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023.09.08

作者有話要說：

盯着亮度很高的電腦屏幕眼睛一眨不眨，陸明琛覺得自己眼睛都算了。眼裏甚至浮出一層水霧，從眼角沁出一滴生理性的淚水。

他眨了眨眼睛，屏發了幾條消息過去，還是久沒有回應。等了小半個小時候，陸明琛第一個反應，柳璟耍他玩呢。但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對方就回了他。

柳璟：你想去哪？我都可以的。後天還有下周一我都有時間，你看一下你的行程哪天有空。

陸明琛立馬去翻電腦裏的行程表：兩天都有時間，後天中午怎麽樣，海藍餐廳十二點，我請你吃飯？

柳璟爽快地應了下來，她上次确實做得不夠完美，不管後天能不能成，總要坐下來好好談一談，不能為了感情上的事情影響了她們之間愉快的合作關系。

為了這餐飯，陸明琛特地去做了一次造型，還去了幾家店挑了幾身襯得他特別貌美的新衣服。

至于消毒劑，他克制了一下，只随身帶了一小瓶新的。只有不去什麽太亂的地方，應該夠他用的。

柳璟并沒有把這次的約談看得太重，但按照習慣，她還是提起了十五分鐘到現場，但她到的時候，陸明琛定的位置有人這裏。

她定睛看了一眼，非常确定面前打扮得十分騷包，像是雄孔雀開屏的男人就是陸明琛。

“你等很久了嗎？”

陸明琛看了一眼手表，他提起了一個小時來，消毒液的味道也散得差不多了：“沒有等很久。”

穿着制服的服務生在兩個人身邊站定，在柳璟面前添了一份厚重精美的菜單：“要一份七分熟的牛排就夠了。”

“和她一樣，再加一份沙拉，7號酒。”陸明琛出聲向她推薦：“這家店的蝸牛味道很不錯，你想不想嘗嘗看。”

柳璟朝他笑了笑：“沒什麽，牛排就夠了。”她并不是很愛吃西餐，而且也不覺得自己吃個西餐就洋氣上檔次一些，更沒有興趣去嘗試外國蝸牛的美味。

出乎好奇，在點完單服務員離開之後，她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今天怎麽突然想要穿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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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琛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有些不自在地問她：“怎麽，這身不好看嗎？”

他頭一次和自己喜歡的人這種正經的約會，還是談能不能在一起的重要事項，他還特地參考了店裏店員說的流行款。

柳璟語氣委婉得說了一句：“挺好看的，就是我更喜歡你平常的穿衣風格，感覺那樣更适合你。”

陸明琛嚯地一下站起身來：“你稍等我十分鐘可以嗎？”

柳璟比了ok的手勢，就見他往外頭走，剛開始還比較慢，顯得步伐優雅，越離她越遠，對方就走得越快。

她低頭接着看自己的手機上的股市走向，幾分鐘後，陸明琛又 重新回到位置上，那種風騷明亮的顏色換成了他平時打扮的風格。

他的新打扮确實讓她覺得順眼許多，但柳璟卻并不覺得有多好受。她今天來，原本是想和陸明琛徹徹底底講清楚，結果随口說的這麽一句，陸明琛就這麽慎重其事的當成了大事。

原本她打好的腹稿不知怎麽就說不出來了，好在服務員端上了擱在盤子裏香氣四溢的牛排，柳璟幹脆低下頭來用刀叉專心享用面前美食，一聲也不吭。

陸明琛這次過來，又不是為了單純的吃東西，他看着柳璟動作，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口：“那個……”

氣氛陡然變得緊張起來，柳璟擡頭看他，清澈無辜的眼神看得他又把話縮了回去：“你覺得牛排好吃嗎？”

氣氛一下子又輕松下來，柳璟暗暗松了口氣：“味道還不錯，熟的程度正好。”

陸明琛“哦”了一句，根本無心吃東西，手中的刀叉把面前的牛排切得亂七八糟。他見柳璟吃了一小半，又倒了杯葡萄酒到高腳杯裏，也顧不得細細品，連着喝了兩杯，面色有點潮紅，才鼓起勇氣繼續開口：“柳璟，就是上次……”

氣氛比先前那次還讓人緊張了，柳璟和陸明琛對視，手下也停了動作，大腿都繃得筆直，腦子裏兩種選擇飛快地互相切換，像是有兩個小人不斷地在争吵。

一個吵得是：“快攔住他，別讓他說了，要是再說的話，估計到時候更不好收場。”

另外一個叽叽喳喳：“他要是真心，完全可以試試啊，反正這個世界也不一定非要在一起，要是不成，還可以好聚好散嘛。今天這陣勢把人約出來了，要是又斷然拒絕，搞不好人家因生恨怎麽辦？”

這就猶豫了一下，陸明琛就要把話說出口，她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聽一個聲音打斷了他們兩個的對話：“這不陸少嗎？真是運氣好。這是我的女兒苗苗，來，苗苗，給人家打個招呼。陸少！”

陸明琛的話被打斷，極為不滿地看向打斷聽對話的人，一個中年胖子，典型的謝頂肥肚腩，頭上那地中海還摸了頭油，頭發梳得那叫一個油光锃亮，在明亮的燈光底下閃閃發光。

對方穿得挺休閑的，身邊站了個打扮很是時尚的小姑娘，類似水手服那種制服系，深藍色的上衣，紅黑格子短裙，白色長筒襪，再配上高跟小皮鞋，看上去又高又白又瘦。

她的妝容也很精致，戴了假睫毛，睫毛又卷翹又濃密，膚色白皙，刷了一層霜和粉就更少白得像個瓷娃娃，因為抹了遮瑕膏，她面上也看不到什麽瑕疵，雖然瘦，但也不是那種網紅臉，臉蛋還有點嬰兒肥，臉上滿滿都是膠原蛋白。

林苗其實不大愛人際往來，但看陸明琛容貌好，又得了她父親恭恭敬敬的一句陸少，她脆生生地喊了一句：“陸少你好，我是林苗。“少女眉眼彎彎，一雙杏眼愣是笑成兩彎月牙。

市裏做建材生意的林園和他的獨生女兒林苗，和陸家也有合作的關系。按理說他應該客氣一句，但對方打斷了他的話，一點眼色也沒有，他半點都不想理他。

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他還是問了一句：“你是？”他看人的時候就在飙眼刀子，一點關注也沒有放在妙齡少女林苗身上。

見他态度不好，中年男人縮了縮脖子，不自覺搓了搓手，一副小心姿态笑着說：“陸少你可真是是貴人多忘事，我是林園啊，就是負責九洲花園那個項目的建材生意的，和陸家打過好幾次交道的。“陸明琛看他更不順眼了，他都這個态度了，換個識趣的，早該離開這地方，離得遠遠的。這兩父女就和蒼蠅一般圍上來嗡嗡得令人厭煩。

陸明琛覺得這地段風水不大好，也有點後悔事先沒整個包廂。也不打算說話了，只問了柳璟一句：“還要吃什麽嗎？”

柳璟看了眼自己面前光禿禿的盤子，搖了搖頭：“換個地談吧。”

他也是這個意思，還是她貼心。陸明琛心情好轉了一些，叫來服務員買單。

林園搶着要付錢，陸明琛陰沉着一張臉看他，愣是把他堅持要付錢的話咽了回去。

等到付完錢，陸明琛拉着柳璟就準備出去。其實他做好了被對方用手打開的準備，但柳璟沒動，就任由他拉着，走了兩步，一直被忽視的柳璟說話了：“林小姐可真是貴人多忘事，這才幾天不見就不認得我了？“她這話一說，其他三個人都有些訝異地看她。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林園，他先前看柳璟和陸明琛坐在一起，穿得也貴氣，舉手投足間看着就家世不凡。只是自己不認得，也不好套近乎，這會聽人家認得自己女兒，當初就輕輕拍了下女兒的手，嗔怪她：“瞧你這孩子，你和人家是熟人怎麽不早說，這位是？”

林苗這才仔細看了一下柳璟，一開始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她的臉刷得一下就白了，原本是瓷娃娃，現在簡直就是女鬼。

柳璟湊到陸明琛身邊，對着他敏感的耳朵眼裏吹氣，眉梢眼角還帶着那麽點笑意：“你忘了，這位就是小劉秘書的女朋友。”

學年論文要換題目重寫，心絞痛

——防盜原理24章有話說，後面是無關緊要也不多收錢的部分，可選擇不觀看——————這出聲的年輕男子不是旁人，正是被郝澄“請出”自家房門的江孟真。

他身上還帶着傷，服用這山參确實能夠補身子。

只是郝澄記得清楚，這男人被她撿上來的時候身無長物，哪裏會有六百兩銀子來買她的山參。

她剛要開口，她身後藥店的店小二便面露不滿：“這山參是她要先賣給我們的。”

沒人要的話，她可能還會矜持一會，等郝澄自個回來降價，畢竟這鎮上能夠吃下五百兩山參的藥坊也就她們一家。可這突然出來一個和她們搶生意的，她自然就落了下乘。

不等她再說話，郝澄盯着這出來攪局的男人道：“公子要出六百兩銀子買我這一支山參，自然是好，不過我能先見錢嗎？鄙人習慣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她本是等着店小二把她叫住的，如果對方不挽留，大不了她就多些路去臨鎮，總能找到合适的買家。

不過她寧願少掙點錢，畢竟她還想在這裏落戶，估計免不了還要在這家藥坊做生意，她也願意讓店家一點利。

這男人如果是真有錢，能買她手裏的山參還好，要是只是來搗亂，她也不會就這麽輕飄飄放過他。

店小二也注意到了這男人衣着十分樸素，可這人走進來的時候，氣質實在不凡。掌櫃的早就教導過她們，絕對不能僅憑着衣着看人。不過這賣山參都這麽說了，她也不說話，就站在藥櫃前頭看熱鬧。

江孟真從郝澄給他的那個小布包裏掏了掏，掏出來一把金葉子：“這裏取十二枚金葉子，你要去錢莊換，可以換成六百兩的銀票。”

晉朝的金子一兩可以兌換十兩的銀子，不過這種做工精巧且有特定圖案的金葉子要更值錢些，一片能抵得上五兩金子。

郝澄瞧見他的目光便多了幾分驚訝，她很清楚自己往那個小布包裏放的東西，就只有那些幹糧水囊還有塊幹淨的帕子，這人哪裏來得這麽多的錢。

她顯然忘了江孟真摔下來的時候還有衣服，出門在外為了以防萬一，他穿的衣袖內襯是縫了裝金銀的口袋的。銀票容易被水泡爛，他就在口袋裏擱了一把金葉子，大約三四十片，值近兩千兩的銀子。

郝澄給他包袱的時候連着衣物一同給了他，他原以為是郝澄見財起意才把他趕出去，結果翻過衣物，發現裏頭財物仍然在，口袋縫得好好的，金葉子一片未丢。

他這才肯定郝澄是個好人，更是個短期能庇護他的好對象。等郝澄離開了，他也便問了旁人去了郝澄來的這個鎮子。

這金葉子事情，當着外人的面她是不好問的，這人肯出六百兩買，她自然是樂意：“既然如此……”

郝澄方要開口，藥坊的掌櫃便道：“既然如此，這位女君便将這山參賣給我們藥坊，我們肯出六百一十兩銀子，出的是銀票再加十兩現銀。做生意要講究個先來後道，畢竟您是先和我們談的。”

那山參方才她也瞧見了，值個七百兩銀子不能再多了，藥坊也是得掙錢的，橫豎這山參是這人采了送上來的，沒花她們半點工夫，過道手也有九十兩甚至更高的利潤。

這筆錢她自然是想掙的，只是如今誠意擺出來，就看郝澄肯不肯給藥坊這個面子。

江孟真還想說些什麽，郝澄卻轉過身，将那紅布裹着的山參拿出來，擱在面前的櫃子上：“既然掌櫃的如此有誠心，那這山參我自然是賣給藥坊。”

這筆生意做得急，郝澄拿了銀子便走。

那藥坊的掌櫃笑吟吟道：“這山參賣給公子十五片金葉子，公子可買？”

她瞧這公子腰腹處衣料有暗色，應當是受了傷才求山參補身子。十五片金葉子就是七百兩，她這要價可不高。

江孟真只看了她一眼，便拂袖而去。

等賣參的和買參的都走了，邊上店小二多嘴了一句：“您這不明擺了宰他，他肯定不要，您幹嘛多問這麽一句。”

掌櫃着撥動算盤珠子：“這你就不懂，如果他真缺，別說七百兩，八百兩他都會出。即便他不要，也要膈應他一回，誰讓他耽擱咱們做生意，讓我們少掙了錢。”

店小二大悟，一副受教模樣。那邊江孟真追得匆匆，捂着腹部一路小跑地追了過去。

郝澄原本走得急，畢竟拿了錢她還有很多東西想要添置。至少要先去她先前看中的一處宅院，向牙行把房子買下來。

可這人跟得這麽緊，她也不好當着他的面做買賣，便在一處偏僻拐角猛地停了下來：“你跟着我做什麽？”

她停下來還有一個原因 ，對方身上還有傷，走得這麽急，身上的傷口估摸着都要裂開。好歹是她救上來的一條命，他這麽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她也會氣惱，氣自個白浪費一番心力。

江孟真在她面前站好：“我只是想問問，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段時間，我會支付住宿和飯錢。不會耽擱很久，那些金葉子用不完的，我也會悉數留給恩人作為報酬。”

添一個人也多不了幾個錢，那金葉子可不是小數目，一時間郝澄有點心動。不過她無權無勢的，最怕招惹上什麽□□煩，要是有錢沒命花，她要那錢也沒什麽用。

她疑道：“你既然有錢，大可自個找個宅院，那麽多錢財，住這鎮上最好的客棧也能住上幾年，何必與我搭夥過日子。”

江孟真态度誠懇，然後給郝澄發了一張好人卡：“我身邊并未有證明身份的文書，要聯系上家人需要一段時間。而且我孤身一人，在外難免有所不便，恩人是好人，我自然信你。”

她看起來就這麽良善老實？可這人分明一開始對她防範心極其的重。郝澄猶豫，又向江孟真抛出一個難題：“那你準備打算怎麽解釋你的身份？”

“就按先前恩人說的，遠方表哥來投奔，半路遭了山賊。”親戚投奔，又擺明了不住同一間，那說閑話的人自然會少些。

不過郝澄家中只她一個，又未曾婚配，如果是在誰都不認識的地方，還可以以兄妹相稱，在這杏花村免不了要讓人說閑言碎語，她的顧慮自然比較多。

她對江孟真說的解決方式顯然不是很滿意，而且錢財她倒不貪圖他的，只是她不愛養閑人：“你還是另外找人，有那麽多錢，總能找到稱心的護衛。”

“我很有用的！”江孟真忙道，他喜歡和聰明人相處，因為對方不會給他帶來麻煩。只是這人聰明了，也沒有他想的那麽好糊弄。

郝澄挑挑眉：“你有什麽用？”飯又不會做，家務活看起來也幹得不好，身上還有傷，都得她照顧。她收留這麽個人，只是給自己找了個大少爺伺候。她不是很習慣被人伺候，可更不是丫鬟性格，幹嘛給自己找罪受。

江孟真向前一步，道：“我方才幫着恩人多賣了一百一十兩的銀子，這個算不算有用？至于雜事做得不好，我可以花錢為恩人尋幾個能幹的仆婦和小厮。”方才他若是不出手，那山參郝澄也就能夠賣五百兩。

郝澄沉默半晌，沒答應也沒拒絕。房子也不看了，江孟真則跟在她的身後，一路跟着郝澄回了她那件屋子。不過在進院門之前，郝澄堵住了江孟真進來的口子，把院門鎖上。面無表情地看了這人一眼，然後轉身進了裏屋。

江孟真抱着那個小包袱就站在栅欄門口，可憐兮兮地看着她的背影，不過郝澄顯然不夠心軟，始終未曾回過一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