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023.09.08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人被老師叫出去,教室裏一時間也吵鬧起來,鈴聲響起之後,負責值班的科任老師抱着卷子進來,面無表情地開口:“安靜一下,最後一節課做卷子。”
教室裏瞬間安靜下來,一群學生分發卷子的分卷子,寫名字的寫名字,紛紛把柳璟和張瑩的事情抛到了腦後去。
第三節課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柳璟和張瑩前後從門口走進來,發卷子的老師随口問了一句:“你們兩個剛剛去哪了?”
柳璟禮貌地應了一聲:“剛剛徐老師有事情叫我們過去。”
科任老師沒說什麽,把卷子遞到她手裏:“今天的卷子,最遲明天早上交過來。”
她進來的時候,全班都擡起頭看了她們兩個一眼,結果出乎她們意料的是,作弊事件的主人公柳璟神色自若,看起來就像是被老師叫去說了下作業之類的事,而一下午心情都很好的張瑩眼睛紅紅的,腳步也很沉重,看起來就像是剛剛哭過。
這群做學生的發散思維好的很,立馬腦補了一大堆情況,有些還多多少少能夠和事實沾得上邊。可惜現在是在做卷子,她們便是心中好奇,也只得按捺住。
只有柳璟和張瑩身邊的同學在她們回到位置的時候,出于關心和好奇問了一句:“沒事吧?”“剛剛老師找你們幹什麽去了?”
柳璟對問她話的人低聲應了一句:“沒什麽事。”她嘴角還含着一抹笑,怎麽看都不像是有事的人。
被問的張瑩一聲也不吭,坐下來的動作還特別響,眼睛因為憤怒不甘更是紅得厲害,姣好的面容隐隐有些扭曲猙獰,甚至有點像恐怖片裏那些眼睛發紅的惡鬼。見她如此,問她的人也沒有敢多嘴,小小的騷動過後,教室裏有只剩下翻動卷面和筆尖在紙張上書寫發出的簌簌聲。
等到下了晚讀,盧月便拉着柳璟到走廊的牆角把事問了個清楚,柳璟本來就沒有打算完全瞞着她,三言兩語的把事情提了一下。
盧月聽完了,當下便轉過身來,捏着拳頭就要去和張瑩算賬,柳璟一把拉住了她,因為盧月走得急,她用了幾分力氣,對方順勢就被拽到她的懷裏。
她扶了盧月一把,等她站好,才松開手來:“老師的意思就是,把事情低調處理,這種事情,咱們兩個知道就好了,不要把事情鬧大。為你好,也是為我好。”
盧月面上有點潮紅,但聽了這個話,還是有幾分不甘心:“她做了這種事情,難不成就這麽放過她?”
“學校要低調處理,對我而言而已是好事。而且她吃了這次虧,至少也能吸取個教訓,我也就想安安分分待到大學罷了。事情要是鬧大了,學校犧牲我就不好了。”
張瑩有親戚在教育局,家裏的家境也不錯,事情要是鬧大了,在她的人生履歷上添個污點就不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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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是去找楚三或者是陸明琛也不一定不能擺平問題,只是為了這種小事就欠了人情,她總覺得有些吃虧。
盧月交際能力強也是因着家庭耳濡目染的緣故,柳璟這麽一說,她也冷靜下來,抿了抿唇:“下次要是再發生這種事情,你一定要告訴我,我們是朋友,我會保護你的。”
少女的面龐還稚嫩的很,但眼睛亮晶晶的,認真的樣子教柳璟怔了怔,她唇角向上翹了翹,眼裏多了幾分笑意:“那我等着你了。”
處理了這麽件不起眼的小事,撩完妹,柳璟擦拭了一下她那些小玩意,小心翼翼地放在塞了海綿的背包裏,按照先前說的時間,放了學就直接坐地鐵一號線往古意軒的方向走。
這是柳璟第三次踏進古意軒,古意軒的擺設和她第一次來的時候并沒有什麽分別,但這一次她受到的待遇和先前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她一到門口,一個長相甜美穿着制服的年輕女子就面帶着微笑迎了出來,态度恭恭敬敬不說,一開口就是引了她去貴賓室:“柳小姐,我們東家在貴賓室等您,您往這邊請。”
柳璟到貴賓室的時候,除了陸明琛,裏頭還坐了好幾個人,有張面孔她還挺眼熟,就是央視某鑒寶節目上頭的專家。其他的幾個年紀都在五十歲以上,有高胖有矮瘦,面前桌子上還擺着些鑒寶的專用材料。
貴賓室的擺設很整潔,裝潢的風格有種金屬冷冰冰的質感,空氣中還飄散着淡淡的消毒液的味道。
陸明琛坐在這群人中間的位置上,雖然被衆人簇擁着,但他離每個人都有将近一米的距離。他的年紀最輕,也是這屋子裏的人當中唯一的一個黑頭發。
今天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長袍,從袖口到長袍下擺繡着一條威風凜凜的赤色金龍。黑色的衣服襯得他越發唇紅齒白,眸若點漆。但輪起氣勢來,他沒被那群老者壓下去半分,反而是這裏最出彩的一個。
見柳璟進來,他矜持地擡了擡手,示意她把東西放到面前:“你先前說的那幾件小玩意,把東西放桌上吧。”
他這個态度可不怎麽好,柳璟輕飄飄地看他一眼,全當這人又在發神經。不過她沒有人脈,淘來的這些小玩意能夠掙多少錢,還要看這些專家,她當下把書包裏的東西一件件地取出來,輕手輕腳的放在那些專家的面前。
陸明琛先前吩咐過了,她一把東西放下,這些專家便一個個拿起東西摸瞧看,時不時地還要互相交換意見。
六七個專家,花了一個半個小時,才把這些東西的底都摸了個通透,口齒最清楚的先拿着一個筆洗對陸明琛開口:“這是唐朝的,最高能賣到200萬,便宜些一百萬能拿到手。還有這個……”
柳璟當初沒買什麽大件東西,都是些零零散散的小玩意,基本是合了她眼緣才拿下來了,一個大背包,加起來差不多有二十來件。
“柳小姐,您這些東西,物件有新的有舊的,最值錢的大概是兩百五十萬,便宜的也就值個百來塊錢。”
“總價呢?”
幾個人對視了一番,用計算器加了個價:“如果您一起賣給古意軒的話,我們可以出七百萬,稅後的。”
這個價錢出得不高,但也不算低,完完全全是按照古意軒的規矩,正兒八經估價加起來得的數字,當然添了個零頭,湊了整。
他們幾個幫人家鑒定東西加起來還要收個百萬,今天免費幫她看了這麽多東西,這個價格出得真不算低了。
柳璟對這個數字還挺滿意的,畢竟她買這些東西,也就花了二十多萬,七百萬,就直接翻了三十倍。上輩子古玩于她而言只是消遣,而且行業風險太高,這輩子她也沒打算發展成正業,只是前期資金需要,這個來錢相對而言比較快。
柳璟看向陸明琛:“我今天賣的話,古意軒能收嗎?”
陸明琛的目光在那幾個老者面上掃過一圈,他端坐着,做的是個矜貴姿态。底下識趣的領悟他的意思,很快把這幾位專家請了出去,給柳璟和他留了個單獨的二人空間。
陸明琛漫不經心地用手指撥弄着一個小型有趣的小玩意,清清嗓子說:“我說過的,這店裏也不是什麽收破爛的地方,十萬以上的勉強能夠考慮一下,那些百來塊的你也好意思帶進來。”
玩古玩這行的,別說是百萬,千萬也是常見的數字,柳璟帶來的這些小東西裏最值錢的一件,他也不怎麽能夠看得上眼。
柳璟不理會他的挖苦,也不和他玩什麽虛虛實實:“所以呢,你的意思是收還是不收?”D市也不是只有古意軒這麽一家靠譜的店,只要确定哪些是比較值錢東西,這地方不收,她大不了到別的城市去,開個鑒定證書之類的,東西也不是很擔心賣不出去。
陸明琛從自己的位置下來,站到坐着的柳璟跟前,先前被柳璟矮了幾分,他心下很是不爽,如今居高臨下的看着這個女人,他有着詭異的滿足感:“收,當然收,按照先前的價,七百萬稅後,打卡現金都可以。不過我收這些東西,有個條件。”
柳璟本來就打算做完這一次的古董買賣就收手,特別不願意和這個在她看來有點敗家和神經病的男人打啞謎:“你有什麽條件直說便可。”
“我收那些東西,上次那幫我的事情,咱們一筆勾銷,我希望你到任何地方,也不要提起這件事。”
柳璟看他的樣子像是看一個弱智,她的眼神很快引起了陸明琛的不滿:“你這樣看我是什麽意思?“柳璟立馬換了副面孔,十分誠懇地說:“我只是突然覺得您非常善良睿智。”只是舉手之勞罷了,她還真沒見過這麽樂于助人的生意人。
她只是覺得這個世界真是奇妙,她待的世界女子為尊,但她周圍的男兒家沒有一個省油的燈,不管是她的生父,還是把持朝政年輕貌美的太君後。偏偏她碰到兩個,一個是單純可愛,一個是富有愛撒幣。
多麽清純好不做作的男孩子,和她以前身邊的那些妖豔賤貨完全不一樣。
柳璟的眼神很是真誠,但陸明琛本能覺得實話會很難聽,所以他決定不和這種女人計較。
這次柳璟選擇□□支付,等到手機收到款項入賬的短信提醒,她想起自己今天過來的用意:“幾個月前,我來賣了一支簪子給貴店,現在我想花雙倍的價錢把它贖回來。陸先生,我能知道我的簪子去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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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澄愣了一下,神情幾回變化,幹脆承認了:“爹娘離開的突然,安葬爹娘之後我身邊便沒了親人,我一時間想不開,便有了輕生念頭。這才尋了根麻繩,想着就此一了百了,也能和九泉之下的娘親和爹爹團聚。”
她神色凄苦,衆人也是一陣唏噓。寇氏倒沒有想到郝澄會開口承認,原本他的打算是只要郝澄狡辯,或者污蔑說是他們用繩子勒得他,他就立馬指責郝澄撒謊,畢竟要是如此,她先前怎麽不這麽說,入室行竊和謀財害命那可是有天大的差別。
不過郝澄承認了,那就更好了,他也立馬順着她的話道:“好啊,你自己都承認了,裏正,這下我沒什麽話好說的,大家都明白了吧,真沒有想到,哥哥那麽一個心地善良的人,竟然養出這麽一個白眼狼來!”
衆人看着郝澄的眼光就不對了,要是原主在,怕是真的得被氣得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但郝澄卻一副茫然表情:“舅舅,您說的這是什麽話,我先前可從未說過自己沒有尋短見,你一口一個承認,像是我做了什麽虧心事。”
想到自己在異世為自己擔憂的爹娘,不是天生演員的郝澄眼眶也迅速紅了,不等寇氏說話反擊,她哽咽着聲音道:“我一時間想不開,可踢倒凳子的一瞬間,我想明白了,要我就這麽去了,她們辛勞了大半輩子,死也不會瞑目。蒼天有眼,這上吊的麻繩突然就斷了,我才僥幸撿回了一條性命。結果我躺在地上還沒緩過來,便聽到外頭賊人的交談。”
她的目光在寇氏和那個仆人身上掃過,語氣帶了幾分憤恨:“就是因為我沒動靜,這外頭的賊人便肆無忌憚地講出了謀劃,我才能夠提前拿了棍子,守在門前打昏了這賊,剩下的事情董姨都看到了。我是讀書人,鄉裏相鄰也知道我郝澄的性子,我平日裏可曾說過什麽假話?”
“這倒沒有。”“郝澄我還是信得過的。”原主在村裏可是出了名的老實人,讀書讀得都有點傻,雖然她農活做得不怎麽樣,也不能幫襯着母父幹活,但好歹是村裏為數不多的秀才,要真說她說謊,這村裏人倒不怎麽相信的。
倒是這寇氏,還未曾出嫁的時候就是出名的精明人。兩個人的話,肯定是郝澄的可信一些。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他倒不知道自個這個腼腆的侄女什麽變得伶牙俐齒起來了。
郝澄會打苦情牌,他賣弄可憐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當場就表現出孤苦無依的可憐一面來:“我是好心來看自己的外甥女,結果被污蔑成賊人,真是天可憐見的。一堆女人欺負我一個弱男子哦。”
這就尴尬了,寇氏是郝澄的親舅舅,這事情大家都知道,按理說,親舅舅不至于對唯一的外甥女做這種事,可郝澄也不是那種會撒謊的人。
主要是外界的人看到的時候情況也并不明朗,所以兩方各執一詞,沒有确切的證據和外人證明,這即便是知縣也是判不了的。
這種破事,裏正想着也就私下和解了算了,以往這種糾纏不清的家務事,她基本都是和稀泥雙方調節過去的。
郝澄卻不等她開口說什麽就這樣兩方握手言和的鬼話,盯着寇氏的眼睛,出聲問道:“方才舅舅說,你是讓這人來救我,弄斷了繩子,把我從房梁上救下來的沒錯吧。”
寇氏心下覺得不好,估摸着那繩子斷的有蹊跷,當即道:“我方才表述得可能不清楚,是她進來的時候,你突然掉下來,我府上的下人去查看你的情況,結果你突然抓起棍子将我府上仆人打昏,我以為鬧鬼,便尖叫了一聲跑出去。”
“哦,那按照舅舅的說法,這仆人也不是救了我的人,而我在屋子裏待着,突然就有陌生人吭也不吭一聲闖進來,我清醒過來打昏了這陌生人,怎麽就成了舅舅口中一口一個的白眼狼呢?”
寇氏準備給郝澄一個臺階下,當然也為了自己能夠更體面的退出去:“我好心來瞧你,你在屋裏不吭聲,怕你有事情才闖進去,沒有顧慮到你不認識我府上下人,說白眼狼自然是過了,但你可也別再有那種輕生的念頭了。這次是好在繩子斷了,下次沒斷繩子,又沒有人這麽闖進去,那我也不好和你爹交代。”
寇氏俨然是長輩的口吻,明裏暗裏都指責郝澄不知好歹,但語氣中也有放過之意。郝澄卻并不想就此作罷,吃了這個啞巴虧,她語氣淡淡道:“我這地和屋子也不值幾個錢,舅舅家中富有,連個仆人的月俸都有二兩銀子,想必也不可能貪圖我這幾個錢,興許是我聽錯了。”
寇氏看她肯識趣,便道“肯定是你聽錯了,我這仆婦的月俸哪有二兩銀子,也就半兩銀子。”
大家也都知道,寇青嫁的人家是出了名的富戶,也紛紛議論起來:“是啊,你舅舅有福氣,他是當家主夫,家裏一年要雇二十來個下人伺候呢。府上餘錢就更不用說了,怎麽會貪圖你這麽點東西呢。”
即便是半兩銀子,二十來個人,那也要十兩多銀子呢。寇氏一向在自己哥哥和原主眼前哭窮,但這村裏人誰不知道,寇青家裏餘錢可多。
郝澄反倒笑了,當場掏出一張泛着黃的欠條來:“那興許是我聽錯了,正好當着大家的面,舅舅就勞煩把我爹娘當年借給你的二十兩銀子還了吧。”
錢那就是寇氏的命根子,別說二十兩銀子,一兩銀子他都不想掏:“舅舅家裏也挺難辦啊,開銷這麽大,你就不能體諒體諒我一個夫道人家嗎?”
以前原主和原主的爹都心軟,二十兩雖然多,但也不是必須的。寇氏又是個吝啬鬼,想從他手中拿錢,比登天還難。
郝澄眼眶卻是紅了:“這錢當年是爹娘借給舅舅的,我也知道你困難,所以當初給爹下葬的時候,我也沒拿這借條出來,就先借點舅舅的銀子,可舅舅家裏困難,就只能勻出來一支三文錢的簪子給我,為了給爹娘下葬,我賣了家裏值錢的東西,欠了一堆債。連吃飯的錢都沒有,實在是餓得不行,大家都不容易,我也沒那個臉去天天蹭人家的飯。若是舅舅真的不容易,這錢就算了吧,畢竟舅舅家還有二十來個傭人要養呢,我餓死了,這債也就消了。”
這話說的,明着是不需要讓寇氏還錢,可一字一句分明是指責寇氏薄情,白眼狼一個!明明仆人一個月能拿半兩的銀子,哥哥死了,竟然只出三文錢幫着下葬。而且欠了人家二十兩銀子,就拖着不還,寧願讓外甥女餓死,自己卻吃好穿好。這種人,要做出謀財害命的事情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大家都不是傻子,這借條可是白紙黑字,而且寇氏說話颠三倒四,老是改口,誰說的是真話,一看便知。
郝澄可是村裏為數不多的秀才呢,要是這麽讓人餓死了,裏正也不好交代。但沒有人願意白養着郝澄,反正寇氏欠這麽一大筆錢,就應該讓他還!
裏正咳嗽兩聲:“郝家的,你也別說喪氣話,正好大家都在這,就幫你做了這個主。欠債還錢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今天寇家的就把錢還了吧。你要是沒帶錢在身上,我差人幫你回去鎮上去取。”
寇氏還想說什麽,裏正又硬氣道:“你要是說沒錢,那就去衙門裏,告一個謀財害命,反正人證物證俱全,我們都是郝澄的人證!”
去衙門,打點縣官可不止二十兩銀子,寇氏咬碎了一口銀牙:“不用了,我帶的錢夠了!”
他掏出一兩碎銀,拔了頭上簪子下來:“這個拿去當鋪當,我今天就還了這個錢。”
簪子當了二十兩的銀票,寇氏便将那碎銀子收了起來,把借條撕了粉碎,帶着那個仆婦,灰溜溜地離開了杏花村。
等村裏人都走了,郝澄捏着那二十兩的銀票松了口氣,一兩銀子,夠這村裏的普通人家過一個月了,不過郝澄不會種田,賣了好多東西都得重新添,現在家裏窮得叮當響,又沒有別的經濟來源,二十兩銀子夠她一個人撐小半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