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和悅半夜的時候, 接到了秋清安的電話。
裏頭許久沒有聲音,她喂了好幾次, 終于聽到了回應。
“阿悅。”他低低的,叫着她的名字。
接着重複了一句話。
“我想見你。”
右上角的時間已經過了零點,整個別墅萬籁俱寂, 和啓就睡在隔壁。
和悅輕聲哄他。
“我明天過去好不好?”
“我想見你。”
他加重音量, 執拗又堅定的重複這句。
和悅皺起眉頭, 小聲問:“你是不是喝醉了?”
“沒有。”秋清安扯唇一笑,他倒是希望自己醉了。
“我在你家外面。”
和悅立即從床上坐起, 掀開被子,赤腳走到了窗邊。
遙遙能看到鐵門外路邊停着輛出租車。
她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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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過來了?”問完,她又立刻想起了另一個問題。
“你怎麽知道我家的地址?”
“我問了周蜜。”
和悅匆忙披着外套出去,沒換鞋, 一上車, 就聽到秋清安吩咐司機可以出發了。
她訝異地盯着他:“我們要去哪?”
“去我家。”
“可是我什麽都沒帶”她全身上下只有一只手機,甚至裏面還穿着睡衣。
秋清安打量着和悅, 她像是剛睡醒的模樣, 長發随意披在身後, 有幾縷淩亂。粉白色的睡裙, 領口有個小小的蝴蝶結, 荷葉邊的下擺蕩在小腿邊。
襯着她那張臉, 溫和而無害,像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眉宇間天真美好。
秋清安輕笑, 伸出手把和悅那縷頭發挽到耳後,神色溫柔。
“沒關系,你什麽都不用帶,只要人在就好。”
和悅穿着粉色的拖鞋,走過那條巷子,進門時,腳下已經是一片髒污,她先去了洗手間,低頭把腳沖幹淨。
涼水拂過腳面,上頭一點點恢複幹淨,和悅剛關上水龍頭,整個人就猝不及防被攔腰抱起。
身體騰空,秋清安徑直抱着她往樓上走去。
“怎麽突然抱我?”和悅受了點驚,攬住他脖頸仰起臉好奇問。
秋清安沒有回答,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漂亮而冷漠的眉眼。
他一步步走到樓梯的盡頭,動作輕柔的把和悅放到了床上,接着轉身,拿了條幹毛巾過來。
和悅手撐着床單,專注打量的盯着他。
今晚的秋清安實在有些奇怪,從那個電話到莫名其妙出現在她家外面,還有現在。
他單膝跪在了和悅腳下,手握着她的腳,用毛巾一點點把上面的水珠擦幹。
細致而認真,直到上面變得幹幹淨淨。
秋清安仰起頭,朝她輕聲說:“好了。”
“哦”和悅愣愣的,收回腳。
秋清安放回毛巾,關了燈,房間變得昏黃黯淡,他坐到床邊,和悅出聲。
“你今天怎麽了?心情不好嗎”
“噓。”秋清安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她唇間,和悅噤聲,下一秒,他傾身親了過來。
唇上的力道時輕時重,含着她溫柔的吮吸,很快便駕輕就熟地探了進來,舌尖不經意掃過上颚,和悅呼吸一緊。
輾轉交纏的氣息讓人溺斃。
“啊。”忽的,他重重的咬了一口,和悅蹙眉,吃痛的推開。
“好痛。”她用舌尖上的傷口碰了碰唇瓣,有點刺痛感。
“你幹嘛咬我?”和悅抱怨,秋清安捏着她的下巴,仔細察看。
“伸出給我看看。”
和悅乖乖吐出舌頭,秋清安認真打量了兩眼,發出肯定。
“沒流血。”
她露出驚喜,還沒來得及問真的嗎,秋清安已經猝不及防的湊近,再次含住了她的舌。
方才的溫柔蕩然無存,這個吻充滿了攻略性,呼吸一點點被掠奪,感覺到了微痛。
和悅抗拒的推了推他肩膀,唇邊溢出嗚咽,秋清安終于放開了她,手指擡着她的臉,吻一路往下蔓延。
她被抱上了他的腿,和悅整個人被攏在秋清安身前,随着他的動作,身子微微發顫,縮在他的懷裏虛軟無力。
今天前戲格外的漫長,像是要故意折磨她一樣,和悅眼眶裏已經盈滿了淚水,秋清安終于抽出手指。
“阿悅,你愛我嗎?”他摩挲着她的腰,面容在光影中依舊好看得不可思議,眼中卻莫名充斥着讓人看不懂的晦暗,兩者交織,危險致命。
和悅未曾察覺,只是隐約感知,抽泣了下,低低回答。
“愛。”
“哪種愛?”秋清安追問,攬在她腰間的那只手無聲收緊。
“還能有哪種愛?”和悅本就在崩潰的邊緣,被他這麽一停頓,更是沒了耐心,帶了哭音叫道。
“就和你對我一樣。”
“是嗎?”秋清安低眸輕笑,似是自言自語,齒間滾過兩個字,抱着她換了個姿勢,徹底把和悅壓在了身下。
“小騙子。”他在她耳邊輕不可聞說。
這晚過得痛苦而混亂。
和悅最後體力不支睡去時,看到了窗外泛白的天空。
房間橘色燈光變得十分黯淡。
柔弱的光線已經從外面投了進來。
周遭一切像是玻璃上的霧氣被擦幹淨,漸漸清晰。
天亮了。
秋清安的喘息還在耳邊,他幹淨而年輕的身體在起伏中劃出優美的線條,這是定格在和悅視線中的最後一個畫面。
昏昏沉沉,睡到了中午,地板鋪了層明亮燦爛的陽光,和悅滿眼朦胧的坐起來,感覺到了一陣酸痛。
她擰起眉,昨晚記憶慢慢回爐。
沒有手機,看不到時間,讓人有種無所适從。
和悅立即掀開被子下床,腳尖落地的那一刻,腿心一軟,差點摔倒在地。
她撐着旁邊櫃子慢慢站穩,又氣又委屈,剛擡起頭,就看見了站在樓梯口的秋清安。
和悅眼中蕩着水光,神色是含怒的,扁着的嘴卻帶着可憐的模樣。
秋清安一上來看到的就是這副光景。
“醒了?”他輕聲問,直接把和悅從地上抱起。
“是不是不舒服?”
“我抱你去洗漱。”
和悅瞪着眼,惱怒地握緊拳頭,在他肩上重重錘了一下。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瘋了?!”
“對不起。”秋清安從善如流的道歉,眼神誠懇,和悅胸口怒氣消了點,卻還是生氣的瞪着他。
秋清安把她在洗浴臺前放下,和悅撐着邊緣勉強站穩,鏡子裏,秋清安低頭,給她擠好了牙膏遞過來。
少年面容溫和,低眉順眼,白淨的臉頰被窗戶透進來的太陽鍍上一層光暈,更顯幹淨。
和悅最後剩下的怒氣又瞬間消了大半。
她接過他手中的牙刷,塞進了嘴裏。
中午吃的是秋清安煮的面條,白白的一層面碼在碗裏,裏面卧了個荷包蛋,和悅坐在沙發上用筷子挑着面條,味道不好不壞,除了鹽什麽調料都沒放,吃到嘴裏很清淡。
她勉強吃了半碗就放下了,秋清安接過碗到廚房洗好,接着走過來,把她整個人抱在了懷裏。
他也不說話,把下巴搭在她肩上便靜靜的環着她身子,和悅側過臉,看到了他合在一起長而濃密的睫毛。
“你怎麽了?”和悅明顯感覺到了他情緒的異樣,輕輕地問,秋清安仍舊閉着眼,過了會,才搖搖頭。
“沒事。”說完,他把臉往她脖頸深處埋了埋。
他就這樣擁着她坐了許久。
之後又恢複如常。
夜裏和悅仍然沒有回去。
然而這似乎只是一個開端。
在一個清晨醒來時和悅猛然發現,她已經三天沒有出過門了。
早餐是秋清安買來給她的,冰箱裏的食材永遠滿滿當當,她只要負責同秋清安一起做兩頓飯,看電影,玩手機,睡覺。
絕大多數時候秋清安都對她寸步不離,讓和悅不知不覺就忘了時間。
直到接到了和啓催她回家的電話。
像是兩人編織的虛幻夢境終于被打破。
“我該回去了。”洗完碗,和悅擦幹淨手,解開圍裙轉身望着秋清安,略帶為難地說。
“我爸已經給我打電話了,而且我三天沒有回家了。”
“他該懷疑了。”
“懷疑什麽?”秋清安垂着眼,幾縷劉海掉落下來遮住了眉,頭頂燈光打出陰影。
“就是我每次都和他說的是在周蜜家補習啊。”和悅看着他認真解釋。
“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嗎?”
是。
她說過。
父親不準讓她在二十歲之前談戀愛,而且從來不讓他送她回家。
心中再次湧起荒謬感。
誰能想到這個親密無間想讓他融進骨血裏的人,藏着一個又一個的秘密。
他看見的東西都是用謊言堆砌出來的。
秋清安伸出手擁住她,眉間冷漠,聲音卻溫柔缱绻。
“別走。”
“你別鬧,乖一點啊。”和悅摸了摸他的頭,這幾天直覺秋清安情緒不太好,習慣性遷就哄着他。
但她忽略了此時秋清安的難纏程度。
“別走。”他吻着她的唇,嘴邊溢出一聲聲低低的輕喃,手更是直接鑽進了和悅身上過大的T恤下擺。
衣服裏頭空蕩蕩的,什麽都沒穿。
她這幾天沒有換洗的衣物,穿的都是秋清安的T恤,男生身材高大,一件上衣可以遮到和悅大腿,她能當睡裙。
和悅被抱上了流理臺,大腿挨着底下冰涼堅硬的瓷磚,她情不自禁往秋清安懷裏縮了縮。
身體變得不由她控制。
混亂間,和悅手不小心打上了水龍頭開關,嘩啦啦的水聲在狹小的廚房響起,動靜突兀,把特屬男女之間的喘息聲淹沒下去。
她顫抖着身子,軟倒在面前的人胸前,手腳無力的由秋清安抱回了小閣樓。
房間沒有開燈,清冷皎潔的月光投射在地板上,朦胧微光映亮周遭幾分。
黑暗中,床上,秋清安從後頭攬着和悅,吻輕輕落在她後頸。
“阿悅,你愛我嗎?”他停下動作,親密依偎在她耳邊柔聲問,手裏動作牢牢控住她,兩人十指緊扣。
和悅閉着眼,很輕的回答。
“愛。”
“今晚不要回去好嗎?”
空氣安靜了許久,最後傳出來的一個字更像是若有似無的嘆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