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洞房花燭夜
院子門外,蘇珩焦急地走過來走過去,一張白嫩嫩的包子臉上滿是憂愁。
他真的一點都不想讓姐姐嫁過去,可現在的自己不過是個沒有任何權利的庶出公子罷了,沒有人會聽他的。
想到這裏,蘇珩恨恨地捏起拳頭。
“出來了,出來了!”
耳邊響起下人們的呼聲,他連忙擡頭,只見陽光中一道鮮紅的身影蓋着蓋頭,正被兩個喜婆攙扶着跨過閨房門檻往外走。
“姐姐!”他一下子哽咽了,匆忙跑過去。
蓋頭下的蘇泠玥聽到熟悉的聲音,從低下的縫隙中看到那個到自己腰身高的小小孩童。就算看不清他的神情,也知道這孩子一定極其舍不得自己。
偌大的丞相府,只有這一個真心人。
蘇泠玥心頭一軟,伸手拍了拍他稚嫩的肩膀,“小珩,認真修煉讀書,不要讓姐姐失望。”
“我一定會的!”蘇珩铿锵有力道。
——
沒有過多停留,蘇泠玥被帶着出府坐上花轎。
玄王爺先前遇刺身體有傷,不能前來接迎,是以她得自己過去。
府門外裏外三圈包圍的全都是看熱鬧的百姓,整個城都的人都聽說丞相府的醜女要嫁人,一個個新奇地過來看,私語聲不絕于耳。
“聽說丞相府嫡女醜的能吓哭人,真可惜看不到!”
“這樣的人都能嫁給王爺當王妃,太可憐那個玄王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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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麽好可憐的,玄王性格暴戾時常虐待下人,醜女嫁過去指不定怎麽挨打!”
花轎中蘇泠玥冷冷地聽着這些不加遮掩的話。
這個世界的體系她已經徹底搞清楚了,武力決定一切。現在的她實力差,被人嘲笑也不能怎麽樣,只有當自己修煉站到頂端的時候,一切宵小才會敬畏。
感受一番毒素被清除的差不多的身體,四肢百骸中一種舒暢的流通感叫人舒爽。
蘇泠玥十分滿意。
看來原主的資質其實并不差,只不過被幼時下的毒素硬生生的阻礙了。
這毒在身體裏隐藏了十年之久,一點點的侵蝕她的身體,不但讓她變成人盡皆知的廢材,還讓她臉上長紅斑其醜無比。
下毒之人心腸真是歹毒。
平心靜氣,她按照原主記憶中的修煉方法,雙腿盤膝五心向天,感受着空氣中游離的靈氣。
淩華大陸修煉的是“氣”,以人體為媒介,将自然界中的“氣”吸收進身體中,轉化成自身的能量,而後使用一定的方法打出去,這就是傳說中的“鬥氣”。
鬥氣目前所知共分為十個階段,每個階段又分前中後三期。一般人能在六歲時候獲得第一階段的前期,那就表明他有修煉的能力,是非常值得驕傲的一件事情。
聽說這位玄王幼年時候天賦異禀,六歲第一次測驗,竟然達到了二階後期,簡直駭人聽聞。只可惜如今被行刺破了丹田氣海,實力損失一大半,變成了廢人。
再說原主六歲時候第一次測驗,連一階都沒有夠到,沒有修煉資格,自然不被丞相喜歡。
原主性格懦弱,但好歹是大世家出身的,耳濡目染也能記下來一些修煉功法,加之她羨慕別人能修煉,偷偷背誦了許多。
此時蘇泠玥只需要在腦中尋找一番,很快便找到了完整的方法。
修煉無日月,時間飛速過去,花轎來到了玄王府門口。
沒有新郎迎接,她這個新娘子一路直接被人帶到了內堂中。直到這時候,蘇泠玥才算真正見到了這位迄今沒有露臉的新郎官——的腳。
內堂中兩方下座上滿是賓客,上座卻空空蕩蕩。
按理說王爺成婚,應該攜帶新王妃進宮面見聖上,叩拜帝後,然而皇帝并不喜歡這個兒子,就連他成親都不願意去,是以只能在王府內進行。
堂上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只有禮官的唱禮聲音。
蘇泠玥由喜婆攙扶着叩拜天地、父母,最後和新郎對拜。
“夫妻對拜——”
随着這一道拉長的聲音,她彎下腰,心中莫名的有些奇特。
就這麽嫁人了……
她不知道,心裏同樣怪怪的,還有對面那位新郎官。
今日的楚玄烨一身火紅喜袍,将原本就俊美無雙的面容襯托的越發出塵,傷勢下略顯蒼白的臉并沒有絲毫損傷他的風采,英挺的劍眉,狹長的丹鳳眼,淡然自如的氣度叫人贊嘆。
楚玄烨彎腰看着面前這道纖細嬌弱的身軀,忽然有了點新奇。
都說丞相府嫡女懦弱自卑,可眼前這道身影,就連跟一個從未見面的陌生人拜堂成親的時候,都穩穩當當,這真的是個軟弱無能的女子嗎?
“送入洞房——”
女子被攙扶着坐到了喜慶的床榻上。
楚玄烨将胸前的喜帶扔到一旁的丫鬟手中,沒再多看新娘子一眼,大步走了出去,去向外面的賓客敬酒。
內堂裏,白蕭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幸災樂禍看着迎面走來的好友。
“新郎官來啦,來來來,我敬你一杯!”
将一杯酒塞到楚玄烨手中,他爽快地幹下自己的那一杯,擠眉弄眼,“多喝點,最好把自己灌醉,否則今晚跟那麽醜的女人同床共枕,我怕你吓得後半生不舉。”
楚玄烨沒好氣地看他一眼,“就算你不舉了,我也不會不舉。”
“這可不一定,我可沒有那麽醜的娘子。”
“你要是喜歡,本王待會兒就讓人給你送兩個過去,保證你滿意。”
這話吓得白蕭連忙擺手,“千萬別,我無福消受。”
話語間其他賓客紛紛給敬酒,楚玄烨平靜地一杯杯接過來喝下,眸子不動聲色地打量這群在朝堂上各個呼風喚雨權勢滔天人。
所謂的婚宴,在他眼中不過是個檢測各方勢力結構的場所罷了。
借着這場宴席,什麽人跟自己一路,什麽人不一路,什麽人是真心實意,什麽人是虛假僞作,他都能分辨出來。
——
回到婚房,新娘子仍舊一動不動地坐在床沿。
丫鬟們恭敬地道了聲“王爺”,端着托盤将喜杆送上,示意楚玄烨該挑開蓋頭。
“一個醜女,還需要多大的架勢。”他嗤蔑一聲,徑直走過去,粗魯地伸手将蓋頭掀開,扔到床上。
丫鬟們目露驚異,連忙低頭裝作什麽也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