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消息
看到王筱的雙眼又開始冒火,王徽之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大喊:“阿碧。”
他其中一個婢女十分迅速的小跑了過來。王徽之頭也沒擡的說道:“我們回去了。”
那婢女好奇了看了一眼王筱,這才對身後喊:“五郎回去了。”其餘的婢女忙擡了軟轎過來。王徽之坐上了軟轎,臨走時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王筱。
看的王筱恨不得把他給揍趴下。
她心想,莫不是最近一直看謝韶謝郎他們練武看的多了?她竟發現自己有了暴力傾向。當然最有可能的原因是,這王徽之是在是太欠揍。
王徽之的軟轎出了謝府,進了王府。快進入自己的院子時,發現王凝之杵在那裏。
“五弟。”王凝之看上去欲言又止。
王徽之拉開了轎簾,擡起眼皮瞟了一眼王凝之,那眼神看上去嫌棄的不得了,輕淡的問:“何事?”
王凝之本來不想多說的,只是他想起自己離開謝府時,竟然在途中碰到了謝道韞。那女子俏生生的立在雪地中,宛如一朵盛開的臘梅。美而不俗濯而不妖,只是眉頭卻緊緊的蹙着。王凝之便想,這樣的女子,不應該是這樣憂愁的。
于是回到王府,他便下意識的來到了王徽之的院子外,一等就是現在。
王凝之知道王徽之就是這個臭脾氣,也不大看的起自己的做派,但還是說道:“你今天去謝府不應該那樣的做法。周禮雲,禮教大防,你……”
他還沒說完,就被王徽之打斷了,王徽之有點不耐煩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就這樣。”
是的,王徽之從來就這樣子。王凝之漲紅了臉,只得說:“今天不一樣。今天去謝府,是為了見謝氏小姑……”
他說到這兒,王徽之突然笑了起來。他笑容燦爛又詭異,看着王凝之道:“說起來,你今天去謝府又是為了什麽?族老哪怕為了那點事找我,恐怕也不那麽急吧?要說攪合,你才叫攪合亂事……”
王徽之雖然我行我素說話又惹人讨厭,但着實聰明的很,一眼就看出了王凝之所有行動下隐藏的隐秘心思。王凝之低着頭開始覺得,他今天來到這裏或許就是個錯誤。
王徽之還不饒他,接着說道:“族老只是要找個聯姻的對象,我嘛,當然是最合适的。不過我要是不想,他們也沒轍。你是我的親二哥,還是很有可能的。”說完看向王凝之,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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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凝之原本臉紅的想找個地洞鑽進去,聞言心底竟然燃起了希望。他擡頭滿含希望的問:“你不想……嗎?”
“當然不想。”王徽之玩着自己的手指,道:“那位我可受用不起,也就你……覺得好。說起來,我今天倒是碰到了一個有意思的……”
說完也不管王凝之,一擡手對擡轎的婢女說道:“走。”
軟轎起動,眨眼就消失在了院門後。
賞雪宴,或者說是相親宴就這麽結束的不了了之。王筱回到自己的院子裏,還是有點氣不過,她想,下次若是有機會,一定要把王徽之綁起來給揍一頓出氣。當然不能讓旁人知道,要不然她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新年的鐘聲即将敲響,這是新皇登基的第一年,據說有大赦天下。
不過這些都跟王筱沒什麽關系,她一沒犯事二沒坐牢,當然她也不敢,誰讓她是個黑戶呢。
新皇叫司馬丕。這個姓氏很熟,名字卻很陌生。王筱依然想不起來歷史上的這位皇帝是個什麽樣,只聽得謝族的人說起新皇相當年輕,只有二十歲。
這個時代曾有一句話,叫做“王與馬,共天下”。意思是這個時代世家把持朝政,和皇家一起治理天下。但王筱現在發現,這實在是高看了皇家。就她在謝家的所見所聞來感想,發現世家的人居然不大看的起皇家。
王筱把自己的所見所聞都記錄了下來。正好碰到謝家辦理年貨,她便想出去逛一逛。
當然是拉上謝韶一起。謝韶對于她這種喜歡到處玩的性子既無奈,又高興。關于這點,王筱自動理解為,謝韶還是個孩子,自然是喜歡玩耍的。怪不得每次找他玩他都很高興。
建康城中玩樂的地方很多,王筱這次主要是來觀看古代的年貨。對聯,紅字,貼花,幹貨……她走馬觀花似的看過去。正好看到有一個鯉魚花燈特別的漂亮,她便買了下來。
中午時分王筱軟磨硬泡的拖着謝韶在酒樓吃飯。那什麽外面的飯菜不幹淨之類的觀點都見鬼去吧。王筱心想,以後回到現代,人家問她在古代都做了什麽,她才不要說一直在謝府那個大宅院裏。
謝韶說是要去更衣,于是王筱便自己坐在了靠窗的位置。點完菜後開始發呆。
這裏風景不錯,外面一邊是喧鬧的街區,另一邊則是一條安靜寬闊的河流。
河流裏稀稀落落的停了幾艘烏篷船。王筱因為剛到這裏的時候被迫坐了一回烏篷船,如今倒不是很感興趣了。
她正在看着窗外發呆時,一個小厮來到了她的身邊,把一張紙條遞給她禀告道:“這位小姑,這是我家公子給你的。”
王筱一愣,她呆了一會才接過紙條,打開一看頓時瞪大了眼。
紙條上只寫了一行字:我有汝父消息。
她連忙看向小厮,急迫的道:“你家公子是誰?”
小厮往窗外河流中的烏篷船一指,道:“我家公子在那裏。小姑請看。我家公子邀請小姑到船上一敘,小姑現在跟我下去嗎?”
下面寬闊的河流裏,烏篷船有好幾艘。有的走的快有的走的慢。王筱看了好幾眼才看到小厮指的烏篷船是哪條。距離有點遠,只見那艘烏篷船上有一個白衣人。
當王筱視線看過去時,白衣人的視線也正好看上來。
這是個老熟人——王徽之。
王筱頓時就有點不舒服。這王徽之是想幹什麽?
旁邊的小厮還在催促她:“小姑這就走嗎?”
王筱擡了擡手制止他說下去,道:“我還要等個人,你稍等一下。”
誰知小厮聽完,竟說道:“我家公子說了,他只見小姑一人。”
王筱想罵娘,恨恨道:“我跟我朋友說一聲,你等一下。”
然而在窗邊等了半天,謝韶都沒有回來。王筱想可能是有點什麽事情給拌住了。
就在這時,小厮又說道:“我家公子估計要離開,小姑是否還下去?”
王筱想在他腦袋上敲一頓。果然有什麽主子就有什麽奴才!
她想了想,把酒樓的小二叫來交代了幾句,這才對小厮道:“走吧,下去。”離開時她看到了之前買的那盞鯉魚花燈,下意識的便抄在了手上。
王徽之站在烏篷船上,似笑非笑的看她。
王筱跨到船上,烏篷船就劃動了。她還沒來得及問,王徽之就撈過了她手中的鯉魚花燈,很有興致的問:“真漂亮,阿筱送給我的?”
王筱白了他一眼道:“麻煩你放下,那是我自己的。”
說完,她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把手中的紙條晃了晃,問:“你這是什麽意思?”
“唔。”王徽之接過紙條,随手扔進江裏,背着手說道:“字面上的意思。阿筱留在謝家,不就是為了等你父親的消息?”
王筱只得問:“你怎麽知道的?”
王徽之用看白癡的眼光看了她一眼,這才道:“這點事我還是能打聽出來的。并且順便,幫你打聽了一下。”
“你有我父親的消息?”王筱頓時喜笑顏開。難道父親真的也在這個時空?她頓時高興的差點跳起來,這是這段時間來的,聽到的最令她高興的消息。
“算是吧。”王徽之睨了她一眼,如此說。
“快說。”王筱盯緊她。
此時,烏篷船已經劃出了數百米遠,也來到了大河中央。劃船的小厮突然停止不動,随即縱身一躍,跳進了河水裏。幾個漂亮的泳姿,便消失不見了。
烏篷船順着水流向下游自動劃去。船上就只有王徽之和她。
王筱愣了幾秒鐘,又把目光盯向王徽之,急道:“你快講,我父親在哪裏?”
王徽之無奈,說道:“我聽人禀告,有人在燕地見過他。”
“燕地在哪兒?”王筱一臉茫然。
王徽之白了她一眼,不屑于回答這種弱智的問題。
王筱有些讪讪的,既然知道了這一點,她就可以回去問謝韶了。王徽之愛說不說。她回過神一看,烏篷船飄到了河流中,沒有劃船的人,都不知道要飄向哪裏。
她說道:“你的小厮跳江了。”
“很明顯是的。”王徽之淡淡的說道。
“那我們怎麽上岸?”王筱驚奇的問。
“為什麽要上岸?”王徽之竟然一臉奇怪的說。
王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