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此生亦有癡于我,不獨傷心是小青
曲怡敏哼了一聲:“這次我和張小寧徹底翻臉了,他上次讓我偷拿爺爺的赤石脂,前天我去找他還回來。結果他已經配成了五石散,赤石脂是沒法還了,我就拿了這瓶。……我留着這東西沒用,爺爺研究五石散是為了幫助煉功修身,你也是有功夫的人,送給你了。”
梅溪身子往後靠,連連擺手道:“這麽珍貴的奇藥,怎麽能給我,既然是還你爺爺的東西,交給曲教授吧。”
曲怡敏一皺鼻子,佯怒道:“給你就是給你,這一次你幫了我爺爺大忙,他才沒有被人騙了,一瓶五石散算什麽?你要是不收,姐姐可要生氣了。”
這哪裏是生氣,分明是女孩子撒嬌,梅溪心裏有點發苦趕緊點頭:“我收我收,謝謝你了!”伸手把瓷瓶接了過來。
曲怡敏滿意的笑了,還不忘追問一句:“你什麽時候服用了五石散,把藥效和反應告訴我一聲。你上次說的五氣朝元的境界,你自己什麽時候能達到呀?”
梅溪苦笑搖頭:“五氣朝元指的不是功夫有多好,而是一種身體狀态,我也不太清楚。”心中暗道:“修身境界不到,這東西就是春藥,久服還可能中丹毒,我怎麽把藥效和反應告訴你?”
……
所謂五氣朝元境界前文已有介紹,是醫家的說法,指的是人的身體達到最佳的、最自然的完美狀态。五石散這味藥,是在一個人自身“五氣沖和”之後,接近五氣朝元的境界時,內養調息時服用以助調散五氣。五氣沖和,指的是五髒六腑身體機能修煉的已經十分強健,此時可服用五石散使內在氣機運轉協調,達到完美的狀态。此是這一劑神仙方的真正用處。
梅溪從小不僅練過武,梅太公也教過他內養功夫,這是學習打猴鞭所必須的,他學的內養功夫有站樁和打坐兩套,叫什麽名字梅溪也不清楚,反正就是太公要他這麽做。五氣沖和的狀态梅溪差不多已經達到。理論上講,現在的梅溪可以服用五石散。
五石散,吃還是不吃?這是個問題!在金庸的小說《笑傲江湖》中,岳不群面對辟邪劍譜上所載武功秘籍時,是否考慮過自宮還是不自宮的問題?也許局外人很難理解那種誘惑。
孫思邈曾經在書中寫到“寧食野葛,不服五石,明其大猛毒,不可不慎也”,還勸誡“有識者遇此方即須焚之,勿為含生之害。”但是他身邊藥童的後世傳人曲正波,卻保留了這一古方,甚至還複原了五石散,這又是什麽道理?不是曲正波不尊藥王遺訓,而是他了解前人為什麽會這麽說,研究起來反而更加感興趣。
……
幾乎每一所大學都有一個被稱之為“山上”的地方,就像校園中總會有一條路被稱為“情人路”一樣,這個地方要麽在校園中要麽在學校附近,往往是一座綠化比較好植被茂盛的丘陵,面積可能不是很大、高度也可能不是很高,但就算只有那麽一塊坡地,也會被學生們稱為“山上”。
這不是巧合,從傳統風水學的角度,“書院”應依山而建,此山不在高,而在于“靈氣”沖盈。“書院”選址的時候就要注意這個問題,不能一馬平川,自然條件實在滿足不了,也要通過人工的設計,建造出特有的地勢起伏。江湖八大門中的“風門”,就有這方面的研究,也有人說其中的道理和教育心理學有關,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當代中國許多大學當初在選址與建造時,雖然嘴上不公開說風水,但實際上都有意無意在遵循這一條原則。至于今天各地流行的“大學城”等開發項目,還有沒有注意這個講究,那就不好說了。而梅溪當然知道這些。
“山上”往往是大學情侶們談情說愛幽會的好去處,在過去,也是夜晚成雙結對鑽草叢的好地方。至于現在,夜裏的“山上”要清靜多了,因為大學生在外租房越來越普遍,學校周圍的鐘點房也是既安全又方便,于是不再流行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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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到五石散後的第三天深夜,梅溪端坐在“山上”的一片開闊地帶,周圍沒有人,他靜靜的就像夜風中的一道影子。他坐的地方就是這整片校園地勢靈氣彙聚的“地眼”之處,手中拿着一個玻璃杯,杯中所盛的半杯水正在無聲的旋轉,還隐約發出淡淡的五色毫光。
這一杯便是神仙方劑五石散,它的服用方法是用淨露調勻沖服,以靜坐內養調息的方法化解藥力,不僅服藥人自身要達到五氣沖和的狀态,還要借助地利與天時。所謂地利,梅溪已經選了附近一帶最合适的地方;所謂天時,按藥性應在寅時(淩晨三點至五點)服用,調息至卯時(淩晨五點至七點)化盡藥力。
之所以如此服用五石散,是遵照中醫十二時養生的理論:寅時肺經當令,主一日之始、周身氣血重分;卯時大腸經當令,天門地戶開、周身表裏呼應。提到“天人感應十二時”理論,這裏再多說兩句——
現代人喜歡熬夜,比如通宵上網打游戲看書之類,不論此人的生活習慣怎樣,一般熬夜到寅時是最難受的,因為此時周身氣血重新分配,要求人處于休眠的相對靜态中。如果不睡覺繼續熬下去,一直熬到卯時,這時你可能會發現想睡都睡不着了,進入感覺有些疲倦閉眼又睡不踏實的狀态。這是天人之間颠倒陰陽的症狀。
還有,男女之間什麽時候調情效果最好?應該是戌時(19點-21點),此時心包經當令,主喜樂情動。而到了亥時(21點-23點),三焦經當令,主陰陽交泰,所以亥時是做愛的最佳時間。
那麽情侶之間約會,在戌時進行一些調動彼此情緒的活動,到了亥時就應該考慮上床做愛了,這樣從生理到心理的上感覺可能都是最佳的。你可以不相信,但如果你的人生經歷足夠豐富的話,自己回憶一下情況是不是這樣?這裏也給女孩子提個建議,如果你和男朋友約會,又不想發生過于親密的關系,那麽最好在亥時就考慮回家。
梅溪午夜靜坐,杯子裏的五石散沖劑在無聲旋轉,漸漸有點發熱,那是他在以內勁調勻杯中水,這也是服用前的一個步驟。梅溪這一手功夫,當然是和梅太公學的。
梅溪小時候梅太公過八十大壽,晚輩都要敬酒,輪到小梅溪敬酒,梅太公卻說自己不能再多喝了,只喝一口意思一下。梅溪當時就說:“好啊,太爺就喝杯子裏最下面的那一口酒吧。”他本來只是和太爺開個玩笑,沒想到梅太公二話不說舉杯就喝了一口,等杯子再放到梅溪眼前,他就看見玻璃杯中的酒在旋轉,而杯底那一小塊地方變成了空的,沒有酒!
梅溪驚奇佩服的不得了,後來纏着太爺要學這一手戲法,太爺就順水推舟教了他內養功夫,并要他去和三叔學打猴鞭。習武很苦,而少年人不知苦之為苦,在長輩的督促下倒也能堅持下來。但是練內功就不一樣了,過程十分枯燥不适合少年人的心性,所以梅太公耍了個手段,讓梅溪自己求着學。
以梅溪今天的功力,還不能以內勁轉動杯中水使之淩空倒懸,但是調勻五石散是綽綽有餘。已經到了寅時,梅溪望着杯中的五石散卻沒有立刻服用,他的表情有些奇怪,視線發散似乎在看向很遠的地方,若有所思的出神了。他在想什麽?五石散也是一味“春藥”,男人看見春藥的時候,第一個閃念想起的當然是女人,梅溪不由自主又想起了自己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
她名叫付小青,比梅溪大三歲,梅溪叫她“小阿姨”,但兩人之間其實沒有任何親戚與血緣關系。付小青是鄰村人,她的父親與梅溪的三叔公情同兄弟,三叔一家經常走江湖賣藝,這種賣藝班子以家族為單位但不局限于一家,往往還包括幾家合作的鄉鄰。付家父女也跟随梅家三叔的班子出外走江湖賣藝,小青的父親在她七歲那年染病客死他鄉。
梅溪的三叔一家對舊友留下的孤女寡母多有照顧,小青的母親後來改嫁了,小青仍然跟随梅家班走江湖,她能歌善舞還精通箜篌與繩技。梅溪小時候經常跟着三叔一家混,與付小青算是一起長大的。那時小孩子在一起玩游戲,付小青在梅溪面前裝小大人,非要他叫自己“小阿姨”,梅溪投其所好就這麽叫了,反正沒什麽損失還能哄兩塊糖吃。
這一叫就順嘴了沒改過來,從小一直叫到長大,也許是因為梅溪的嘴甜,小阿姨對梅溪格外的好。鄉下的孩子沒有什麽奢侈嗜好就是嘴有點饞,從小有什麽好吃的,付小青總會悄悄給梅溪留一份,哪怕梅溪也有,她也會把自己那一份再分給梅溪一半。
梅溪上高中之後沒有再随三叔一家跑江湖,付小青也離開梅家班獨自出外闖蕩,兩人見面的機會不多,但付小青每次回鄉都會來找梅溪,從外地捎回不少禮物給他。那時的付小青已經出落成一個大姑娘,人長得既白淨又水靈,是十裏八鄉有名的美人兒,身上總帶着一種形容不出特別好聞的氣息,胸衣下那一對充滿彈性的高聳之處總讓梅溪不好意思直視。但梅溪從未想到,自己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竟會是她。
那件事,發生在一年零兩個月之前的九月初,也就是梅溪準備離開梅家園上大學的前一天。
……
那天晚上鄉親們給梅溪送行,各家攜酒端菜,在梅太公的院子裏擺了幾桌。等到衆人散去,桌椅杯盤收拾好已經是夜裏,梅太公先睡了。梅溪喝的酒不少而且很參雜,就算他是海量此時也有些暈乎了,覺得腳下輕飄飄且渾身燥熱。
在水井邊沖個了冷水澡,将一身的汗水與酒氣洗淨,在自己住的偏屋剛剛躺下,就聽見有人敲窗戶小聲叫他:“梅溪,梅溪,你睡了嗎?”
是付小青的聲音,梅溪坐起身來問道:“小阿姨,怎麽是你?我還沒睡,這麽晚找我有事嗎?”
付小青:“你能出來嗎?……小點聲,別把老太爺吵醒了。”
梅溪換了身幹淨衣服走出房門。這一個晴夜,一輪彎彎的下弦月将院子裏照的很清楚,付小青站在那裏,上身穿一件淺色短袖真絲襯衫,下身是一條深色齊膝短裙,衣料的質地很柔順,将她的嬌美身材顯露無遺。當時的天氣還很熱,付小青應該洗過澡不久,烏發披在肩上還微微有些濕漉,最特別的是她肩上還挎了個不大不小的包。
“夜裏睡覺怎麽連院門也不關好?家裏也沒養條狗,不怕小偷嗎?”看見梅溪出門,首先開口的是付小青。
梅溪笑了笑:“沒什麽東西好偷的,要有小偷摸到這裏來真是不開眼了。……你找我有事?好久不見,什麽時候回來的?”
付小青:“前天就回來了,聽說你要去北京上學了,想來看看你,還有一件東西要送給你。……我們不要站在院子裏說話,出去好嗎?”她說話時語氣有些吞吐,還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夜色中雖然不能完全看清臉色,但梅溪總感覺她的臉頰似乎紅紅的有些燙。
兩人并肩走出院子,穿過烏梅林走下山坡,付小青不說話梅溪也不知道說什麽好,氣氛有些暧昧與尴尬。他想打破沉默,憋了半天卻才說出一句:“今晚有點熱。”
付小青撲哧一聲笑了:“是有點熱,陪我去河邊走走好嗎?”他們去了河邊,微微的夜風很是涼爽,月光下的初溪河水聲潺潺,沿着河邊走了很久,已經遠離了村子來到一處僻靜的河灣,遠處是山丘起伏的魅影,近處河灘旁是一片芳草茵茵的坡地。
梅溪終于忍不住又一次打破沉默開口道:“小阿姨,你不是有東西要送給我嗎?究竟是什麽東西,大半夜搞得這麽神神秘秘?”
“跟我來,到這邊來——我們坐會兒好不好?”付小青拉住他的手将他拉到草坡上,從随身的包裏取出一條薄毯還有一瓶酒,将毯子展平鋪好,示意梅溪一起坐下,将酒遞給他道:“今天梅家園的鄉親們給你置酒送行,我一個外村女人不好去湊熱鬧,所以等到現在才請你喝酒,你給面子的話,就喝吧!”
沒有杯子,梅溪打開瓶蓋,舉起這個很精美的玻璃瓶直接對嘴喝了一口,感覺是一種從未嘗過的奇妙滋味,他好奇的問:“這是什麽酒?我以前沒喝過。”
付小青:“這是洋酒,很貴的,我特意從城裏給你帶的,怎麽樣,喜歡我的酒嗎?”
梅溪點頭:“喜歡,當然喜歡!小阿姨特意準備的好酒,我怎麽會不喜歡?”其實說實話,這酒感覺不錯,但是不太對梅溪的胃口。
付小青:“你喜歡,我就放心了!我陪你一起喝行不行?”
梅溪:“當然好了,有什麽不行的?”
他把瓶子遞給了她,付小青輕抿了一口,又把瓶子還給梅溪,映着波光的眼眸靜靜的看着他。梅溪被她看得有些心慌,又低頭喝酒,卻發現今晚付小青抹唇膏了,盡管在月光下看不出來,但是瓶口上殘留了一抹淺淺的顏色。他的臉有些發熱,卻裝作沒什麽的樣子又喝了一口。
勾引,絕對是勾引!——如果這是小說中的情節,肯定會有讀者大聲這樣說。在《水浒傳》中,潘金蓮勾引武松,用的就是杯沿上帶着唇紅的半杯殘酒,而付小青更絕,連杯子都不拿直接用瓶整。如果說有什麽不同,那就是武松憤然起身義正詞嚴的訓斥了對方,而梅溪裝作沒看見繼續喝酒。
酒瓶在兩人之間交替,酒漸漸已經下去一半,這兩人酒量都很不錯,尤其是梅溪,但他今天晚上已經喝了不少了,這些酒下再去,被壓下的醉意又泛了上來。夜風将付小青發絲帶着迷醉的氣息送到他的鼻尖,撩撥的他心裏有點癢癢的,空氣中有一種萌動的情愫開始彌漫,讓人有莫名的沖動。
梅溪心中有些警醒,甩了甩頭想甩去心中的胡思亂想,這感覺讓他有些羞愧,大半夜稀裏糊塗的跟着小阿姨來到這個地方本身就不太對勁,這酒不能再喝了。他剛想開口說話,付小青卻轉臉看着河水幽幽道:“你明天就要走了,我明天也要走了,我們去的是不一樣的江湖。……你知道嗎?其實我前天夜裏就來了,但是沒有進院子叫你。”
“不就是找我喝酒嗎,什麽時候不行,來了為什麽不進去呢?”梅溪說話有些喘,仿佛在下意識的回避什麽。
付小青的回答像是自言自語:“從小我就認為自己的生活不應該只屬于這片山村,很早就出去闖世界,我說不清自己究竟得到了什麽,卻很清楚将失去什麽。……你也不屬于這裏,在我眼中,你和其他所有人是不一樣的,我也說不清你應該屬于哪裏?……梅溪,我只有一個希望——你能記住今夜,也讓我記住今夜。”
“小阿姨,你,你有什麽心事嗎?”
“先別說話,我說有東西要送你,不是這瓶酒。……你閉上眼睛……好了,現在回答一個問題,答案一定不要讓我傷心。你——喜歡我嗎?”
梅溪閉上眼睛,聽見她問出這樣一句話,他能說不嗎?只有點頭道:“當然喜歡了,沒有理由不喜歡?”說話間猛然感覺到不對,溫暖的幽香已經襲到近前。
梅溪睜眼,月光下看見付小青已經跪立在身前除去了襯衫,胸衣也落在地上,一片雪白的肌膚讓他目眩,尤其是那挺立的胸房上跳動的一對嫣紅。梅溪的身體想往後,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幾乎窒息了,因為付小青伸手攬住了他,将他的頭埋在自己柔軟的胸膛上。
梅溪腦海裏嗡的一聲,所有的酒勁都在全身的毛孔中散去,而醉意卻全部湧上了腦門。如果要拒絕的話,梅溪一開始就不應該半夜随她出來,突然遭遇此情此景……說實話,當時的梅溪也沒想到怎樣去拒絕。——逆推,絕對是逆推!
梅溪是個完全沒有經驗的雛,但付小青顯然很有經驗,完全是她在引導着梅溪健壯的身體去獲得更多的歡愉,甚至可以說她在盡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盡量讓他索取最大程度的快感與滿足。……這一夜的經歷與經驗都是無法言述的,梅溪有海量,從小至今只醉過一次,但僅這一次就讓他“失身”了。
那一夜溫柔纏綿之後,“小阿姨”第二天就走了,甚至沒有來給他送行。梅溪仿佛是做了一個回味悠長的春夢,直到坐上火車時鼻端似乎還能聞見那女體的幽香,指尖還殘留着那肌膚滑膩的感覺。梅溪後來給“小阿姨”打過不少次電話,但她的手機號換了,再也沒有聯系上也沒有見過她。
聽在南方跑江湖的同鄉講,在廣深一帶偶爾見過付小青,據說她做的不算是皮肉生意,但也與色誘有關。付小青曾經在廣州與多家婚姻介紹所以及茶座有合作,主要工作是把她的相片與不知真假的個人資料登在婚介所的求偶名冊上,在不同的地點和不同的男方求偶人見面。見面的對方都是交了婚介費的,見面也是需要在茶座消費的,每次付小青都有提成拿,她的生意一直很好。至于付小青的“工作”範圍是否只有這些,遇到大方又順眼的客戶提不提供陪聊、陪游等流行服務,梅溪就不得而知了,再後來就斷了消息。
聽了同鄉帶回的傳聞,梅溪有點明白了“小阿姨”臨別時最後說的話:“說不定有一天,我突然就嫁了,也說不定再見時,我早已堕落不堪,你就當作不認識我。……我的名字叫小青,不叫小阿姨!只希望你能記住現在的我,這一夜回憶中留給你的那些美好的感覺。”她說的也是,常在河邊走,說不定就會打濕腳,或者就下了水,誰又敢肯定自己一定能始終把持住呢?這就是人在江湖。
梅溪常常回想起那個晨光微吐的黎明,在微曦中看着付小青從懷中起身時赤裸的剪影,像一幅美妙絕倫的畫,他沖口而出說道:“不要走了,你等着,我養活你!”以及“小阿姨”略帶嘆息的回眸一笑。梅溪記得自己當時說的是“我養活你”,而不是“我娶你”,不知道付小青那複雜的一笑是否與此有關?
那一夜事後的回憶感覺複雜而美妙,少年失身的經歷,大多就是這麽意外。付小青比他大三歲,當時卻顯得成熟很多,清純少年愛禦姐,這種情況大概也不是偶然,也許情窦初開時更容易受到那種成熟魅力的吸引。有意思的是,上了大學梅溪又遇見了曲怡敏這位“姐姐”,很顯然如今曲怡敏看梅溪的眼神不自覺有了別樣的情愫。
回憶付小青突然又想到了曲怡敏,梅溪只能暗自苦笑,今天的他不會輕易再讓那樣的意外發生了。如果真的發生,也不可能像當初那樣讓付小青就那麽輕輕的遠去,盡管是人在江湖,也必須要有自己能把持的東西。思緒及此,梅溪的心神終于能夠安定下來。
修煉有成的高手在靜坐行功之前,如果思緒雜亂不能勉強壓服,不妨定下心來在雜念中抽出思緒真正的源頭冷靜的去想一想,然後做到神不随意走,此時方可收心養氣,這與初學靜坐時的“心齋”那種不管不想的情況是不一樣的。當梅溪終于能夠調息入靜之時,杯中的五石散也調勻的剛剛好,他舉杯緩緩飲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