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飛來橫禍
新貓舍的租主突然變卦了，說是要把地方另作它用。
陳阿姨都在收拾東西了，因為之前談的很好，覺得沒問題，所以一時大意還沒簽合同，結果竟真的變卦了。
舊地方已經到期，新地方又沒着落，阿姨自己尚能安頓好，可那幾十只流浪貓就成了問題，短時間找不到接收的地方。
情急之下陳阿姨過去理論，可對方态度強硬，不留餘地，陳阿姨急火攻心就病倒了。其他志願者也去讨公道，他們都是些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結果不言而喻，鬧的很不愉快。
陸辰特意去阿姨的家裏探望，他讓阿姨安心靜養，一起商量之後的事情。
陳阿姨嘆了口氣，愁容不展，好像一夜之間白頭發都冒出來了。她看看床頭趴着的老貓，這是她最喜歡的一只，黑白花，眼睛特別漂亮。這只貓是某年冬天的時候撿到的，當時它特別瘦弱，本以為救不過來了，轉眼間已經跟了她将近十年，現在不知道這些貓咪将何去何從了。
“這件事是對方的不對，您就別自責了。”陸辰安慰着，眼下也不能指望那地方了。
“今天房東又來催了，讓我趕緊搬走。”阿姨看着收拾好的行囊，原本的房東奶奶突然過世了，她的孩子要把房子收回去另作他用，為了錢也是不講情面了。她不住的搖頭，世态炎涼，人情淡薄。
“您別着急，大家都在想辦法。”陸辰幫她把枕頭墊高了，遞了杯水過去，像照顧親人一樣照顧着她。陳阿姨曾經是陸辰家的鄰居，陸辰記憶裏有太多父母忙于工作的回憶，很孤獨。阿姨慈愛的形象是童年裏彌足珍貴的記憶之一。
“我一定會盡力幫您的。”他許下了承諾。
回去時陸辰沒有原路返回，他知道有個人能幫他解決，朝着久違的地方駛去。
多久沒回去了，他一時間竟想不起來，因為那裏根本就不屬于他——父親的新家庭。
……
別墅區，陸辰回憶起父親的搬家經歷，由單位分的房子搬到別墅裏，簡直就是社會主義進步的完美呈現。如果不是家裏的保姆認出了他，保安都不會放這個毛頭小子進去，他顯得太格格不入了。
門牌號找了半天，陸辰生澀的開進車庫，回到家裏，有些拘謹地坐在客廳沙發上，就像是來拜訪的客人。
保姆也很尴尬，醞釀一番，最後這聲“陸先生”就是她很久不見這位主人的全部概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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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總和太太帶着孩子去上藝術課了，一會才能回來，要不您打電話催下。”
“不用了。”陸辰手指交叉放在膝蓋上，“我等會就是了。”
明明是在自己家裏，他卻極其不适應，悶着頭擺弄着手機，看到宋秋曼的頭像，忍不住想和她說話。
【在做什麽？吃飯了嗎？】他嘗試着沒有營養的開頭。
消息幾乎是秒回的，宋秋曼應該正用手機。
信息裏還有錯別字，宋秋曼很少這樣的，大概意思是她有很着急的事情要辦，回頭聊吧。
【需要幫忙嗎？你不要緊吧？】陸辰擔心起來，站起來走來走去。
【不是我的事兒，是我姐出了點事情，很急，先這樣吧。】
看樣子是她家裏的私事了，陸辰也不再多言，讓宋秋曼趕緊去辦，路上小心。他自己再次進入獨自等待的漫長時光。
家裏的保姆和他很生疏，基本不說話，他們像在存在于兩個次元的裏。一會過後，保姆突然打破了“次元壁”，遞給陸辰一個電話，說是陸瑤打來的。
陸瑤？
他的眉角挑了下，陸瑤是父親再婚時後媽帶過來的孩子，名義上沒有血緣關系的妹妹。他接起電話。
“我去，辰哥真的是你啊，竟然回家了？太陽升起的方向絕對有問題，太少見了！”電話一邊的陸瑤話裏話外總是自帶着一股諷刺的味道。
“噢。”陸辰冷淡地哼了聲，“沒事的話挂了啊。”
“別挂！”陸瑤沒好氣地說着，“也好，有你在就省的我找別人了。”
“我的辰辰哥啊，我出車禍了。”
……
陸辰為前半句話嘴角抽了下，為後半句話整張臉都僵了，倒吸了口涼氣。
“什麽情況？你在哪呢？”
“車禍，我在醫院呢，你先別告訴爸媽，趕緊過來趟吧，記得帶點錢。”
“你給我說實話，為什麽不能告訴家裏人。”陸辰蹙緊眉頭，隐約覺得這事情好像不簡單呢。
“哎呀，還在控制範圍之內，爸媽歲數大了，到時候爸爸的血壓又上來了你負責啊！行了，快來吧，拜托了！辰辰哥，你要是幫我，下次我肯定也幫你啊！”
陸辰猶豫了下，想到一會還要和父親說貓舍場地的事情，他也不想和這個妹妹鬧的太僵了。
“知道了，你說地址吧。”
********
陸辰趕到醫院時是真的擔心陸瑤，他從來都不是鐵石心腸，就算沒有血緣關系，在聽到她說是車禍後，也是很着急。
他快步在醫院走廊上穿梭，迎面就是陸瑤，還有位黑衣女子背着身站在那裏，陸瑤正盛氣淩人地瞪着對方，緊接着冷嘲熱諷傳了過來。
“我說大姐，片子也拍了，骨頭都好好的，醫生說你沒事了，這回總行了吧？你還哪疼啊，你要說整顆腦袋都疼，我就勸你換個新的吧。”
“你這個人說話怎麽這麽難聽！我當時就是感覺腿特別疼，所以才要來檢查的，我也不是故意要坑你的。”黑衣女子憤憤地說着，她的聲音纖細，就算是發火沒有什麽殺傷力。
“行了行了，碰上你算我倒黴。”陸瑤翻着大大的白眼，典型的見到慫人壓不住火。
遠處的陸辰聽的一清二楚，情緒陰沉下去，他看到黑衣女子站着的時候有一只腳很吃力，而陸瑤倒是歡蹦亂跳的，大概明白了。
“辰辰哥，你可來了！快過來！”陸瑤見到陸辰後招起手，女人也随着她的動作回過頭。
視線交會，當看到女人的容貌時，陸辰突然放緩了腳步，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因為這位女子的眉眼和他心愛的宋秋曼有幾分相像！只是比宋秋曼顯得更加成熟。
她們……不會吧……
陸辰有點招架不住。
陸瑤倒是來了情緒，上來伸出手。
“錢帶來了嗎？趕緊給她，我還有別的事呢。”
滿滿都是打發人的口氣，黑衣女子一聽就氣急了！俏眉豎起來，眼睛睜得很大，生氣的模樣簡直和宋秋曼如出一轍，臉色漲的通紅。
“诶，你什麽意思！你碰傷了我，帶我來醫院是應該的，這不是施舍！你這個人怎麽态度這麽惡劣啊！”
“片子也拍了，不是沒事嗎？還不拿錢走人，哪那麽多廢話！”陸瑤态度更加嚣張，陸辰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了她，讓她閉嘴！
旁邊的女人也順勢看向了陸辰，四目相對，他心裏狂跳了下，這位女子和宋秋曼可能真的有關系呢！他試圖勸解這場糾紛，可惜還是晚了，旁邊的電梯“叮咛”一聲，宋秋曼從電梯裏沖了出來。
劈頭蓋臉，來勢洶洶，就像點着的火藥桶一樣。
打開電梯她就看到有兩個人在對心愛的姐姐指手劃腳，擺明了就是欺負人嘛！
“你們二對一什麽意思！欺負人少是嗎？把人撞了還有理了是嗎！”宋秋曼擋着姐姐，就像是一只炸毛的貓咪，膽敢進犯的都是她的敵人，正要頂上前去時，突然宋秋曼也呆住了。
她驚愕的樣子一點也不亞于此刻陸辰的吃驚表情，這情況一點也不美好，簡直是糟透了。
陸瑤一見是宋秋曼就尖叫起來：“這不是上次和沈主任吃飯的那位嗎？”
宋秋曼曾經為了給小外甥打聽學校，約了沈主任吃飯，結果餐館裏遇到了陸辰，當時倆人還有誤會，弄的很不愉快。
“這世界真夠小的！你是和我辰哥幹架完，又和我幹架嗎！”陸瑤誇張地哼着，“我告訴你啊，我可沒撞這女的，是她撞上我的！你搞清楚了，是她耽誤我的時間，要不是我人好才不帶她來醫院拍片子！”
“夠了！陸瑤別說了！”陸辰不能再讓妹妹無禮，可他忽略了宋秋曼更不是省油的燈，尤其是冒犯了她家人的情況。
“你還真是大言不慚！是你在拐角違章停車，所以我姐的電動車才碰上的！我告訴你，拍片子是便宜你了，當時就該叫警察，自然有人管你這種三腳貓的司機！”宋秋曼火冒三丈，自然也沒什麽好聽的了，“就算我姐現在沒事，我也會勸你去拍拍片子，尤其好好拍拍腦袋，看看‘常識’的那部分是不是粉末性骨折了！”
“你！”
陸瑤咬着後槽牙，臉色嗆得通紅，心想你算老幾，正醞釀着更激烈的反擊，陸辰卻死死地拉住了她。
“別說了，陸瑤！”
“憑什麽不讓我說。”陸瑤回瞪過去，“我說陸辰！你哪頭的啊！這女的說我腦殘，你不是和她還有仇嗎？怎麽胳膊肘往外拐了！”
“閉嘴！”
她正要連宋秋曼一起噴，卻見到陸辰像冰山碰撞一樣的神色，心裏竟一下子害怕起來，她知道陸辰沒和她開玩笑，是真的發火了。
“你先走吧。”陸辰吩咐着。
“為什麽呀？”
“走！”
被吼的有點狼狽，陸瑤不服氣，但第一次見陸辰發火，沒敢再說什麽，轉身離開了。走廊上只剩下陸辰和宋家的姐妹了。
“很抱歉了。”本該是陸瑤道歉的，現在由他全權代理。
“事情是我們不對，讓您受傷了。”
接着陸辰要賠償給宋夏雲，可姐姐剛才被陸瑤擠兌的十分惱火，已經不是受傷的問題了，是感覺被侮辱了！她們宋家的人自尊心都很強，姐姐平時溫和，但脾氣上來了就沒那麽好說話了。她撇開陸辰的賠償，冷冷道：“不用了，你還是用它當學費，好好讓你妹妹去學習下開車吧。”
“還有。”宋夏雲指着陸辰，“曼曼你是認識他嗎？”
宋秋曼瞬間感到了尴尬，但她也是在氣頭上，陸辰的家人态度太惡劣了！她有意側過頭，躲開陸辰期待的視線，說道：“不是很熟。”
……
數秒的沉靜讓她的心裏揪着疼了下，不知道這個男孩不說話代表着什麽意思。
直到最後姐姐也不肯收下賠償，陸辰只能一再道歉，他幾次看向宋秋曼，欲言又止。
就在周末，陸辰要約宋秋曼告白的，告訴這個女人，他好喜歡她。
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
姐姐受的是皮外傷，沒有大礙，宋秋曼也算放心了。
周末臨近了，陸辰沒有再提一起吃飯的事情，算是自動取消了吧。
偶爾，宋秋曼還會想起那天陸辰離開時的身影，他好像又恢複到了最初認識時的沉默，變得格格不入，明明他們在一起時已經不再那樣。
那句“不是很熟”，陸辰聽到後會不會感到難受，自己是不是能處理的再好一點？總之心裏放不下了，總想做點什麽，做點和陸辰有交集的事情。于是她打電話給了陳阿姨，想詢問下貓舍的情況，順便再問問陸辰的近況。結果被告知了最近貓舍發生的事情。
什麽！宋秋曼聽到後跟着急起來，她也要加入幫陳阿姨想辦法的隊伍中。
……
下班後，她滿腦子都陸辰和陳阿姨的事情，有另外一個人在門口等候多時了，羅斌放下車窗說是要送她一程。
“怎麽？曼曼你是遇到什麽麻煩了嗎？”
他眯起眼睛，意味深長地溫柔一笑。
“上車說吧，也許我能幫上忙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