧昧。
她這樣看遍全世界風景的人，還能因為一片海灘發出這樣溫柔的感慨，肖熠覺得挺少的，開口，“是嗎。”那就陪她走。
“肖先生……”
“嗯？”
“我還是很喜歡很喜歡今晚的。”
他挑眉，她一笑，“雖然讓你被人誤會了一把，不好意思。”她咬了下唇瓣，卻在笑。
肖熠餘光看到了，“不客氣。”
“那你沒帶女孩子來過這種聚會嗎？”
肖熠一手按住她的手腕，一手抄進口袋，頓了頓，“嗯？”
“不然應該就不會帶我了。”
他一靜，随後失笑，“管別人，自己想帶就帶。”
“那你帶過嗎？”
“……”
她轉過頭來，臉上笑意意味不明，“感覺要是帶過，那應該別人就不會那麽驚訝呀。”
肖熠沉默，定定看着她。
集影被看得噎住，弱弱問：“怎麽了？”
“你想說什麽？”
“唔，你為什麽沒帶過？”她漂亮臉上滿是好奇，“你這麽……”
他明亮攝人的眉眼微挑。
“反正就是……你這樣的人怎麽沒帶過女孩子來玩呢，不可思議。”集影還是覺得自己有點喝多了，話有點多，還有點小八卦。
“我這樣的人。”肖熠念了一句，看着她仰起頭看星星的臉，挑挑眉，半回味過來半是似笑非笑問道：“我是什麽樣的人？”
集影扭開臉，“走了走了。”
“不繼續看了？”果然是他想的那樣……
“天亮了，不能宿夜不歸。”
肖熠哼笑，點頭，帶着她往回走。
在車上集影幾乎就睡着了，但是理智讓她強撐着，這會兒睡着不合适。
後車座位的窗沒關，夜風不斷呼過，她迷迷糊糊的又不知道要關，所以入了夜，即使穿着肖先生的外套，她還是縮了縮。
肖熠側眸，伸手過去那邊把她的車窗關上。
“困就睡。”
“不用，很快就到了吧。”她閉着眼道。
話落，剛等完紅燈轉個彎，車子在某個地方停了下來。
肖熠擡眸，司機從後視鏡裏注意到，開口，“前面修路，我導航一下，換條路。”
集影：“……”
肖熠回頭，集影掀起眼皮看他，深夜馬路只有不多的剎車燈與霓虹，幾乎沒有了喧嚣，所以車廂裏也是安靜。
淺黃色的燈光下，兩人隔着一臂距離，目光交纏。
看了看，她微微臉紅起來。
然後他不知道怎麽，忽然沒讓她睡了。
“那看看風景吧，這裏确實夜景不錯。”
集影臉頰一熱，她只是不想到了還不知道，結果這人……是不是察覺到在只有他和她的情況下，讓她在車上睡不好。
她幹脆扭頭去問司機，“換路多久能到？”
“半個多鐘吧，争取半個小時保證一個小時。”
“……”集影回頭靠着座椅，頓了頓，跟身邊的男人低聲道：“我睡了，到了喊我哦，謝謝。”
肖熠回頭，她靠在椅子上頭向外，側臉半淹沒在他寬大的衣服裏，看上去很舒服。
只是沒一會兒，風吹過，外面細細密密的下起小雨來。
海邊城市天氣總是多變。
肖熠目不轉睛看着身側睡着的人，降溫了她這樣酒後，會着涼。
他轉頭拆了個抱枕給她蓋上，手不小心擦過她的臉頰，又碰了碰，還真有點燙，不知道是喝酒的原因，還是發燒了。
“開快點。”
勒令之下，車子半個小時就到。
肖熠下了車繞過去打開車門，把睡眼惺忪的人扶下來，順着伸手摸摸她的額頭。
“易發燒體質嗎？這麽着涼了。”
沒想到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随後迷迷糊糊真“嗯”了一聲。
又呢喃……“沒事，輕微而已。”
說着就閉上了眼睛。
肖熠微微斂眉，想到她的工作，如果在野外常年無法控制溫度的話，身體抵抗力差也正常。
把人小心帶回樓上，肖熠在門口囑咐她，“倒杯熱水放在床頭。”
集影朦朦胧胧颔首。
肖熠安靜看着，覺得她壓根沒聽進去，看她這樣好像也弄不了。
他猶疑一下，在她不解的目光下，薄唇微動：“介意我進去嗎？”
集影一愣，腦海裏茫茫一晃，想到傍晚出門前他讓她進他點房間……
她臉一陣熱潮泛過。
兩人心照不宣，目光一陣交纏。
肖熠一陣愧疚，覺得不該帶她出去玩到這麽晚。
又猶豫了一下，說了句抱歉後，他就關了門兀自把她帶進去了。
集影默默在床邊坐下，看着他找了杯子，又給她煮水，轉頭去把窗戶關上，她眼前一陣光影晃動，頭暈的不行，直接縮進床上躺倒了。
肖熠聽到聲音，轉頭。
她已經疲倦地閉上眼，悄無聲息的。他手放進口袋中，一時間站在窗邊一動不動。
直到水開了，跳轉的聲音滴答傳來，人才回神。
肖熠走過去探探她的額頭，給她拉高被子，這時看到她還穿着他的外套……
他默了一秒，“集影。”
她沒反應。
肖熠看着她安靜粉紅的睡顏，喉結滾動了一番，低語：“起來把衣服換了好不好？這樣睡不舒服。”
過了一會兒，她發出可愛的哼哼聲，眨了眨眼睜開，看看他，好像在看他是誰……
肖熠：“……”
他輕咳一聲，準備走了，她卻那一秒伸出手來抓住他。
又看了他幾秒，床上的人才輕呼口氣，淺笑一下，“抱歉，忘記在哪兒了，以為在非洲。”
肖熠默默看了她明媚的笑一會兒，又盯着腕上的小手，上面一陣細膩柔滑，但是溫度異常。
看上去真的，很容易着涼，這工作确實幸苦。
他給她拉高了被子緊緊蓋住，“睡吧，不舒服就找我，在你隔壁，嗯？”
她側躺着，一雙濕亮的眼睛凝神看着他，眼睫顫一顫。
肖熠挑眉，她微微臉紅，點頭。
肖熠眼底深邃了下，最後和她目光交纏一秒，轉身起來。
回去洗漱完，肖熠的精神體力要好得多，還玩了會兒手機，問焉時回來了嗎。
焉時那會兒也剛忙完：“我今晚在工作室休息了，小家夥吃飽喝足乖得不行，已經睡了，明早帶她回去？”
“好。”
回複完，剛好手機提醒沒電了，他就退出微信，丢到床頭櫃充電。
關了燈，肖熠半靠着床，看窗外倒進來的淋淋月光，不知道怎麽回事，一點不困。
這點酒不足以讓他有醉意，最多眼睛比往常要明亮一些，所以，人似乎也還要比往常更清醒。
落地窗沒有關緊，因為早前那只小貓咪特別喜歡跑去陽臺玩。
此刻入了夜，清風不斷拂過，窗簾起起落落，他腦海裏晃過早前在沙灘上，長發同樣被風吹得四下飄揚的人。
然後，剛剛給她關窗，她轉頭就撐不住睡下的人。
好像不太放心。
可是，又沒辦法一整夜在那裏盯着。
他扯扯唇，應該沒事。
他還是拿來手機刷了刷，想到早前朋友爆料出來的她的ins，随手打開軟件，在搜索框搜了搜。
幾乎剛打入一個Ji，就彈出來一個賬號，頭像和她的微信那張差不多，但這張照片是走出車窗的，坐在了車前蓋上，潇灑肆意。
他點進賬號，看了眼她的帖子，第一條，兩只鳥在……
肖熠：“……”
剛好微信有消息，他就默默順着退出來了。
睡覺時已經三點半，可是到了四點半雨停，肖熠卻還沒睡着。
昏暗的酒店房間裏，他重新拿來手機，看到微信上某個賬號，換了頭像，景色似乎是這裏的，看上去真的喜歡。
他盯了一會兒，點了進去，又打開對話框。
集影隔天早上醒來，頭有點疼，在寬大床上埋進被子裏，好一會兒後才有所緩解。
朦朦胧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面盛烈的陽光從窗簾腳下灑進來，讓人一時忘了身在何處。
好半晌，集影才想起來，她好像跟着肖某人去喝酒了，喝到半夜。
他送她回到房門口，然後，進了她的房間，給她煮了水……坐在床邊給她蓋被子，怕她發燒嚴重。
唔，她微微臉紅，低頭，又看到身上他的衣服。
集影輕咳一下，穿着他衣服睡了一夜。
摸來手機一看，九點多了，微信裏，某人的賬號給她發了消息，但又……撤回去了。
集影困惑，點進去，看到那條在淩晨四五點發來又被撤回的記錄，不解。
她趴在床上回複：“早上好。你發了什麽？”
那邊秒回：“沒什麽。”
“真的？你起來了？為什麽撤回。”她有些好奇，好像錯過了一顆流星。
肖熠也是剛醒，人半曲着腿閑散靠在床頭，和昨晚一樣的姿勢……
原本要說發錯了，但又覺得，這樣不好，讓她會有些失落。
他默了默，輕咳一下，“真的沒什麽。”
“可是……你到底發了什麽？”
“……”
集影實在好奇，“有什麽不能說的嗎？”
“沒有。”
“那你說吧，我想知道。”
“……”
集影驀然覺得他有問題，有些後悔昨晚就那麽睡了。
“肖先生？”
“嗯？”
“你又不是表白，為什麽不能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