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冬令營駐地選在一個大學宿舍,此時剛好寒假,寝室都空了出來,主辦方就把同學們都安排在這個離幾個參觀點都相對近一些的地方。

吳煩他們學校住的這個樓是男女同寝的,但在中間被一道萬年不開的鐵栅欄隔成兩邊。鐵欄旁分別是水房和衛生間。

此時在女寝那邊的水房,正有幾個在洗漱的女生。

“唉,我跟你們說,門口有個抽煙的男生,長的好帥啊!”一個剛進去的黃衣女生有些興奮的說。

花衣服女生随口問,“真的假的?”

另一個洗完臉的粉睡衣女生,用毛巾擦了擦臉笑:“她說的你也信?就她那眼光。”

“我怎麽了?我這叫博愛!”黃衣女生不高興了。

“是啊,是啊。在你眼裏哪個男生都帥得很。”穿藍睡衣的女生也跟着逗她。

“就是,連元先的同桌,你不都說有點帥麽。”花衣服女生捅了捅還在刷牙的人,“是吧,元先。”

元先吐掉嘴裏的牙膏沫,漱了漱口才道:“個人喜好不同吧。”

“是呀~”粉睡衣女生拖長了尾音回答:“她那喜好,只要是個異性就能看進眼裏。”

黃衣女生急了,“你們這些沒眼光的,都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于是,幾個小女生伸頭去看,又快速收回來。

“是挺帥的啊!”

“怎麽樣,沒說錯吧。”黃衣女生嘚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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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也就這次看的還準點。不信你問問大家,以後誰敢讓你介紹對象。”

黃衣女生笑道:“哼,真有好的我也留給自己,哪還輪得到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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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O滾燙的印記

1.O滾燙的印記

“別呀,我們輪不到,好歹你也給元先找一個呀。你看她,咱們熱火朝天的說半天,她老人家都沒去門口看一眼,這以後可咋辦啊!”

藍衣女生怕元先臉小,被說尴尬了,緊忙招呼大家,“行了,行了,就你嘴碎。洗完的都快回去吧,這裏冷死了,回頭再感冒。”

幾個女生嘻嘻哈哈的一走,熱鬧的水房裏只剩下元先一人。

女生擦好臉,又開了水龍頭涮幹淨牙桶底,才慢悠悠的往回走。

剛出水房兩步,元先突然不知道怎麽的,回過頭往鐵栅欄那邊看去。

走廊上的燈光有些昏暗,男生背靠在牆上,手指夾着煙,頭低着不知在想什麽?

雖然僅是一個模糊的側臉,元先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身影。看上去有些低沉,又有些傷感的吳煩,是女生從來不曾見過的。不知為何,心裏突然有一絲悸動。

元先咬了咬紅潤的下唇,掙紮半天,終于邁步走了過去。“你還抽煙啊?”

語調平緩的柔聲,讓吳煩瞬間頓住,猛地擡頭看去,對面正是自己一直想着的人。心緒翻湧間一時又不知該對女生說些什麽,兩人就隔着鐵欄靜靜對望。

也不知過了多久,元先才說:“以前沒看你抽過。”

“偶。”吳煩舉起手裏的煙,短暫的笑了笑,“我沒什麽煙瘾,很少抽。”

說完便快步走去衛生間,把煙頭扔進小便池。

“很晚了,早點休息。”女生見吳煩又走回來,想打個招呼再回寝室,見男生就那麽直愣愣的看着自己,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元先又不自在的咬了咬下唇。

“你為什麽生我氣?”吳煩終于問出了心裏的疑惑。

女生先是一愣,接着就低下了頭,好像在猶豫什麽,“我沒生氣,你別多想。”

“你沒生氣為什麽不理我?”男生突然從鐵欄這邊伸過一只手抓住元先胳膊,音量也有些失控的提高了不少,好在每個寝室裏都很熱鬧,鐵欄這邊又比較偏,才沒被別人聽到。

見女生被自己吓得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吳煩也意識到剛剛有些過激了,馬上放柔了聲音說:“仙兒,你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

“沒,沒有啊。”喜歡兩個字,一向只有小說裏電視上才看得到,聽見吳煩這麽直白的問自己,元先有點慌亂的小聲道。

“仙兒,我們不是挺好的嗎?那天放學還好好的,你怎麽一下又不理我了?”

“我,沒不理你啊。”不知該怎麽回答,女生弱弱的撒謊。

“上學、放學,都碰不見你?在基地見面,你也不跟我說話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看女生一直低頭看着腳尖,吳煩也豁出去了,索性把話挑明,“既然你沒有喜歡上別人,那,元先,你喜不喜歡我?”

元先身子僵了僵,半天才回答:“不喜歡。”

吳煩閉上了眼睛,好像怕什麽流出來似的,無力道:“元先,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麽是喜歡?”

這一夜,吳煩又失眠了。

滿腦子都是元先剛剛說的那些話,向來安靜的女生,第一次跟他說了那麽多的話。

在從小衣食無憂的男生心中,烙下了滾燙的印記。

“我是不知道什麽叫喜歡,可你又知不知道自己幾歲?”

“我覺得我現在只要好好學習就行。”

“我爸媽都是普通工人,爺爺奶奶和姥爺姥姥都跟我家一起住。連我爸媽單位分了樓房我們都不能去住,因為實在住不下七口人。”

“除了上學,還要讓我上花滑班,好在我家就我一個孩子。”

“你可能不會理解錢對我家的重要性,但我真的想以後考個好成績,上個好大學。”

“不說什麽為祖國做貢獻吧,只要能讓家裏人生活的好一點,我就很滿足了。”

“所以,別再問我,喜不喜歡。現在我只想先考上第一實驗高中,別的,我不會多想了。”

第二天吃過午飯,大家就坐上了返程的大巴。此時所有學校的車都停在這裏,只等學生都上車清點人數後,按順序開走。

沒去看叽叽喳喳叫他的孫銘璐,在中間部位找了個靠窗的空座。旁邊一個不認識的男生,只顧着跟後面的女生們聊天。吳煩正好不想理人,索性拿出耳機一面一個的戴好。

“天長地久有沒有,浪漫傳說說太多……”

一首歌曲又開始,男生百無聊賴的看着一旁正在上人的客車。

“天若有情天亦老,我只擔心等不到,矛盾心情怎樣面對才好……”

元先!!

吳煩瞬間瞳孔緊縮,只因剛剛坐在對面的女生。

男生慢慢放柔了神情,靜靜的看着坐下後便低頭看書的女生,一如小學時在車上初遇那天。

“從來愛是沒有藉口,沒有任何愧疚……”

“對面那個男生一直在看我們。”坐在元先後排的女生說。

聽到的同學下意識的看向窗外,“長的還挺帥的。”

“你又來了!”衆人一同笑她。

另一個女生說:“不知道是在看誰?”

吳煩就那麽一動不動的看着對面,如果不是還睜着眼睛,就仿佛睡熟了一般。

“不會是在看我吧!”花衣女生說完,又惹來同學一陣大笑。

低頭看書的元先聽到大家的笑聲,這才擡頭往對面看去,一時愣住。

“你的一切,永遠将會是我所有……”

兩人就這麽灼灼的隔窗相望,直到後半段長長的間奏時,吳煩忽然擡起手臂,一筆一劃的在玻璃窗上寫了八個字。

花衣女生不由好奇,“他寫的什麽啊?”

“沒看出來,字太多了。”

女同學還沒說完,就看對面的大巴緩緩啓動,男生的視線仍然一直黏在他們這邊,直到再看不見。

從始至終,可能只有一向不愛說話的元先知道男生在看什麽,更知道他最後寫的那一行字是什麽。

曾經多次跟男生一起聽過的歌,叫人傷感的歌。

吳煩把頭靠到玻璃上,看着外面迅速倒退的景象,嘴裏輕聲跟唱着,“如果你是我的傳說,讓他天長地久。追夢的人,為你在等候。”

冬季集訓第一天,元先剛從家出來,沒走幾步便停住了。

薄薄的卡腰羽絨服裏面只穿了一套純黑的棉質運動服,幹練的小立領,帽子圍脖手套一概沒有。

雖然身邊很多男生都是這麽穿的,可遠遠看去,還是讓元先覺得身上一冷,怎麽男生就這麽抗凍呢?

“你怎麽跑這來了?”

吳煩沒有回答元先,而是直接說出自己想了好幾天的話。“從今天起你不準再躲我,也不準不理我。到中考結束前,你不準喜歡別人。”

看元先一臉被震到的表情,吳煩覺得很是可愛,笑了笑接着說:“在這期間,我不會再纏着你,但是我對你的好,你也不能不接受。”

“你怎麽就知道是對我好?而不是給我造成困擾?”見男生說的理直氣壯,元先終于忍不住反駁。

“我當然知道啦。比如坐車時,我可以站在你身邊幫你擋着人群。比如在基地,我帶好吃的去跟你們一起午飯。再比如你東西多或者沉,我就幫你拿。還有……”吳煩頓了頓,深吸一口氣,鄭重道:“我會努力學習,要是我們能進同一所高中,你就要跟我處對象!”

“……”

元先瞪着吳煩,無語了半天,“要是我中考落榜了,進了普高也算?”

吳煩驚得上前兩步,一手捂住女生雙唇,喝聲道:“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壞的不靈,好的靈!你亂說什麽,不想上重點啦?”

元先還被男生的大手捂着嘴,只漏出一雙睜到最大的月牙眼,仰頭看着吳煩。

比幾年前認識他時高了好多,臉上的嬰兒肥也不見了,倒是真的越來越帥了。

女生用力打掉吳煩的手,快步朝車站去,頭也不回的輕聲道:“那也要你考得上。”

吳煩興奮的握拳,大喊一聲“耶。”,快步跑向女生。

午休,花滑隊不無意外的迎來某人。

吳煩忽然想起什麽,擠到孟俊童身邊,低聲道:“花長,你上次說仙兒要補課,你知道她去哪補課嗎?”

孟俊童喝了口水,滿眼戲谑的回答:“知道啊。”

吳煩看對方表情,隐約覺得不會是什麽好話,可還是經不住誘惑:“在哪?”

“你問這幹嘛?”

“我這不也想找個補課的地方麽。”

孟俊童眯了眯眼睛,“我說,你又想搗什麽亂啊?沒聽說你這麽愛學習呀。”

“嘿~我這不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一切向元先同學看齊麽。”男生不自在的幹笑兩聲。每次面對孟俊童,吳煩都覺得好像沒穿衣服似的,被對方看得透透的。

“歐,這樣啊~”孟俊童頓了頓,爽快的說:“行啊,好事。等集訓結束,你找我。”

“你帶我去嗎?我也能去那補課嗎?”一想到可以跟元先一起上課,吳煩就激動的不行。

“記得帶足學費。”孟俊童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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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每頓飯五元

2.1每頓飯五元

“咚咚咚,師父,開門。”元先站在孟俊童家門外,叫門。

“嗨~”

“你怎麽在這?”有些吃驚的看着門裏的男生。

“恭候多時。”吳煩賤兮兮的笑道,随手接過元先的書包。

“師父,你讓他來幹嘛?”女生走到孟俊童身後,語帶撒嬌的問。

“師父打算給自己掙點零花錢。”孟俊童說完,又看向吳煩,“一天五塊,中飯自理。你要是想在這吃,一頓另加五塊。”

“一盒盒飯才三塊,你怎麽不去搶!”吳煩又消化了一下孟俊童剛剛說的,突然茅塞頓開,瞪大了眼睛問:“等一下,所以不是你帶我倆去別處上課?就在你家?”

“就是我給仙兒補課,還能去哪?”孟俊童笑的一臉欠揍,湊近了吳煩,低聲說:“還有,不吃我家的五塊中飯,你可千萬別後悔。”

吳煩以為孟俊童又在逗自己,送對方一個大白眼,“後悔是誰?好看嗎?”

“哼~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記住了啊!”孟俊童說完,也不等吳煩再回話,朝自己的卧室走。“上廁所,洗手,一人倒杯水,五分鐘後開始。”

孟俊童坐在書桌的中間,看着分坐桌子兩頭的吳煩和元先,點了點英文書後面的單詞說:“上午英文,下午數學。給你倆十分鐘,先把這些單詞看一下。”

“啊?十分鐘,這麽多?”最不喜歡英語的吳煩,傻眼了。

“你再瞪一會兒眼睛,十分鐘就過去了。”

當着元先的面,吳煩立馬不甘示弱的頂回去,“你都不教我倆讀,怎麽背呀?”

“我叫你看一下,就是熟悉熟悉,認識單詞,知道大意,誰他媽讓你背下來了。”

“偶,那你不早說。”吳煩自知誤解了孟俊童的意思,有些理虧的小聲說。又瞄了一眼對面的元先,女生好像完全不受他倆影響,旁若無人的看單詞。

在吳煩一次又一次讀不出單詞後,孟俊童忍無可忍的說。“我說,吳煩,你不應該來我這補課。應該直接找個英語老師,重學一次上學期的課!”

“我就不喜歡這鳥語啊~咱根紅苗正的新中國大好青年,非學這幹嘛?我又不去外國!”屢次受挫,男生也有些煩躁了,吳煩雙手用力的在頭上胡了胡,死盯着英語書。

孟俊童深吸一口氣,醒了醒腦,打算給他轉換個方式,“帶寒假作業了嗎?”

“帶了。”吳煩掏出三本薄薄的作業大本。

“嗯。”孟俊童拿過英語的,“你還沒寫。”

吳煩理所當然的答:“沒有啊,這才放假幾天。”

“眼看就過年了,等你過年玩瘋了,轉眼就開學了。”孟俊童翻到第一頁,鋪在吳煩眼前,“你寫這個吧,不會我教你,慢慢來吧,不用急,離中考還有兩年半呢。”

中考?元先擡眼,看看對面的男生,他還真想考實驗中不成。

女生咬了咬嘴唇,對吳煩說:“你一天背十個單詞,要是能堅持下來,慢慢就都能看懂了。”

老實說,雖然冬令營那天長談過後,兩人關系緩和了不少。但這還是元先冷暴力以來,第一次對自己笑的這麽甜。

兩只好看的小月牙彎彎的,玉瓷般白皙的皮膚,顯得小嘴格外鮮紅。抵不住誘惑的吳煩,看直了眼。

孟俊童卷起一本作業冊,狠狠敲了一下他後腦勺,“趕緊給老子寫作業!”

“好了,先到這吧,現在午休。你可以出去吃飯啦。”孟俊童合上書本,看着吳煩說。

“附近有好吃的嗎?”吳煩随口問。

“有啊,你來時,那個路口有個寶來扒肉。肘子、扒肉、涼菜都挺好吃。”

“偶。”

見吳煩穿好外衣要出門了,孟俊童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閨女,做飯去。冰箱裏有煎好的帶魚,你洗兩個白菜葉扒一下。”

吳煩頓住,吃驚的回過頭,“你讓元先做菜?是人不!她才多大!”

“我在家也做的,從小看奶奶姥姥做,偶爾就幫把手,慢慢也學了個大概。”元先毫不在意被孟俊童指示,看上去反而很愉快。

“她不做誰做?我又不會。”孟俊童說的理所當然,又笑着逗吳煩,“去去去,吃你的飯去吧。”

“我,我。”吳煩站在原地,看看孟俊童又瞅瞅元先,“我才不出去吃。”

“哈哈哈哈~”

意料中的答案,讓孟俊童大笑不止。退後兩步走到元先旁邊,俯下身在女生額角輕輕啵了一下。“好閨女,又給我掙了五塊零用錢。”

吳煩看得瞠目結舌,氣的咬牙切齒。

掙着我的錢,耍我玩兒也就算了。還,還,還親我的妞!!

自己卻又偏偏沒有立場能說什麽!

元先見吳煩跟進廚房,眯着小月牙笑道:“那你幫我洗菜吧。”

“好啊,好啊。”吳煩接過女生掰下來的白菜幫,像領了聖旨似的,裏裏外外洗的格外認真。

元先忍俊不禁,打趣他:“菜還沒下鍋,就要被你洗熟了。”

“真好吃啊!元先,你做的可真好吃!”吳煩吃到心儀女生燒的菜,贊不絕口。

孟俊童得意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誰閨女。”

“切,跟你有毛關系?你又不會做。”男生顯然還沒消氣。

孟俊童放下筷子,伸出右手到吳煩面前,幽幽說:“小本經營,每餐五元,概不賒賬,謝謝合作!”

“五元就五元。”吳煩從褲兜裏掏出一把錢,找了個五塊的,放到元先跟前。“五元好,我姓吳,你姓元,嘿嘿。”

“啧啧啧,我家閨女跟你有毛關系?”孟俊童把剛剛吳煩對他說的話,還給對方。随手拿過錢,揣進自己兜裏,鄙夷道:“還你姓吳。”

看着兩人氣氛融洽的逗殼子,元先也不插話,只笑眯眯的吃自己的飯。

一晃半年多,連吳煩自己都沒想到,有一天會變的這麽上進。不但次次跟着元先去孟俊童家裏補課,晚上回家竟然也會主動拿起書本。

驚得二姐吳慮啧啧稱奇,直說這小子不像戀愛了,分明是中邪了!

上學、補課、訓練,元先在吳煩每天插科打诨的陪伴中,度過了一生中最無憂無慮、甜蜜美好的幸福時光。

十一月下旬,又到了每年全國青少年花樣滑冰錦标賽。

去年元先跟孟俊童只參加了難度較低的,青年組業餘B組比賽,今年教練讓他倆報了A組。

雖然兩人都沒有做職業運動員的打算,但教練想,要是手裏能出一對A組冠軍,那以後向基地裏要經費,肯定會更順利一些。

在一衆同齡選手的比拼中,仙童組合表現十分搶眼,一路順利闖進決賽。

複賽中的短節目、自由滑成績,更是領先同組三十分之多,成為這屆比賽中最熱門的奪冠組合。

“滑的挺好,剛才那套動作完成的質量很高,前三一定沒問題!”場邊的教練快速上前,抱住下場的梁深深,激動萬分。

“好嗎?好嗎?我都要緊張死拉。”

看教練松開梁深深後,孟俊童也抱了抱她,輕聲在她耳邊說:“表現不錯。”

梁深深覺得自己刷的紅了臉,還好是剛剛滑完,可以借口是運動的原因。努力深吸幾口氣,笑說:“沒你倆滑的好。”

“一個業餘組,有什麽好嘚瑟的?”跟前觀衆席上,一個看上去跟梁深深差不多大的女生,語氣嘲諷的說。

看梁深深要回嘴,孟俊童拉了她一下,轉而對自己人朗聲道:“中午聚餐,大家一起樂呵樂呵。”

“哼~”那陌生女生冷哼一聲,沖孟俊童翻了個白眼,滿臉鄙夷。

“看看看,成績出來了。”

作為倒數第四個上場的選手,今天所有參加自由滑比賽的成績,很快就出來了,大家聞聲一同望去。

“同分!第三跟第二同分,算并列第二嗎?”性格很爽朗的李非男問。

“短節目同分,技術分高的贏。自由滑同分,藝術分高的勝!”教練沉聲說:“第二,我們涼涼自由滑第二。”

衆人盯着大屏幕,等着看這屆A組女子單人滑的總成績。

“第三!哈哈哈~”教練抱起梁深深轉了一圈。

孟俊童笑着摸摸梁深深腦頂,對大家喊道:“有人想吃西餐不?”

“我!”梁深深眼冒綠光。

“馬克西姆,我請。”孟俊童微微一笑,盡顯溫情。

“哇偶~”大家跳起高呼,“花長萬歲。”

“我都能拿季軍,明天你倆鐵定冠軍!!”梁深深像模像樣的,舉起只有一口紅酒的酒杯,“預祝仙童,明日奪冠!”

“預祝仙童,明日奪冠!”衆人紛紛笑着碰杯。

“我倆也就這一屆了。”孟俊童随手親昵的掐掐元先臉頰,“要不是我年紀太大,你都不知道能拿多少冠軍啦。”

知道孟俊童心裏一直挺愧疚,元先柔聲說:“要那麽多幹嘛,明天咱拿一個,以後就不陪他們玩兒了。”

“你們什麽意思,以後都不參賽啦?”梁深深不無震驚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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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仙女堕深淵

2.2仙女堕深淵

“童童,明年就二十周歲了,不能再參加青少年比賽了。小仙女又太小,勉強去成人賽也沒有那麽多時間訓練。他倆都沒有轉職業的打算,所以,明天過後,他倆的雙人滑生涯就等于退役了。”教練怕二人不好開口,便幫他倆說了最不想說的話。

梁深深急忙看向孟俊童問:“真的嗎?你倆都退役?以後都不來基地了?”

“也不算退役吧,本來也不是專業選手。基地我倆還會去的,畢竟當初學滑冰是為了鍛煉身體嘛,不參賽也還是要運動啊,當個興趣愛好吧。”孟俊童看着女生,溫聲道。

“對對對,不運動怎麽行,要常來啊!”

“噗。”實在沒忍住,孟俊童笑出了聲,“放心吧,跟以前一樣,還是每周都會去的。”

梁深深也意識到自己太急切啦,不好意思的微紅了臉,“那就好。”

“嘗嘗這個鵝肝,醬汁很美味。”孟俊童推給梁深深一盤精致的菜品。

剛回到招待所,省裏的領隊便找教練,遞給他一張紙條說:“元先的家人打電話來,說家裏出了急事,讓孩子給這個號碼回個電話。”

“歐,好,好,謝謝候隊。”

“童童,你陪小仙女下樓去門衛那裏打電話吧。”教練把號碼交給孟俊童。

“走吧,別擔心,沒事的,啊。”孟俊童見元先一臉慌張,忙柔聲安慰道。

“元先,你別急,聽我說。工作井出了事故,你爸媽被砸到下面,現在還在醫院搶救。我們怕有什麽危險,你看看能不能趕緊回來一趟?”

孟俊童看女生眼裏瞬間溢滿了淚水,只張着嘴也不說話,便知道一定出大事了。馬上搶過電話,“你好,我是元先隊友,請跟我說吧。”

“我怕孩子一時接受不了,你先別跟她說。她媽媽現在很危險,大夫說砸到了頸椎什麽地方,恐怕很難挺過這幾天了。她爸爸情況也不太樂觀,內髒都砸爛了,手術不知道能不能下來臺兒。總之你問問你們教練,最好能讓人把元先送回來。不然,不然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她爸媽最後一面。”

“好,您放心,我們馬上就回去!”

元先家裏雖然不富裕,可一家七口人卻很是親密,讓孟俊童都常常感到羨慕。他無法想象,自己乖巧懂事的寶貝徒弟,一旦真的失去爸媽,會變成怎樣!

孟俊童強迫自己冷靜,這個時候要是連他都亂了,元先會崩潰的。

拖着元先往樓上房間走,“仙兒,大夫說病人手術後,最想的就是家人都陪在身邊。我現在就去找教練,你快回房收拾東西。快!”孟俊童狠狠的在元先瘦弱的後背上,用力的拍了一下,喝聲道。

元先好似如夢初醒,跑回房間把東西一股腦的塞進背包,又去孟俊童房裏收拾。

從小就在子弟校的她,身邊也基本都是爸媽單位的人。雖然家人都挺樂觀,可元先知道,爸媽的工作其實是很危險的。要麽不出事,出事就是大事。

眼淚像決了堤的洪水,止也只不住的往下流。最初的慌亂過後,便是無盡的驚恐,越哭越害怕,仿佛真的再也見不到爸媽了似的。

元先讨厭自己的軟弱,這個時候更要堅強!爺爺奶奶姥爺姥姥還都在家裏等着她呢!

元先,不許哭,你要趕快回到爸媽身邊,只要回去就什麽事都沒了!

元先用力抹了兩下眼睛,想擦幹淚水,可怎麽都不行,好像要把從小到大沒流過的眼淚一起哭完。

非年非節,車票倒是很好買,兩人坐上夜裏的火車往回趕。沒回家折騰,一下車就直奔醫院。

爸爸媽媽分別躺在兩間重症監護室。在特護人員的幫助下,元先和孟俊童都換上了隔離服,被領進媽媽的病室。

看着靜靜躺在病床上,帶着氧氣罩的媽媽,元先根本說不出話來。孟俊童只站在她身旁,也不催促。

不知過了多久,元先才弱弱的開口,“媽……媽!”

然而,媽媽已經無法言語。

兩天前,母親的臨別叮囑,竟成為此生的最後道別。

一瞬間,淚如雨下。

“去看看叔叔吧。”孟俊童拉起元先的手,輕聲說。

元先沒有回答,只是本能的跟着孟俊童往外走。心中恐懼的不想知道,此刻躺在另一間病房的爸爸是什麽樣子,整個人仿佛走在深淵裏,一步一步堕入無底黑洞。

四位老人都被主任醫師請進了他的辦公室。

“病人現在就是勉強維持,簡單點說,就是還吊着一口氣。我知道她這是工傷,醫院的一切費用都不需要你們自己出錢。可等過幾天,病人會出現腎衰竭、肺積水等症狀,到時候病人所要承受的痛苦,是我們無法想象的!作為醫生,我當然希望能夠治好每一位患者。可她現在的情況,你們也知道,幾天或者幾周。我們什麽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她被病痛折磨,直到最後一刻。”

“大夫,你什麽意思?”元姥姥心疼女兒,顫抖着問。

老主任沉默一下,沒有直接道明,而是說起了自己的家事。“我母親當年心髒病,卧床不起。到後來也是這樣,連口水都喝不了,全靠注射營養液維持。老人自己遭罪,我們幾個做兒女的,看着也難受……”

嘆了口氣,老主任才接着說:“最後,我們放棄了。可我不覺得愧對母親,我們努力做了能做的一切,母親走的也很安詳。”

“叔叔,我們回來了。”孟俊童趴在病床邊。

“爸。”元先聲音顫抖着,微弱的叫了一聲。

睫毛輕輕顫了顫,元爸爸緩慢的睜開了眼睛,仿佛好半天才辨認出眼前的小女生,氣息微弱的開口,“先先啊,爸就知道,一定能挺到你回來。”

“爸。”元先又叫了一聲,就再也發不出聲音。

元爸爸緩了半天,努力喘勻了氣,才又對孟俊童說:“童童,你幫叔叔,把爺爺奶奶和姥爺姥姥都叫進來。”

“好,叔叔。”

孟俊童起身走到門口,對外間的特護人員說:“麻煩把病人的父母和岳父岳母都請進來,病人可能有話要跟他們說。

回眼看隔離室和走廊連接的大玻璃窗,見四位老人都去換隔離服了,孟俊童便又輕手輕腳的回到病床邊。

“你倆比賽怎麽樣?”元爸爸微笑着,輕聲問。

孟俊童見元先還在哭,便答話,“叔叔,我倆可厲害了,自由滑的分比他們高三十多,我們是今年的A組冠軍。”

元先看了一眼孟俊童,知道他是想讓爸爸高興,心裏更是難受的不行。

“你們都進去,這人也太多了,大夫不讓的!”特護說。

“我兒子想看看我們。”元奶奶說完就又哭了起來。

年輕的主治醫師恰巧經過,他知道裏面的中年人可能是有話要交代,溫聲道:“你們進去吧,盡量快點就好,病人身體太虛,最好少說話。”

“爸、媽,”元爸爸看着來到床邊的四位老人說:“讓四老擔心了,是我們做兒女的不孝!”

“老二,你說的什麽話,爸媽不擔心你們,擔心誰啊!”元姥姥欠身說。

“兒子不孝,怕是不能陪你們到老了,你們以後要多保重,別總生悶氣,那對身體最不好。”

見二兒子開始交代後事,元爺爺嘆道:“你就放心吧,咱們都好好的,還得看着先先畢業結婚呢!”

元爸爸聞言,把頭扭向元先,默默的看了半晌,才對孟俊童說:“童童,先先也算是你看着長大的。叔叔知道,你家裏條件挺好的,叔叔不求你對她有多好,只求你,她受委屈的時候,幫叔叔,陪陪她,啊~”

從事發到現在,一直挺着沒哭的孟俊童,瞬間紅了眼眶,酸澀的眼裏溢滿淚水。站在元先身後的他,直接跪了下去,哭着說:“叔兒,您就放心吧!打小我就疼她,仙兒跟我家人沒兩樣。她叫我一聲師父,就是我閨女!以後上學、工作、結婚,就是想出國留學,我也都給她安排好。”

元爸爸極其輕微的笑了,慢慢的說:“我就把先先,交給你了!”

元爸爸說完,雙眼無神的看向棚頂,“你們都告訴我,她沒事,可她到現在都沒來看過我。我不知道她還在不在,但要是她還在,也像我這樣……”

話音停在這裏,元爸爸靜默了好久,才虛弱的說:“讓她跟着我走吧,黃泉路上也有個伴。”

“滴……”

監護儀發出刺耳的長鳴音。一行眼淚,從元爸爸的眼尾靜靜滑落。

所有人都看着病床上的人,像怕驚擾到他似的,不敢上前。

孟俊童一手環過元先肩膀,把她的頭狠狠按在自己胸前。女生緊緊回抱住師父,無聲的哭泣。

當晚二姑和二姨陪着元先他倆留在醫院,四位老人疲憊的回到家中。

元姥姥低聲道:“大夫說的事,你們怎麽看?現在家裏就咱們,我想知道你們都是怎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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