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雖說祁忬頭一天回應得含含糊糊的,但在霍則看來,沒有直截了當的拒絕說明祁忬答應簽約的可能性很大。可惜,他還沒安下心來,第二天就不見祁忬的身影了,離去的某人只給霍則留了一張便簽:
“對不起,大叔,我真的要交論文。”
霍則看到這幾個字時,就差聲淚俱下了:他一個三十出頭的老油條竟然信了一個二十歲傻丫頭的話,他到底是缺了多大一塊心眼啊。
呵呵,連留言都這麽搪塞,絲毫沒有提到他在意的簽約話題,還叫他大叔,不是說了他看上去很年輕的嗎?小騙子。霍則被自己的天真弄得欲哭無淚。竟有種說不出的煩悶,想到自己滿懷激動弄了一晚上的合同對方卻絲毫沒把簽約的事宜放在心上便更煩躁了。早知道就使陰謀詭計讓傻丫頭早點把合同簽了,也不至于現在連人都找不到了……
平靜了一會兒後,霍則在床邊尋了一個好位置,一邊喝着悶酒一邊撥通了成奎的電話。
“則哥,事情辦妥了嗎?”
霍則已經有點醉了,說起話來也不經大腦思考:“這事兒先不管。成奎,你幫我把近期的活動都推了,然後拟份申明,含糊一點的,透露我要淡出娛樂圈。”
某人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成奎自然不會讓他拿自己的事業開玩笑。
“不是,則哥,你是不是太草率了,我手裏還有幾份戲約準備讓你看看劇本呢。你随随便便就撂下擔子跑了,就沒考慮過那群整日縱容你各種花邊的粉絲,你也太無情了吧……”
“……”心好痛,連自家經紀人都嫌棄他。智商情商一塊下降的霍則覺得很委屈:“我養的白菜不見了……”
成奎怔然:“則哥,你好扯,不演戲,不工作,還養白菜。白菜值幾個錢啊,有商演賺錢多嗎,有粉絲重要嗎?”
“……再見。”霍則真是懶得和這個叽叽歪歪的男人理論了,幹脆挂了電話。
“喂——唉?”
成奎正在納悶間,突然感到自己的胳膊被拽了一下。他擡起頭,眼前豁然就是許久未見的霍芷。
成奎獻殷勤的毛病又上來了:“那什麽,霍姐姐,我平時不這樣的,主要是則哥太讓人操心了。”他剛剛貌似兇了她的寶貝弟弟來着,要挽回點自己的形象。
霍芷冷然:“哦,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拿着我弟弟的工資,偶爾吼他一聲也沒什麽不對,就連現在當着我的面說他的不是也是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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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錯了,他真的錯了……
“發聲明前記得給我看一眼。”外人再怎麽對你關心體貼都不如親人可靠,這是霍芷幾年從業得來的體悟。霍則大大咧咧的不在意這些小事,可她卻是極端,極端的敏感和小心。也許正是因為如此,對某些事情才更有心無力,也更容易自己折騰自己吧。
“好好,霍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則哥的。”
“希望你說到做到。”
看着成奎還是熏熏然的樣子,宣傳助理不禁提醒:“成奎,霍總已經走了。”
“霍芷姐姐好帥啊!”
“……”看着成奎迷戀的神态,助理忍不住提醒:“人家已經有主了,膩在看也沒用。”
“那也帥。”
整天對着帥人一臉的霍則都沒這麽大動靜,對着霍芷卻一臉花癡相。看着成奎随時切換的畫風,助理不禁感嘆:這貨真有當粉絲的潛質,簡直是走火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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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裏……
祁忬把充電器插頭接入插座,看着電量一格格跳動,心裏總有些許不平靜。她的耳朵已經紅了整整一個上午了,小時候媽媽說說一般別人說你壞話的時候耳朵就會紅會燙。祁忬開始回憶自己最近得罪的人。可惜思來想去也只有程敏慧一個,之前他們不歡而散就再也沒聯系過,想來之後也沒有聯系的必要了。把前後發生的這麽多事情串聯起來,祁忬覺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場夢似的,見識了翻臉不認人的“同門情誼”,又和大名鼎鼎的霍則談過條件,自己這一周經歷的事情可能別人一輩子都不一定有機會體驗。
祁忬趕了幾天的論文,終于在某個天色昏黑的傍晚完工了。幾個室友正好吃完晚飯回來,還難得一見地給她帶了一份外賣回來。
施靜尤一進門就咋咋呼呼:“祁忬,祁忬,我覺得你最近還是不要出去的好。我剛剛在宿舍樓下看到了幾個鬼鬼祟祟的男人,正拿着你的照片到處打探呢。你不會得罪了什麽人吧?還是說拒絕了某個小氣男的追求,人家由愛生恨追上門了?”
祁忬正在喝水,聽到這室友離譜的猜測被驚得嗆了一口:“哈?沒有啊。”
“你別擔心,宿管阿姨說了一定會保護好我們這棟樓的女生的,絕不會放不相幹的人進宿舍樓。你熬過這段時間,他們找不到人大概就會走了。”
祁忬還在懵逼中,熱心的室友已經把一份熱乎乎的炸串遞到了她面前,正好她已經餓了……她一邊吃着串串,一邊思索着來尋找自己的人,突然像是想到什麽似的轉身詢問施靜尤:“他們是不是架着相機。”
“……好像是……還鬼鬼祟祟的。”
對面一邊刷着劇一邊刷着微博的小茗放下手機看了眼祁忬,腦洞大開道:“握草,我想到之前老霍那個緋聞對象的後腦勺,長得超像忬忬。對了,你那天是不是去做群演來着,不會……”
作為霍則的迷妹,這位粉絲對待真主緋聞的反射弧真是長得厲害……
“咳咳——”祁忬莫名心虛。
“我瞎說的,我們家老霍有恐女症,怎麽可能真有對象呢。”
“恐女症?”祁忬疑惑地望向室友花癡的臉,暗忖:這确定不是你個迷妹為了yy偶像臆想出來的毛病。
“對啊,你沒發現老霍出道這麽多年從來沒傳出過戀情嗎?正常男人怎麽會這麽就都沒有女朋友呢。”
一邊的施靜尤憋不住了,陳述自己作為客觀路人的觀點:“口胡,明明前幾天就有一條來着。就是不記得是哪個女的了……”
“我不管,他不承認就不算。”
祁忬更心虛了:“我們不聊這個,嗯,跳過這個話題,刷劇刷劇啊。”總感覺事情不解決她就要一直這麽提心吊膽,幸好她身邊的人不喜歡看這些亂七八糟的娛樂新聞。但願她們的反射弧再長點……
***
霍則再一次戴着他那副裝逼意味十足的墨鏡踏入林肅的酒吧是在某個周末,這次酒吧裏只有林肅一個人。
霍則十分自覺地從酒架上随便拿了一瓶紅酒,朝林肅挑眉,道:“怎麽樣,陪不陪?”悠閑的做派像極了浪蕩的公子哥兒。
林肅冷漠:“不好意思,我不是這麽随便的人。你家裏不是有一個嗎,找她去啊。”
說到這個,霍則就心煩,他裝作沒聽懂林肅的打趣,雙眼緊緊盯着瓶口,眉角愁結:“你不願意陪我喝酒,是不是也在嫌棄我?”
“我說你大把年紀了,能不能不鬧?我又不是你粉絲,不吃你這套。”對着一張大男人的賣萌臉,林肅是真吃不消。
霍則撒嬌撒出瘾來了:“你也嫌我老?”
林肅體貼地找來開瓶器遞給霍則:“喲喂,要不是你想退休,誰會說你老啊。”
霍則恢複正常:“我就是覺得沒意思了,就退了。年輕的時候沖動居多,到後來就完全是靠着不服輸的勁頭堅持了下來,現在想想也該知足了。”
“我倒是沒想到你竟然這麽潇灑。說幹就幹,說退就退,一點都不留戀,也太随性了點吧。”
“人活着嘛,就是要開心點才有勁兒。我現在就追求自在的生活,然後說一句無所畏懼。”
林肅看着某個歪理一堆的人,直言:“你今天簡直絕了,到底是來灌毒雞湯的還是來喝酒的啊?”
“其實都不是,我是來訴苦的。”
“你不是無所畏懼的嗎,心這麽大,也會有苦?”
霍則不知不覺間已經喝掉了半瓶酒:“我貌似被一個心更大的丫頭耍了。”
“騙財騙色了?”
霍則不小心被嗆到:“咳——那倒沒有。只是她不守承諾。”還沒給答複就溜走了,連待遇都打聽好了,難道不應該盡早考慮上崗事宜嗎?
林肅嗤笑:“承諾?你是狗血電視劇拍多了吧,真以為有那麽多說話算話的君子嗎。你說你,都多大年紀了,還把這種小孩子的把戲當真。”
“可能我的心态太年輕了吧,你這種滄桑的靈魂自然很難理解我的心思。我只是沒想過自己也有被耍的時候。”其實他更擔心那丫頭沒着他的道,只是找個借口給他臺階下,可是,她明明看上去挺膽小的,就不擔心自己沒人幫被攻擊到底嗎。
真是時時不忘自戀一把,林肅忍不住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那你說說,她怎麽耍你了。”
霍則的酒灌得猛了,已經來了醉意,開始有胡言亂語的趨勢:“我太大意了,沒看著她。打個比方吧,就是……坑都還沒挖好,白菜就自己逃了。”
林肅無奈地望了眼吧臺空缺的位置,看着眼前陷入昏睡的男人,喃喃:“诶,又是一個瘋了的。”
被認定成瘋了的某人像是在發洩自己的不滿,一個勁兒的灌着,然後……突然靠着牆壁低頭:“嘔……”
林肅心痛地看着親自挑選的毯子沾上某種惡心的不明物體,欲哭無淚:“真是欠了你的。”也幸虧他今天沒喝酒,還能送這個酒鬼回家,省得他睡在馬路上被哪個運氣好的迷妹搬回去各種蹂/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