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遇敵
天色很暗了，我們找了一個相對幹爽的地方停下來休息。這裏的氣候和前世西南邊陲有些相似，林子茂密悶熱，雨時不時的光顧着，河道倒是不少，馬卻成了我們負擔，扔了吧又覺得很可惜，于是大半天下來，深一腳淺一腳的，很是困難，看這樣子，就算是三天五天的也不可能出的了山，除非丢了馬，紮木筏子，順着水路往外漂，想來這些水總是往大海裏去的吧，那樣我們就可以随着流水到達商勒了。
“好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走了一天了，人困馬乏的，用些幹糧，先歇着吧。”夜昊天看上去有些煩燥，把行李重重地扔在地上。這個樣子走了一天，其實我們每個人都很郁悶。
我細細地打量着我們栖身的地方，這是一棵很大的榕樹，樹冠遮住了整個天空，一條條的根從樹上垂了下來形成了一棵棵新的榕樹，看上去是一片的林子其實就是這一棵樹！這才是真正的獨木成林！而我面前的榕樹的樹幹被無數的氣生根糾纏在一起，粗壯的不行，偏偏中間擰出了一個樹洞，有屋子般大小，足能容得下我們五個人休息。這棵榕樹的地面比其他的地方要高一些，露出地面的根系交錯駁雜地仿佛流水似的向下延伸着。沒有積水，樹洞裏很幹燥，想來一會兒就算再下雨，我們在樹洞裏也不會挨淋了。一些綠色的枝蔓攀附在樹幹上，它們仿佛這樣寄生了很久了，這就是它們的生存方式吧，它們在榕樹的樹幹上開着花，花色豔麗的甚至有些妖異，花朵很大，最小的也有碗口般大小，形成了一座瑰麗的空中花園，只是在這暗淡的暮色裏，我總覺得它們隐隐透出的卻是恐怖的氣息。
“星月，進來吃些幹糧吧。”風痕淡淡地招呼着我，打斷了我的思量。我應聲走進樹洞裏。怕暴露了目标，所以我們也沒有生火，只是就着清水吃着早上備下的餅和一些肉幹。好在路上有不少的果子，趕路時順手摘了一些，倒是可口的很。
“吃完後，我們要抓緊時間休息，不知道敵人什麽時候會摸過來。”風痕說，“休息時要輪流着在外面放哨，否則敵人摸上來時會把我們都悶在樹洞裏。”
“嗯，你們先休息吧，我第一個，半個時辰後，換福生，”夜昊天說，“如果有情況，就吹口哨，喚醒大家。”
“行，那我就第三個，星月第四個，小蝶最後一個，如果沒什麽情況的話，到時候天也該亮了。”
“好！”我們紛紛點頭表示明白。夜昊天走了出去，之後翻身上了樹。我們合衣躺下，也許是這一天太累又太緊張了吧，盡管地面硬的有些硌人，但很快我就進入了黑甜的夢鄉。一直到風痕将我喚醒。
我打了個哈欠，扶着有些酸軟的脖子走出樹洞，夜裏的清涼讓我頓時徹底醒過神來。空氣中泛着濕漉漉地涼意，我憑着印象，學着夜昊天的樣子，翻上了樹幹，樹幹之間被一些枝蔓纏繞着，居然有幾分吊床的意思，斜坐在上面倒是蠻舒服的。這個時辰是夜裏最黑的時候，又是在這茂密的黑森林裏，即便眼睛睜得再大，也如同目盲一般，什麽叫做伸手不見五指，連自己的眼睛都感覺不到，這才是真正的黑暗！周圍一片靜寂，連蛙鳴都沒有一聲，仿佛所有的生命都睡着了，醒着的，只有我一個！
我靜下心來，盤坐在樹幹上，将意識慢慢地與周圍融合在一起，腦海裏默默地背誦着心法，無形的真氣在體內流轉，一時之間，我意識不到自己的存在了，仿佛我就是自然，自然就是我，我看到一大朵一大朵開在黑夜裏的妖豔的花兒，彼此張揚着魅惑着，有兩朵兒離我竟是如此的近，似乎就挨着了我的發際，卻又搖曳在我的鼻端，我甚至都懷疑它們是不是都成了精！只是那麽豔麗的色彩卻沒有絲毫的香氣。我沒有搭理它們的挑釁，将意識更遠地放開去。我聽到了沽沽地流水的聲音，那就像是世界上最動聽的音樂，在這寂靜的夜裏，為我一個人奏着，一切都是那樣的空明。我的意識越來越遠了，雖然遠，但依舊清晰，甚至我都聽到了一只盤在樹上的蛇，吐着信子發出的嘶嘶聲。這是一個玄幻的美妙的世界。
“啪嗒！”一聲清脆很不協調地進入了我的意識，是枯枝被踩斷的聲音，從聲音上來判斷是東南方向。“撲啦啦……”是夜鳥驚飛，聲音來自西北。我們被包圍了！
藝高人膽大，說的從來都不是我，一時間，我的心髒很不争氣地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甚至手腳都有些發軟，從聲音上來聽，他們離得還遠，這樣的黑暗中一時半會兒的應該不會就殺過來，但包圍圈越大，說明他們人就越多。
我沒有按吩咐吹口哨，怕在這樣的夜裏驚了敵人，而是翻下樹，閃進樹洞，将他們喚醒。
“樹洞裏不能待了，我們到樹上去。”黑暗中，夜昊天平靜地說。他的平靜讓我突然有一絲慚愧。唉，白練了一身的功夫了，總是不能直面這樣的人生！
“他們離我們多遠？”風痕問。
“大概一裏多地，不過他們停下來了，不再向我邊移動。”我回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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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他們在等待天明，”夜昊天的語氣帶着沉思，“這夜太黑，他們怕是不好下手，等天亮了，他們仗着人多才好進攻，倒時候，我們怕就是兇多吉少了。”
“是啊，所以我們就趁着現在想辦法逃出去。這天可馬上就要亮了！”風痕在一旁接着說，“這可能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
“要不這樣，小姐，我和福生去把他們引開，你們好趁機逃出去！”
“瞎說，小蝶，別說你們根本就無法引開他們，就算引得開，我們也不能讓你們去冒險，還不到犧牲的時候，說這種話太早！”我惡狠狠地打斷了小蝶。
“你有什麽辦法嗎？”夜昊天問我。
“我只想到了一種辦法，也許可行。”我想了想接着道：“在我們和他們中間應該有條河或是水潭，我們潛到裏面去，從水路離開，或者一直呆在下面，等他們從那裏過去之後，我們再出來，到那時我們就在他們的包圍之外了，以我們的輕功，只要不硬碰硬，想要擺脫他們，應該還是不成問題的。”
“可我們怎麽能在水裏呆那麽長時間呢？到時候用不着他們動手，憋，我們也憋死了！”
“沒事，只要拔根蘆葦或茅草就行了，你不會不知道它們是空心的吧？含在嘴裏不就都解決了？”如果這會兒可視度好的話，我相信夜昊天一定會看到我臉上的不屑。
“好，既然有辦法，那我們就快點走吧，眼見着天就要亮了，我們必須趕在敵人之前到達河流！”風痕說完帶頭向前走去。
這時天已經不像剛剛那麽黑了，模模糊糊地有了些影子，我們盡量小心地向前摸着，我拉了拉風痕，自己走到他的前面，憑着剛才的印象向河流摸去。還好，在到達河流時，敵人大概距離我們還有五十來多米，這會兒天剛蒙蒙有些亮，林子又密，我們隐藏的很好。我們很小心地下了水，生怕弄出一點聲響，每人叼着一根蘆葦，躲在河床下面的蘆葦從中。
不一會兒上面河岸上傳來細細嗦嗦的聲音，他們來了。幾道黑影從河面上躍過去。又等了一會兒，估計他們有些遠了，我站起身來，說：“走！”然後我們從河裏跳出來，飛身向遠處掠去。
我的計劃挺好，卻低估了敵人的狡猾。我們剛奔出了不多遠，草叢裏就躍出了幾個蒙面的黑衣人，他們居然還在半路設了埋伏。沒辦法，打吧。想都沒想，我就從腰間抽出劍來，直接地刺向了離我最近的那個人。那個人反應也很快，堪堪躲過了我的淩空一擊。我沒給他還擊的時間，反手斜刺過去，之後從他想不到的方向上挑，鋒利的劍刃從他的腰腹間劃過，之後，我就不再理會他，轉身迎向沖我殺過來的另一個黑衣人了。
一聲尖銳的哨聲響起來，他們在召喚其他的人，我心裏一緊，畢竟其他人離得實在不算遠。
“不可戀戰，撤！”夜昊天一聲暴喝。我們擺脫黑衣人的糾纏，抽身往林子更深處躍去。那幾個黑衣人緊緊地綴着我們，不論要對付我們的是誰，看來都是下了血本的，那些黑衣人的輕身功夫委實不低，想想後面還有不知多少的敵人，我們也很惱火。
“這樣下去不行，不如我們分開逃吧，這樣目标小些，之後在商勒再見。”風痕小聲地說道。
“行，別和他們正面交鋒，應該沒什麽危險的。”夜昊天接着說：“我和星月走這邊，你們走那邊，擺脫了他們之後，順着水道去商勒，在商勒的齊家堂會合。”
說心裏話，我不想和夜昊天一起的。不過已經沒有時間計較了。我只能應着：“好，風痕師兄你們先走，我和昊天輕功最好，我們引開他們。”
“小姐，你們小心！”小蝶沉聲囑咐着我們。
“好的，你們快走吧！”
等看不到小蝶他們的影子了，後面的追兵眼見着也就要到了。
“在那裏，快！”我們甚至聽到了殺手們的叫嚣。
我和夜昊天對望了一眼，然後飛身往林子左側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