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母憂心
安心的語速極快，行動也是很快，在盞茶之間，安心就已經把媒婆請到了三人的桌子邊，媒婆本來還在苦口婆心勸說那些應召而來的大爺，可風頭一轉，就被安心抱到了這裏，并且聽到安心口不停的說道：“張媒婆，你現在就準備三書六禮，送到白府，我要迎娶白府長公子白不群為妻。”
如此快速，‘颠倒黑白’的說話，讓幾人目瞪口呆。
安心咬了一下舌頭，拍了一下腦門，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立即改口道：“請備好三書六禮，從白府送到我家，然後白府長公子将迎娶我為妻。”
何為風馳電掣，何為雷厲風行，白不群算是見識到了，不僅見識到了，還極為惶恐道：“安姑娘，我還沒同意了，而且這件事需要從長計議，我還未禀告家母，這樣草率不合禮數。”
安心扯着媒婆，垂下眼睑道：“不群，我覺得你什麽都好，就是有點磨磨唧唧，女裏女氣的，這件事只要你同意，我同意，就好了，還需禀什麽家母，婆婆對我印象本來就不好，我要是去你家提親，她百分之百的不同意，還不如一切從簡，等三書六禮到我家，她不同意也的同意，而且所有東西到位，怎麽會不合禮數，我看合的很，你就不要再推辭，這輩子，你必須嫁給我。”
霸道的話語讓白不群無法反駁，但最後他還是弱弱的擠了一句，“三書六禮還需準備，來不及的。”
安心彎起嘴角，明媚的一笑道：“來得及，三書六禮我家已經準備好，只需從我家悄悄擡到你家，再從你家擡到我家就行了，我不在乎那些錢，我只在乎你的人。”
所以說，真相還是女娶男喏。
在這個民風開放的年份，不管是男娶女，還是女娶男都已經不在意了，誰家有錢，誰娶誰都是一樣的，可是張媒婆是第一次做這樣的媒，首先要顧忌男方面子，還得隐瞞男方家母，在把禮品從女方悄悄送到男方，在吹羅打鼓的送到女方，并且女方不是做正妻，而是做第十個小妾。
說起來麻煩，做起來就更麻煩了。她總覺得她這次媒做的大虧。
聽到這一連串的事情，安國差點哭暈在廁所，好好的相親，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就算她們不亮出保龍一族的身份，堂堂天字一號大藥房二掌櫃嫁個人都如此偷偷摸摸，還嫁一送一大堆東西，想想她都覺得不值。
墨成已經将飛鴿傳書送出，他希望自家四公子在二小姐還沒嫁出去之前就趕回來，安國也緊急聯系了安泰，現在唯一能鎮得住家裏這只妖孽的也只有這個在千裏之外給安心擦屁股的大哥了。
嫁衣和喜帕都是已經準備好的，安心摸着豔紅的衣服，臉上全是喜悅。不管是被利用還是其他原因，她都已經默認了白不群。雖然白不群有好些妻妾，但總有一天他的娘子只會有她一人，就好像師傅與師母。
白不群嘴上拒絕，但心裏還是在默默的認可容浚的提議，可是這件事不可能不讓家母知道，醜媳總要見公婆，更何況安心不醜，她只是有點兇悍。
剛入門，王管家就笑臉盈盈的守在了門口，恭候白不群。
白不群原是不打算搭理他，可走了幾步又掉頭回來問道：“娘親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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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管家收住了笑容，有些遲疑，但馬上又開口道：“少爺，老夫人在花園跟胡氏下棋。”
白不群點了一下頭，便朝着洪氏經常逛的花園前去。
陽光明媚，歲月靜好。
洪氏雖年老，但肌膚依舊雪白，舉手投足間更是只有大家閨秀的氣度，而她對面，坐着一個稍顯稚嫩的女子，女子膚如凝脂，睫毛煽動，微微一笑，閉月羞花，再加上眼角的一滴淚痣，更加讓人憐愛。
洪氏沒有看見白不群，倒是女子先瞧見。
于是她馬上站起身，微微行了一個禮，道：“夫君，你回來了。”
白布群笑着看了她一眼，然後沖着洪氏抱拳道：“娘親，我回來了。”
洪氏沒有擡頭，而是雙手執着一枚黑棋，果斷的下在棋盤上，才道：“你不是跟浚兒出去玩了，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白不群看了一下棋盤，又看了一眼洪氏，見她眉頭舒展，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才撞着膽子道：“娘親，我今日這麽早回來，是有事要跟你商量。”
“哦？”洪氏聽聞，這才從棋盤上擡頭看着白不群道：“群兒長這麽大，從未想着跟我商量任何事，今日是怎麽呢？”
白不群挑了一下眉，在猶豫到底該不該說，可是這件事現在不說，以後也是會知道的，還不如早點說，讓她心裏有個準備。
“娘親，你還記得上次那個在雪山上的女子？”
一提‘雪山上的女子’，洪氏臉上已經不悅，并且不耐煩道：“怎麽，她又纏着你了。”
白不群明顯感覺到娘親的變化，可惜這次娘親在怎麽不樂意，事情也板上釘釘了。“不是，她沒有纏着我，而是要嫁給我。”
“……”洪氏很驚訝，驚訝說不出一句話，良好的修養告訴她，此時她應該穩如泰山，不動于聲色，可是再不動于聲色，也掩飾不了她的激動。“不許，我不準她進門，你已經有九個妾侍，這還不夠嗎，現在又要一個，難不成她是來做正妻的，要是正妻，我更不允許。”
白不群知道娘親會拒絕，只是沒想到拒絕的這麽徹底，“娘親，她不是來做正妻，而是來做小妾。”
“做小妾？她可是天字一號大藥房的掌櫃，會心甘情願來做小妾，即使她願意，她家裏也不會願意的，群兒，我知道你生性善良，對人更是負責，可是像她那種女子，不知禮數，出言不遜，最主要是恬不知恥，你娶她進來，會給列祖列宗蒙羞的。”
白不群争論不過，只能憋紅一張臉，想想安心的所作所為，确實有失禮德。
洪氏見白不群不說話，再接再厲的勸慰道：“群兒，家裏九個妾侍，你都沒時間搭理，她進來也只是一個擺設，既然是擺設，當然還是擺在她自家屋裏的好，把她弄到這裏來，不是礙了我的眼，反正我是不同意她進門的。”
洪氏決絕的背過身，掏出身上的手帕就準備擦淚，胡氏更是站到洪氏背後，替她拍背、順氣。
“群兒，你爹爹死得早，讓你十五歲就接管了不文書院，不文書院現在這番成就，也多虧了你扛下來，可是娶妻當娶賢，你看你九個妾侍進門的時候，娘親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唯獨這一個娘親拒絕，就知道這女子是有多不好，其他先不說，光她上次在雪山上風風火火要鬧着嫁給你的時候，我就覺得她不适合你，更不适合我們家。”
白不群嘆了一口氣，他只說了一句，而娘親就回了上十句，就足以見得娘親是多不喜歡安心了。
可是為了防範于未然，他不得不道：“娘親，她還未進門，你就說她不合适，未免太果斷了一點。”
洪氏一聽這話，立馬哭的更是上氣不接下氣道：“群兒，娘親慧眼識珠，我說她合适就合适，她不合适就不合适，我聽官府說，上次她是獨自收拾了那群綁架你的人，如此彪悍的女人，要是你們性格不合，吵起架來，誰都攔不住住她。我可不想白府被她給拆了。”
“我想她應當不會拆房屋的。”
“拆不拆不是你說了算。”
“娘親，莫要無理取鬧。”
洪氏一擦鼻涕，就大聲道：“我無理取鬧，我是為了白家以後的安寧，才阻止你娶那女子，還有，你只是出去游玩了一下，為何回來就要鬧着娶人，是不是她威脅你了。”
白不群垂了一下頭，不是誰威脅誰，而是有多事不能給自己養尊處優的娘親添堵。
“她并沒有威脅我，她跟我有了肌膚之親，即使她性格在惡劣，大丈夫也應當勇于承擔，況且，她只是性格急躁，并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她心地還是很好的。”
洪氏一聽白不群替她辯解，就不樂意了，立馬反駁道：“她心地很好？你與她只不過是數面之緣，你怎知她是心地善良，還是毒蠍心腸，說不定還是天字一號大藥房想要做更大的生意，反過來吞我們家的了。”
白不群從不知道自己的母親也有如此激進的一面，只是這一面委實有點醜陋。“娘親，你是皇上禦封的婉淑夫人，一言一行可都是有人看着，有人學着，你現在說的這些話，可真的一點都不像平時的你啊。”
洪氏一口吃癟，她只是不喜歡那個姑娘而已，毛毛躁躁，沒有一點規矩，最主要的是，跟自己的兒子一點都不配，她怕她進門欺負自己的兒子，還沒處說，畢竟人家也是有身份的人，家大業大，可比家裏其他妾侍的身份大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