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盯着男人看容易讓人誤會

杜月默曾說她嫁給屈潤澤不是鳳凰涅槃,而是自取其辱。

不論屈家人或是劉家人,從無人對她示好,更多的是選擇漠視她。

根本就沒有人看好她跟屈潤澤的這段婚姻,而随着時間推移,這點論斷似乎一點點被證實。

難道,這就是宿命?

杜悅歪頭靠着車窗,心底像千刀萬剮般疼痛。

從剛開始就錯了,一年了,她其實早就看清,不過始終沒能鼓足勇氣……

杜悅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愣怔地盯着屏幕,過了良久,她才用僵硬的手指點了幾下,接着翻出通訊錄裏的那個號碼,點擊發送鍵。

短信傳來提示音,顯示發送成功,而屏幕上只有簡短幾個字……

“我們離婚吧。”

杜悅關了手機,合上眼,她受不了了,真的,無力再堅持了。

……

沈家琪回頭,想問杜幀的住址,卻發現杜悅呼吸平穩地睡着了。

她緊握的手裏,躺着一枚手機。

沈家琪将車子減速,直到緩緩在江邊停下。

他熄火,杜悅睡得并不安穩,秀眉微微擰起,似乎正在做一個并不好的夢。

沈家琪将車內視燈關掉,借着寡淡的月光打量她的臉。

她的眼睛下方是一層淡淡的黑眼圈,即便化着妝也能看出她的倦意。

她雙手環胸靠在後座上,那樣子像一只被人遺棄的小貓般無助。

沈家琪抓過外套披在杜悅身上,手指不意掃過她的唇瓣,他的動作瞬時一頓,然後輕撫她臉的輪廓,杜悅翻了個身,卻沒有醒來。

她的呼吸平穩,外套下的胸脯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沈家琪瞧着瞧着,腦中驀地就想起那一晚手指尖異常飽滿柔軟的觸感。

之前并不作他想,此刻回味起來,卻覺得,那觸感……似乎不賴。

沈家琪勾起嘴角,望向杜悅:“這麽放心地睡着,不是很怕我嗎?”

說着,沈家琪打開車門下去,倚靠在江邊護欄上。

他從褲袋裏掏出一根煙,用打火機點燃,細細的煙霧飄揚在空氣中,萦繞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偶爾,他會回頭看一眼車內的杜悅。

手機裏有電話進來,接通後,是陳鴻不悅的聲音。

“都什麽時候了,還沒回來?怎麽雨欣也不見個人影,連電話都關機了。”

沈家琪視線拂過面前一望無際的江水,幽幽吐了口煙霧:“在江邊等日出。”

“等日出?”陳鴻質疑道:“這才上半夜,你就去等日出了?”

“嗯。”沈家琪慵懶地換了個站姿:“今天興致不錯,就過來了。”

“那你老婆呢?”

沈家琪又回頭看了眼車裏的人兒:“就在我身邊。”

聽說劉雨欣跟沈家琪在一起,陳鴻這才放心:“既然你們是在一起的,那我也就不操心了,你是該多點時間陪老婆,別總是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沈家琪扔了煙頭:“很晚了,你早點休息吧。”

杜悅從夢中驚醒,見自己置身豪華車內,突然有些茫然。

她眨了眨眼睛,然後坐直身子,深色的男士外套從她膝蓋上滑落。

杜悅盯着外套看了好久,這才将之前的所有事情憶起。

糟糕……

杜悅環視四周,終于在車後座角落裏找到蛋糕盒子。

都答應杜幀要跟他一起過生日的,怎麽會睡得不省人事了呢?

杜悅郁悶地扶着額頭,猛的意識到沈家琪不見了。

車內視線不明,外頭更是漆黑一片,包裹在濃霧中看不清。

她推開車門下去,一股鹹膩的風鼓吹上來,耳邊是江水拍打河岸的聲響。

車頭處有忽明忽暗的煙火,杜悅慢慢走近,聞到煙草的氣息,待到眼睛适應了黑暗,便瞧見沈家琪靠在栅欄上,兩指夾着煙,煙霧包裹着他,令他面目有些模糊不清。

高跟鞋落在枯草上,發出清脆的動靜,引得沈家琪循聲回頭。

“醒了?”沈家琪眼神溫和,摁滅煙,接着直起身體:“睡得還好吧?”

“你怎麽站在外面?”

杜悅眼尖,發現他站着的地方,躺着不少煙蒂,應該在車外呆了挺長時間。

冬夜很冷,更何況是在江邊,而沈家琪把外套留給自己,他難道就不冷嗎?

“見你睡得很香,怕吵醒你。”

對呀,如果他不停開關車門,一定會吵醒向來淺眠的她。

杜悅望向沈家琪難掩倦意的面容,心頭浮現上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遠處天邊綻放第一抹亮色,杜悅看到沈家琪下颚處冒出一層青色胡渣,或許是因着熬夜,眼窩更加深邃,一雙眼睛卻異常閃亮,慵懶的氣質中隐藏着沉穩的魅力。

沈家琪掃了她一眼,淺淡一笑:“這樣盯着男人看,很容易讓人産生誤會的。”

杜悅見他笑容中沒半分惡意,不由地卸下心底那絲提防。

她緩步來到他身邊,聲音輕細:“你站這裏很久了?”

“車裏挺無聊的,出來透透氣。”沈家琪一副雲淡風輕地模樣。

杜悅沒有接腔,沉靜地站在他身旁。

“看過日出沒?”沈家琪突然打破沉默。

杜悅歪過頭看他,沈家琪伸食指指着天邊:“你看。”

杜悅順着望過去,只見一輪紅日一點點從海天相交的地方升起。

杜悅美麗的眼眸被日光照得金燦燦的,情不自禁感慨道:“天,真美……”

沈家琪收回眸光,偏頭看她,愉悅的情緒直抵他的眼底。

肚子突然煞風景地傳來抗議聲。

杜悅下意識地把手放上去,她已經差不多一整天沒吃過東西了。

遲疑片刻,她還是繞到車後座将那個蛋糕拿了出來。

她在車頭打開蛋糕盒子,裏面的冰激淩蛋糕已經融化不少,形狀也扭曲難看。

杜悅手捧盒子回頭問沈家琪:“你肚子餓嗎?”

“不是要送杜幀那裏的嗎?”

杜悅切下一塊蛋糕:“這個蛋糕都壓壞了,我到時再買一個給他。”

“你要嗎?”杜悅将那塊蛋糕遞到他眼皮下。

沈家琪繼續笑,一副并不感興趣的樣子,也沒伸手去接。

“我不喜歡甜食。”

杜悅點點頭,接着不客氣地吃起來。

她一面自顧吃着蛋糕,一面欣賞着遠處的日出,頗為怡然自得。

仿佛,昨夜做出的離婚決定,只是一場已經醒了的噩夢。

不知何時開始,沈家琪的視線不再關注日出,而是落到杜悅身上。

他笑容不減地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得樣子,興致頗多:“真那麽好吃啊?”

杜悅聳了聳肩,舉着勺子下意識道:“要不要來一口?”

她又往嘴裏送了口蛋糕。

其實她也只是随便一問,純粹是等着他回絕的。

剛剛沈家琪也說了,他不喜歡吃甜食……

但是……

沈家琪卻靠上來,俯首,咬住那被杜悅啃得只剩點奶油渣的勺子。

杜悅的小臉騰地脹紅,拿着勺子的手橫在半空,一時竟忘了有所反應。

沈家琪仿佛是無心的,慢裏厮條地将奶油舔幹淨,接着視線重回寬闊的江面上。

杜悅盯着像洗過似的勺子,默默轉過臉,沒有再吃蛋糕。

沈家琪也沒再看向她。

兩人并肩立于江邊,心思迥異地欣賞着那一輪日出。

回到市區後,杜悅不好意思再麻煩他,可沈家琪卻沒有要走的樣子。

“吃蛋糕我也有份,買一個還杜幀是應該的。”

說着,沈家琪掏出一張vip金卡遞給店裏員工,刷完之後在回執單上簽字。

他垂頭,簽字的動作一氣呵成,筆觸在紙上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

杜悅擡頭,剛想開口拒絕,他卻已經率先提着蛋糕往門外走去。

不過,他很快折回來。

沈家琪挑眉看她:“不走嗎?是不是還想買什麽?”

杜悅嘆口氣,搖頭跟上他的步伐。

既然他都做到這份上了,若是再唧唧歪歪,未免太過矯情。

何況,多一個人去陪杜幀過生日,沒什麽不好的。

……

可是,當杜悅帶沈家琪來到杜幀所住小區的樓下時便後悔了。

考慮到杜幀适宜靜養,加上郊區房租比較便宜,杜悅就在這裏幫他租了套房子。

這種老社區,住的大都是四十以上的中年人,心思淳樸又熱情。

所以,當悍馬停在樓下,原本圍着樹樁嗑瓜子聊天的鄰居就好奇地圍了過來。

尤其是沈家琪的出現,一身名貴的西裝,優雅矜貴的舉動,一下子就吸引衆人的注意,有好客的婆婆擠上來,捧着瓜子問:“吃不,小夥子?”

沈家琪禮貌地微笑:“您太客氣了。”

“不用這麽見外的,大家都是鄰居呢。”

那阿婆笑吟吟地挨近杜悅,将她扯到旁邊:“悅悅,你老公長得可真帥啊。”

屈潤澤來過這裏,僅有一次,就是下雨天站在屋檐下跟她求婚的那日。

因此,附近的人都知道杜悅嫁到城裏了,卻不太清楚她老公長什麽樣。

如今,見沈家琪彬彬有禮,氣宇軒昂,自是理所當然地把他當成杜悅丈夫。

杜悅笑得幹巴巴:“李阿婆,你誤會了……”

李阿婆噓了一聲,扳過杜悅的身體,指着被鄰裏們堵在角落裏的沈家琪。

“別不好意思啊,你老公是市區人?當官還是做生意的,看起來派頭不小呢!”

杜悅趕忙解釋,李阿婆有點耳背,加上以為杜悅是故意藏着掖着,直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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