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寧姓師兄弟

再次醒過來時,是真的醒來了。我睜開了眼睛,淡黃色的床幔映在我的眼底。我想坐起身來,可是一動就渾身疼地厲害,于是我放棄了,靜靜地躺着。耳邊有沽沽的流水的聲音,身子微微晃動着,看樣子這是在船上了。有腳步聲走過來了。

“咦?你醒了?師傅說你還要過兩天才能醒呢,原來師傅也有說錯的時候,嘻嘻!”

眼前出現了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兒,總着角,一雙眼睛烏溜溜的,說話的時候嘴角濕漉漉地,仿佛流着口水一般,皮膚那叫一個白嫩,好像能掐出水兒來,要不是我實在是動彈不得,這會兒我早就上手在他那小臉兒上捏捏了,真是個小正太呀!誰家的米能養出這樣漂亮的娃?

“咦?倒底醒沒醒呢?”那小娃兒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自言自語道:“明明睜開眼了呀,怎麽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撲哧!哎喲!”看到他那可愛的樣子我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可随及又痛得慘叫了一聲。小正太明顯地吓了一跳。後退了一步,又走上前來看着我。大概我疵牙咧嘴的模樣讓他看了很好笑,他居然在我身上又按了幾把!可惡!

“可惡的臭丫頭,居然吓我!”聽了這話我在心裏翻了無數個白眼:倒底是誰可惡呀?這麽個小屁孩叫我臭丫頭不算,居然還這麽惡毒的心腸,明知道我傷的不輕,居然還在我傷口上使勁的按?

“喂?你叫什麽名字?”

我翻了翻眼珠,沒搭理他。就算長的再正太,也不能這樣蠻橫不是。

“你是啞的?不對,剛才你還叫喚了。不搭理我是嗎?”

“星……星……星月!我叫星月!”在他那只小肥爪子落在我身上之前,我趕緊叫了出來,好漢不吃眼前虧,小鳥再小也占着天呢,現在在人家的地盤,萬一不小心讓這小子玩死了,我上哪兒哭去!別忘了現在自己也就比死人多口氣!形勢比人強哇!

“阿思,你在幹什麽?”

天籁呀!此時此刻出現在屋子裏的人就如同天使一般,終于讓我不再單獨面對這個有着正太一般的模樣卻有着魔鬼心腸的小屁孩兒。盡管很普通的聲音,聽到我耳朵裏也仿佛天籁一般。

“寧塵師兄,你快來看看,師傅明明說過這丫頭還要過兩天才能醒過來的,沒想到現在就醒了,看來你的本事可是見長了呢!”

“真的嗎?我看看。”

于是我的眼前出現了另一張臉,這張臉很幹淨,真的只能說是幹淨,這是這張臉最大的特點,至于的他的五官,平凡的很,我想即使我現在認得了,記住了,回頭走在人群裏,我大概還是認不出的,但這個人卻讓我想到了另一個人:端木澤。并不是他們兩個長得像,而是因為他們兩個同樣都是這樣一張平凡卻很幹淨的臉。嗯,兩個人的年紀好像也差不多,不過氣質可就差些了。這個寧塵看上去和他的臉一樣只是淡然而已,遠沒有端木澤的出塵,不容小觑。

我的手腕被這個寧塵捏住,一根手指緊緊地按在我的脈搏上,看來這個家夥是習醫的。只不過不知道醫術咋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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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真是不可思議,內傷輕多了!”寧塵用他那雙滿含着不可思議的眼睛望着我。我沖他笑了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小正太那是指望不上了,搞好關系看來得從這個人這裏入手了,畢竟這個人看上去好說話多了。

“那大師兄你再去配點藥吧,看能不能一下就把她治好,讓她快點恢複功力,咱們島上可缺人手呢!下猛藥,反正治死了,師傅也不會追究的,師傅不是說了嗎,留着她給你試藥!”

試藥?!藥是可以胡亂試的嗎?一下子我的心裏翻江倒海起來,情急之下,喉頭有了腥甜之意,可怕他真的給我下猛藥,我生生地将這口血咽了下去!我睜大眼睛望着這個叫寧塵的,眼裏滿是哀求。可這小子卻沖着他寶貝師弟笑着點了點頭:“嗯,你們等着!”之後就連頭都沒回的跑了。

絕望!這是此時此刻我的心境。我再也沒有心情搭理在我耳邊唠裏唠叨的小正太。我仿佛看到了死神正在向我展露他那迷人的笑容。我也不再指望着老頭兒師傅從天而降了,鬼才知道他幹什麽去了,要是會出現,大概在我被河水沖走的那一刻就出現了吧,怎麽會等到現在?不錯,我是別人嘴裏的素女,有着強悍的恢複能力,可是如今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呀,我傷得很重,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就連吸口氣五髒六腑都一陣陣的抽痛!更別提什麽內力了,不,是根本就沒有什麽內力了,我的丹田裏空空的,什麽都沒有了,幾年來練的氣息都不存在了!就這樣的一副破身體,若是落在什麽隐世的醫仙手裏,當然前提是得有這樣的人,也許還是有希望的,畢竟咱是素女不是,可在這樣一個連實習生都算不上的半吊子手裏,還能有什麽活路?我知道在這小屁孩面前哭是很丢臉的事,可是想想自己好好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大好青年,一覺兒睡到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鬼地方,憋憋屈屈小心翼翼地活了這幾年,還沒享什麽福呢,連這個世界倒底是啥樣兒的都還不清楚,就要這麽去了,要是真能回去也還罷了,可萬一回不去了,真的死了呢?那我到了閻王跟前還不得算是冤死的?想想別人穿過來,吃香的喝辣的,活的那叫一個意氣風發,過的那叫一個暢快淋漓,再看看自己,這些年拼死拼活的練功夫,還得陪着小心,憋屈死!于是我越想越委屈,眼淚終于忍不住地流了下來。

“咦?你哭了?你哭什麽,我師兄去給你熬藥了,他不都說你好多了嗎?放心吧,雖說給我大師兄試藥的到現在還沒人能活下來,不過也許你是個例外呢,再說了,你這不是還沒死嗎?”

廢話!我要是死了還能在這兒哭啊?不對,剛才這小屁孩說什麽?還沒有人在給他師兄試了藥後活下來的?一時之間,我的淚流的更兇了,我的心可真是瓦涼瓦涼的呀!

“哼,怕死鬼!草包!”那個小屁孩在表達了他對我的強烈鄙視之後,蹬蹬地跑開了。于是船艙裏就剩下我一個人在這裏靜靜地流淚。不過沒過多久我就不再哭了,因為我睡着了。我給自己的理由是身體太虛弱了,大腦又因為哭泣而缺氧,絕不是因為神精線條太過粗大。

“醒了醒了,該吃藥了!”這是那個可惡的小正太的聲音。說實話,我恨不得就此睡過去得了,可這個該死的小正太一個勁兒在我耳邊嗡嗡,只是嗡嗡也就罷了,充耳不聞咱還是會的,可我實在經不過他可勁兒的搖啊!我痛的都要散了!

“別,別搖了!”我有氣無力的阻止着小正太,望着端着藥碗正沖着我笑眯眯的寧塵,生憑第一次覺得人要是長得沒一點兒特色也是挺罪過的。

“可不可以不喝?我想我不會有事,會好起來的。”就算心裏再怎麽一貶再貶,我還是一臉拍馬的模樣,沖着平凡臉笑着。

“不行!”平凡臉可一點兒笑模樣都沒有。

“那喝了會不會要了我的命?”

“不知道!”忒實誠,這孩子也忒實誠!這世道險惡,人心不古的,連個騙人的話都不會說,哪怕是安慰安慰我也好呀!

于是,我身體力行了一下甘地老先生的非暴力不合作。任憑小正太威逼還是利誘,咱就是不說話,緊緊地閉着嘴,沉默地看着這對師兄弟。

“得,不張嘴是不是,大師兄,我們強灌吧!”說完那臭小子伸手就捏住了我的鼻子,另一只小爪子就來掰我的嘴,一時之間,我連撞牆的心都有了,好孬咱也是幾十歲的人了,被這麽個小屁孩兒這樣子欺負,還不得讓人笑話死?只可惜此時的我只有撞牆的心卻沒有撞牆的力呀,虎落平陽被犬欺,可這兩只小狗崽子連牙都還沒長齊全呢!我顧不上哀號了,因為那碗苦澀的藥湯已經被平凡臉一股腦兒地灌到我肚子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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