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1)

大約十幾分鐘後,神聖推門進來,挾裹着一陣涼風,神色焦灼,他還是只穿着那身裏衣,為了舒适,衣服裁剪的很是寬大,襯得他身子颀長而單薄。

“暖兒,糖水來了,我還在裏面加了活血化瘀的藥,喝了你就不難受了。”他手裏端着個白底青花的碗,急急的走到床邊,目光殷切而讨好的注視着她。

溫暖睜開眸子,就看到他那張俊俏白皙的臉上有抹黑灰異常明顯,還是在鼻子的位置,看起來有些滑稽,她卻笑不出來,視線下移,他光着的腳上也有些污濁,就那麽踩在冰涼的地上,似是沒有知覺。

這一刻,她心底被真真切切的觸動了,他不是作秀給她看,那麽,便是最本能的反應。

“暖兒,快趁熱喝啊。”他見她不動,忙挨着她坐下,把碗遞到她嘴邊,催促着,“很甜,一點藥的苦味都沒有,我嘗過了,也不燙。”

溫暖機械的喝了一口,暖融融的甜味很快在嘴裏化開,一直蔓延到心底去,她雙手接過來捧住,慢慢的又喝了幾口,小腹處的抽痛果然緩解了很多。

“好喝吧?”神聖一臉期待的問。

溫暖點頭,“嗯,很好喝。”

聞言,神聖整張臉都似要發出光來,眸底更是亮的逼人,“暖兒喜歡就好,以後你每個月這幾日我都煮糖水給你喝,再不會讓你受疼了。”

溫暖心口猛地一縮,不由脫口而出,“神聖,別對我太好。”

她負擔不起。

這話出,神聖面色怔了下,然後,若無其事的笑着問,“為什麽呢?”

溫暖垂下眸子,碗裏的糖水還冒着熱氣,氤氲了她的視線,“因為,我不習慣。”

神聖舒出一口氣,剛剛不知為何,他在聽到那句別對她太好時,心居然揪起來,絲絲縷縷的疼讓他差點又陷入無措中,還好,她沒有說出令他更難受的答案。

他又幫她把碗揚了揚,等到她把碗裏剩下的全部喝完,他拿過一條帕子給她擦了下嘴唇後,才柔聲道,“傻暖兒,你是我媳婦兒,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呢?不習慣不要緊,慢慢來,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去習慣。”

聞言,溫暖下意識的就想要告訴他,他們沒有将來,可看到他還穿着單衣時,想要說的話便成了,“你先穿上衣服和鞋子吧,還有擦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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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把他放在旁邊的外袍遞給他。

“好!”神聖歡喜的接過來披上,又拿起剛剛給她擦嘴的帕子在臉上随意的抹了把,卻沒擦對地方,鼻子上的那點黑灰還在。

見狀,溫暖提醒道,“還有一點沒擦幹淨。”

“哪兒?”

“鼻子上。”

“暖兒,你幫我。”神聖撒嬌一樣的把臉湊過來,帕子也塞到她手裏,帶着幾分唯恐她拒絕的急切和霸道,期待的望着她。

溫暖遲遲不動。

神聖又喊了一聲,嘟着嘴,撒嬌的味道更濃,“暖兒,幫我嘛,看在我去給你煮糖水的情分上,我可是第一次給人做這個呢。”

溫暖又想起他着急光着腳就跑出去的背影,心裏頓時一軟,從他手裏接過帕子,動作不算溫柔的在他鼻子上擦拭了幾下,見幹淨了又把帕子塞給他,嗔道,“你自己再擦擦腳,都多大的人了,還不穿鞋就亂跑?”

她斥責的親昵語氣,取悅了神聖,那種歡喜和滿足從骨頭縫裏冒出來,讓他受寵若驚的激動着,“我,我是着急啊,一着急就忘了。”

“以後不許了。”

“好,都聽你的。”神聖承諾着,話音一轉,又自責道,“之前都怪我不好,太粗心了,對暖兒不夠體貼,不然該是早就發現你不舒服的,害的你受疼,我……”

溫暖見這貨又要上演感傷落淚的畫風,趕緊打斷,“不管你的事兒,別什麽都往自己身上攬,你又不是女人哪裏看得出這些來?”

“可我是大夫啊。”

“我也不是你病人。”

“可你是我媳婦兒啊,比病人還要重要無數倍。”

溫暖瞪他,“這麽較勁有意思嗎?”

神聖還是難掩愧疚和懊悔,“我就是覺得有些對不起你,暖兒,要不你打我幾下出出氣?”

說着,他真把臉湊過來。

溫暖好氣又好笑,用力推開他,“別鬧了,趕緊擦腳吧。”

神聖卻還是不動,“那暖兒可是怪我?”

溫暖搖頭。

“那暖兒讨厭我嗎?”神聖又問。

溫暖又搖了搖頭。

見狀,神聖終于笑起來,胡亂擦了幾下腳,然後掀開被子就坐了進來,雙臂摟住她的腰,“我就知道,暖兒是喜歡我的。”

溫暖被他麻利的動作唬了一跳,等到反應過來,想攆他下床,卻又在感受到他胳膊的溫暖時忍了下去,涼意激的她一顫,“放手。”

“不要,暖兒。”他死皮賴臉的摟的更緊,下巴擱在她肩膀上,不敢去看她的眼,可圈住她腰的兩只手卻不老實,在她背上開始揉揉捏捏的。

“神聖!”溫暖聲音高了幾度,這貨扮起委屈來可憐巴巴的讓鐵石心腸的人都能心軟,可耍起流氓無賴也能讓人恨的牙癢癢。

“暖兒,我這是在給你按摩呢,你不要想歪喔,之前給你喝的糖水可以緩解小腹的疼痛,而按摩穴位則能解除你全身的不适,很舒服的……”他一邊說着,手上的動作也不停。

“可是……”溫暖有些糾結,不确定這貨是真治病還是趁機揩油。

“暖兒放心啦,我可是很純潔的喔,絕對不會占你便宜的,我是很有醫德的人,如假包換。”

“那我轉過身去讓你按。”都摟着按摩了,還純潔?

“不好,這樣多方便啊,還可以順便培養感情,一舉兩得。”

“那你的醫德呢?”

“啊?醫德一直都在啊,我不是沒幹什麽羞恥的事兒嗎?”他又故技重施,裝起大尾巴狼來。

溫暖,“……”

見她不說話了,神聖一邊竊喜着,手裏的動作也越發柔情似水起來,不過,耍流氓為副,正事兒還是不耽誤的,看溫暖舒展的眉頭便知道了。

那股腰酸背痛的症狀漸漸好轉,就連浮躁的心緒都被奇異的安撫下去,她聞着他身上好聞的味道,甚至舒服的有些昏昏欲睡了。

“暖兒,好些了嗎?”神聖低柔的在她耳邊問,像是誘哄。

“嗯!”溫暖半眯着眸子,慵懶的應了一聲。

“要不要躺下?”他嘴裏問着。手早已行動起來,摟着她的腰就要一起躺下去。

溫暖忽然堅定的按住他的手,頭抵在他的肩上沒動。

“暖兒?”神聖試探的喊了一聲。

溫暖這才開口,心思清明。“神聖,我有話對你說。”

“好啊,你說。”他像是聽不懂她語氣中的嚴肅認真,依然嬉皮笑臉的。

“神聖。”溫暖又警告似的喊了一聲。

神聖笑笑,“嗯呢,我在。”

溫暖在他背上掐了一下出氣,然後平靜的道,“神聖,你今晚去書房睡吧!”

聞言,神聖身子微僵,片刻,故作輕松的笑到,“為什麽啊?可是因為暖兒身子不方便?那我更要留下來照顧你,我……”

溫暖狠着心打斷,冷聲否定道,“你知道不是的。”

神聖無法再裝下去,緩緩擡起頭看着她,眸底閃過一抹受傷和落寞,“暖兒,你說不讨厭我了的,為什麽還要攆我走?可是我哪裏做的還不夠好?”

溫暖也直視着他,表情很認真,“不是你的問題,是我,我是不讨厭,可不讨厭并不一定就代表喜歡。”

就算是喜歡,也分很多種。

“那你……”,神聖不知道如何問了

溫暖扯下他摟着自己的手臂,又道,“神聖,我不知道你喊我的那聲媳婦兒有幾分真……

神聖聽到這裏,忙急聲打斷,“自然是十分,我認定你是我媳婦兒的,根本不用懷疑。”

“你真的确定?”

神聖表情也認真起來,“嗯,确定,更認定,你就是我媳婦兒,是和我共度一生的人,不管發生什麽都不會改變。”

溫暖蹙眉,“就因為你的蔔算??”

神聖點頭,“還有娘問過天命盤,你符合所有的條件。”

“如果你蔔算有誤呢?”如果單憑這個就輕率的決定了自己的一生,她總覺得有些荒唐,也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

“不會,就算我有萬分之一的出錯機會,可天命盤做出的指示是絕對不會錯的。”

溫暖低頭沉默了片刻,再看相他時,眉目堅定。“神聖,可我不相信這些。”

神聖面色一變,“暖兒,你這是何意?”

“我的意思就是,你說我是你媳婦兒,可我并不這麽認為,我也無法接受,這和我讨厭還是喜歡沒有關系”

“為什麽?暖兒,我從不騙人的……”

溫暖搖頭打斷,神色越發堅定,“這不是騙不騙的問題,而是我相信我将來的歸宿只會掌握在自己手裏,而不是由別人來決定,還有,我想要的婚約只會是因為兩情相許,不摻雜其他的因素。”

神聖怔了下,然後低聲解釋道,“暖兒,我承認一開始接受你是因為天命,可這難道就不是我們的緣分了嗎?難道這樣的在一起就不是兩情相悅了嗎?我跟你坦白過的,對你好是責任是夫妻義務,可更是我的心意,我,我是喜歡你的……”

最後這一句說出來,神聖難得有幾分羞窘的不自在,眼神也飄忽着不敢看她。

這和之前打鬧調戲的表白不一樣,他是認真的。

他越是這樣,溫暖越是想跟他劃清界限了,“神聖,你怎麽不懂呢?”

“我該懂什麽?”

“你是你,我是我。”

“然後呢?”

“我們是兩個世界裏的人。”

這樣說夠清楚的了吧?

誰知,神聖還是固執的搖頭,“我只知道你是我媳婦,是幾個世界都無所謂。”

“你……”

“暖兒。”他又去拉她的手,目光楚楚,“你到底在害怕逃避些什麽呢?”

溫暖閉了閉眼,狠下心道,“神聖,我對你沒有男女之情。”

神聖攥着她的手一緊,明知道是這個答案,卻不可否認,他還是失落了,“我知道啊,可是感情都是可以培養的啊。”

“要是培養不出來呢?”

“怎麽會?我這麽可愛的人你怎麽可能不會喜歡上?”

溫暖默然,若是她一直留在部落,假以時日,她或許會真的喜歡上他也不一定,可是……

“我沒有時間。”

“什麽?”

“我說,我沒有時間去培養,因為過些時候我就會離開了。”

溫暖以為說出這話,他多少也該有些震動才是,誰知他很平靜的道,“離開就離開啊,離開難道就不能培養感情了?”

溫暖狠皺起眉來,“神聖,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我離開部落了,還怎麽培養?”

神聖理所當然的接下話去,“我也離開啊,你在哪兒,我在哪兒,我們又不分開,怎麽就不能培養了?”

這下子,溫暖被震驚到了,盯着他,一時聲音發顫,“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神聖輕笑起來,揉捏着她的手,戲谑道,“就是字面的意思呗,暖兒怎麽變笨了?”

嗯,看她這樣,總算扳回一局。

溫暖抿唇看着他,片刻,定了定神,冷靜問,“你說你可以離開部落?”

“是呀。”

“部落裏可以随意進出了?”

“當然不是。”

“那你說……”

“進來要闖過三關,出去比進來還要難,必須在祭祀的神壇上發下誓言,再喝下忘塵水,然後闖過生死陣,歷經生死,才可以離開。”

“那麽,有人離開過嗎?”

“嗯,千百年來,總會有人不安于此想要出去過花花世界,只是能闖過生死陣的寥寥無幾。”

“那你将來想要離開,也必須闖過生死陣了?”

“對。”

“那豈不是……很危險?”

神聖暖暖的笑開,“暖兒擔心我是不是?還說不喜歡我,女人果然愛口是心非,嘴巴說不要,身體卻誠實的緊……”

溫暖沒好氣的甩開他的手,“說正經的呢,你又跑題了。”

“嘻嘻……”神聖舔着臉又去抓她的手,不管她臉色多冷,“開個玩笑活躍下氣氛嘛,暖兒,你剛剛實在太嚴肅了,我怕怕……”

“神聖,你再轉移話題,我踢你下去了。”

這威脅管用,神聖讨饒,“好啦,我投降。”

“那還不快說?”

“暖兒好兇。”神聖撇撇嘴,見她又要動氣,忙道,“我早就闖過生死陣了,所以沒什麽好擔心的。”

聞言,溫暖又是一驚,“你闖過了?”

“嗯,別人說的神乎其神,各種恐怖艱難,不過對我這麽機敏睿智的熱門來說,就是小菜一碟啦!”

“那除了你,可還有別人?”

“當然有啊。”

“誰?”

“二弟和三弟啊,他們将來也是要跟着你的,哎呀,那倆混小子肯定會跟我搶你的,他倆最會争風吃醋了,暖兒,你以後可要對他們嚴厲點,就像剛剛對我那麽兇一樣,不對,最好跟秋風掃落葉般冷酷無情……”

樓又歪了。

溫暖心底卻是起伏難平,他們有本事出去她是信的,無憂谷裏寫的那些字便是最好的證明,可是三個人都跟着她……

她忽然亂了,不敢再多想。

“暖兒?”

“神聖,我想靜靜。”

“啊?靜靜是誰?不會是暖兒的那什麽表哥吧?”

“……”

提到表哥,溫暖更茫然了,真要帶着他們三人出去,怎麽對表哥說呢?

而外面的人又會用什麽樣的眼光去看待他們?

見她沉默着,神聖小心翼翼的又問,“暖兒,你真的在想靜靜啊?我會吃醋的喔……”

溫暖瞪他一眼,“我問你,你們假如離開,部落裏的人會同意嗎?”

“部落裏有規矩,只要闖過生死陣就可以離開,誰也沒資格攔的,他們若是想,随時也可以去闖啊。”

“那你父母……”她聲音頓住,想起第一次見面,人家就給她套上那條表明神家媳婦身份的手鏈,還用問嗎?肯定是知曉且同意的。

果然。

“爹和娘都很樂意啊,從很久之前就開始準備了,讓金玉和良緣分別去醫館和書院學習,就是為了等我們離開後好接班。”

“那你們離開……只是為了和我在一起?”

“這是最重要的原因,除此外……”他頓了下,神色凝重了幾分,“還有我們的使命。”

“什麽使命?”

“守護部落的安寧。”

他一字一句,近乎虔誠,溫暖不由的看的動容,卻沒再繼續問下去。

“暖兒,我們現在什麽都說開了,你不再逃了吧?”神聖又繞回這件事。

溫暖揉揉額頭,“我不是逃,我只是……神聖,給我點時間,讓我想想。”

“好!”

“那你去書房吧,我想睡了。”

“暖兒……”

“神聖,在我沒有理清一些事之前,我不想走的太近,對你我都好。”

神聖了然,點頭,“好,我不逼你,只是暖兒,嗚嗚嗚,我也不想太悲催了,二弟和三弟都陪了你一個晚上呢,總不能就把我攆出去吧?我會被他們笑死的。”

“那你想如何?”

“我搬個軟榻來放床邊上睡好不好?我們分床不分屋,也算同居生活了。”

------題外話------

麽麽噠,為了騰訊那邊,也是木禾的習慣,所以還是分兩更上傳哈,早上八點一更,下午二更在四點左右。

☆、二更送上 二十四孝貼心相公

溫暖最後同意了。

于是,神聖去寝室的裏間搬過一張軟榻來,軟榻一米多長,實木雕琢成的,分量可想而知,他搬起來很費力氣,可眸底跳躍着歡喜,像是在做一件多麽值得期待的事。

他把軟榻放在離床最近的地方,鋪整好,從櫃子裏又拿出一床被子,然後脫去外袍,很自然的躺下了,沒有任何憋屈,腿似乎還垂在外面一截,他也不覺得難受。

他側着身子睡,俊俏的臉對着溫暖,笑得滿足,“暖兒,這樣我們就像睡在一張床上一樣了,你再靠外一點,我就能摟到你啦。”

溫暖才不會聽他的,睡下的時候,緊貼着床裏面,兩人中間隔了近兩米的距離,不過彼此身上蓋着的被子相互疊壓着,沒有空隙。

如此,倒是像大被同眠的既視感了。

就聽那貨道,“暖兒,我們中間都能睡下二弟和三弟了,你這是提起給他們就留好位置了嗎?我沒意見,可能不能讓我離的最近點啊?我睡相最好啦……”

“閉嘴!”溫暖閉着眸子,輕斥一聲。

神聖嘿嘿笑了一會兒,自我解讀成人家這是害羞了,部落裏的習俗都是兄弟幾人輪着暖床,可也有晚上耐不住獨自寂寞選擇一起擠的,擠擠更健康嘛,以後可以試試,不過要重新做一張寬敞些的大床了……

他腦子裏開始yy,望着人家留給他的背影,深情款款的道,“晚安,暖兒,做個好夢,夢裏要有我喔。”

回應他的是平緩安然的呼吸聲。

神聖無聲的勾起唇角,這一刻,他只覺得歲月靜好。

良久後,他還是維持着那個凝視着她的姿勢,似乎堅定成了望夫石,可以守她到天荒地老。

……

翌日,溫暖是被調戲醒的,臉上癢癢的,像是被什麽東西不停的騷擾着,她皺眉揮開,可那東西不死心的又粘過來,還有悶笑聲隐約響在耳邊。

她不堪其擾,終于睜開眸子,就見某人放大的臉近在咫尺,鼻子幾乎貼着她的,那長的過分的睫毛不停的眨動着,她瞬間清醒,不會剛剛那騷擾她的就是這個吧?

她一把推開他,“神聖!”

神聖順勢躺在她身邊,笑意盈盈的跟她打招呼,“早啊,暖兒。”

溫暖坐起身,看了眼旁邊的軟榻,早已收拾的不見蹤影,而他還穿着裏衣,那麽……“你昨晚睡在哪兒了?”

神聖眼眸眨啊眨,“軟榻上啊。”

溫暖眯起眸子,“那軟榻呢?”

神聖理由很充分,“搬回去了啊,要是被別人看到肯定會取笑我沒睡到媳婦兒,比如阿呆,比如神出,我怎麽可能給他們機會虐我呢?”

“什麽時候搬走的?”

“我睡醒了就搬走了啊。”

“那你什麽時候睡醒的?”當她好忽悠呢。

“啊?這個啊,讓我想想,是幾更天來?”神聖裝模作樣的想着,他打死都不會承認他等人家睡熟就跳上床了,媳婦兒就在旁邊,他怎麽可能忍得住?

當然,摟着睡的滋味也是*,痛并快樂着啊,他應該煎點清心寡欲的藥吃了降降火了。

溫暖盯着他,“繼續裝。”

神聖無辜的笑,“哎呀,人家真的是記不得了,當時黑燈瞎火的,我又睡得迷迷糊糊,哪裏還記得去看時辰呢,再說,那個也不重要不是麽?”

滿臉讨好的笑着,去摟她的胳膊,溫暖哼了一聲,沒好氣的甩開,“你就裝吧。”

“人家哪有啊?”神聖又嬉皮笑臉的纏上去,“暖兒,這麽美好的早晨,我們就不要說那些無關緊要的事啦,你小腹還疼不疼?我熬好的糖水,放在竈上熱着呢,給你端來好不好?”

不等她開口,就松開她跳下床,急着往外走。

“鞋子!”溫暖本不想理他,可看他踩在地上,最後還是沒忍住。

神聖立刻頓住,再慢慢回轉身子,笑得無比燦爛,“我就知道暖兒是關心我、喜歡我的。”

“……”溫暖暗暗磨牙,這只腹黑的大尾巴狼,感情剛剛是故意的?

他嘿嘿笑着,走回來穿好鞋子,那神情簡直不要太得意,見溫暖面色不善,故作不懂,“啊?是不是沒對暖兒說謝謝惹你不高興了?有的,有的,還是實質性的……”

說着,忽然出其不意的傾過身來,唇貼在了溫暖的額頭上,蜻蜓點水一般,稍做停頓,便離開了,然後眼神就開始亂竄,耳根也紅了。

他那模樣,就跟驚慌的小鹿一樣,看的溫暖懊惱又無語,她才是被親的人好不?這是搶了她的反應去了?額頭上似乎還停留着柔軟的濕潤,印記一樣,怎麽擦都擦不去。

“神、聖!”

“啊?我好忙,我要去端糖水啦,有什麽話以後再說……”

某貨一陣風的跑出去,半響都沒回來。

溫暖擡手摸了額頭一下,心緒複雜片刻,便神情自若的起身了,穿戴洗漱好後,那貨才端着碗回來,沒事兒人一樣的笑着道,“暖兒,快喝,我又熱了一遍。”

溫暖白他一眼,卻沒有跟自己的身體過去,接過來碗喝掉。

見人家領了自己的情,神聖眉開眼笑,忽然又從懷裏拿出一樣東西,略有些別扭的遞給她,“這個也給你。”

溫暖放下碗,目露不解,“這是什麽?”

神聖羞澀的垂下眼,“暖兒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見他露出這幅模樣,溫暖直覺的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不過外面有布包裹着看不到,她接過來三兩下打開,然後……眼眸倏的瞪大。

那,那是什麽?長長的,中間還墊的很厚實,溫暖不止眼疼,連頭都疼起來,這不會就是傳說中古代女人用的月事帶吧?等等,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從哪裏弄來的?

“暖兒,你看着可還好?”神聖還在羞答答的說着,“要不你去試試?”

“噗……”溫暖惡寒了一把,黑着臉問,“你從哪兒弄的?”

要是買的她也忍了,可千萬不要去跟姬風華借啊。

誰知,他的回答更驚悚。

“我自己做的。”神聖俊俏的臉都微微泛紅了,雙手還不停的絞着,那樣子就像是個小媳婦,看的溫暖又是一陣惡寒無語,外加想吐血。

“你,你自己做的?”她也是服了他了,真敢啊!

“對啊。”神聖紅着臉點頭,“暖兒,我是第一次做這個,沒有經驗,你覺得哪裏不對可以告訴我哈,我會改進的,以後再給你準備的時候就懂了。”

溫暖簡直不知道說他什麽好了,罵也不是,人家畢竟是一片好心,看看,都體貼到這份上了,那些給女朋友去買姨媽巾的男人在他面前都弱爆了,可誇……她也張不開嘴啊。

神聖見她臉色不停的變換着,不由緊張的問,“暖兒,難道你不喜歡?我,我昨晚做了很久才弄好的,還被針紮了好幾下呢,你不信可以看看……”

他舉起手指,果然有幾個細小的針眼。

溫暖見狀,更罵不出口了,嘆息一聲,無力道,“謝了,神聖,只是……我用不上。”

神聖一愣,“啊?你流一晚上就流幹淨了?這不科學啊……”

溫暖瞪他,“閉嘴。”

“暖兒……”神聖撇嘴,有些委屈了,“我就是想對你好,當一個二十四孝的體貼相公,你就給我機會嘛。”

溫暖揉揉頭,“神聖,我的意思是,我不用這個,我有東西用,從外面帶進來的。”

“啊?原來是這樣啊。”只要不是人家拒絕他的好意就行,神聖又複血滿滿、陽光燦爛了。

“嗯,所以你以後……不要做了。”看的她眼疼,拿着都燙手。

誰知,這貨卻搖頭,“這不一樣啊,你買的是你買的,我做的是我做的,心意不同,再說買的是別人做的……天啊,暖兒,這麽一想,我更要給你準備,我怎麽能讓你用別的男人做的呢?”

溫暖,“……”

神聖一臉難以接受,“不行,絕對不行。”

溫暖嘴角抽了下,“神聖,你夠啦。”

神聖還振振有理,“暖兒,我這是在捍衛自己的土地和權利!”

“噗……”溫暖把手裏的東西包吧包吧扔回他身上,“滾蛋!”

“嘿嘿,暖兒,會罵人了。”

溫暖黑臉,碰上這貨,總有辦法破壞她淡定帝的形象,這樣沖動的她是陌生的,卻又讓她為之悸動,“罵還是輕的,你再不滾,我就動手了。”

神聖配合着做出驚恐狀,“啊?暖兒,我做錯什麽了你要家法伺候?”接着語氣一轉,又腆着臉湊上來,“不過打是親,罵是愛,情到深處用腳踹,暖兒,你再踹我幾腳吧……”

“……”

溫暖不再理會這貨,急步離開,再跟他纏下去,她就是跟自己過不去了。

神聖沒有立刻追上去,凝視着她的背影,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眸光如春日的水,溫柔而安寧,比起那個淡然娴靜的她,他更喜歡這樣鮮活的她,會動氣,會瞪人,表情豐富的讓他越陷越深了。

他或許還不知道什麽是愛,他卻無比清晰的肯定,他對她不會放手,哪怕是用這樣無賴的手段去纏着,他也甘之如饴。

……

其實溫暖的心裏是剔透的,她只是不願去深想罷了,有神權和姬風華那樣的父母,神聖怎麽會是個簡單的人?可他現在願意這麽對她,甚至做了很多男人都做不到的事兒,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然而……

也只能是感動,真心……她現在還不敢付出。

去裏院的路上,遇上阿呆,他頭上空還撲棱着一只鳥,一人一鳥都好奇的打量着她,那目光跟探照燈一樣。

溫暖在其他人面前,是雲淡風輕的,根本看不出什麽異樣的情緒。

阿呆請安問好,“少夫人,早啊。”

溫暖微笑點頭。

阿呆不死心,故作不懂的問,“大公子怎麽沒和少夫人一起啊?”

溫暖挑眉,“我把他甩了。”

阿呆懵逼,“啊?”

溫暖從容不迫的離開,阿呆留在原地,喃喃自語,“甩了是什麽意思?”

神出幸災樂禍的嘎嘎兩聲,“就是抛棄了。”

阿呆眼睛驟然大亮,“不會吧?還有這樣的喜事兒?”

聞言,神出嘴角歪了下,“大公子要是聽見了會搞死你。”

阿呆忙四下看了眼,還好,沒見某人的影子,他嘿嘿傻樂着,“你說,會不會是大公子暖床不力被少夫人嫌棄了?所以才被抛棄的?”

神出翻白眼,“我怎麽知道?”

阿呆看着它,一臉不信,“你怎麽會不知道?你不是靈鳥嗎?”

神出呸了聲,“現在知道我是靈鳥了?欺負我的時候怎麽不怕天打雷劈啊?”

阿呆無辜臉。

神出鄙夷的哼了聲。

阿呆實在好奇,又拉下臉笑着問,“神出,你就說說嘛,我們好歹是共患難的戰友。”

“嗯?”

“被大公子欺負的時候,難道我們不是同病相憐?”

神出說不出反駁的話來了,确實,她就鬥不過大公子,若不然當初也不會被他抓回來了,真是人生一大恥辱啊,它惡意道,“肯定是暖床不力。”

雖然它沒見,可它就是要中傷他、诋毀他,哼。

阿呆惡劣的“喔……”了一聲,不管真假,反正先爽到了。

被神聖虐待慘了一人一鳥,自欺欺人的彼此圓滿了。

等到神聖慢悠悠走近的時候,才倏然從美夢中驚醒,彼此對視一眼,嘴巴都閉的緊緊的。

神聖笑吟吟的看着他們,“早啊,阿呆,神出,你們是特意等在這裏要恭喜我的嗎?”

神出望天。

阿呆垂頭裝死。

神聖也不惱,不怕他們作,就怕他們作的讓他虐起來沒成就感,他咦了一聲,走近兩人一步,“你們的聽力難道都下降了?不會吧,最近我也喂你們亂七八糟的藥吃啊?”

聞言,阿呆頓時虎軀一震,滿目驚悚。

神出也繃起鳥身來,緊張的防備着。

神聖已經伸手從袖子裏往外拿藥了,“別擔心哈,就算是聾了,我也能讓你倆起死回生,來,把藥吃了……”

又是這招!

阿呆生不如死的盯着他手裏的黑色不明物體,飛快的搖頭,神出則考慮自己要不要趕緊跑路。

神聖笑吟吟的問,“怎麽?還要我親自喂你們?”

阿呆忙擺手,眼珠子急速轉動着。

神聖呵了一聲,“別在我面前用腦子,我的智商會碾壓的你們連渣都不剩,說吧,是自己識相的抹脖子還是我送你們一程?”守着暖兒的面,他還含蓄一點,暖兒又不在,他還用跟他們客氣?再說了,昨晚憋得火得找個地方發洩出去才好,唉,真是憂傷惆悵啊,摟着媳婦兒吃不上肉……

阿呆冷汗涔涔,大公子今天怎麽不依不饒了?他不懂欲求不滿的男人火氣大呗,說到底,還是沒修煉成老司機,神出倒是了解幾分,可它不敢提,它怕火上加油把自己的鳥毛燒了。

“那個大公子,少夫人剛剛過去,您還不快去追啊?”阿呆憋了半響,擠出這一句。

“這招不好用,我剛被暖兒家暴了,你還催我追上去,這是嫌我被家暴的不夠?”神聖似笑非笑的磨磨牙。

阿呆傻眼了,感情這是在少夫人那裏吃了虧要從他身上找補回來啊?“……”

神出已經準備跑路了,神聖也不阻攔,只是慢悠悠的道了聲,“也該給鬼沒找個伴了呢,一個人睡太可憐了,晚上有媳婦兒摟的感覺不要太好。”

聞言,神出的翅膀就僵住了,悲憤的瞪着他,“你果然有這樣陰暗的心思!”

神聖呵呵了聲,“以前沒有,不過多虧你提醒我了啊。”

“你……”它那時是去找他撕逼,才不是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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