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打扮得當後,秦瑟從櫃子裏拿出圍巾,放在包裏仔細收好。
那天她給葉老先生買禮物,在男裝部選了很久,最後選擇了一條很好看顏色沉穩的圍巾。
作為晚輩,初次見面送給長輩這種生活用的東西做禮物正合适。而且,之前她送了手套給葉維清。這樣爺孫倆一個是手套一個是圍巾,沒毛病。
不過……
想到手套,秦瑟心裏咯噔一聲。
那次是她頭回送葉維清禮物。因為兩人不熟悉,她也沒打算和這人深交,所以随便拿了原身準備好給陸宇豪的,順手就送了葉維清。
想想葉維清人真的不錯,對她也很好。她這樣做實在不夠地道。秦瑟就考慮着,晚些時候另外再認認真真挑件禮物送給他。
因為已經提前和王嬸說好了今天可以休息,所以秦瑟去了葉維清那裏一起用早餐。司機孫叔已經等在樓下,兩人吃過後就一同下樓。
路上的時候秦瑟打了會兒瞌睡。醒來時已經到了目的地。門口的警衛員看到是葉首長家的車子,端正敬了個禮,車子緩緩駛入大門。
大院兒裏綠植茂密,空氣清新,隐約間還有不知從哪兒飄來的花香,馥郁芬芳。
葉家是座獨棟的中國古式建築,獨門獨院,牆外爬着冒出新葉的爬山虎。樓房周圍竹籬笆圍成一圈,很有種古色古香的老派清幽美感。
籬笆門敞開,随意可進。大院兒裏治安非常好,不關門都可以。
“哎呀,這位是秦小姐吧?”保姆郭媽正在外頭擇菜,看到兩人進來,忙起身擦了擦手:“可是有點不巧,葉老出去散步了,過會兒才能回來。”
葉老爺子年輕時候帶兵打仗,習慣了,一天都閑不住。沒事做的時候就找老戰友喝喝茶,下幾局棋,或者去周圍散散步。
今天他想着是周末,孩子們多睡會兒,可能要晚點來。眼瞅着下棋什麽的太耽誤時間,就到外頭随意溜達幾圈。
剛好秦瑟他們就在這個點兒上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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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媽打算洗手進屋伺候着。
葉維清:“不用了,您繼續忙就行。我帶她進屋轉轉。”
郭媽在葉家做活兒好多年了,知道自家少爺的脾氣。既然他都這樣開口了,她就也沒多推辭,笑着“哎”了聲,繼續低頭擇菜。
随着中午的臨近,陽光愈發明媚起來。
葉維清緊走幾步給秦瑟推開門,等她進去後,幫她把外套脫了下來挂好。
“我的房間在樓上,要不要去看看?”他挂上自己的外套時回頭問。
“好啊。”秦瑟笑着應了聲,順着樓梯方向往上看,“在幾樓?”小樓一共有三層。說是在樓上,指不定是二、三的哪一層。
這裏布置得很有古時意境。整套的紅木家具,客廳立有屏風。樓梯扶手上雕着精美紋飾,手繪天花板美輪美奂。
沒有豪富之家一擲千金的金光閃閃,卻自有一種書香門第的低調的矜貴。
這才是真正的世家風範。
“爺爺是老派思想,最喜歡這種風格。”葉維清邀了秦瑟一同走着往上面去:“我住二樓。”
等到兩人一起來到這層後,他停住步子,朝着最上面的那層看了過去,聲音放輕:“以前我爸和我媽住在最上面。後來有了葉楓的事情,老爺子就不準他再去三樓了。”
自從葉楓平白無故出現在了葉家開始,葉老爺子葉震城就禁了葉立柏足。三樓夫妻倆的卧室,不準他再踏足半步。
因為那天起,葉維清的母親就開始病了。初時是小病,為了讓她安心養病,葉老爺子做出這個決定。沒多久兒媳病故,老爺子雷霆震怒,狠揍了長子一頓後,更不許他再踏足三樓。
現在葉維清他爸回家的時候,也只能在一樓的客房住住。
“爺爺也住在二樓。”葉維清推開了許久沒住的卧房,偏頭和秦瑟說:“所以我很慘。從小就在老爺子眼皮底下過活,半點差錯都不能有。”
譬如初中時候和方湛廷偷偷摸摸做生意,後來被老爺子發現了,他被訓得那個慘啊……
幸虧學業沒有耽擱,老爺子才放他一馬。不然就算他賺了那麽多錢,也肯定逃不過被‘折磨’的悲慘命運。
秦瑟鑽進葉維清的卧房。
很大很清爽的一間,配合着屋子古色古香的風格,裝飾偏中式。屋裏小擺設很少,幹淨整潔。床很大,被子折得豆腐塊似的,很有軍人做派。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牆之高的大書櫃,裏面塞得滿滿當當都是書。秦瑟随手拿起來幾本翻着,居然都有看過的痕跡,而且旁邊還有标注,顯然是看得很仔細。
這不像是太子爺的卧室,更像是書香傳家的公子的書房。
“是不是太無趣了?”葉維清靠在書架旁,微笑凝視着秦瑟:“我這個人不幽默,也不解風情。是很不讨女生喜歡的那種。對吧?”
秦瑟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
他還不讨女生喜歡?
打籃球時候旁邊那一堆一堆的迷妹……
難道他以為都是群演?!
秦瑟這神情讓葉維清忍不住笑出了聲。
“好吧。”他動手整理着書架,順手從秦瑟夠不到的高處拿下來了幾本:“這些你應該喜歡。晚上沒事的時候可以看看。”
因為難得回一趟大院兒,今晚葉維清住在這裏。秦瑟自然也住着。葉維清說的就是今晚給她看着打發時間的。
秦瑟把書抱在懷裏打算出去,想着不知道自己住在哪一間,又改了主意把東西先留在葉維清卧房,等晚一些了再來拿。
兩人回到樓下的時候郭媽剛好燒完了兩道菜。
葉維清挽着袖子去廚房,打算燒些秦瑟喜歡的菜式,免得她在家裏吃不慣。
秦瑟也跟着過去幫忙。
葉維清舍不得讓她拿刀拿鍋的,商量到最後秦瑟只拌個水果沙拉就行。即使這樣,她也僅僅負責拌就行了,切是葉維清來的。
“那我不是什麽都幫上?”秦瑟耿耿于懷:“過來白吃白住不太好吧?”
葉維清含笑望着她:“你肯來就比什麽都強了。盡管白吃白住,老爺子巴不得你常來。”
剛開始秦瑟覺得他是在開玩笑。但看他一臉認真,她認真想了想,記起來葉老先生住在這裏也很孤單,家裏孩子們大都不在身邊,想必是喜歡後輩多來看看的。
“這樣啊。”秦瑟輕輕點頭,沒多說什麽。
突然唇邊一涼。
“張口。”葉維清在她耳邊輕輕說。
秦瑟下意識就跟着他說的做了。然後嘴中被塞了個東西。涼涼的,甜甜的。
她咽下後奇道:“西瓜?怎麽那麽甜。品種關系嗎?”而且口感很好。
“我也不清楚。”葉維清從旁邊找了找,把另外一個完整的有小臂一半那麽長的西瓜拿出來給秦瑟看:“別人送給老爺子的。等會兒問問老爺子八成就知道了。”
秦瑟聞言無奈地擺擺手。
別人眼巴巴過來送給葉老先生的?八成外頭也買不到。問了都沒用。
“你喜歡就多吃點。”葉維清又用水果叉拿了兩塊塞秦瑟口中:“我看這邊還好幾個,明天回去的時候給你都拿着。”
秦瑟可不敢搶葉老先生的東西,連連擺手:“不用了。吃幾下就好,沒必要那麽麻煩。”
她正連聲婉拒着,冷不防葉維清又塞了幾塊過來。因為東西太多,拒絕的話就沒能再說出口。她只能慢吞吞地吃着。
葉維清看她這樣想生氣卻沒法說出來的樣子很有意思,擡起修長手指戳着她塞滿西瓜的鼓鼓臉頰。
秦瑟氣得不行,擡手去拍他手指。
不經意間,兩人指尖相觸。
葉維清心中一動,下意識想要握住她的手。剛起了這個念頭還沒來得及翻手腕去握,冷不防旁邊傳來重重一聲咳,打斷了他。
“喲,挺熱鬧啊。”老人家立在廚房門口,聲如洪鐘:“倆人光顧着膩歪,老頭子回來都沒發現?咦有水果。來來來分我吃一點。”
硬是擠在了兩個年輕人中間站着。
葉維清無奈地輕嘆:“爺爺。”
“哎!”葉震城答應得很幹脆,自顧自吃了塊菠蘿,撇眼和秦瑟打招呼:“瑟瑟來了啊!”
秦瑟恭敬答:“是的,葉老先生。”
葉震城擺擺手:“叫什麽老先生啊?沒的把我叫老了。喊聲‘爺爺’就行!”
秦瑟想了想,之前電話裏老人家也是這麽說的。‘葉爺爺’這個稱呼繞口了點。她索性順着老人家的意思直接叫:“爺爺。”
葉震城聽着這一聲喊,甜到了心裏,瞬間覺得抱重孫有望了。
他是典型的華國老人,就算身居高位,也是操着和華國老人們一樣一樣的長輩心。
喜歡家裏熱熱鬧鬧,喜歡兒孫滿堂。喜歡孩子們開開心心的有個伴兒。
雖然孫子高中都還沒畢業,可是有對象了,那麽定親結婚生子……等等之類的也就很快了。
他最盼着乖孫趕緊定下來。
已故的兒媳出身謝家,非常能幹。海明廣場的股份只是她衆多財産中的冰山一角,當年她轉給老爺子,老爺子允諾會在乖孫十八歲的時候盡數交給葉維清。
至于謝女士的其他財産,卻是不行。
在謝女士看來,男人成家前要獨立,要拼搏。成家後要養家糊口,給妻兒足夠的物質保證。
所以她曾經立過遺囑,留下的大部分遺産要等葉維清定親後才能繼承。
葉老爺子越看秦瑟越喜歡。
一旦乖孫和這甜丫頭定了親,那麽兒媳名下的所有遺産将正式交由乖孫來繼承。
那個扒着葉家那麽多年不肯放手、甚至還生了個兒子的姓陸女人,就什麽也別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