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等着誰醒悟

“其實，我故意的。”塗萌萌說話時很平靜的望着遠方。

崔留有些不明白。

塗萌萌說：“昨天晚上在酒吧門口，他想對我解釋那個女人的身份，我故意和你說話的，就是給他看的，我從來沒想過和他發展成男女朋友，可我也真的不想失去他這樣一個朋友，所以才采取了最極端的方式，讓他清醒過來，知道我們之間沒可能，主動放棄，在這個過程中，我全程都在假裝不知道他喜歡我的事，只是在等着他清醒。”

崔留一直都覺得塗萌萌挺沒心沒肺的，至少從表象來看，她不是個心思深重的女孩兒，敢作敢當，有什麽情緒都表現在明面上，可塗萌萌這一番話讓他刮目相看，原來，她內心的思慮也是極深的。

“他會難過吧。”崔留輕聲說。

塗萌萌淺淡一笑：“難過是必然的，如果他想不通，亦或者一定要将關系挑明，搏一搏，那我和他必然是沒有朋友可做了，我不想這樣，所以在努力拖延時間，假裝成一個沒心沒肺的人，事實上，在幾年前我就已經這樣做了，我知道他一直在等，等我醒悟，但他不知道，實際上根本是我在等他醒悟。”

崔留将塗萌萌抱進懷裏，拍着她的後背說：“對我，你可以不用這麽累的，簡單點就好。”

回學校路上，崔留依然心事重重，塗萌萌說的話有理，可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如果感情都像她形容的這麽簡單，放棄一個人就是一句話這麽容易，那這世界上就沒有情殇了。

不過，當務之急是趕緊想清楚，該怎麽選擇去不去日本的問題。

手機是第多少次響，岳錦年已經不記得了，回來後，他喝光了櫃子裏所有可見的酒，趴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

他有時候想，像米雪一樣喝個胃出血，沒準還能博取點同情，奈何不管他怎麽喝，頭疼的快要炸裂，心裏卻還是清醒的很。

側過頭，岳錦年看向床頭上擺着的那張照片，那是塗萌萌第一次獲獎時他和她的合影，那時候的她就已經很美了。

一伸手将照片蓋下去，岳錦年掙紮着将地上不停響着的手機撿起來，鈴聲剛好停止。

岳錦年捏了捏生疼的太陽穴，清清嗓子，回撥回去。

……

“崔留馬上要去十萬大山采集，等他回來以後，相信就會做出決定了，各位回去後煩請告知宮本教授，讓他再等一段時間。”老王将日本學者們送上去機場的車之前，又強調了一次。

他們有些遺憾，但也沒有辦法，總不能将崔留綁到日本去。

剛消停下來，電話又響了，一個陌生號碼，老王一般不接，挂了之後又打過來，那基本上就不會是廣告了。

“你好。”

“您好，我是塗萌萌的媽媽……”

塗媽媽出現在老王辦公室時，塗萌萌自己都驚着了。

“不好意思，我家萌萌考上您的研究生，我應該早點來拜訪您的，只是家裏一直有事，耽擱了，請您原諒。”塗媽媽将一只牛皮紙袋放在桌子上說：“這是我自己熬的辣椒醬，老師可以嘗嘗，不辣的，很香。”

“您太客氣了。”老王笑，看了一眼塗萌萌，發現她對她媽媽的到來完全不興奮。

“塗萌萌，晚上一起找個地方吃飯，我請客，你有沒有好的推薦？”老王調節了一下氣氛，塗萌萌也只是應了一句：“随意吧，您不用這麽麻煩。”

崔留擡頭看了塗媽媽一眼，要是知道她來，他應該換身衣服的，最起碼給伯母留個好印象。

說起來塗媽媽讓人有些猜不出年紀，穿的得體大方，也蠻時尚，但臉滄桑了點。

“萌萌，帶我去你寝室看看吧。”塗媽媽笑，塗萌萌卻連頭也不擡的說：“不方便。”

氣氛一時有點尴尬。

“崔留，你和塗萌萌帶着塗媽媽在學校裏去逛逛，好好介紹一下。”老王趕緊圓場，自然也要給崔留制造機會，順便介紹了一句：“這是我研三的學生，塗萌萌的學長。”

塗媽媽微颔首，崔留也起身有禮貌的點點頭。

三人走在校園裏，塗萌萌站在崔留左邊，說什麽也不肯和母親并排，塗媽媽倒是也不介意，謙和的笑着走在崔留右邊，聽崔留依次介紹着不同的教學樓，還有寝室區。

崔留覺得塗媽媽真的是非常有禮的一個人，說話很溫和，就是不知道對他印象如何了。

“萌萌，去超市買幾瓶水回來吧。”走不動了，塗媽媽找了處長椅坐下來，崔留本來要去的，但塗萌萌先一步走了。

塗媽媽笑着說：“小崔同學，你不用理會，讓她去吧，她和我呆在一起不舒服的。”

崔留也只能坐下來。

塗媽媽突然面向他說：“你是塗萌萌的男朋友，對麽？”

崔留啞了，否認有點不好，承認也不太對。

塗媽媽繼續說：“不用瞞着，我大概能看出來。”

崔留微低下頭，塗媽媽接着又說：“我在找你們老師之前，見過你們學院的一個同學，問過他一些情況了，他說塗萌萌的男朋友叫崔留，是你沒錯了。”

崔留只好點頭。

塗媽媽看向遠方，不可察覺的嘆了口氣，又說：“萌萌是個健美冠軍，雖然不至于世界知名，但也算是小有成就，你呢？有什麽成就？”

崔留愣住，這個問題讓他怎麽回答？這比問他父母是做什麽的，家裏有什麽財産難回答多了。

塗媽媽嘴角始終帶着一抹淺淡笑容，看不出意味，可以被理解成不屑，也可以被理解成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