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白眼狼
夏沉沉完全沒有意識到楚天闊是被她氣跑的。
她只知道現在沒有人打擾她了，終于可以睡覺了！
她疲憊到了極點，整個人撲到了床上，陷入軟和的被窩之中，不過幾秒鐘就睡着了。
楚天闊一鼓作氣跑到樓下，正準備出門眼不見為淨，就被等在客廳的楚長亭堵了個正着。
“幹嘛去？說了讓你好好照顧妹妹呢，這麽快就下來了？怎麽不幫沉沉整理一下東西？”楚長亭趁着楚天闊在氣頭上，一連串話砸了下去。
楚天闊懵了一下，但是和爺爺長期的‘鬥争’經驗讓他很快反應了過來：“誰要幫她整理東西啊！夏沉沉就是個小白眼狼！”
看着楚天闊氣鼓鼓的樣子，楚長亭高興了：“怎麽？沉沉不記得你了？”
看着幸災樂禍的爺爺，楚天闊反而平靜了下來，堅決不給爺爺機會嘲笑自己！
他走到沙發邊上，大喇喇地坐在了楚長亭的對面，道：“你早就知道了？”
要不是早就知道夏沉沉不記得自己，楚長亭不可能一下子就猜到自己是因為這件事情生氣。
所以真相只有一個，老頭子早就知道了這件事，特意等着看他笑話呢！
“哈哈哈哈哈！”楚長亭不說話，就只是指着楚天闊大笑，笑得楚天闊心煩意亂，偏偏還拿他沒辦法，只能默默地磨牙齒。
楚天闊黑着臉看着楚長亭笑了幾分鐘。
本來楚長亭笑了一會兒都笑夠了，但是看到楚天闊黑着的臉，又笑了起來，根本停不下來。
“有什麽好笑的！”楚天闊被爺爺笑得臉上挂不住，大聲道：“再笑我就出去了！”
楚長亭見好就收，抹了抹眼角笑出來的眼淚，收起了笑聲：“都多大的人了，還拿離家出走威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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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長亭故意曲解楚天闊的意思，楚天闊說的明明只是出門，從他口中說出來卻成了離家出走。
楚天闊此時已經對這種小怼免疫了，并不生氣，反吐槽道：“總是說這種話來氣我，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有意思嗎？”
見楚天闊不上套，楚長亭挑了挑眉，故作驚訝道：“哇，小天真的是長大了呀，都不會因為被當成小孩子而生氣了！”
“我才十五歲，本來就是小孩子！”楚天闊嗤笑一聲，“再說，在你面前，我爸都是小孩子，我又有什麽可生氣的。”
楚天闊本以為說的這話會堵得爺爺說不出話來，結果卻看到爺爺臉上壞笑的表情，這才意識到問題所在。
他大喊道：“臭老頭！都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小天！太難聽了！”
楚長亭一招得逞，還不依不饒，繼續取笑他道：“怎麽，就只有你的沉沉妹妹能叫你小天哥哥了？”
“……”楚天闊漲紅了臉，“誰都不許叫！”
那可疑的停頓讓楚長亭笑的更歡了：“你敢說你不是這樣想的？”
楚天闊……還真不敢。
自知在這件事情上說不過爺爺，氣呼呼地偏過頭去，不想看他得意的臉。
見楚天闊真的惱了，楚長亭摸了摸鼻子，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做得過了點，不過也只反思了一秒，他就沒再想下去了。
就算是做過了又怎麽樣，反正他是不會跟楚天闊那個臭小子道歉的！鬥嘴這種事情，各憑本事咯！
楚長亭在心裏得意地想着。
不過也不能真的讓孫子氣下去，萬一不喜歡沉沉了就不好了，還指望他好好照顧沉沉呢。
于是他假裝好奇地問道：“沉沉跟你說她不記得你了？”
楚長亭覺得不應該啊，畢竟他之前在車上就跟沉沉提到過他們小時候就認識的事情 。
即使沉沉不記得了，在知道了前情提要的基礎上，沉沉應該不會直接跟楚天闊說‘不記得了’，而是迂回委婉一點，比如說‘聽爺爺說過’之類的。
這樣楚天闊頂多只是有些失望，不至于這麽生氣。
可是楚天闊的反應有點大，楚長亭不得不懷疑，是不是沉沉刺激到他了。
所以他才有了這麽一問。
楚天闊不知道一轉眼爺爺的腦子裏就轉了那麽多的想法，只是悶悶地回到道：“對啊，她直接說‘忘了’。”
這話剛說出來，楚天闊立馬就後悔了，他警惕道：“你問這個幹什麽？又想嘲笑我？”
楚長亭默了默，原來在楚天闊眼中，他的爺爺是一個随時都會嘲笑他的形象嗎？
這樣好像也不錯？
楚長亭這樣想着，臉上則是一本正經道：“怎麽會，我可是你爺爺，親的！怎麽會嘲笑你呢。”
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更別提楚天闊了。
楚天闊沒有接話，但是他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說：“沒錯！”
楚長亭裝作沒看見，道：“我之前跟她提過你們小時候認識的事情，雖然沉沉已經不記得了，但是以我對她的了解，她應該不會這麽直接地戳你心窩才對。”
楚天闊心頭一動，他也覺得他的沉沉妹妹不像是這麽會犀利的人，沉沉妹妹可愛又暖心，不可能對他這麽殘忍的！
但是話确實是她說的，難道這麽多年沒見，沉沉妹妹已經變成一個冷酷又莫得感情的殺手了嗎？
楚天闊糾結了。
楚長亭一看，和好有戲，忙道：“是不是你惹她不高興了？”
他是知道自己孫子什麽德行的，完全就是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的崽，說不定什麽時候惹到了沉沉而不自知。
“怎麽會！我對她可好……”話沒說完，楚天闊自己心虛了。
回頭想想，自己确大概……好像……确實……惹到了沉沉——累得她扶着欄杆喘了好久的氣來着。
看楚天闊的表情，楚長亭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他拍了拍沙發扶手，喊道：“那你還不快去道歉！難道要等着沉沉來找你嗎？”
楚天闊“哦”了一聲，默默地站起身來往樓上走去。
邊走還邊對爺爺說：“我才不是聽你的話，是為了沉沉！”
可以說是很要面子了。
待離開爺爺的視線後，他的腳步越來越快，最後幾步樓梯完全就是跨過去的。
到了夏沉沉的房門口，楚天闊輕咳了一聲，擡手敲了敲門，十分有禮貌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他剛才三步并作兩步走地跑上來的急切模樣。
“扣扣扣——”
夏沉沉沒有反應。
楚天闊再敲，“扣扣扣——”
還是沒有動靜。
楚天闊難得的耐心即将告罄，“砰砰砰——”
房間裏面沒有一點聲音，安靜極了。
楚天闊耐心沒有告罄，自己反而慫了慫，心想：“完了，難道沉沉生我氣了？”
他開口：“夏沉沉，開門！”
有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人來開門。他有點擔心夏沉沉的狀況了：難道剛才真的累到了？不會有哮喘病心髒病吧？
楚天闊心裏一聳，腦洞停不下來，。
他定了定神，将手放在門把上，輕輕往下按了按，門沒鎖，楚天闊推開了房門。
房間和他離開時的樣子沒有什麽區別，唯一的不同大概是之前站在那裏的夏沉沉，此刻已經躺在了床上。
楚天闊的小心髒抖了抖，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他沖到床邊，小心翼翼地将食指橫在夏沉沉的鼻子前方，探她的鼻息。
好在呼吸平穩，楚天闊松了口氣，又将手背放到夏沉沉的額頭上，試試溫度。
額頭上的溫度和他的體溫差不多，沒有發燒。
楚天闊吊在喉嚨口的小心髒終于回到了胸口。
極度緊張過後突然放松，讓楚天闊的精神有些虛脫，他的手背還放在夏沉沉的額頭上，但是他一點都不想動。
靜靜地聽着夏沉沉舒緩的呼吸聲，楚天闊的心情也逐漸平靜了下來。
楚天闊突然想到：“夏沉沉該不會是睡着了吧？”
這樣想着，他也不能肯定，最後還是冷着臉走出房門，來到樓梯口，控制着聲音道：“老頭子，你來看看，沉沉是不是睡着了。”
楚長亭疑惑地上樓，看過夏沉沉的情況之後，給出了肯定的回答：“确實是睡着了。”
看着臉色明顯不佳的楚天闊，楚長亭補充了句：“她這些天太累了，忙着在病房陪床，忙着葬禮的事情，身體疲憊不說，心裏肯定更累，你也別生她的氣。”
“嗯。”楚天闊板着臉不冷不熱地應了。
然後繼續板着臉：“讓她好好休息吧，我先回房了。”
說罷也不管楚長亭是什麽反應，徑自出了門。
回到了自己房間的楚天闊摩挲着手腕上的那兩彎月牙，越想越生氣，越想越委屈，覺得心心念念着夏沉沉，還有為夏沉沉擔驚受怕的自己簡直就是個大傻X。
結果人家根本就不記得他，還睡得香甜極了，根本就沒把他這號人放在心上。
楚天闊越想越不忿，也不管飯點就要到了，幹脆跑了出去，達成了他之前的想法：眼不見為淨。
之後的幾天，楚天闊一直沒有回來。
楚長亭收到楚天闊的消息，得知他住到了另一棟房子裏，讓他回來他也不願意。
想着他正在氣頭上，楚長亭也不能壓着他回來，否則楚天闊怨他也就罷了，要是遷怒到沉沉身上就不美了。
過幾天氣消了就好了，反正有吃有喝的，餓不着他。
抱着這樣的想法，楚長亭也沒有再管他。
于是，等楚天闊回來的時候，已經是開學的前一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