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真相
楚天闊收到西門恺的消息的時候，正在教室上課。
二十班是一個差生班，上課的氛圍可不是簡單的‘不好’兩個字可以概括的。
這個差生班的學生基本上都是沒能考上二中的人，交了贊助費才來讀的，比如楚天闊，當初就是楚家捐了一棟樓才把他送進來的。
這些學生家庭或有權或有錢，或者既有權又有錢，根本不愁學業，高中畢業後大多數會出國，連老師都放棄了讓他們好好學習。
好在他們雖然不學習，但也不惹事生非，老師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過多管束他們。
整個教室只有講臺附近的一些人在認真聽講，其餘人不是在玩手機就是在聊天，要不就是在睡覺，整個教室亂哄哄的。
楚天闊看到西門恺發來的信息之後，一刻也不耽擱，打開後門就溜了出去，老師看到了也喊了他，但是沒喊住，想到楚天闊雖然不愛學習，但是很少惹事，便也任由他去了。
楚天闊趕到操場的時候，西門恺已經找到了夏沉沉，夏沉沉正和姚真一說着話。
西門恺二話不說，上前将夏沉沉拉到身後，面色不善地看着姚真一。
看到怒氣沖沖的西門恺，姚真一心頭一跳，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貫會裝相，即使心裏很忐忑，卻還是裝出一副疑惑的模樣問：“西門？發生了什麽事？”
西門恺毫不客氣地拆穿她：“別裝了，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來這裏也只是想告訴你，适可而止！”
姚真一表情空白了一瞬，然後馬上調整了過來，笑着問：“你在說什麽呀？都把我弄糊塗了。”
夏沉沉站在西門恺的身後，看着姚真一臉上沒有絲毫破綻的表情，看起來好像真的無辜又單純。
要不是西門恺來之前姚真一跟她說了那番話，她可能就信了。
五分鐘前，操場上，夏沉沉和姚真一站在一起，看起來十分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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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真一來找夏沉沉，倒也沒有想對夏沉沉做什麽，孤立人這種事情她不是第一次做了，卻從未翻過船，憑借的可不是運氣，而是她向來知道分寸，讓人抓不住錯處。
她即使再生氣，也不會給人留下把柄，這次只是想口頭上出出氣。
這些天西門恺的所作所為她看在眼裏，雖然西門恺沒有為夏沉沉說話，也沒有對夏沉沉表現出特別，但是姚真一自認為還是了解西門恺的，她看得出來，西門恺在關注夏沉沉，在幫助夏沉沉。
她喜歡西門恺，孤立夏沉沉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西門恺，哪怕西門恺從未将她放在眼裏。
可是如今西門恺卻為了一個剛轉學過來沒幾天的夏沉沉，做了這麽多事情。
開學時對她和顏悅色就不說了，之後西門恺疏遠夏沉沉也是為了保護夏沉沉，姚真一可沒有錯過他對夏沉沉冷漠态度下的關心。
如今西門恺又不惜為了幫助夏沉沉改變習慣，連籃球場都去的少了，甚至還願意待在他不喜歡的九班教室，這叫姚真一如何不嫉妒。
好在她理智尚在，并不打算做出什麽惡毒女配的行徑，完全沒有不認為她之前的行為就已經很壞了。
姚真一在夏沉沉身邊甩動跳繩，慢慢地跳着，動作看起來敷衍極了。
她慢悠悠地，用夏沉沉能聽到的聲音說：“你別以為有西門恺幫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夏沉沉沒有看向姚真一，跳繩的動作卻慢了下來，心裏有些不解：西門恺幫她？什麽時候的事兒？
姚真一卻将夏沉沉的動作誤以為是她怕了，滿意的笑了笑，她靠近夏沉沉的耳邊，用只有她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
“你以為西門恺能幫你嗎？別做夢了，他就是個膽小鬼，只知道用懲罰自己來自我麻痹，他根本什麽都做不了。”
“而你，全班同學都無視你的滋味好受嗎？別着急，還有更精彩的在後面呢！”
夏沉沉卻并沒有将她的威脅放在心上，她目光灼灼地擡頭直視姚真一的雙眼道：“主導這場幼稚的校園霸淩的幕後黑手是你？”
“幼稚的校園霸淩？你可真敢講啊！”姚真一哂笑道。
不過她可不會承認事情是她做的，她驚訝的問：“校園霸淩？好可怕！誰霸淩誰呀？”
夏沉沉衣兜裏按在手機錄音鍵上的手頓了頓，有些失望地想：還挺謹慎的。
不過這倒是讓她更了解了姚真一的行事手法：熟練老道，謹慎小心，掌控全局。
她正在心裏感嘆着“卿本佳人，奈何做賊”，就被突然出現的西門恺拉到了身後。
于是就有了剛才西門恺和姚真一的對話。
聽到姚真一的狡辯，西門恺不為所動：“要不是知道了你的真面目，你以為我會就這麽過來找你們嗎？”
說罷，也不等姚真一反駁，直接放出了一段錄音。
楚天闊找到他們的時候，正好聽到了錄音裏的聲音，他頓了頓，停在了姚真一的斜後方，對着看到了他的西門恺和夏沉沉搖了搖頭，傾聽起來。
錄音裏是兩個女生的對話。
甲說：“我覺得孤立這種程度對于夏沉沉來說根本沒有用，你看她哪裏像是被困擾的樣子。”
乙說：“就是啊，全班都沒人理她，她還像個沒事人一樣，還真是厚臉皮！”
甲說：“就是啊，姚姐應該還有後招吧？我剛才看她去找夏沉沉了。”
乙說：“還姚姐呢，手段這麽次，她姚真一憑什麽讓我們叫她姚姐！要不是周姐和曾姐轉學了，那裏輪得到她！”
沉默了一會兒，甲說：“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
乙說：“我就是氣不過！她姚真一以前不過是雲蔚身後的一條狗，要不是她暗地裏挑撥離間，周姐和曾姐又怎麽會去對付雲蔚！結果現在好了，她們都走了，姚真一……”
甲連忙打斷她：“你小聲點！還嫌事情鬧得不夠大嗎？要是傳出去，我們都沒好果子吃！”
乙有點怕了，但還是硬着頭皮說道：“我又沒說錯！”
不過她的聲音明顯降了下來，聽起來十分心虛。
頓了頓，乙繼續道：“呵，她費了那麽大的功夫，搞得整個九班烏煙瘴氣的，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你看西門恺現在理她嗎？”
“可笑那些男生還把姚真一當成女神，要是他們知道她的真正面目，還會幫着她助纣為虐？”
甲有些低落道：“誰能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呢。九班變得一點人情味都沒有，西門恺也變成了這副冷漠的樣子，還不如當初他和雲蔚在一起的時候呢……”
乙說：“你不是喜歡西門恺嗎？怎麽還想他和別人在一起？”
甲說：“可是……那也比他現在這樣子好啊……”
錄音到這裏就結束了，這段對話裏面信息量有點大，夏沉沉正在拼命的消化着。
所以上個學期，高一九班的事情是圍繞着西門恺、姚真一，還有雲蔚、周老大、曾老大這幾人發生的，由多角戀引發的事情？
夏沉沉正沉思着，而她的對面，姚真一的臉色一片慘白。
巨大又污黑的兩個字重重地砸在她的心頭：完了！
她的嘴角牽起一抹勉強的弧度：“她們都是胡說的，西門你不會信了吧？”
西門恺的臉色差極了，當時聽到這段對話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就是個傻子。
他用盡了全身力氣才沒讓自己沖出去，找那兩個女生問清楚。但是這并不代表他糊塗，他已經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西門恺想起了很多被他忽略的細節，這是雲蔚離開之後，他第一次去回想上學期發生的一切。
再次掀開那片他不敢去觸碰的回憶，西門恺只覺得心裏鈍鈍地痛，原來他以為的罪魁禍首并不是真的罪魁禍首，他自以為讓那些傷害過雲蔚的人受到了懲罰，卻連最終的“兇手”都沒有弄明白。
他自嘲地笑了笑：“是，我承認我就是個傻子，但是你以為你就很聰明嗎？你不過就是仗着別人善良，仗着你自己惡毒！”
這下姚真一連僞裝的鎮定都維持不了了，西門恺說她惡毒？！他怎麽可以這麽說她？！她那麽喜歡他！
她抖着嘴唇：“她們說的你就信了？你要是懷疑我，為什麽不問問我？”
西門恺嘲諷道：“行，那我問你，你是不是喜歡我？你是不是孤立夏沉沉？你是不是嫉妒雲蔚？”
姚真一沉默了片刻，大喊道：“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我沒有孤立夏沉沉，我也不喜歡你，我更不會嫉妒雲蔚！我只是把你當朋友，怎麽會做這樣的事情呢……”
夏沉沉撇了撇嘴，就這幅快要瘋了的模樣，還說不是，騙鬼呢！她都不信，更何況經歷過那一切的西門恺了。
西門恺不想再跟姚真一說話，他壓抑着內心的憤怒，道：“我有眼睛，會看，我有腦子，會想，以前是我一葉障目，現在葉子掉了，你以為你還騙得了我嗎？”
說罷，他不再看姚真一，移開視線垂着眼睛道：“你走吧，以後就當做是陌生人。”
姚真一還想說什麽，這時楚天闊走上前來。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像是看一個死物，情緒在他眼底翻湧着，他吐出一個字：“滾。”
這樣的楚天闊氣勢太過吓人，姚真一後退半步，再也沒有了要解釋的勇氣。
她看了西門恺一眼，狼狽地跑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