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寧宇平時看着沒有多壯, 沒想到脫下衣服來竟然一身肌肉, 典型的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人。
這一刻, 男性荷爾蒙的氣息撲面而來,周晩紅着小臉, 有點不知所措。
他自己倒還好,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還套在胳膊上的一只袖管,頓了頓,才開口提醒她,“晚晚,你幫我一下……”
周晩哦了一聲,這才回過神來, 然後趕緊上手幫他。
她小心翼翼的,盡可能撐着他的袖口,總算沒碰到他的傷處, 把衣服完全脫了下來。
上衣脫完, 褲子就好辦多了, 他咳了咳說, “我去沖個澡。”語畢就這麽赤着上身,要往衛生間裏去。
在醫院裏呆了一周都沒洗過澡,實在是不舒服。
哪知道小姑娘關心了一句, “你自己可以嗎?”
他頓了頓,立刻回頭來看她,面帶笑意說, “你要幫我?”
周晩登時就紅了臉,咳了咳說,“怕是沒辦法幫。”
不然就先別洗了。是她多嘴。
他也沒再逗她,笑了笑說,“沒關系,我自己來吧,簡單沖一沖就好,在醫院裏不方便,幾天不洗實在難受。”
她也只好點了點頭,看着他進了浴室,沒過多久,浴室裏就響起了嘩嘩水聲。
如他所說,一只手不方便也只能是簡單沖一沖了,他很快就洗好出來,仍然赤着的上身還散發着沐浴液的淡淡香味。
這種視覺,就更加沖擊了。
周晩趕緊幫着他把睡衣找了出來,然後再小心翼翼的幫他穿上,仍然沒碰到手,算是順利的完成了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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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接下來,新的問題出現了。
她環顧了一下,發現着房子裏總共就只有一張床,晚上怎麽睡呢?
——一共三個房間,一間被他當成書房,一間改成了游戲室,只有主卧裏放了張大床。
周晩覺得不解,忍不住問他,“你房子這麽大,幹嘛就放一張床嘛?”
寧宇咳了咳,“一直一個人住的,當時買家具的時候根本沒想那麽多。不過沒關系,我去睡沙發,把床留給你。”
話音落下,周晩看了看高高大大的他,又看了看客廳裏并不算大的沙發,搖頭說,“不好,沙發太窄了,你半夜要是滾下來摔了怎麽辦?你是病號,還是我去睡沙發比較好。”
說着就算進屋拿枕頭了。
哪知道被他一把拉住了胳膊,頓了頓,試着說,“晚晚,咱們都不誰都別睡沙發,一起睡床吧。”
這話一出,周晩立刻眉眼一跳,寧宇又趕在她開口前補充,“我保證老老實實的,你瞧我這樣,也做不了什麽壞事的。”說着舉了舉他打着石膏的右手。
然而小姑娘還是紅着臉說了一句,“不好吧。”
頭一次夜不歸宿就算了,還要跟他一起睡床?
不好不好不好不好……
寧宇沒辦法了,只好又說,“那我睡沙發你睡床,就這麽定了。我一個大男人,肯定不能讓女朋友睡沙發,你答應我不答應。”
說着去到卧室,單手拎了枕頭被子出來。
周晩站在原地看着他往沙發上扔枕頭,終于沒忍住心軟,開口說了一句,“好吧,我們一起睡床吧。”
上前幫他把枕頭被子又給拿了回去。
寧宇愣了愣,随即笑起來,再三保證,“你放心,我肯定不亂動。”
周晩嗯了一聲,臉蛋兒還是粉粉的,沒再多說什麽,從櫃子裏找了一件他的睡衣,去浴室洗漱了。
洗完出來,夜又深了一重,兩個人沒再幹別的,直接去床上躺下了。
他的床目測有一米八寬,周晩擁着被子躺到了一側的邊上,把一大片留給了他。
然而,他也只能乖乖躺在一側,并不敢亂動。
周晩還是有點害羞,頭也沒回的跟他說了聲晚安,就閉上了眼,連手機也沒玩。
他怕吵到她,也不敢玩,跟着說了聲晚安,默默關了床頭燈。
不知道在黑暗裏小心翼翼的待了多久,耳邊才終于響起她均勻又綿長的呼吸聲。
她睡着了。
他也松了口氣,然後,忍不住又翹起了唇角。
~~
周晩其實有點認床,雖然他的床軟硬适度,但她其實睡的并不踏實,到了半夜就又醒了。
眼前黑乎乎一片,她睜眼愣了一會兒,慢慢反應過來這是在哪兒,然後悄悄翻了個身。
——因為之前不好意思,她一直朝床外側背對着他睡得,時間久了難免難受。
視線轉回床裏側,寧宇的身軀就出現在了眼前,他睡覺很老實,一直待在原處,好像也沒翻身,呈面對她的姿勢。
微弱的光線勾勒出他的眉眼,這是她第一次看他睡着的樣子,不得不說,他閉着眼的樣子,依然很帥,就是右手受了傷只能收在胸前,那姿勢看起來并不舒服。
她忍不住又想起兩人這些天的小風波插曲。
——舍友們為了叫他們和好,不停替他求情;他風風火火的趕到豐澤樓見自己,又跟她一路到了地鐵站,她都逃跑似的離開了,留下他一個人在那裏,滿腔怒火沒處發洩……
那些怒氣都消下去後,周晩忽然有點後悔,自己是不是有點太心狠了,直到他出意外住院了,才過來看他,才原諒他?
萬一那天他再分神的厲害一些,傷得不只是手指可怎麽辦……
她微微嘆了口氣,心裏浮起來些自責。
然而下一秒,忽然聽見他開口,輕輕叫了她一聲,“晚晚?”
嗯?她有點奇怪,“你沒睡着嗎?”
他嗯了一聲,說,“睡着了,就是做了個噩夢,又吓醒了。”
“噩夢?”
周晩有點好笑又有些驚奇,不由得問他,“什麽噩夢?”
卻聽見他說,“我夢見,自己死了……”
她一時啞口,緩了一下才說,“夢都是反的。”
寧宇淡淡笑了一下,說,“我知道,可是那個夢有點太真實,好像真的發生過一樣。”
他聲音有些發沉,聽起來好像真的給吓壞了一樣,周晩愣了愣,只好再去安慰他,拿哄小孩兒一樣的語氣說,“不會啦,別亂想,你只要以後小心點,別再去幹賽車這樣的危險事就好了,不過是夢而已,都是假的。”
他乖乖說了聲嗯,然後不眨眼的望着她,頓了頓,又說,“晚晚你知道嗎,夢裏面我生了病,一種治不好的病,你天天到醫院看我,還帶了你自己做的好吃的,醫院的醫生護士都誇你心靈手巧,說咱們倆情比金堅,你還說只要我好了,你就不生我氣原諒我了。可是我特別不争氣,最後還是死了。”
周晩臉上的微笑已經凝結,不知道為什麽,聽他這樣說,她忽然覺得心裏有點不舒服,就好像……
就好像自己也做了這個夢一樣,有些心悸。
而他還在繼續。
“我死的時候,你哭得很傷心,還跟我說對不起來着,可是我……”
話沒說完,忽然被她一下捂住了嘴,說,“不要再說了,夢裏都是反的。”
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嚴肅,寧宇嗯了一聲,就真的沒再說下去。
因為剛才伸手捂他的嘴,她已經不自覺的靠近了他一些,暗沉沉的光線中,兩個人默默對望,一時誰也沒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又叫了她一聲,“晚晚?”
她嗯了一聲,眨着大眼睛看他,“什麽?”
他的聲音微啞,溫溫柔柔的,“我能不能抱抱你?”
她怔了一下。
又聽見他說,“我做了這個夢,覺的自己好像離開你很久了一樣……”
她也就心軟了下來,沒說什麽,默默往前靠了靠。
他微微呆愣一下,趕緊伸手,把她攏在了懷裏。
“傻瓜。”她的聲音悶悶的從他胸前傳來,“以後不要再騙我啦,我又不是愛生氣的人。”
還值當他心理壓力這麽大,做這麽恐怖的夢……
他乖乖說了聲好,又保證了一遍,“再也不會騙你。”
然後揚起唇角來笑。
她也笑了起來,唇角還沒落下去,又聽見他問了一句,“那我能不能再親你一下?”
她一下仰臉看他,咬起唇來。
這麽得寸進尺的嗎!
屋子裏光線雖然暗,但隔得這麽近,彼此的表情還能看的清清楚楚,寧宇當即秒慫,連聲說,“好好好,不親了不親了,不要生氣……”
哪知道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她往上挪了一下,然後靠近他,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寧宇愣住了。
只傻傻的看着她,聽見她說了句,“睡吧。”
就閉上了眼。
半晌,他終于反應過來,傻傻的嗯了一聲,然而再去看懷裏的姑娘,已經睡着了。
……
一覺醒來,房間已經明亮了起來,周晩伸了個懶腰,隐約聽見了浴室的水聲。
床上一側是空的,洗澡的肯定是寧宇了,她就起床下地,開始疊被子換衣服。
他的睡衣料子不錯,就是太大了,既然已經起床,肯定換自己的好。
等她弄完,浴室的水聲也停了,周晩去客廳喝水的時候,正碰見寧宇從裏面出來。
他似乎愣了愣,問她,“醒了?是不是我吵醒你的?”
她搖頭說沒有,“我睡夠了,自然醒的。”說着又有點奇怪,“你怎麽又洗澡了?”
寧宇頓了下,當然不能告訴她剛才為什麽又去洗澡,只好找了個借口說,“我習慣了,早晨洗一下精神。”
周晩點了點頭,也就沒多問。
只是想了想後,跟他說,“我等會兒得回家拿些東西,今天周日了,晩上還得回學校呢。”
本來想跟他商量一下,接下來誰來照顧他,哪知道他一口答應下來,說,“我也回校,咱們一塊兒吧。”
——咳咳,昨晚抱着她睡,感動是很感動,舒服也舒服,但就是,有些太難熬了……
所以,還是趕緊回學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