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憐惜

馨月沉默地閉着眼睛，跪在那裏，承受着不同方向襲來的皮鞭和痛苦，她的潛意識裏，似乎是逆來順受的經驗占住了疼痛。

“住手！你們要是再動手，我可要喊人了！”褒姒努力地護在馨月的身上，再也不肯挪動一步。

“公主！危險！”阿喜見行刑的太監依舊沒有松手的意思，情急之下一舉抱住了褒姒。

“混賬！本宮正在整肅宮紀，你竟敢包庇自己的丫頭，馨月，按照朝陽宮的宮規，應該怎樣處罰？”瑾皇妃柳眉直豎，盛氣淩人地質問跪在地上，皮開肉綻的馨月。

“按照宮規，主子包庇宮婢，應當連坐，并趕出宮門！”馨月無奈地輕聲回答道。

“好！馨月丫頭，不愧是宮裏的老人，那本宮就下旨了，褒國公主褒姒，觸犯宮規，不知安分守己，立刻趕出宮門！”瑾皇妃一臉不可違逆的神色吓壞了在場的任何一個人。

“走吧！”幾名太監和宮女不由分說，拉起哭泣不止的褒姒和阿喜便往外拖了出去。

望着兩名弱小女子纖悉的身影，慧皇妃撫了撫雲鬓上的翡翠雙喜流蘇，不由得長出了一口冷氣。

“娘娘，真可謂斬草除根，既然王上暗中已經看上了這個褒國公主，早晚會瞞過娘娘把她重新接回宮，依奴才看，倒不如借個由頭，将其弄死，到時候王上就是知道了也是木已成舟。”瑾皇妃的身邊，閃過管事宮女安貞，秘密地提醒瑾皇妃道。

“對！做事必須做絕，來人，把褒國公主和那個丫頭再拖回來！”瑾皇妃眉尖一挑，迅速下令道。

“你們幹什麽？”褒姒和阿喜被幾名如狼似虎的太監拉拉扯扯的又押了回來，兩個人的衣着頭飾都已狼狽不堪。

褒姒怒目對着仰面而笑的瑾皇妃，質問道：“皇妃娘娘，您到底是什麽意思，既然放我們走，又為什麽把我們押回來？”

瑾皇妃猙獰地用鑲着五彩瑪瑙的護指輕輕撥動褒姒那芙蓉似的秀面，輕笑道：“美人兒，你不是堅持要以身救回自己的父親嗎？所以本宮決定做一件好事，成全你，只要你死了，王上自然會體恤你們褒國，放你們侯爺回國，怎麽樣，這個交易如何？”

“我是褒國公主，你有什麽資格殺我？”褒姒性如烈火道。

“哼哼？褒國公主又怎麽樣，你難道不知道，死在皇宮裏的人多了去了，王上哪有時間管你們，你們的命，比一只蒼蠅還賤！”管事宮女安貞厲聲譏諷道。

“動手，把她們推下華月宮的井裏去！對外就說，她們失足落井了！”瑾皇妃不動聲色地吩咐道。

“諾！”左右太監揚起一種幸災樂禍的精神，把褒姒和痛罵不止的阿喜推倒了宮門外的古井邊。

“放開我！瑾妃娘娘，你這樣會遭報應的！”阿喜拼命地掙紮道。

“哈哈哈！報應？我上官攬月還從來沒有聽人敢當面說報應，來人，堵住她的嘴！”瑾皇妃微怒道。

“住口！娘娘說你什麽，你就是什麽！什麽報應！”太監們兇狠地捂住阿喜的小嘴，正待用力托起，突然一句刀下留人震驚了全部的宮人。

“娘娘！大事不好了，不知是誰透露的口風，王上帶着人正向華月宮這裏趕來！”宦官小德子提着拂塵，氣喘籲籲地在瑾皇妃面前跪下。

“什麽？趕緊把那兩個丫頭拉回來！”瑾皇妃吓得一個激靈。

“娘娘，先下手為強，如果褒國公主死了，依王上對娘娘的寵愛，是會很快忘掉的。”安貞極力勸谏道。

“不行！”瑾皇妃警覺地搖了搖手：“我們人都在這，那兩個丫頭要是死了，王上一眼就會看出來，到時候，要是別的宮裏的對頭趁機糾個錯，咱們就得不償失了！”

“王上駕到！”很快滴，随着禦前宦官的一聲吆喝，明貢天子已經虎步龍行地步進華月宮來了。

“臣妾給萬歲爺請安！”瑾皇妃立刻換了一種顏面，嬌滴滴地給明貢請了安。

“愛妃，你這是唱的哪一出，今個兒怎麽不在寝宮，反而到了這年久失修的華月宮，讓寡人這一程好擔心呀。”明貢清朗地笑道。

“王上，其實，臣妾今日聽說王上在華月宮安排了褒國公主，自思褒國公主因為奴才們的誤傳，受了一肚子委屈，所以特意到華月宮安撫安撫她。”瑾皇妃故意嫣然一笑道。“請王上用榮喜羹！”瑾皇妃一使眼色，一旁的宮女趕緊畢恭畢敬地跪下，呈上了器銘。

“喔，先放着吧，愛妃這番賢德，都要趕超先帝的太任王後了，這個，寡人怎麽會不安心呢。”明貢微笑着安撫道。

“不對，瑾皇妃娘娘是在造謠生事！剛才她明明叫人毒打馨月姐姐的，怎麽轉眼就變成安撫我們了？”跪在一旁的阿喜不服地辯解道。

“什麽？馨月丫頭被你們打了？”明貢的眼神裏，充滿了憤怒。要知道，這個馨月是明貢平時最喜歡的丫頭，除了皇後和皇妃，誰敢對她動一根手指。

“王上，瑾妃娘娘明明在搗鬼，她剛才還在對我家公主進行惡毒的人身攻擊，現在看王上來了，他們就變卦了。”阿喜執意說道。

“胡說！主子們在說話，你一個丫頭在這裏插什麽嘴？”小德子怒目訓斥道。

“難道宮裏不讓人說話了？連多說一句也是罪嗎？”阿喜憤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