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疏遠

春節的熱鬧一直持續到元宵。

元宵節後沒多久，又到了二中的開學日。

夏沉沉和楚天闊開始了高二下學期的學習生活。

一個寒假過去，外面張燈結彩，還殘留着春節的熱鬧氣氛，學校卻什麽都沒有改變。

除了積了一層灰，高二一班的教室和放假之前沒有什麽區別，同學們之間也絲毫不見生疏。

當然，其中也不是沒有例外，那個例外就是西門恺。

重新走進高二一班的教室的時候，夏沉沉和楚天闊就發現，西門恺變了。

如果說夏沉沉第一次見到的西門恺是俊朗中帶着一絲憂郁，那現在的西門恺，就是憂郁也掩蓋不了他的俊朗了。

聽起來好像沒有差別，但是其中的差別可大了。因為這表示，西門恺氣質中所呈現的憂郁更多了，大概是從原來的一個點，慢慢侵蝕成了一大塊，像是白襯衫上的污漬，像是剝落的牆面，像是玻璃上的裂痕。

倒不是說這樣的西門恺不好，這并不是貶義的，相反，這樣的他讓人更覺得有吸引力了，從班上女生們頻頻偷看他的目光，和走廊上‘經過’的女生數量就能看出來。

但是夏沉沉不免有些擔憂，西門恺是她來二中之後交的第一個朋友，也是那很長一段時間內，除了楚天闊之外，唯一的、最好的朋友。朋友有問題，夏沉沉自然要關心的。

夏沉沉想知道西門恺身上發生了什麽，她想幫西門恺。

夏沉沉不知道西門恺身上發生了什麽，但是楚天闊可以猜到，西門恺會變成這樣肯定和雲蔚有着密不可分的關系，但是他并不關心，他覺得這是西門恺咎由自取。

雲蔚回國的事情和楚天闊無關，即使是他把生日宴會的邀請函給了雲蔚，他也只是推了一把，并不起決定性的作用，即使沒有他，雲蔚和西門恺也會變成這樣，所以他并不覺得愧疚。

而且西門恺是他的情敵，楚天闊覺得自己并沒有義務幫助自己的情敵，他不落井下石就已經算很有良心了。

不過楚天闊也了解夏沉沉關心朋友的心情，即使不為了西門恺，為了夏沉沉，他也沒攔着夏沉沉，只是坐在座位上看着夏沉沉關心他的同桌兼情敵西門恺。

夏沉沉并不知道西門恺對她的感情，她對西門恺也沒有除朋友之外的感情，所以她的關心完全就是對朋友的擔憂，沒有其他的私情，楚天闊犯不着吃這個醋。倒是西門恺，既因為夏沉沉的關心而高興，又因為夏沉沉的關心毫不越矩、對他完全沒有其他感情而憋悶。

“西門，你寒假過得怎麽樣？”夏沉沉沒有直接問西門恺怎麽了，而是旁側敲擊，找切入點。

當然，這也是因為她不擅長打直球，只能迂回一點了。

迂回的夏沉沉碰上同樣迂回的西門恺，夏沉沉自然沒有得到她想要的回答。

西門恺笑着回答：“過得挺好的，你呢？”

他雖然是笑着，但是夏沉沉覺得他的笑容裏都帶着散不去的憂郁。

“我也……”夏沉沉正說着，教室門口響起了清脆的女聲：“阿恺！”

夏沉沉循聲望去，高二一班的教室門口站着一個眼熟的女生，是雲蔚。

她笑得一臉燦爛，叫着西門恺的名字，眼睛卻緊緊盯着夏沉沉的雙眼，好像要看穿夏沉沉的心中所想。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夏沉沉覺得雲蔚好像不太喜歡她。

‘看到別的女生找自己男朋友說話，不高興好像也很正常……’夏沉沉這樣想着，默默往楚天闊那邊移了移，讓自己不擋在雲蔚和西門恺中間，希望雲蔚不要誤會。

夏沉沉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聽到雲蔚喊西門恺，然後轉頭看向教室門口的時候，西門恺的臉色變了。

他臉上原本因為夏沉沉的關心而露出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愧疚、痛苦以及自我厭棄。

而雲蔚被夏沉沉擋住了視線，所以也沒有看到西門恺表情的變化，但是楚天闊作為西門恺的同桌，卻看得一清二楚。

楚天闊挑了挑眉，突然起了看好戲的心情：看來西門恺被雲蔚折騰得夠嗆啊！

雖然早就知道雲蔚不是省油的燈，但是這麽給力倒是真的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過這個出乎意料可是意外之喜，他也樂見其成就是了。

等夏沉沉從桌前移開的時候，西門恺的表情已經調整了過來，對夏沉沉說了聲“我先出去下”，就微笑着向教室門口走去。

原本正在興致勃勃地觀望他們反應的高二一班的同學們，看到西門恺真的出來見這個來找他的小美女，立刻唯恐天下不亂地開始起哄。

教室打趣聲、哄笑聲、拍桌子的聲音都響了起來，好不熱鬧，教室門口的雲蔚被他們打趣得羞紅了臉，有些不自在地往門邊的牆壁方向躲了躲。

同學們看不見雲蔚的臉，但是還是看得到她的身影，見她害羞起哄起得更大聲了。

西門恺在起哄聲中加快腳步走到雲蔚面前，然後說了句什麽，兩人一起離開了高二一班的視線範圍。

同學們失望的嘆息着，臉上的表情可是一點都不失望，反而激動得像是打了勝仗一般。

夏沉沉看着同學們這一通鬧騰，好笑地推了推身邊楚天闊的肩膀，同樣興致勃勃地八卦道：“诶诶，你說，他們這算不算有情人終成眷屬？”

楚天闊表情淡淡。

他表示，作為一個冷酷boy，是不會參與到起哄這種傻了吧唧的八卦活動中的。

對于夏沉沉的問題更是不想回答。

西門恺和雲蔚現在哪裏能算是有情人，冤家還差不多，終成眷屬是不可能的，終成怨侶倒是有可能。

不過誰讓夏沉沉是他的有情人呢，回答是肯定要回答的，于是他反問：“誰？西門恺和雲蔚？”

“不然呢？”夏沉沉看着楚天闊完全在狀況之外的表情，有點無語。

楚天闊想了想，還是決定不打破夏沉沉的幻想。

而且西門恺還算是他的情敵呢，雖然現在的西門恺已經完全沒有一戰之力了，但是楚天闊完全不放松警惕。

于是他聳了聳肩，換了個說法：“他們算不算有情人終成眷屬我不知道，不過我衷心的希望他們能夠終成眷屬。”

不要出來禍害別人！

楚天闊在心裏補充了一句。

“我也希望他們能夠終成眷屬，從校服到婚紗，想想就很美好啊！”夏沉沉憧憬地想着。

楚天闊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贊同道：“确實很美好。”

不過他想的卻是：‘從校服到婚紗，西門恺和雲蔚就別指望了，我看楚天闊和夏沉沉這一對更合适！’

…

夏沉沉不知道西門恺和雲蔚一起出去說了什麽，但是她發現，自那以後西門恺就有些疏遠她了。

她意識到這一點是在開學的一周後。

那天課間時間，夏沉沉幫老師收作業，正好收到楚天闊那一桌，楚天闊拿着作業本逗她，這在高二一班算是很常見的情況了，每次夏沉沉收作業楚天闊都會來這麽一下。

但是這次夏沉沉發現了不同之處：西門恺看到了他們的打鬧，卻完全不為所動。

夏沉沉突然福靈心至，問道：“西門，你最近是不是在躲我？”

按照以往的情況，西門恺要是看到楚天闊逗夏沉沉，都會跟夏沉沉一起對付楚天闊的，但是這次西門恺卻視而不見。

好像也不止這一次，前天也是這種情況，只是那時候夏沉沉沒有在意，但是這次她意識到了這一點，并且連之前幾天西門恺的所有不對勁都想起來了。

夏沉沉意識到，西門恺在躲她。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好像是從開學那天西門恺和雲蔚一起出去一趟就開始了。

夏沉沉覺得她好像明白了什麽，不過脫口而出的問題也無法收回，她還是想等一個回答。

“沒有啊。”西門恺的笑容無懈可擊，但是夏沉沉卻覺得那個笑容有點假。

夏沉沉猜測可能是因為西門恺和她走得近，讓雲蔚不高興了，所以西門恺才會跟她保持距離。

她覺得有女朋友了之後和其他女生保持距離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也表示十分能夠理解。

如果西門恺跟她說清楚，她也不會覺得難過，甚至還會祝福他和雲蔚，并且主動和西門恺保持距離。

可是西門恺這種什麽都不說突然就來這麽一下的行為，讓她有一種她是無關緊要的感覺。

當然，她也不會做什麽，只是有點難過罷了。

她扯了扯嘴角：“啊，這樣啊，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夏沉沉覺得，她現在肯定笑得很難看。

“啪——”

楚天闊将作業本拍到夏沉沉的頭上：“別這麽笑，太蠢了。”

她的心情太好懂了，就像寫在臉上一樣，楚天闊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麽。

楚天闊決定給他的沉沉妹妹當一回知心哥哥，于是他接過夏沉沉手上的那一摞作業本，放到了他前桌面前：“哥們兒，幫忙收一下作業。”

然後頭也不回地拉着夏沉沉出了教室。

突然被cue的前桌看着他們相攜離去的背影，露出了八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