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節
事兒還有4分鐘。
與此同時,京都第二看守所旁邊的“注射死刑執行室”,法警正要給一名死囚犯行刑,也稱“安樂死”。那個死囚犯罪大惡極,56歲,在大街上把兩名幼女誘騙到家裏,獸性大發,兩名幼女拼命呼救,被這個家夥活活掐死并碎屍……
執行室正中央,放着一張特制的金屬床,旁邊是停屍間和觀察間。死囚犯已經躺在了金屬床上,注射泵和消毒器械全部到位。一名法警把他的兩只手固定在了金屬床兩邊的鐵鏈上。
淩晨2:18。
狐小君接過那瓶礦泉水,擰開蓋兒,舉起來“咕咚咕咚”喝了幾口。這水真的很甜。
長城在黑暗中死死盯着她。
淩晨2:19。
法警走近了死囚犯,他臉色蒼白,不停地眨巴眼睛。
法警很和藹地說:“這樣躺着舒服嗎?”
死囚犯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表示挺舒服。
法警接着說:“只是打一針,不疼的,整個過程不超過一分鐘。”接着,他拿起了注射器(那裏是大劑量巴比妥、肌肉松弛劑、高濃度氯化鉀),然後用手指在死囚犯瘦骨嶙峋的胳膊上按了按,輕輕地問:“這個位置可以嗎?”
死囚怔怔地看着法警,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不停地眨巴眼睛。
淩晨2:20。
狐小君吃完了喝完了,感覺腦袋暈乎乎的。
她靠着床頭一點點躺下來,身體好像被注射了麻醉劑,很快就不聽大腦支配了,她嘟囔了一句:“我怎麽這麽暈啊!長城,來,你抱着我……”
長城沒有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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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小君又弱弱地叫了一聲:“長城……”
她聽見“撲通”一聲,長城在黑暗中跪下了,接着他嚎啕大哭。狐小君第一次聽到長城哭,她不知道發生什麽了,想問問他,嘴唇動了幾下,卻說不出話了。
“小君啊!我對不起你啊!其實那個女人也對我說話了,她說咱倆必須死一個!你原諒我的自私吧!就算我不害你,你自己也選擇了讓我活,自己去死,對不對?你不會恨我的!小君!你說你不會恨我的!……”
狐小君已經不會憤怒了,也不會難過了,她的大腦裏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白色漩渦,急劇地旋轉着,把她的意識一次次攪進去,她一次次吃力地往外拔……
她只能聽見長城的哭訴,卻看不見他跪在哪兒。在這個時刻,她特別特別想看看他,這個對她百依百順的男人,這個曾說過會陪她一起離開人世的男人,這個即将跟她舉行婚禮的男人……她想看看他的臉,看看他的表情,看看他的眼睛。
一片漆黑。
狐小君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了,只剩下最後一縷意識在游動,隐隐約約聽見遙遠的地方傳來什麽人的歌聲——
就算已經人去樓空
也把你的鑰匙留給我
就算已經人走茶涼
也把那兩個座位留給我
就算你們約定了永遠
也把永遠之後留給我
就算你們預定了來世
也把前生的童話留給我……
不和諧的是,長城走過來了,他鼻涕一把淚一把地說:“剛才我也想帶你逃出去,可是你都看到了,四面都是牆,根本無路可逃!……那個女人說了,如果我不讓你死,我就必須死,我看了他們的錄像,那些死法太吓人了,超出了正常人的心理承受極限,我怕啊!她也說了,如果我讓你死,僅僅是安樂死,一點都不痛苦!我放在你水裏的藥是麻醉劑,它會讓你失去知覺,現在呢,我給你注射一針氰化物,你在不知不覺中就解脫了……小君,你愛我,你不會恨我的,是嗎?我知道,你說不了話了,我知道你心裏在說,你不恨我……”
這時候是淩晨2:21。
淩晨2:21。
法警将針頭刺入了那個死囚犯的靜脈血管,接着,另一名法警啓動注射泵,藥物開始進入死囚犯的體內,幾秒鐘之後,電腦顯示屏上的腦電波由曲線漸漸變成了直線……從始至終,死囚犯的臉上沒出現一絲痛苦的表情。
長城把藥物注射進狐小君的體內之後,扔掉了針管,抱住狐小君的腦袋,再一次嚎啕大哭。
狐小君像一截木頭,再不會有任何态度了。
哭了一會兒,長城對着半空叫喊起來:“她死了!你放我回家!”
黑暗中又響起了那個冷飕飕的女聲:“不,你們要舉行一場冥婚。”
長城拉過被角擦了擦眼淚。
那個女聲繼續說:“我做你們的證婚人,我的名字叫曲添竹。”
40、曲添竹瘋掉之前
曲添竹和趙靖究竟去哪兒了?
趙靖現在在什麽地方?是死是活?
黑暗中那個恐怖的女聲真是曲添竹嗎?
從現在起,我來講曲添竹和趙靖的經歷。
這是一次心理蹦極,希望你準備好了。
白菜蘿蔔,各有所愛。
周沖和綠綠不喜歡健美的男人,曲添竹卻喜歡,趙靖是她在女友面前的驕傲。
趙靖這個人挺憨厚的,沒什麽心計,曲添竹最讨厭狡猾的男人。當然,趙靖在外頭很可能吃虧,曲添竹想,只要自己多個心眼就行了。
重要的是,他對曲添竹很順從。實際上,他們一年前就同居了,跟夫妻差不多,家裏的大事小情基本是曲添竹說了算。這種家庭模式有點像曲添竹的媽媽和繼父,她媽媽很厲害,繼父全聽她的。
最讓曲添竹驚訝的是,她和趙靖第一次上床,這家夥竟然不會,搞得一團糟。
曲添竹實在忍不住了,問:“你第一次啊?”
他紅着臉說:“嗯……”
曲添竹哭笑不得,一身疙瘩肉白長了。
接着,他又像小孩一樣問曲添竹:“你呢?”
曲添竹說:“我拒絕回答你這種低級問題!”
他就不問了。
直到幾次之後,兩個人的性生活才漸漸順暢起來。這家夥身體确實好,總是給曲添竹帶來天翻地覆的快感。
跟故事關系不大,不說這事兒了。
盡管有些風言風語,說某些有錢的老女人對趙靖很“關愛”,曲添竹卻對他一百個放心。
11月16號那天刮大風,曲添竹永遠忘不了那個日子。
晚上,趙靖在俱樂部開會,曲添竹一個人在家上網。她打開QQ郵箱,看到了一封新郵件,署名“張先生”。正巧,這天她在茶館認識了一個很紳士的男子,他一個人來喝茶,為他服務的正是曲添竹。兩個人聊了很多,她漸漸知道,他姓張,是個公司的老板。這個人離開的時候,想要一張曲添竹的名片,曲添竹很不好意思,因為她沒有名片,最後,她就給他寫了電話號和QQ號。
難道是他的信?
曲添竹把郵件打開,發現沒有內容,只是附件裏有一張照片。她把照片打開一看,全身一麻——竟是一張冥婚照片!
老式的八仙桌,老式的太師椅,端端正正站着一男一女,男子穿着馬褂長袍,臉上的表情略顯羞赧;女子穿着黑衣黑裙,頭上戴着古怪的頭飾,下面露出尖尖的三寸金蓮……
她早就聽說過這張冥婚照片,據說,不能盯着它看太久,不然照片中那個女子會笑,看到她笑的人必死。
她趕緊把這封信拉進了黑名單。
外面的風吹得地動山搖,不知道什麽東西被刮倒了,“轟隆”一聲,就像放炮一樣。曲添竹越想照片中那兩個人越害怕,她拿起電話,撥趙靖的手機,偏偏沒人接。
她忐忑不安地等了一會兒,又撥趙靖的手機,這次竟然關機了。這種情況很少很少。
她不敢在家呆下去了,穿上風衣,挎上挎包,出門打了一輛車,直奔毛烏素健身俱樂部。這時候是晚上11點多。
俱樂部一層大廳亮着燈,二層一片漆黑。
她在大門口問保安:“趙教練在裏面嗎?”
那個保安說:“應該在吧,沒看見他出來。”
她走進去,在一層大廳裏轉了一圈,沒看到趙靖,也沒看到其他人。這個家夥去哪兒了?她朝旋轉樓梯看了看,樓上黑糊糊的,想了想,她爬上了二樓。
二樓也沒人。
她走過一個個健身房,忽然聽到前面傳來一陣細碎的聲音,她立刻停下來,仔細聽,好像什麽東西在晃動,吱吱呀呀的,還有人在急促地喘氣,呼哧呼哧的。她一下警惕起來,慢慢走過去,确定聲音是從某扇門裏傳出來的,她輕輕推開那扇門,借着月光,看見趙靖把一個老女人按在弧形仰卧板上,正在用力。
她呆住了。
她沒有大喊大叫,在門口傻傻地站了幾十秒鐘,終于一步步退開了。
她的大腦好像不會轉了,竟然沒有憤怒,沒有怨恨,沒有悲傷,只有一個感覺——對于做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