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漢武帝皇後8

衛子夫進來的時候, 雲熙還在和李茜說笑, 自從李茜父親和哥哥相繼到長安來,并被劉徹授予了小官職之後,李茜就變得更活潑了,只是這活潑的對象……是她。

她總覺得有些奇怪,先前本來是以為她來椒房殿是為了巧遇劉徹的,誰知每次都是等劉徹走了之後她再來。

有次問了她, 她竟然還委屈上了,說:“陛下乾坤獨斷,盛寵含章殿, 連衛家都一并昭顯榮耀,妾自知比不了。殿下對妾如同再生父母, 殿中無事, 心甘情願侍奉殿下,殿下這是厭惡妾了嗎?妾真是悲痛萬分。”說完眼淚就流個不停,楚楚可憐的看着她。

雲熙:………她很想問李茜有這功夫竟然是對她, 不覺得浪費嗎?要是如此對劉徹,說不定這次升等, 就不止是婕妤了。但是想想也知道她肯定要“悲傷欲絕”了,只好作罷。

衛子夫恭敬的給阿嬌行了一個禮, 李茜份位低于衛子夫, 自然也是要給衛子夫行禮的,在規矩這方面,後宮的女人不會因為這等小事讓人抓到把柄的。

李茜笑道:“夫人今日怎麽有空來見殿下妾常來椒房殿, 還想着什麽時候能碰到夫人呢。這不,今日就遇到了。”然後又對雲熙撒嬌道:“殿下,妾這是心想事成嗎?那妾今年定會一定運道好極了。”

語氣一派天真,但是對十七歲的少女來說并不違和。對着其有些稚氣的圓圓臉蛋,反而顯得可愛。

衛子夫面色未變,也不接李茜挑釁的話,只是對雲熙道:“還請殿下贖罪,只因陛下和殿下旨意,妾不敢不從。”

李茜眉毛一挑,就要發怒,這衛子夫原先也就是平陽公主府的歌伎,被陛下寵了十多年,有了向殿下挑釁的勇氣是吧?這是心裏有了野心?

雲熙制止了李茜,漫不經心的說:“你有什麽事?”

衛子夫廣袖下的手緊了緊,壓住自己極力想向上看的頭,道:“回禀殿下,妾是來請罪的。公孫浩文冒犯了陳主事,對殿下不敬,妾日夜難安,願接受殿下處置。”

雲熙冷哼一聲,道:“衛夫人倒是消息靈通。”她也是剛才收到消息,這衛子夫後腳就過來了。

自從衛子夫進宮後,劉徹不斷榮寵衛家。其大姐衛君孺嫁給了太仆公孫賀,二姐衛少兒嫁給了給事陳掌,雖然目前官職不大,但是陳掌卻是曲逆侯之孫,即便是庶孫,那也是貴族之家。大漢男子成婚早,自然衛子夫兩位姐夫先前都有過妻子的,公孫浩文就是衛君孺的繼子了。

陳給事陳立是阿嬌的堂弟,陳家家大業大,出息的沒有,但大多數就和以前的陳皎一樣,游手好閑,長年在長安城惹是生非。在衛家起來之後,長安城最大的兩大外戚就沖突不斷,先前衛青和陳皎直接就對上了呢。

這回衛青大勝歸來,可預見衛家會更加煊赫。即便是雲熙叫館陶公主加緊約束了,可是陳家畢竟是大家侯府,怎麽可能對衛家夾着尾巴做人呢?

聽說公孫浩文在酒樓吹噓,還含沙射影陳家無人,陳立上前就是一拳,雙方就直接開打了。打架倒是無所謂,可是卻打到公然動刀子,幾乎要把整個街道占住了事情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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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很是生氣,當時就下令叫京兆尹把公孫浩文和陳立抓起來關進了牢裏。

這事确鑿,雲熙自然不會委屈自家人。

衛子夫道:“還請殿下恕罪,公孫浩文是年輕氣盛,并不是有意不敬陳侯府,還請殿下明鑒。”

聽說浩文在牢裏已經受了刑,大姐哭得不成形了,雖是繼子,但是浩文一向照顧大姐親子敬聲,大姐也就把他當親生兒子,連帶公孫太仆也對大姐敬重有加。此事她無法不管,且……

她壓抑住心裏的憤恨,繼續道:“且牢裏一向陰暗潮濕,浩文和陳給事雖然年輕,但是呆久了,也怕對身體有礙。”

李茜對此事一無所知,只知道剛剛陶姑姑對着雲熙密語了一會,插不上嘴索性她就起身告辭了。

雲熙嗤笑道:“男子漢做事就要又擔當,身體有礙也是他們自找的。再說此事本宮管不了,陛下乾坤獨斷就好了。”想拉攏公孫賀,卻踩着陳家上位,也要看她答不答應。

衛子夫身子一陣顫抖,哽咽道:“妾知道殿下對妾厭惡,可是公孫浩文已經受到懲罰,他身子一向不好,還請殿下看在公孫家一向忠心為國,妾願意代為受過。妾……”

不等她說話,雲熙冷聲道:“滾,拿公孫賀來壓本宮,他算什麽?既然知道本宮讨厭你,日後衛夫人還是不要踏入本宮這椒房殿為好。”這是眼看衛青起來了,就抖起來了?可是她總感覺有些不對勁,那就行使以下做皇後的權力好了。

衛子夫臉色蒼白,身子搖搖欲墜。

雲熙輕聲笑道:“衛夫人千萬別再本宮殿中暈倒了,否則本宮就将你扔出去,到時候你肚子的皇嗣出了事情,可別又來怪本宮。”

衛子夫被戳穿了心思,低下頭低聲分辨,卻不敢再暈倒。侍醫已經診出她肚子是皇子,這是她的希望,她絕對不能冒險。

再看看頭頂上氣勢逼人的雲熙,她一陣恍惚:每次都是這樣,她高高在上,她低到塵埃,輕漫而不經心,仿佛她就是蝼蟻。可是她都擁有了那麽多,為什麽還要來搶奪她的東西?現在想想剛進宮的時候,是她最快樂的時候,陛下寵愛她,給予她僅次于皇後的高位,那個時候她看着她瘋狂,心中甚至有些可憐她的,但這才幾年,為什麽又變成了原來的模式?是她變了,還是她變了?

眼看着椒房殿宮婢要後來拉她,她只好後退着離開了椒房殿。

陶姑姑氣氛的說:“她真是要陷害殿下嗎?都做了夫人了,還是那副奴婢的惺惺作态。”十年前就是這幅柔弱無害的樣子,可是卻差點讓陛下廢後。

阿嬌若有所思的說:“這樣淺顯的詭計,陛下是不會相信的。”那麽還有後招?或者她只是為了做給公孫賀看?

不一會就傳來衛夫人動了胎氣,接着長樂宮又來人叫雲熙去。

雲熙才不去呢,這王娡管不了自己的兒子,就拿她出氣。于是裝作頭疼的樣子,哼哼唧唧的。

陶姑姑反應也快,道:“哎呀,殿下,你怎麽了?是不是被氣着了?來人,快去叫侍醫。”然後一陣兵荒馬亂。

長樂宮的宮人見狀,只好回去複命。

皇太後直接扔了一套茶杯,怒道:“陳阿嬌這是越來越過分了!徹兒也由着她。”

平陽公主勸道:“母後,先歇歇,別氣着自己,反而讓姑姑看了笑話。”

王娡這才坐下來順氣,以前為了讨好景帝,她對館陶公主簡直就是婢子,把三女兒嫁給她兒子,讓她女兒做了皇後,可是她做了皇太後,她竟然還如此嚣張,動辄對她大呼小叫。徹兒也是,她費心費力讓他當了皇帝,誰知卻胳膊肘向外拐。

想到這裏,一拍桌子,道:“平陽,你說你弟弟到底怎麽想的?你們就兩個舅舅,他不重用自家人,反而什麽衛家、陳家占據朝廷。現如今都加封了館陶了,卻不加封你。”

平陽公主聽到這裏也是一陣氣悶,館陶公主且不提,她對這個姑姑一向敬畏,也是有心像她一樣行事。可是隆慮只是呆在家裏,竟然封戶也和她一樣了。可笑母後只會訴苦,卻半分影響不到徹兒,更加不要說像太皇太後那樣風光了。

但這些她也不能說,只能安慰王娡,道:“母後,徹兒一向強勢,但他的性子你是知道的,陳阿嬌這是耍了手段才勾住了徹兒,且等等,有更年輕貌美的女子,我不信徹兒不動心。”

王娡嘆了一口氣,道:“只能這樣了,且徹兒子嗣實在太少了,你的事情辦得可要周全。”

平陽公主意味不明的點點頭,然後輕聲在王娡耳邊說起來。

這廂皇太後母女說着私話,那邊劉徹卻被氣得半死,簡直太丢臉了。公孫浩文和陳立為什麽這麽嚣張,還不是因為外戚?可這事他又沒有半分發洩,他說阿嬌一句,她頂他十句,且這次陳立的确錯處不大,當然心裏不知道怎麽的隐隐約約有不想惹阿嬌生氣的念頭。衛子夫呢,正懷着身孕,說不定還是他第一個皇子,他都二十八歲了,再沒有皇子,宮裏宮外他的耳朵又不得安寧了。

誰都不能動,只能拿兩個當事人開刀了。把公孫浩文和陳立關了五天之後,才放了出來。随即将兩人身上的小官職拿掉,讓兩人閉門思過。接着以公孫賀教子不嚴,讓他回家吃自己去了。

消息傳到椒房殿,陶姑姑高興的說:“陛下英明。”用一個不重要的陳立,換了衛家重要的公孫賀,這買賣怎麽看怎麽劃算。

雲熙卻半分觸動沒有,道:“陶姑姑,含章殿可有什麽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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