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屋中靜了一瞬,桌上燃着的燈芯爆了一下,啪的一聲,像是陳昭腦中繃着的那根弦,趙真的故作輕松反倒在他心中的火苗上澆了一桶油,蹭的就蹿起來了。

趙真這個混賬女人真能把人氣的心肝疼,貞潔在她心中從來都似無物,那個她親手養大的義弟,現在都養成了豺狼,她卻從未想過設防。別看他罵沈桀的時候罵的痛快,可心裏卻是沒底的,萬一他們成了事,說不定趙真這個混女人就認下了,反正是她親手養大的弟弟,養壞了她也願意自己擔着,就當童養夫了。

越想這個可能他心頭就越氣,出塵的面容都有些扭曲了,翻身狠狠吻住她的唇,力氣比平日裏大了許多。

趙真這等性子哪裏是被壓的主,醉着酒呢也知道擡手去推他,卻猛然發現自己推不動,反倒被他攥住了手腕,像個無力地人偶娃娃似的被他結實壓着,任由他放肆侵襲,所及之處如星星之火四處燎原,旋即燃起熊熊烈焰,燒灼着她混沌的心緒。

一向在這種事情上占據主導權的趙真還是第一次落了下風,整個人像是置身于泥潭之中無力反抗,任由上面的人為非作歹。她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麽,又會在哪裏興風作浪,卻更為欲罷不能,心裏像是有個掙紮的野獸,渴望沖破牢籠之時的暢快淋漓,比哪一次都渴望……

她眼中燃着火,期盼的看着他,第一次期盼眼前這個男人将她攻陷,讓她丢盔卸甲潰不成軍……

頭一次奪了主動權的陳昭也是心情舒暢,他終于将這個女人壓下去了,她的愉悅和渴求都被他牢牢掌控在手心裏,這種當了霸王的感覺,讓他興奮到有些顫抖,終有一日輪到了他,賦予她這種求而不得翻身無力的滋味……

他似滿懷壯志的将軍一般,抽刀豪情道:“我要攻了!”

趙真有點屈辱又有點心癢,抿了抿唇沒說話。

陳昭忍無可忍,揮舞着寶刀領軍破城,他懷揣着雄心壯志,定要戰她三百回合,讓她再無回手之力!

理想很豐滿,可是現實很骨感,許是寶刀數年未開,已是滿身銅鏽,他豪情壯志的沖進去,還沒勇猛的招搖幾下,他的将士們便不顧主将的意願紛紛棄甲投降狂奔而去,轉瞬間成了叛軍,獨留他這麽個洩了氣的主将留在原地十分尴尬。

趙真察覺到了,和他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一會兒,而後爆發出刺耳的嘲笑聲:“哈哈哈,笑死我了!”

陳昭丢臉極了,這麽個翻身的機會竟被他白白浪費了,他這些不争氣的孩子們呦!

趙真快笑的岔氣了,抹了把笑出來的眼淚道:“洞房那天我就說‘娘的看走眼了,找了個中看不中用了’,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樣,啧啧啧,情何以堪?”

陳昭不甘心,咬牙道:“再戰!”

趙真現下也是上不來下不去的,揚揚眉頭:“有本事來啊。”

陳昭欲再戰,可能是越着急越不行,許久沒緩過勁來。

不知道是不是方才趙真的笑聲驚動了外面的人,外面有護衛敲門道:“小姐,出了什麽事嗎?”

趙真瞥了眼陳昭,推開他坐起來:“沒事,我做夢了,你們退下吧。”

驚動了外面的護衛,這事自然是成不了了,陳昭只能收拾收拾走人,若想翻身要等下一次了。

他穿好衣服下床,回頭看了眼還在嘲笑他的趙真,不服氣道:“你還記得軍規第一條嗎?這次是我,下次就不知道是誰了。”

喝酒誤事向來是軍規的第一條,他明顯意有所指,趙真挑了挑眉頭:“你什麽意思?”

穿戴整齊的陳昭恢複了出世離塵的模樣,冷飕飕道:“你方才也見識到了你自己喝酒以後的不中用,往後小心着些,免得出了事情才後悔莫及。”說完人就走了。

趙真眉心一擰,揉了揉有些脹痛的額頭,喝醉以後的記憶斷斷續續的,一會兒是沈桀一會兒是陳昭,愣是想不起來自己怎麽回的房間,這種事情以後真的要不了……

翌日趙真醒來,頭還是昏昏沉沉的,感覺到下面的不爽利才想起來昨夜的事:娘的,最後還是被他睡了。

叫下人弄了熱水洗了澡趙真才算舒服了一些,齊國公那邊叫她去吃早膳,外孫還在,趙真有點不想見陳昭,借口自己身子不舒服沒去,到孫嬷嬷院裏用了早膳。

用過飯,趙真看着孫嬷嬷有點躊躇,最後還是咬牙屏退了下人,和孫嬷嬷道:“嬷嬷,幫我煎份避子的湯藥,小心點別讓人知道了。”

孫嬷嬷聽完吓了一跳:“小姐……您是和誰成了事?莫不是沈大将軍?”她昨夜聽聞趙真和沈大将軍喝了酒,她本想送醒酒湯過去的,但是被沈大将軍的人攔下了,莫不是出了事?!

趙真忙擺手:“別瞎說,我當那孩子是弟弟,怎麽會和他胡來,是陳昭,他随着允珩入了府,昨夜過來偷摸找我,我喝了酒,一個沒忍住就和他……”

孫嬷嬷的觀念裏還是從一而終,聽聞是太上皇松了口氣,但又覺得還是不妥,道:“小姐是要和太上皇重頭來過嗎?就算你們原本是夫妻,但現在您還是未出嫁的小姐,這種事還是要成了親以後再做……”

趙真嗤了一聲:“誰和他重新來過啊,我們說好了,頂多是夜裏做幾次夫妻,白日裏互不相幹,我嫁誰也不會再嫁他!”

孫嬷嬷聽完甚是荒唐:“小姐,這不可啊,您若是打定主意不和太上皇往來了,這種事情就不能做了,就算您将來嫁個入贅的男人也是男人,由不得您這般胡鬧,您再這般和旁的男人糾纏不清,被人知道了也有損清譽啊!”

趙真安慰的看她一眼,道:“嬷嬷你不用替我操心了,我根本不想嫁人了,答應我爹找個男人入贅也不過是哄哄他,我活了大半輩子了男人對我來說也不重要了,若是傳宗接代,到時候找個底子不錯的男人留個種便是了,何必非要成親呢,麻煩。”

孫嬷嬷聽完連連搖頭:“小姐啊,這未婚生子說出去多難聽,您要三思啊!”

趙真擺擺手:“行了,這事不是我眼前操心的,日後再議,先去幫我弄避子藥吧,拖得越久越不踏實,若是懷了再打掉就是麻煩事了。”

孫嬷嬷知道她現在說什麽她都聽不進去,嘆了口氣起身去辦事了。

沈桀麾下本就不缺能人異士,很快就把神龍衛的人選打點好了,休沐的日子便留在國公府裏同齊國公一起看趙真和沈明洲喂招。

自那日以後沈桀對長姐心生愧疚,好幾日不敢看她的眼睛,現在才敢這般遠遠看着她。他那日是喝了酒荒唐了,往後要循序漸進才是,不能傷了他們姐弟間的情誼。

齊國公看着校場上活力四射的女兒,既欣慰又惆悵,趙家的子孫無論男女一生的抱負都在沙場上,不是戰死就是病死,鮮少能有善終的,原本以為女兒為後,起碼能善終,卻不想現在年輕回來了,她又要參軍了,雖說眼時天下升平,但誰又知道往後會怎麽樣呢?以他女兒的性子若是戰起定是去打頭陣,而且如今帝位上的是她兒子,為了孫兒她也會更賣力。

齊國公嘆息道:“子澄,你說我是不是年紀大了開始怕死了,與其看着真兒參軍,我卻更想她能在府中安穩度日了。”

沈桀安慰他道:“怎麽會呢,為人父母誰不想自己的兒女安安穩穩的,其實我也想長姐能留在府裏做個安分的姑娘,享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不必這般操勞。”

齊國公又嘆息一聲:“你長姐不是那個命,孫嬷嬷和我說她不想再嫁人了,怕是被太上皇傷了心,可我不能看着她孤獨終老啊,老了沒個伴,這種凄苦我嘗了就不想讓她再嘗了。”說罷一頓,對沈桀試探道,“我覺着真兒挺喜歡明洲這孩子的,對他十分有耐心呢。”

沈桀聞言心中一凜,立刻明白了齊國公的意思,婉拒道:“長姐把明洲當親侄子,自然是疼愛有加,我明白她。”

齊國公聽完垂頭喪氣:“可不是嘛,當侄子,小輩在她眼裏可不都是侄子嗎?找個能與她相配的太難了,年紀小的她看不上,年紀大的不是鳏夫就是沒出息的,怎麽能讓真兒嫁這種男人呢?”

沈桀動動嘴,很想和齊國公說他最為合适,可這話現在卻不能說,長姐現下對他無意,就算齊國公同意了前去說和,也只會引得長姐反感。

齊國公見他沒回話,自顧自道:“先不想了,總會有緣分到的時候。”

沈桀附和道:“會有的。”

齊國公嘴上說着不想了,但是行動不是那麽做的,他怕哪日女兒又要上戰場,卻留不下個一兒半女心裏着急,他也是白發人送黑發人送怕了。現在太平盛世,能讓女兒給趙家留個子嗣總是好的,未雨綢缪嘛。

趙真一落座就發現今日的菜肴不一般,無論是擺盤還是配菜都很講究。她平日裏吃飯也不挑揀,不覺得哪個好吃哪個不好吃,今日吃着卻都覺得十分的合胃口。

齊國公見她邊吃邊點頭,笑眯眯道:“瑾兒,今日的菜肴可口吧?”

趙真點點頭:“是呢,府裏是換了新廚子嗎?”

齊國公神秘一笑:“可不是嘛,祖父為你啊,是操碎了心,看你不長肉祖父心裏着急啊!”說罷招呼管事過來,“去,把人叫來。”

管事得了令立馬出去。

趙真奇怪的看了她爹一眼,怎麽的,廚子做的好還過來讓她嘉獎一番?

很快管事帶了個高瘦的男子進屋,男子進了屋恭敬地行了一禮,也沒一般下人的膽怯,擡着頭給他們看,也是個眉清目朗的,瞧着二十多歲的模樣。

齊國公笑嘻嘻的杵了下趙真,道:“瑾兒,你看看他,眼熟嗎?”

本來沒怎麽在意的趙真擡眸去看,男人對她溫和一笑,她還真覺得有幾分眼熟,就是想不起來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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