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Chapter65
整個不大的船一陣搖晃,肖熠迅速邊過去跳下邊把大衣脫了,一入水就把在水花裏的人撈起來護在懷,往船上抱。
集影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人撈住穩定,沒有墜下。
下一秒渾身濕透地抱上了船,下面男人一撐,也迅速上了船。
全程不到幾秒。
雖然她會游泳,但是四面冰山,湖泊本該結冰的,這邊是被人工破冰,所以整個湖都幾乎就是裝的冰水。
手在表面碰着似乎不冷,可溫熱的人體下去,瞬間窒息感充斥腦袋和胸口。
集影喘着氣攤在船上,肖熠扒着她的衣服把她大衣丢掉,拿來船上預備的大毛巾給她裹住,邊裹着邊拿小毛巾給她擦裏面的裙子,領口,讓她不要太冷。
随即水沒那麽多了,又脫掉裙子拿新的毛巾給她包上,再把他的大衣給她蓋住,攏緊,從上到下,圍得嚴嚴實實。
他湊去親她,“沒事了沒事了,不怕,我在。”
集影晃晃腦袋,看着他濕漉漉的一身,低囔:“我可以的,為什麽要下去。”
雖然吓到,很冰,一時懵住沒反應,可是在野外生存多年,她不是沒掉落過水裏,反應過來後還是能自救的,雖然可能會被凍僵。
肖熠摸摸她,一笑,連說話都沒有。
集影原本想說在上面拉她也可以啊,但是見此,又把話噎了回去。
肖熠讓她自己抓着大衣攏緊,自己走到另一邊找衣服。
船上是什麽都有準備的,雖然浴袍一般是備着夏天的時候游泳時用,但這會兒還是得用用了,肖熠自己換了身浴袍,邊換邊看那邊的人。
她愧疚紅着臉趴在船上,不好意思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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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熠低笑,覺得這一刻的人真是可愛到極點了,他覺得她自己确實是有能力上來的,只是他不可能讓她自己上來。
知道她什麽都會,他也想什麽都給她。
換好了,他把她的衣服擰幹了水,拿船上一個火爐烤着,随後過來把她抱在懷暖,一邊給她擦頭發,“怎麽回事你?嗯?能玩到掉下去。”
“我撈戒指。”集影茫茫然下想起來,馬上低頭看,舒了口氣,戒指被她捏在手心,沒掉,“玩着玩着掉下去了,撈到後起來,手滑下去。”
她拿起來戴上中指,肖熠看着,心口一熱,親她一下,“已經結婚了,求婚戒指掉了有什麽關系。”
集影莞爾,看他一下。
肖熠按着人邊擦着頭發邊親,親到她手腳發軟,身子漸漸暖和起來。
他緊緊攏在身前,看着他釣魚。
集影再也不敢去撩撥水了,就那麽看着肖先生技巧高超地垂釣,人暖暖地抱着他的腰,也怕他冷。
抱了會兒,她看了看後,下巴抵在他肩頭瞟後面遠遠的冰山,水下的魚群,實在太美了。
不多時,人吸了吸鼻子。
肖熠偏頭,“釣的魚都不夠補的。”
集影失笑,嗚嗚兩聲埋進他領口,“那就不用補啦,我好得很。”說着她又吸鼻子。
肖熠哼一下,把她的衣服又攏緊一些,“不補不知道什麽時候好,我要清湯到過年。”
“……”集影掐他,仰起頭去咬他,“你個流氓。”
肖熠一邊把釣到的魚收起來一邊摟她,動作太大,船又一陣搖晃。
集影吓得馬上往他懷裏鑽,肖熠直接把魚竿跟魚丢到船尾甲板上,轉身就向後把人壓在船上。
笑着把她禁锢在身下,“會怕了?怕了好,老實點危險就低了。”
集影縮在他身下,他壓上來,在午後濃濃的日光來抱着她,兩人一起躺在了不大的船中央。
集影枕着他的手,拿起自己的看戒指,輕輕在陽光下摩挲。
婚戒是他那次去意大利帶的,他專門去拿這一對婚戒。
上面,昨晚看時以為是一道拉長的曼妙花紋,今天,在陽光下灼灼閃耀,集影才發現,好像上面是一個名字。
他的名字,她去拿他的手,拿來看,果然,上面的花紋不一樣,他那只上面,是她的名字。
精致的戒指單單看已經足夠漂亮,但上面竟然還雕飾着他們倆的名字,如花一樣拉開。
集影不可思議了一下,下一秒,她手裏拿的那只手反過來握住她的手指,拿到他唇邊,吻了下。
集影一頓,随即眼底滿是星光地閉上眼睛,埋入他肩頭。
肖熠睜着眼看滿天天光,耳邊流水迢迢,舒心惬意。
不多時集影睡着了,肖熠把她的衣服翻着面在火爐上烤,邊釣魚邊烤着,沒多時就被/幹燥的冷風與火吹幹了,他把衣服再四面烘烤得暖暖發熱,随後給她披上去。
兩件大衣加上去,再曬着日光,邊上放着火爐。
他終于安心釣起魚來了。
集影昨晚沒休息夠,一個迷蒙睡到醒來,滿天晚霞,紅到好像被潑了紅色染料,冰山與湖面全部變了色。
集影深呼吸口氣,驚嘆。
才下午四點,她已經在游艇上了,不知道肖熠什麽時候把她抱上去的。
游艇在往岸邊駛去,她趴在船艙裏的窗戶往外看,看着看着,聽到腳步聲,偏頭。
“醒了?”
“肖先生晚上好呀。”
“才下午,不過我家集影,待會兒晚上好。”
集影笑了起來,他湊上來,“冷不冷?覺得難受嗎?”
說着,她在他懷裏打了個噴嚏。
肖熠默了,抱着人揉了揉,又揉了揉,嘆息,回想那陣冰涼刺骨蔓延全身的感覺,尤其後悔沒有把她一早禁锢在身邊。
回了岸上,慢悠悠踏着夕陽走路去酒店。
集影看着肖先生在房間裏廚房真的在給她做飯,心情尤其美妙地去洗澡,洗完出來,他剛好差不多了。
兩人在房間偌大的露臺曬着濃麗的落日用着晚餐。
桌上湯水食物上的顏色從深濃到變淺,再漸漸退去,轉而星光上來。
一個小時裏徐徐變幻。
吃完晚餐,肖熠去洗漱,集影自己玩着相機,和朋友們見個面喝杯茶。
然後肖熠洗好了,打電話又把前天夜裏喊來的那位醫生再次招了過來。
醫生開了幾包西藥,肖熠給她倒了杯水後,告訴她:“這個藥比較難吃,自己慢點吃。”
集影仰頭,“你要去哪裏?”
“我打個電話。”
“嗯?”
肖熠摸摸她的頭就出去了。
集影定定看着,看着他關上門消失不見,嗯?幹嘛去?
輕呼口氣,她不解地自己低頭吃藥,小小一顆的藥片,入口即化,把她苦得要幹嘔。
集影放下杯子,可是想起來肖熠不在屋裏。
她委屈巴巴哼哼地又拿起杯子猛灌水,然後繼續吃,好不容易把一包數量不少的藥片吃了,她生無可戀地趴在陽臺桌上。
肖熠不知道去哪兒了,沒影沒蹤。集影自己一個人一會兒,舔着唇無法緩解嘴裏的苦澀,爬起來去倒牛奶,然後換了身衣服拿着杯子出去找。
藥很難吃你還跑那麽遠。集影想到這,又自嘲一笑,搖搖頭,他又沒辦法替她吃。
嗚,那到底去哪兒了。
門外是一條沒有封閉的走廊,足足幾米寬,精致如畫,外面就能剛看到一望無際的湖泊雪山和草原,此刻星空一片,遠遠的湖畔邊似乎有人影走動,集影沒心思去看,只想找肖熠。
她喝了口牛奶去緩解口中的苦澀,找了半條走廊,地上是圖案瑰麗的毛毯,好像走在房間裏,她都不想走了。
太遠了。
裙擺輕輕滑過地上,她轉來轉去,無措。
她沒他厲害的,那天她藏在衣帽間裏,沒帶手機他都能找到她,她沒辦法,毫無頭緒。
這麽龐大的一個地方,正要飛跑回去拿手機的時候,忽然背後一個人從不遠處電梯裏出來,過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集影撞入一具溫熱胸膛。
外面遠方湖畔邊,燃起一排一望無際看不到盡頭與開始的煙花,瞬間整個夜空被點亮,好像一盞五顏六色燈。
集影扭頭,張了張唇瓣。
龐大的燃放聲從遠處傳來,傳到這邊變成沉沉的嗡嗡聲,一下一下撞擊在人心頭。
“唔。”
她吸了吸鼻子。
肖熠抱着人低笑,撩撩她有些亂的頭發,整理好了,接過牛奶杯喂她,在此起彼伏徇爛的煙花與一聲聲響裏低聲開口,“很苦嗎?嗯?”
集影眨眨眼,一邊喝一邊看着繁密的煙花锲而不舍升空,把整個星空披上一陣彩色的綢緞一樣。
她輕呼吸着,僵僵扭過頭來,“你去哪裏了?”她咽下喉嚨裏的牛奶,一時不知道是好了還是沒去察覺,好像沒覺得苦了。
“去給我家集影放煙花。”
集影眸光閃閃,眼皮阖上又擡起,在不絕于耳地隆隆聲與眼角中不斷炸開的漂亮色彩裏完全沉醉了,喉嚨是真不苦了。
肖熠摟着她靠上酒店圍欄,湖面的風吹來,滿天五彩缤紛卻好像吹不散,一直不間斷地升起,還沒看到它湮滅,已經又有新的上去,周而複始。
“怎麽有煙花。”
集影不可思議,輕舔唇瓣,原來剛剛下面湖邊的人影是在做準備。
“因為我們結婚了。”
集影彎起唇角,趴到了圍欄。
肖熠低頭看着她,眼睛掃一掃滿天色彩,又看看她,風吹得她頭發起伏地在後面飄起,他手掌輕撫她的背,一下下輕拍。
朋友都還沒走,悉數被外面的煙花吸引得開窗出門,各種各樣的方式看着,随後幾個小時不間斷的一場浩瀚繁大下來,肖熠手機收到了一衆好友的跪服和真誠“祝福”。
然後一群人全部愉快聚會喝酒去,卻沒人叫他。
确實他忙着,忙着慶祝結婚二十四小時了,沒空。
集影徹底被這場煙花治愈了,嗚嗚,下午的落水窒息感和晚上的苦澀,全部化為烏有,随着煙花在冰山與湖泊上的一顆顆湮滅,升起,再化開,随風飄散。
一周後,朋友已經漸漸離開回國,各自忙去了。
兩人再待了兩三天,兩人世界地享受這片靜谧的世界後,也離開度蜜月游玩去了。
沿着那條非常美麗的路線走下去,路上不時下雪,路燈全是冰花,幾日後,冰冷的空氣中卻因為快要平安夜,而處處顯得熱鬧有氣氛。
過後又是聖誕節,第二天他們就換了一個國家。
再然後,元旦。
全世界都在熱鬧着。
去年大概這時候認識肖先生的吧,他們在一起時間其實很短。
玩了一個多月,集影幾乎把世界裏空缺的那一片給填滿了。
等到玩夠直飛回國,已經快二月,國內新年快到了。
下飛機那天,兩人還沒倒時差,先去餐廳吃了頓飯。
許久沒吃中餐,除了在酒店套房肖先生自己做之外,集影尤其想念。
兩人在北市一家中餐廳吃完火鍋,集影去洗手間,肖熠在外面等她。
洗完出來,在門口卻沒看到肖熠。
嗯?
跑了。
她一笑,邊拿着一張紙巾擦拭濺濕的手機,邊打電話,循着走廊往外走去,看到他的背影好像在遠處門口和一群人站在一起,她以為是他朋友。
集影慢悠悠走了過去,等他接通了後,在電話裏問:“我們晚上住哪裏啊?小區嗎?”
那邊,肖熠握着手機看着眼前的人,默默随意開口:“住哪兒都行。”
集影低頭避讓着人走過去,到了門口,靠近肖熠身後,“你怎麽在這?”
話落,他邊上背着她面向外面的人轉過頭來,看了看她。
集影掀起眼皮,一僵。
肖熠默默扯唇,拿下手機,挂了。
集影看着她爸爸與一群西裝革履眼底含笑的同事,沒有回神。
馳汀筵盯着她,還有那只被肖熠牽住的手,上面的戒指。
出聲:“去哪兒住?婚房?”
集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