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停職一個星期
馮越被馮樹才領回家以後就一直沒去上學。準确來說是去了半天,中午就回來了,把自己關在房間一整天都沒出們。
不是因為做賊心虛或者其他原因,只是學校裏的風言風語傳得沸沸揚揚,他實在是承受不了。
他和李小燕是同班同學,大家都知道她暗戀他,現在她死了,他還比懷疑是殺人兇手,雖然沒有人當着他的面兒說出什麽,但大家那若有若無的眼神和李小燕空蕩蕩的座位都提醒着他,那個以前喜歡過他的女孩子再也不可能出現了。
天知道他是怎麽從學校自己一個人走回家的。
打開門,他媽媽正坐在客廳裏看電視。看家兒子臉色蒼白的回來,想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也只好什麽都不說,嘆了口氣,回到房間給馮樹才打了個電話。
“兒子應該是吓着了。”她說,“你這兩天把脾氣收收,別沒事兒吼他,這麽小的孩子經歷這種事能不害怕嗎?我看還是先在學校那邊請好假吧,等他自己緩兩天再說。”
“他哪是吓着的啊。”馮樹才在那邊下意識地開口,不過這話一出來他就覺得不太妥當,就趕緊轉了話題,“行,就按你說的吧,老師那邊我去請假。”
馮母走到房間門口,看着兒子緊閉的房門,小聲問道:“要不我帶他出去散散心?”
“千萬不要!”馮樹才立刻阻止。
“為什麽?”電話那邊語氣有些納悶。
男人察覺自己的語氣有些強硬,頓了一下,聲音也比剛才軟了許多:“你在家好好看着他,別讓他随便出門。”他一字一頓地囑咐道,“如果有人來找他,一定要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知道嗎?”
馮母疑惑:“會有什麽人來找她,不是都解決了嗎?”話音還沒落,就聽見電話那邊傳來一陣敲門聲。
“等我下班再說。”馮樹才飛快地挂斷電話,盯着門看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整整衣領,起身走到門口,伸手開門。
“馮校長。”
馮樹才一愣,臉上立刻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是侯警官,您好。”
猴子擺擺手:“什麽侯警官,您叫我猴子就行了。”他四處望望,看着辦公室的牆上挂着的巨幅書畫,忍不住啧啧稱奇,“您這副書畫氣勢磅礴,運筆流暢果決,是大家之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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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樹才笑笑:“什麽大家啊,這是我放假的時候自己在家畫的。”他遞過去一杯水,兩人坐在校長辦公室的沙發上,“不知道您今天過來是......”
他的眼神中帶着疑惑,動作自然淡定。
“其實也沒什麽別的事,就是之前和您在派出所有過一面之緣,覺得您是個氣度不凡的人。”猴子笑着說道,“您看我今天也沒穿警服,就算是個私人拜訪吧。”他頓了一下,下面要說的還沒出口,人就先嘆了口氣。
馮樹才這麽多年在機關裏,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是案子遇到什麽問題嗎?”
“嗯......”猴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其實......”
“您盡管說。”馮樹才看着眼前這個年輕人的神态,心裏跟明鏡兒似的,“到底是我兒子的案子,而且還是個殺人案,我這個做父親的肯定就算是散盡家財也會保住他的前途,您就實話告訴我,是不是這裏面還有什麽變故?”
“那我就直說了。”猴子點頭,喝了口水潤了嗯嗓子,“确實是案子出了問題,也确實是林公子叫我來的。”
他俯身湊近,低聲說道:“我知道您為兒子擔心,但病急不能亂投醫,這人心一急,就容易出錯。”
馮樹才目光一凜。
猴子則是繼續說道:“您昨天下午出門幹什麽去了,我就不多說。林公子派我過來,就是把您帶回去。只不過您是校長,平時公務繁忙,就算是讓您過去協助調查,也不能耽誤您處理手頭的工作......”
馮樹才立刻心領神會,好像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是啊,你不說我還忘了,過會兒我還要去聽個公開課,市領導也在,我是校長不方便走開。這樣,等下了課,我就自己去警局,您先回去說明一下情況,好嗎?”
兩個人站起來,對視一眼,彼此都在對方眼神裏看到了相同的內容。
送走猴子,馮樹才立刻打了個電話回家。
還是妻子接的電話。
“讓馮越接電話。”馮樹才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危險。
妻子雖然不知道內情,但聽丈夫的聲音也覺得應該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便立刻起身去敲自己兒子的門。
“晚飯我不吃了。”馮越的聲音隔着門板傳出來。
“你爸爸的電話。”
“不接。”男孩依然悶聲悶氣。
“必須叫他接電話,我有重要的事要說!”馮母雖然沒把電話擱在耳朵邊,但依然能聽到從空氣中傳過來的丈夫的怒吼聲。
無奈,她只能推開兒子的房門。
馮越正窩在被窩裏,聽見房門打開的“嘎吱”聲,默默把被子又往臉上扯了扯。
馮母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和丈夫性格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也不多開口勸,直接把聽筒貼在了他耳朵上。
“我就問你一句,你給我說個實話。”馮樹才低沉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那個女孩兒到底是不是你殺的?”
馮越被子一掀幾乎是從床上直接跳起來。
他伸手搶過母親手中的手機,對着那邊憤怒地喊道:“我說了不是我幹的不是我幹的!說了多少次?我是你親兒子!我說的話你總是不相信!我跟李小燕根本不熟我殺她幹什麽?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種父親?”
馮母見狀急忙上前搶回電話,剛放回耳邊就聽見馮樹才那邊也發了火。
“我不是你父親?你有種再說一遍!臭小子......”
“好了!”馮母這兩天也是被這件事情鬧得吃不下睡不好。那天派出所打過電話說兒子牽涉到一宗殺人案的時候她差點瘋了。後來她想,如果不是他們父子之間總是一副水火不相容的樣兒,兒子每天放學回來兩人根本不說話,就算有什麽心事也從不交流,可能這件事還不會到現在這個地步。
“樹才,你也少說兩句吧。”馮母的聲音滿是疲憊,“有什麽事回家再說。”說完便挂斷了電話。
“啪!”馮樹才在辦公室裏直接摔了電話。
另一邊,猴子獨自一人回所裏,正好碰見拿了資料從外面回來的大象。
“哎林公子不是讓你去找馮樹才嗎?怎麽一個人回來了?”他探頭看看猴子身後空蕩蕩的,皺了皺眉頭,轉身指指辦公室的方向,“現在正擱那兒生氣呢,你還是別去觸這個黴頭了。”
“怎麽又生氣了?”猴子探了探頭,又縮了回來。
大象把他拉到一邊,小聲說道:“我就說那老太太邪乎吧!她剛才從在這兒出去的時候你也看見了,多平和多穩定,臉上一點兒情緒都沒有,還拉着林公子的手左謝右謝,恨不能把林公子當親兒子!”想起剛才的事兒,他還有點憤憤不平,“這不前腳剛出門,人後腳就去市局門口靜坐了。”
猴子:“......卧槽!”
大象“啧啧”兩聲:“剛才市局的趙副局長親自過來開了會,把林公子罵了個狗血淋頭,你是沒看見剛才辦公室裏的情況,差點就打起來了。”他想起剛才的場景還有些心有餘悸,“林公子哪是能忍的人,當時就砸了杯子。要不是看在老林局長的面子上,估計他這次就慘咯。”
“局長沒說啥?”猴子問。
“說了。”大象回答道,“停職一周,案子交接給別人帶,原話是讓他滾回家好好反省反省,外加一萬字的檢讨。”
猴子急了:“這麽關鍵的時刻林公子不在我們怎麽查案?”
“方向不都有了嗎?”大象掰着手指頭算算,“無非就是兩種結果。第一,章有德是兇手。第二,馮越是兇手,馮樹才花錢找章有德替罪。就照着這個方向查呗。”猴子好歹也幹了三年刑警,刑警隊查案向來講究的是配合,隊長固然重要,但其實每個隊員具備臨危受命的基礎。
半小時後,馮樹才姍姍來遲,他一進來就連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公開課,市領導都在那兒坐着,實在走不開。”他一邊說着一邊四處張望,“林公子呢?剛才那位姓侯的警官說是林公子找我過來,說是有點情況想問問。”
大象把他帶到辦公室,給他倒了杯茶。
“林公子臨時有事,領導給他派了別的任務,現在他,不帶這個案子了。他走之前把要問您的事兒都交代給了我,一樣。”大象坐在他對面,從自己的桌洞裏抽出本子,想了想,有放了回去。
馮樹才皺着眉頭:“不是兇手都抓到了嗎?那個偷輪胎的老頭不是嗎?”
“這我可不能告訴您,但是有幾個問題您得告訴我。”大象瞥了一眼旁邊的錄像機,“您最好把實話說出來,配合我們的工作。”
“您昨天下午的三點到四點在哪兒?”
馮樹才想了想:“應該是在家,不過三點多的時候我去了一個朋友家。”
大象從文件夾裏抽出一張打印出的圖片,指了指上面那個身穿黑色羽絨服,頭上扣着帽子的模糊背影,問:“這個人是你嗎?”
馮樹才看了一眼:“對,是我,我昨天出門的時候穿的就是這件衣服。”
他承認地如此痛快也是出乎人的意料。
大象點點頭:“去了哪裏?”
“和平裏。”他實話實說。
大象似有似無地瞟了一眼錄像機,又問:“幹什麽去了?”
馮樹才似乎是猶豫了幾秒鐘,才回答道:“我去了和平裏的傅先生家。”
“傅先生?”大象眉頭一皺,“你找他做什麽?”
“之前我兒子死活不願跟我回家,多虧那位姓周的老板娘幫我勸他,這事兒我聽說了。唉,昨天下午我在家裏坐立不安,兒子出事兒了我也不能不多關注着這個案子。雖然當時還沒抓到兇手,但我心裏是認為我兒子是清白無辜的,所以我就想再去問問周老板當時是什麽情況。”馮樹才嘆了口氣,“當時我也是着急了,想着多個人就能多個想法,說不定能發現證明馮越清白的重要細節,就沒打招呼直接登門拜訪了。”
說完,他又問:“問這個幹什麽,和案子有關嗎?”
“你說你去和平裏是去找周老板的?”
“是。”馮樹才點頭,“不過當時周老板和傅先生都不在,我就在他們家的院子裏坐了一會兒才走的。”
“有什麽人能證明你當時在院子裏嗎?”大象問。
男人想了一會兒,突然眼睛一亮:“有!當時是一個看門的老頭給我開的門,雖然後來我走的時候沒和他說話,但是他就住在大門口的小屋裏,應該能看見我的。”
監視器後面的林昊聽到這句話,立刻起身拿起外套朝外面走去。
“哎,林公子,你去哪兒?”猴子看着已經換了便服的林昊走出去,忙快走幾步跟上。
林昊擺擺手:“和平裏。”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保持日更好難!《無一幸存》馬上就要到交稿截止日期了,可是還要重新創作三萬字的新內容......想死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