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花滿樓(四)

“又是你。”上官飛燕的眼睛泛着藍光,“古靈兒,五百年前你和那叫慕容紫英的道士壞我好事,五百年後,你還要壞我的好事,還真是陰魂不散。”

歐陽桑兒看着那白發女人,眼中露出迷茫的神色,“我并不記得你,你以前見過我?”

那“上官飛燕”似是有些吃驚,可當她想起花滿樓的長相之時,又徹悟般的一笑,“不記得并無甚大礙,我記得你就好。”

“慕容紫英,紫英。”歐陽桑兒念着這個名字,卻怎麽也想不起有關這個名字的事,她使勁兒的搖了搖頭,又看向上官飛燕,“你究竟是何人?”

“我是魔,乃是鏡罔一族,以人類的的怨怼為食,我名叫離鏡,你忘了?”離鏡挑釁的一笑,“我打不過你,你殺不了我,還是放我走,如何?”

離鏡趁着衆人吃驚之際,忙化作流光遁走了,百裏屠蘇還要追,卻聽歐陽少恭喊住了自己。

“那是魔物鏡罔,我也殺不了她。”歐陽少恭一身淡黃色袍服,整個人更顯溫和。歐陽少恭轉過頭對歐陽桑兒說道:“此次是我來的及時,不然怕是你這身上又要多一道傷口了。”

“若不是哥哥長得太過英俊潇灑,我有怎會受這無妄之災?”歐陽桑兒吃過歐陽少恭給的藥,身體逐漸有了力氣,瞪了歐陽少恭一眼,咬着牙說道。

“桑兒 ,要說話,我們還是先離開這個陰森森的地方。”

西門吹雪見陸小鳳的忙已經幫完,便先回了萬梅山莊。

百花樓

“在下多謝七公子數月來對舍妹的照顧。”歐陽少恭拱手施禮,花滿樓笑着回禮,慚愧的說道:“因着我的緣故,讓歐陽姑娘受了這一遭無妄之災,實在是心下難安。”

“七公子不要放在心上。”歐陽少恭淡然笑道,自己在歐陽桑兒身上下的結界,還真沒幾個凡人能傷得了她。

“在下此來,正是來接舍妹回琴川的,叨擾多日,是時候告辭了。”

花滿樓聽了這話,雖然心中有些不一樣的情緒,卻也不好說什麽,禮節周到的将衆人送出了百花樓。

歐陽少恭自然是不缺錢的,離開百花樓,帶着歐陽桑兒先住進一家客棧,讓她先行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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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少恭來到歐陽桑兒的房間,“桑兒,桑兒,想什麽想的這麽出神?”歐陽少恭見歐陽桑兒發呆,開口提醒。

“真是太奇怪了。”歐陽桑兒拿着把小巧的折扇在身前慢慢的搖着,“為何花家七公子身上的氣息會如此熟悉,讓我有親近之感。”

“許是你之前認識的人與花七公子相同,皆是一身正氣之人。”歐陽少恭不在意的答道。

歐陽桑兒對着歐陽少恭時,要比與他人相處親昵的多,也自在的多。“少恭,你知道的,我見過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卻偏偏只對他有這種感覺。”

歐陽少恭正要說話,歐陽桑兒的頭疼又犯了,歐陽少恭也不說話,當下便位歐陽桑兒服下了止疼丸,讓她睡下了。

歐陽少恭看着歐陽桑兒睡着的模樣,不禁想到了自己當年在渤海遇到她時的模樣。那時她已然是一個凡人了,若不是右手手心乾坤扇的印記,他幾乎就要以為眼前的人不過是與女桑上神容貌相似的凡人而已。

自己将她帶離渤海邊已經有八十年了,這些年裏,歐陽桑兒總是會時不時的頭疼,自己的配的藥也只是治标不治本,這頭疼的毛病卻是無法根治的。歐陽少恭給歐陽桑兒捏了捏被角,終是嘆了口氣,走出了歐陽桑兒的房間。

花滿樓愣愣的站在歐陽桑兒曾住着的房間,一陣悵惘之情油然而生,此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也不知,桑兒會否偶爾想起自己。花滿樓又是自嘲的笑了笑,然後退出了這個房間,輕手輕腳的關上房門,就如房間裏的人正在熟睡。這個房間,以後是不會給旁的女子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唉,文筆略渣,yy之作,不喜勿噴啊,拜托了

☆、紫英番外(一)

沒人知道那一日的瓊華上究竟發生了什麽,掌門與玄霄不見了,古靈兒也失蹤不見,瓊華也不見了,仿佛從不曾存在于這世上。

我知道,掌門與玄霄八成定是被罰去了東海旋渦思過千年。可是古靈兒是遠古神只,天界會如何對她,我卻是如何也不知道的。

天河與菱紗并不在我面前提她,只是怕引起我的思緒。其實他們提與不提,古靈兒她都在我的心裏,一直都在。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我也不知道,是從那一日的初見,還是後來在南郡她輕易的便降服狐妖胡媚,這些都不再有意義了。如今的我只知道,她是在我的心裏的。

我沒有想到的是,從二十九歲後,我的容貌便再無變化,在我九十九歲時修成了散仙,我成為散仙那一日,一頭青絲盡數變白。韓菱紗在那一日祝賀我成為散仙之時,笑着說了句:“你總算是放下她了。”放下?只怕許多人都覺得,像我這般修成散仙的人,已是窺得天道,毫無執念的人。我自己卻是知道的,我不過是把那一絲對靈兒的執念一點一點的藏進了內心深處,這個過程,用了八十一年。

天河因為神龍之息的原因,青春永葆,活二百三十二歲,讓我沒想到的是,被靈兒批為業障深重的菱紗,居然也活了二百一十歲。

我知道,菱紗的壽命定是靈兒做的手腳,我看的出,她也很喜歡菱紗的。

在我成為散仙之前,我沒有一點靈兒的消息。在我成為地仙之後,入定之後,總會夢見自己身處在一片黑暗的荒漠之中,眼前有兩個男子,他們分別身穿紅色與藍色的衣袍,他們卻叫我桑兒,而我卻叫他們大哥二哥。多次做夢之後,我知道了大哥二哥的名字,大哥叫祝融,而二哥叫共工。

一開始,我以為這只是單純的夢,後來我發現,每一次夢的內容都不同,他們有時候是在單純的閑聊,有時候又是在商量如何逃脫牢籠,那個牢籠的名字叫做——歸墟。

古均曾有幾次對我說過,他發現我随身佩戴的那條九龍縛絲劍穗上的那塊白玉發出了溫和的紅光。我想了想,蘭草玉發光的時間正好是我做夢的時候。

我忽然覺得,這蘭草玉絕不止是裝飾物那麽簡單。我仔細研究了一番那塊蘭草玉,發現了蘭草玉上不僅有防護陣法,還有一道熟悉的神識。我只罵自己蠢,竟沒有發現靈兒将自己的一道神識留在這塊蘭草玉之上。

自那之後,我更加注意蘭草玉的動靜,總覺的蘭草玉是可以幫我找到古靈兒的鑰匙。

我便經常拿着九龍縛絲劍穗說話,也算是漫長的生活中的一點安慰。

我也不明白為何自己這個心中有執念的人居然可以成仙,不過在成仙之後我發現,我只有努力活得更久,才可以找到她。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成為地仙後的一百年,我應天墉城掌門之邀,離開劍冢,擔任天墉城執劍長老一職。

昆侖山自從那日之後,失卻了往日的寧靜平和,妖魔環肆在昆侖山靈氣最盛之地——天墉城,我便去了天墉城。

成為天墉城長老的第一百年,一只九尾狐闖入了我居住的浮空島。那奇怪的是那九尾狐周身竟無一絲妖氣,全身都是純淨的仙氣。那九尾狐被古均制住,我讓古均放她離開。沒想到的是,那九尾狐化作人形,是一個只有十歲左右的女孩,見了我第一句竟是:“你可是叫慕容紫英?”

我一愣,這個名字,細細算來已有兩百年未曾有人叫過。我看着那頭小狐貍,面色無喜無悲的問道:“你如何得知?”

“我是認識你的。”那頭小狐貍看着我毫無畏懼,滿眼天真。小狐貍頓了半晌,又接着說:“我叫陶恒。”

竟是她,我心中一驚,卻是什麽也不敢說,不敢問,怕得到的是失望。小狐貍陶恒帶着我去了聖靈宮,見到了思琴與純陽。

那時我才知道,靈兒的聖靈宮就坐落在天墉城之上,只是被結界包裹,常人無法看到。

從思琴和純陽那裏我了解到,古靈兒是被天帝罰去歸墟思過千年。我心下一松,千年而已,我還等得。

思琴看着我放松的神情,又補充道:“歸墟乃是神棄之地,神明被罰去那裏思過,字面上看是天帝寬宏,饒人性命,實則是個極為兇險之地,神明都是有去無回。”那日我不只是如何回到天墉城的,只知道自己那日拿起了久違的畫筆,為靈兒做了一幅丹青,我沒有将她挂在牆壁上,而是放在自己房間書架的底部,那裏連古均也是不能碰的。

我本想死了,可偏偏發現成為地仙之後,連死也是不能的。

我飛升天仙的天劫将至,我又遇見了靈兒的妹妹,也許只是她妹妹的一個幻影,那個叫阿阮的女子。我想着,瑤姬死了那麽多年,都能有一個幻影存世,靈兒為何不能。就為這一絲僥幸,我熬過了天劫,等待着那個希望,我發現,在我心裏,總是希望自己能再見她,能抱着她,講述自己這些年的見聞。

我,無論是慕容紫英,還是紫胤真人,一直都是想着她的。

作者有話要說: 總是要把故事寫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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