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十

阿守急急忙忙跑回院子,剛到門口就聽見有人在屋裏跟少爺說話,他探頭一瞧竟然是老爺和二老爺在屋子裏。

裴迎真之前被顧老爺子送回院子休息,讓杜太醫開了些藥,又囑咐了一些話才走,裴迎真就在自己院兒裏休息。

裴家兩個老爺送走顧老爺子,又去老太太那裏看過老太太,将那宋媽媽捆在柴房裏,就過來看裴迎真了。

這會兒裴二老爺說了一些多休息,注意身子的客套話正從屋裏出來要回去,正好看到在門口的阿守,說了一句好生伺候你家少爺就走了。

阿守等他一走,就趴在窗根兒偷聽。

屋子裏裴言第一次單獨跟這個不太熟悉的長子說話,他心中情緒萬千,最多的還是尴尬和氣惱,裴迎真靠在榻上冷冷淡淡的模樣像極了他生母,這讓他愈發尴尬,他想說兩句關慰的話,卻發現面對這個陌生的兒子他說不出口。

好不容易僵僵的開口道:“杜太醫說你調理一些日子應該就能好,你多注意……”

“父親不必勉強自己說客套話。”裴迎真冷冷淡淡的打斷他,“您說着別扭,我聽着也別扭。”

裴言心中的火氣就又冒了起來,強壓着道:“你是何時學的畫?為何不提前與我說一聲?你既然擅畫早點與我說明,我也可以為你說上兩句話,你今日這般讓我在顧老爺子面前措手不及,我是你的父親,我竟連自己的兒子擅畫都不知道,顧老爺子要如何看我?看我們裴家?”

裴迎真笑了一聲,看向他,“父親這話說的當真可笑,我是你的兒子你為何連我會寫字都不知道?我記得你每日都會過問惠景的功課。”他哦了一聲道:“因為你兩三年沒有見過我這個兒子了,你大概幾乎忘裴家還有我這麽個私生子。”

裴言氣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我為何不見你,你難道不清楚嗎?張口閉口私生子,你是母親是元香!從她進門以來一心讨好你,待你如己出,你呢?你可有領過情?你連一句母親都沒有叫過!當初是你自己非要搬來這小院裏,這麽多年來你有踏進元香那裏一次嗎?晨昏定省全然沒有,你還有臉說!”

裴迎真冷冷硬硬的道:“我的母親只有薛珩一個,宋元香是你的夫人,裴惠月裴惠景的母親,不是我的。”

“閉嘴!”裴言氣的要将茶盞捏碎,“我警告過你再不許提起這個人!你的母親是宋元香!你若還想當裴家的嫡長子,不想害死裴家就不許再提薛珩!”

裴迎真将唇線抿的緊緊,再不說一字。

裴言看着他那副樣子壓下火氣道:“你休息吧,別的事改日再說。”說完起身就要走。

裴迎真開口問道:“父親打算如何處置宋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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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言頓住腳步道:“她幹出這等事本是要打死丢出府去的,但她總算是元香的乳娘,一把年紀又沒了唯一的女兒,就打一頓趕出府去自生自滅吧。”

“大夫人為她求情了對嗎?”裴迎真問道。

裴言最不喜歡他這種頑固的态度,“你祖母為這事也是氣的身子不爽,責罵了元香一頓讓她在佛堂抄經為你祈福,今日又得顧老爺子一頓教訓,她已是又羞愧又自責了,你還想她怎樣?”

裴迎真猛咳了兩聲,緩出口氣道:“讓祖母擔心了,等我好一些就去像祖母請罪。”

這句話還像點樣子。

他咳的裴言也有些擔心他再犯病,畢竟也是他的兒子,他也是不想看到他難受的,便緩了語氣道:“你好生休息調養身子,這些事情就不要過問了。”

裴迎真點點頭,又道:“父親能不能将宋媽媽交給我處置?”又補道:“我知道父親和祖母的意思,她一把年紀我也不想要她的性命,只是我想解釋清楚當年她女兒的事情,等解釋清楚了教訓她一下趕出府去便是了。”

裴言想了想,一個老奴而已,給裴迎真打一頓讓他出口氣也無妨,便答應了。

等裴言出了屋子,離開小院,阿守才急急忙忙進了屋子,就看裴迎真坐在榻上面無表情的玩着手裏的一把裁紙的小刀。

阿守怕裴迎真方才被裴言說的生氣,便提他出氣道:“老爺也太偏心了,我看他就是為少爺今日搶了子瞻少爺和惠景少爺的風頭才生氣怪您,居然還說出那等話。”

裴迎真無所謂的笑笑,“他這已算的好了,幾年來第一次主動來見我,你忘了兩年前我跪在書房外求見他時,他是如何說的?”

他說忙,沒空。

阿守哼了一聲,“那還不是因為少爺如今得顧老爺子青睐,成了老太傅的唯一弟子,前途無可限量嗎。”

裴迎真擡頭看他一眼,看他手裏還抱着畫匣和紅棗,問道:“怎麽沒送回去?”

阿守這才想起,忙道:“我去了!但是許少爺說許小姐正在生氣,讓我先回來了,我偷偷看了一眼,許小姐好像氣的要哭了,還說什麽才來幾日就都看她好欺負。”

裴迎真皺了皺眉,“誰欺負她了?”

等裴迎真和阿守趕到了許嬌那個小院外時,看見她正在讓幾個小厮搜查幾個下人的房間,将屋子裏的東西全丢了出來,一院子的狼藉,下人跪了一地。

裴迎真攔住阿守沒進去,就站在門口看着。

她身形高挑,穿一身素色的衫子站在回廊的石階上,手中掂着一對翡翠镯子和幾個紅寶石,俏生生的臉上冷若冰霜,那雙眼睛尤為的淺淡。

“只搜出了這些?”她眼睛淩厲的在當頭的金枝婆婆身上一落,冷冷道:“将她的衣服扒光了給我搜!”

那金枝婆婆立馬厲聲叫嚷起來,說在裴家多少年也沒人這樣羞辱過她,要是誰敢動她,她豁出老命去一頭撞死。

阮流君只是冷淡一笑,“如今怕丢人了?你偷主子東西時怎麽沒想想你那張老臉?給我扒,她要死也別攔着!”

小厮不由分說就上前去扒金枝的衣服。

那金枝婆婆再怎麽抵抗也抵不過兩個年輕人,被按在地上一邊掙紮一邊哀嚎,被扯的發釵掉落,頭發散的跟個瘋子似得,小厮們也不是個善茬,被金枝婆婆抓了一把當即一耳光就甩了過去,甩的金枝婆婆腦袋撞在地上“咚”的好大一聲響,幾乎要當場昏過去。

阮流君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只看着滿院子哆哆嗦嗦的下人,冷冷道:“她完了就是你們,今日不将我丢的東西交代清楚一個也別想輕饒了!”

那下面一個小丫鬟被金枝婆婆撕喊的聲音和小厮的兇狠吓得再忍不住哭了起來。

阮流君眼睛掃過去,慢慢走到了她眼前問道:“第二個就搜你。”

那丫鬟吓得哭出聲咚咚的就磕頭求饒,“小姐饒命!小姐饒了奴婢吧!奴婢再也……再也不敢了!是金枝媽媽她們說小姐……那麽多好東西,拿幾顆珠子定然發現不了……發現了也不會在意,奴婢一時鬼迷心竅才拿的……小姐就饒我這一次吧!”

好的很,不打就全招了。

“我好東西再多,也是我們許家的,我就算扔了丢了也輪不到你們伸手偷。”阮流君道。

小丫鬟怕的要命,她要是被兩個男人扒光了就不用活了,忙磕頭磕的額角流血哭着求饒。

阮流君問道:“我給你一次機會,你一五一十将誰拿了什麽,那些東西如今在哪裏給我說清楚。”

小丫鬟便絲毫不敢隐瞞全部招了。

兩個婆子拿的最多,四個小丫鬟只摸走一些珠子寶石和簪子,手镯那些值錢的全是婆子拿走的,還有個小丫鬟偷了藥材,說是給家中老爹治病,而那套頭面确實是金枝婆婆拿的,她當時就偷偷送出府給賣了,剩下那些她不知道藏到了哪裏,想來也是給賣掉了。

阮流君讓李媽媽将這些全記下來,讓那幾個小丫鬟畫了押,然後坐回椅子裏道:“好的很,既然這些東西你們都給我拿不回來了,那我們就來算,一兩銀子一棍,給我打到抵夠了為止。”她手指一點被脫光了壓在地上茍延殘喘的金枝婆婆,“從你開始,你膽子最大,就給她們做個表率。她該打多少李媽媽?”

李媽媽算好了道:“頭面是赤金的,那一套少說也是五百兩,其餘的七七八八算下來也該一千兩,一千棍。”

阮流君往椅子裏一靠道:“那就打吧。”

金枝婆婆當即吓得臉色慘白,剩下的一個婆子和幾個小丫鬟也慌了,這一千棍打下去別說命了,人都給打成肉泥了!

小厮應是,去取棍子來,金枝婆婆拼死了掙紮開,抓着衣服慌慌一遮就往院子外跑,喊道:“要打死人了!大夫人救命!”

小厮要去攔,阮流君冷笑道:“不用攔,讓她去,去找她的大夫人,看看她的大夫人如今還有沒有功夫來救她。”

宋元香如今是泥菩薩過江,自己還忙不過來呢,還管她們這些下人的死活?

“剩下的,給我按住打,一棍也不能少。”阮流君毫不容情道:“敢偷東西,就要想到會有今日。”

那金枝婆婆瘋了一樣披頭散發衣不遮體的逃出院子,吓了阿守一跳。

阿守心驚膽戰的道:“這許小姐……好厲害啊。”

裴迎真看着回廊下坐着的那個人,她那般的像許嬌,又如此的不一樣,她像個不可接近的秘密。

她似乎感覺到了裴迎真,超門口望了過來,正好撞上裴迎真的眼神。

裴迎真看到她冷漠的臉上難得有了一絲緩和,起身朝她走了過來,每一步都令他開心一分。

她站在他眼前,眼睛溫和的看着他問道:“你怎麽來了?身子好些了嗎?”

他心中便開始雀躍,卻只是點點頭道:“我只是過來還你畫。”伸手去向阿守拿畫。

阿守愣了愣,攤開空空如也的手困惑道:“少爺不是來替許小姐出頭……”

“少說話。”裴迎真打斷他,收回手,随口道:“一時出來急,忘了拿畫。”

阮流君望着他,一抿嘴笑了,“我知道的,裴大少爺怎會是特意來看我呢?”

她笑的裴迎真輕輕眨了眨眼,扭頭道:“我先回去了。”轉身便走。

阮流君看到彈幕裏剛剛還在刷主播好殘忍主播打得好,這會兒已經刷出一片粉紅彈幕——

路人甲:聞到了一股戀愛的酸臭味。

來看裴迎真:哇靠!wuli真真好純情啊!

最愛病嬌變态:妹想到裴迎真這麽純真!他是故意傲嬌的吧→_→

吃瓜群衆:主播你和裴迎真誰大?

宅鬥萌:感覺男主是個情商低下的小處男,比如只會送棗,看看我們路過君,送錢。

我要上電視:我支持路過君!

馬甲1號:透露一下,主播比裴迎真大幾個月。

桫椤輕夢:姐弟戀啊!裴迎真這也算是小鮮肉了??

阮流君低聲道:“只是幾個月而已,也不算太大……”

然後聽到“當啷”一聲,路過打賞了五百錠金子。

路過刷出——主播還繼續打裴家下人嗎?

阮流君有些不好意思道:“路過,你不用打賞了,我暫時用不上這些金子。”

霸道總裁:主播正式拒絕路過君了→_→

路過:無所謂,用不上放着。

阮流君不好意思,許榮慶忽然站在她身後狐疑道:“你一個人在門口嘟嘟囔囔什麽?”

阮流君吓了一跳,忙道:“你走路沒聲兒啊……吓死我了。”伸手問他拿了螢石項鏈回來,“時候也不早了,你回客棧吃晚飯休息吧,我這邊還要收拾完。”

許榮慶可憐兮兮的道:“哎,用完了就趕人,連口飯都不給吃。”又瞅了裏面被打的慘叫的下人一眼,“你真打算都打死?”

阮流君道:“那要看裴家人給不給我個交代了,她們若是不給,我就自行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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