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一年
生日宴之後的的一個月，楚天闊過的特別舒心。
他和夏沉沉之間的關系更加親密了些，不像生日宴之前若即若離，也不像高一時候充滿不确定性。
真要形容的話，大概是更加默契了吧。
他們心中的感情明明沒有互相表明，相處的時候也沒有刻意撩撥，但是每個不經意間的小小互動總能牽動彼此的心弦。
用班裏同學打趣的話來說就是：“明明他們也沒有什麽暧昧的舉動，但就是又一種正在被喂狗糧的感覺，想燒一燒。”
在同學們‘單身狗做錯了什麽，你們要這麽虐待他們？可以不愛，但請不要傷害好嗎？’的呼籲聲中，楚天闊簡直春風得意。
他和夏沉沉之間的關系仿佛經過了幾個月的冷卻之後，又重新浮出水面，他們的腦子更加清醒也更加理智，但是他們的感情卻是有增無減，并且更加堅固而富有張力。
不但半年的時間，他們改變了這麽多，這段沒有說破的感情可以說是讓他們變成了更好的自己，也成全了更好的對方。
更讓楚天闊得意的是，因為雲蔚回國，西門恺大約是忙于處理和她之間的關系，終于沒有時間和精力再向夏沉沉獻殷勤了。
雖然夏沉沉并不知道西門恺在追她，但是楚天闊知道啊，每次看到西門恺打着朋友同學前同桌的幌子在夏沉沉面前晃來晃去，他覺得礙眼極了。
但是他和西門恺交鋒很多次，都沒有起到什麽實質性的結果，讓他一度很暴躁。
這次終于解決了西門恺這個強有力的情敵，楚天闊覺得天空都變得更加晴朗了。
…
一個月後，期末考試如期而至，也代表着夏沉沉的高二上學期的學習已經結束。
期末考試之後是寒假，然後是新年。
夏沉沉是在一年前春節之後來的A市，也就是說，這是夏沉沉在A市過的第一個新年。
一轉眼，一年就過去了。
春節之前，楚爺爺和楚天闊特意陪夏沉沉回了趟X市掃墓。
夏沉沉站在爺爺的墓碑前，跟他說着她這一年着經歷，和一年前的兵荒馬亂相比，簡直就是歲月靜好。
‘确實是歲月靜好啊。’
重新踏進楚宅的時候，夏沉沉這樣想着，‘爺爺，你看到了嗎？我現在過得很好哦！’
平淡和美好之中，他們迎來了除夕。
除夕那天，夏沉沉第一次見到楚天闊的爸爸媽媽。
她來到楚宅之後，從來沒有見過楚天闊的爸爸媽媽，也很少聽到楚爺爺還有楚天闊提起他們，本來還以為他們的關系不好，但是見過他們之後，夏沉沉知道自己想錯了。
從外表看來，楚天闊的爸爸媽媽都是強勢的人，按理來說兩個同樣強勢的人會很容易鬧矛盾，但是他們相處起來卻出乎意料地很和諧，這讓夏沉沉覺得有些神奇。
楚天闊也是比較強勢的人，即使在爸爸媽媽面前也沒有收斂，就像他在楚爺爺面前差不多。夏沉沉本來以為他們會吵起來，但是他們沒有。
偶有幾句口角也不會讓人覺得他們關系不好，反而有脈脈的溫情萦繞其間，大概是對立又和諧的關系？
這樣的相處方式讓夏沉沉很好奇，她決定好好觀察觀察。
不過夏沉沉并沒有觀察出什麽結果，因為楚天闊的爸爸媽媽在家裏待了一天就離開了。
夏沉沉的好奇心被對楚天闊的擔心取代了。
然後她發現，好像是她杞人憂天了。
她這裏緊張兮兮的，倒是楚天闊像個沒事人一樣，似乎并不因為爸爸媽媽的來去匆匆受到影響。
“伯父伯母這麽快就走了，為什麽你不會覺得不開心呢？”在确定了楚天闊是真的不在意之後，夏沉沉沒忍住問楚天闊。
“為什麽要覺得不開心？”楚天闊理所當然地反問道，表情一片坦然。
“你不會覺得他們……”夏沉沉被他理所當然的态度問得有點卡殼，不知道該如何去表述。
楚天闊卻像是知道她想說什麽似的，說：“覺得他們不關心我？”
夏沉沉愣了愣，點點頭：“大概……是這個意思。”
“啊，雖然這麽說感覺有點糟糕有點難為情，但是……”楚天闊面無表情的臉上帶着些許別扭，“大概是因為我知道他們很愛我吧。”
夏沉沉對于這個回答十分驚訝，卻又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雖然只相處了不到一天，但是夏沉沉可以看出來，楚天闊的爸爸媽媽應該是很相愛的。
哪怕一直和楚爺爺楚天闊聚少離多，但是他們一家四口之間的關系很和諧，楚天闊從小生活在充滿愛的環境中，自然不會有缺愛這種情緒。
夏沉沉突然覺得有點羨慕。
以前她聽爺爺說過，她的爸爸媽媽是自由戀愛，志趣相投，也很愛她。如果不是意外奪取了他們的生命，她應該也會擁有一個完美的童年。
夏沉沉有點羨慕楚天闊，但也僅此而已。雖然她的童年不完美，但是她過得很幸福，爺爺給了她足夠多的愛，她覺得很滿足。
想通了的夏沉沉徹底放下了對楚天闊的擔心：“嗯，他們很愛你。”
她的這個回答反倒讓楚天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本來他還以為自己需要給夏沉沉講講自己心路歷程的，但是沒想到她能這麽快就理解他的意思。
這種心有靈犀一點通的默契讓他的心漲漲的，喜悅像是從心中滿溢出來，傳遞到了四肢百骸中去，連目光中都透着滿滿的情意。
被他這樣注視的夏沉沉心一顫，臉肉眼可見地紅了。
她有些手足無措，道了聲“我出去走走”就匆忙離開了。
這次對話之後，夏沉沉和楚天闊之間的相處并沒有和之前有什麽明顯的不同，但是又似乎有什麽變得不一樣了。
夏沉沉弄不明白，也沒有去追根究底。
文物修複師明先生回家鄉過年了，不在A市，夏沉沉便按部就班地按照自己的計劃學習着，等待着高二下學期的開學日的到來。
在開學之前，夏沉沉和楚天闊一起跟着楚爺爺參加了一個宴會，不是社交性質的宴會，而是婚宴。
婚宴的新郎是楚天闊的小舅舅，夏沉沉本來是不想參加的，畢竟是楚家的親戚，她一個外人去有些不合适。
她這麽說可把楚爺爺氣到了。聽了這話之後，一直都笑眯眯的楚爺爺生氣了，他嚴肅地對夏沉沉說：“什麽外人？你是我們楚家的人！”
“可是……”夏沉沉被楚爺爺的氣勢吓到了，但是還是有些顧慮。
“沒有可是，從你來A市起，你就是楚家的人。”見她還想拒絕，楚爺爺幹脆道，“你要是不想去也行，回來我就辦宴會把你介紹給大家，讓他們都知道你是楚家的人。”
夏沉沉：……
如果她沒有聽錯的話，這是威脅吧？
明明是很霸氣的宣告，但是怎麽聽起來這麽像在耍賴皮呢？
可以，這很楚爺爺。
楚爺爺都這麽說了，夏沉沉也沒再說什麽，十分順從地，打扮得青春四射的，和同樣打扮得衣冠楚楚的楚天闊一起，跟着楚爺爺赴了婚宴。
婚宴的規模不算大，邀請的大都是親朋好友，但是該有的低調奢華都不缺，觥籌交錯間都帶着上流社會的禮儀教養。
夏沉沉想象中的刁難，或者看夏沉沉面生的欺壓都沒有發生，讓夏沉沉不由得感嘆：“果然藝術來源于生活，卻高于生活啊！”
然而她才剛感嘆完，生活就來打她臉了。
楚爺爺和楚天闊一起去見新郎了，夏沉沉覺得他們是見親家，她去不合适，楚家爺孫兩知道她是怕尴尬，也不勉強她。
落單的夏沉沉找了個角落，享受美食，然後看了一出好戲。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夏沉沉躲在角落一邊品嘗着美食，一邊欣賞着夜空。
過了一會兒，夏沉沉聽到了腳步聲 ，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停住了，原來也有‘同好’看中了這塊‘風水寶地’，也來看夜空了。
夏沉沉的位置選得好，別人看不到她，她卻能看到別人，不過看不到臉，只能看到那人穿着裙子，知道來人是個女生。
就這麽出去可能會吓到人，夏沉沉也不急着走，就站在那裏沒動。
‘同好’很安靜，心不在焉地夏沉沉差點就忽略了她的存在，她正想着‘藝術高于生活’呢，就發現附近就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原來在她走神的時候，又有幾個女生走了過來，那些擾人的聲音那些就是她們發出來的。
夏沉沉凝神聽了一會兒，大概知道了是什麽情況：大概就是幾個女生一起奚落另一個落單的女生。
夏沉沉聽着她們一把把軟刀子似的話語，忍不住在心裏感嘆：這些淑女們表面上禮儀教養俱佳，原來背地裏也會有這樣市井潑婦的一面啊。
看來藝術果然是來源于生活的！
聽着她們也來越過分的話，夏沉沉聳了聳肩，準備走出去打斷她們，就聽到了另一個聲音：
“你們嫉妒的樣子，真醜。”
這道聲音很冷靜，一點都沒有被奚落的憤怒。
也許正是因為這份平靜，才讓那些人更加生氣，聲音也提高了不少：“雲蔚你他……”
夏沉沉覺得這個人可能是想說“你他嗎”，不過這個聲音沒有說完就戛然而止了，應該是被同伴拉住了，這裏畢竟是宴會，聲音太大了不合适。
夏沉沉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出‘好戲’的主角之一，被奚落的那個人，是雲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