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人生就是一場戲

他上前用手夾住我的腰,一下子托得老高, 驚然間我急忙捉住他的肩膀, “席長慕!”

他得意一笑, 跨了一步到一旁的空地,開始快速旋轉,周遭的景物匆匆變換迷得我頭暈目眩,轉了三圈才将我放下來,橫抱在懷中,“姐姐, 長慕以後都這般抱着你!”

我的頭靠在他的胸膛聽得到他咚咚的心跳聲, 晃了晃頭,迷糊的頭腦清醒了些, 掙紮着下來, 離了兩步遠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我肅穆道:“以後不許再随便碰姐姐!”

席長慕目光一暗“為什麽?可是長慕喜歡姐姐呀。”

我苦口婆心吓唬道:“長慕不能任性, 也不要老問為什麽。不然怪病就永遠都好不了了!”

席長慕低落地哦了一聲, 眸子又重新亮起來望向我“那長慕的怪病好了之後就可以随便碰姐姐了麽?”

自然也是不能的。

我敷衍道:“到時再說罷。長慕不許再随便動姐姐了哦, 姐姐要想些事情。”

将他趕回床上待着, 我繼續坐在桌子旁放空。席長慕不能再在動作上打斷我, 開始用言語不斷的騷.擾我。我一開始采取打死不回頭不理睬政策,然而敵人太殘暴, 理智勝不過現實, 在第七次被中止思路的時候, 我終于轉頭看向床上那個不斷發問的人, 皮笑肉不笑道:“長慕十分好奇那些問題麽?”

席長慕瑟瑟道:“姐姐,你這樣笑好醜啊。”

我磨牙“席長慕!”

“姐姐,你會折千紙鶴麽?”

無視席長慕跳脫而詭異的思路,我毅然決然道:“不會!”

“那長慕教你罷”

“不要!”

半刻鐘後,我安安靜靜坐在床邊看床上的人拿着剛剛興致勃勃裁的紙小心翼翼地折他口中的千紙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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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長慕盤腿端坐,睫毛垂下,修長清瘦的手指在張小小的方塊紙上翻飛,神情很是專注嚴肅。

翻飛了一陣兒,一只小巧精致的紙鶴躺在他的手心兒裏。邀功般拿到我的眼前,他的眸子晶亮“好看麽?”

我誠心道:“長慕疊的甚好。”

他又問“姐姐,你知道千紙鶴為什麽叫千紙鶴麽?”

我委實不想搖頭,搖了頭大概又是一大段滔滔不絕的話。

“為什麽?”

席長慕神秘兮兮道:“這是娘親告訴我的。娘親說只要将心願寫在紙上,疊成小紙鶴,疊一千只,小紙鶴們就會成為小仙鶴,将心願帶到神仙的洞府,神仙聽了,就會下凡來實現這個心願啦。”

我淺笑着揉揉他的頭“是啊,娘親說的對。長慕有什麽心願麽?要讓小仙鶴們帶到神仙的洞府裏的?”

席長慕眼睛清亮,“長慕想永遠和爹爹娘親在一起,也想永遠和姐姐在一起。”

我的手頓了頓,勉強彎了嘴角違心道:“長慕這是個好心願,洞府裏的神仙聽了一定會盡力幫長慕實現心願的。”

席長慕扯住我的袖口“姐姐,你可以幫長慕實現心願麽?”

我哄道:“姐姐又不是神仙,怎麽能幫長慕實現呢?”

席長慕低了頭,望着手心裏的小紙鶴,吶吶道:“姐姐可以答應永遠和長慕一起呀”

我也拿了一張方塊紙,道:“不是要教姐姐疊這紙鶴麽?”

席長慕的注意力順着我的心意被轉移,專心地教我疊起這種小小的紙鶴。看席長慕疊的簡單順手,輪到我時一路反反複複對對錯錯,才疊出來一只不會扇動翅膀的可憐巴巴的小紙鶴。

席長慕的表情也可憐巴巴的,同那個小紙鶴一同可憐巴巴地望向我“姐姐,咱們忘記寫心願了。”

我望着望着十分不道德地噗嗤一聲樂了,若是他能一輩子這樣,大概也是不錯的。可惜,他注定成為千古流芳的良相。

席長慕看我不動作拿着那些方塊紙下去拿了筆提筆在第一張方塊紙上寫了幾個蠅頭小字,得意洋洋地拿了過來,我一望,上面的字跡清秀剛勁,筆走龍蛇:永不分離。

“長慕…你會寫字?”

還寫的這般好。

席長慕理所當然地點頭,點到一半又拿回紙升調咦了一聲“這是長慕寫的?”

看他眸子裏一片恐懼迷蒙,我心裏的疑慮消了些,大概是記憶心智出了問題,可身體的本能潛意識卻仍在,便善解人意笑道:“長慕是因為怪病不記得自己寫字寫得這般好了,不必驚慌,待過了這幾天長慕就好了。”

席長慕望向我的眸子裏仍然有些慌亂,我将他拉過來撫了撫他的背輕嘆“不怕,不怕。”

着實撫了好一會兒,席長慕出聲問道:“姐姐,你可有什麽希望洞府裏的神仙幫助你實現的心願麽?”

看他平靜下來,我甩了甩酸了的胳膊和手,探究的望向他一雙探究的眸子,意味深長道:“姐姐的心願便是這修月朝國泰民安,繁盛萬年。長慕願意幫姐姐完成這個心願麽?”

席長慕用一段略耳熟的話給我堵了回來“長慕又不是神仙,怎麽能幫姐姐實現呢?”

我仔細而慎重地望他。

席長慕懵懂而不解地望我。

大概是我想多了罷。

晚間,終于将這個磨人的小話唠哄睡着了,我躺在床外側卻睜着眼睛怎麽也睡不着。聽那個賽華佗的意思,機會只有幾日,怎麽也不能浪費。

一個人影忽地竄了進來,帶過一陣風聲。

我警覺望去,見到了一身黑剛從窗外翻進來的席長景。

心裏咯噔一下,我望向一旁的席長慕,沒醒。将另一邊枕頭邊兒的放着的鬼面面具趁席長景沒過來時給他迅速蓋上,席長景悄聲走了過來,瞥了眼床上,又瞥了屋子門的方向,然後又從窗子一個旋風翻走了。我意會,開了門剛出屋子,被席長景拉到了一個僻靜草屋之後。

“公主姐姐你沒事兒罷”

我搖搖頭“長景怎麽來了?”

不是被席丞相關了一個月的門禁麽?

席長景驕傲道:“在府中聽說你們出了事,可是孟将軍的聖旨卻遲遲請不下來,長景十分擔心,偷偷逃出來的。”

逃出來?還偷偷的?那是你沒真正知道你親爹的本事!我嘆口氣,席丞相故意放席長景來,是想利用席長景做什麽呢?還是…想利用這件事對席長景做些什麽?

“長景,你是怎麽找到這兒的?”

席長景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長景沒有本事找到這兒,是聞人小侯爺告訴長景你們在這裏的。”

撓完了又從懷裏鄭重地拿出一包藥粉,“公主姐姐,這是壓抑功力的藥物,能讓人的功力全無,四肢無力,大概能維持三天三夜的功效,姐姐你回去給那個鬼面人吃了,明天夜裏我們就動手挾持鬼面人,救出你們!”

我躊躇着拿過藥粉,席長景又添了句“姐姐放心,藥粉是長景親自弄來的。”

我堅定地放在了懷中,不放心囑咐道:“莫要太過相信那聞人澤”

席長景鄭重點頭“好!”

回了屋子,席長慕在床上睡得仍舊深熟。我坐在床頭将藥粉拿出來捏在手裏把玩,這大約才是真正的化功散,明夜,能成功麽?

耳邊忽而傳來一聲“姐姐,你拿着什麽啊?這麽晚了為什麽還不睡覺?睡不着麽?”

循聲望去,席長慕正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望我,從外面透進來的銀色月光灑在他的身子上,灑在他的臉上,灑在他的眉眼上,灑得他眉眼如畫,顏過舜華。

我捏着藥粉的手一緊,心頭也一緊,将手往後收了收掩在暗處“沒什麽,姐姐在想一些事情,一會兒就睡了。”

席長慕卻不依不饒靠過來将我的手挖了出來“姐姐,你将什麽藏起來了?是糖粉麽?”

我內心很是糾結。左右這藥粉席長慕也是要吃的,可我就是不想讓他吃。大概是今夜的月色太好,席長慕長得太惑人,無端端将我那零星一點的良心勾了出來。然而,今夜不吃,明兒個也是要吃的。或許還會因為是白日裏徒徒生出一些變故。我心下一橫,展開了一直緊緊攥着的手心,“是啊,是糖粉,長慕要吃麽?”

席長慕的神情是期盼的,又有些猶豫“可是娘親說晚上不能吃糖粉的,姐姐,你想長慕吃麽?你若是想長慕就偷偷吃,你也不許告訴娘親。”

我澀聲道:“想”

席長慕露出一個歡欣的笑“就知曉姐姐是向着長慕的,哪裏像那些人,總是欺負長慕。”

“哪些人?”

席長慕将小藥粉包喜滋滋地拿過去,在手心裏打開,“那些邀月城裏其他的人呀,他們總說長慕和娘親早晚有一天會被丢掉的,可是爹爹最愛娘親和長慕了,不會那樣的,姐姐你說對麽?”

我從喉嚨裏勉強擠出一個字“對。”

席長慕拿着藥粉往口裏送去,送到一半又擡眼望我,他的眸光清澈“姐姐,你不會告訴娘親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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