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 30
紀尋之側目看了她一眼,挑眉問道:“你都可以為我解鎖?”
顧昕雅淺笑一聲,輕輕推開他,回到座位上坐好,悠悠開口:“綠燈了,走吧。”
紀尋之還想說點什麽,後面車子的喇叭聲不間斷的響起,終是作罷,輕踩油門,向前駛去。
等過了路口,他重新撿起剛才的話題:“長本事了,居然學會了光撩不做。”
“嗯,讓你見笑了。”顧昕雅本來想裝作高冷,可是沒崩住,自己都笑出了聲。
紀尋之眼睛裏閃過一絲精光,玩味的補充道:“不客氣,這筆賬我替夫人記下了。”
“......”為什麽有種不詳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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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最終停在了上次與俞玥和蘇暮一起吃飯的那家私房菜館的街口,顧昕雅四處看了看都沒有發現之前紀尋之提過的那家粵菜館的名字。
紀尋之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出聲解釋,并順手傾身過去幫她解開了安全帶,“店在小巷子裏,我們下車走進去。”
顧昕雅戴上墨鏡,看着紀尋之下了車把鑰匙遞給泊車小弟之後,才緩緩下車,見他并沒有先走的意思,委婉的開口:“你先走,我跟着你,保持一點距離吧。”
紀尋之沒料到她竟然會謹慎到這般田地,就算心裏理解,還是難免有些不悅,“顧昕雅,我們是在約會。”
顧昕雅聽出了他話語裏的不愉快,可也不想在這人來人往的街道上與他争論起來,咬咬牙,看了看四周,似乎并無異樣,才擡腿走到了他的身邊。
紀尋之本來打算摟住她肩頭的手,見到她這副戰戰兢兢的模樣,卻是一下子沒了興致,輕嘆一口氣,朝着小巷子的深處走去。
顧昕雅見他先行一步,心中偷偷松了一口氣,故意頓了幾秒然後亦步亦趨的跟上,兩人就這麽保持着不短不長的距離。
直到走到店裏的包間,兩人都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
服務員把菜上齊後便退出了包間,顧昕雅見對面的人還是沒有開口的意思,感受到了許久都沒有過的尴尬。
猶豫片刻,撐起笑臉,站起來用湯勺盛了一碗烏雞湯放在紀尋之的桌前,像是撒嬌,“喝點湯吧,挺清淡的也不油膩。”
紀尋之不知道此刻是該笑還是該難過,自己的女朋友第一次對自己撒嬌,居然是因為讨好。
心中再不悅,還是舍不得拉着臉讓她坐立難安,再說兩人平時工作都忙,很難有這樣一起坐下來吃頓飯的機會。
幾番思量之下,紀尋之端起碗,盡管味道不錯,可卻沒什麽食欲,用湯勺喝了兩口便放下了碗,聲音與平時和她說話一樣,依然清潤溫和:“好喝,你坐回去吃吧。”
顧昕雅見他不再揪着剛才的事情不放,心裏懸着的石頭也落了地,點點頭回到了座位,也不跟他客氣,自顧自的吃起來,中途也不忘找話題與他閑聊。
氣氛在三言兩語之間也慢慢開始回暖。
不知道是誰先提起,話題又回到了工作上。
“寧初姐昨天跟我說了一下,南柯在幫我争取一部仙俠劇的女主角?”
涉及到部分商業機密,紀尋之也不好多提,只好說:“導演是于惠秋,其他的一切都還在籌劃之中,對外也還沒有公開即将開拍的消息。”
這個名字顧昕雅并不陌生,可印象中她的身份好像并不是導演。
“這位于惠秋,不是著名的編劇嗎?”
“這個作品是她年輕時的成名作,一直留着沒有賣影視版權,就想着自己來着手拍攝,想保持作品最初的樣子。”
“可怎麽過了這麽多年才決定開拍?”
顧昕雅平時并不是一個喜歡看小說的人,所以一時之間也不知道紀尋之所說的作品是哪一部,不過他都這樣說了,網絡上肯定一搜索便有了答案。
并不算是隐晦的提示,紀尋之不是一個說話沒有分寸的人,這麽說肯定是故意透露給她的。
她心中了然便可,也不必說破。
“她之前并沒有學習相關的知識,所以一直在電影學院進修相關課程,拿到b市電影學院的碩士學位之後又去美國游學了幾年,前不久剛回國。”
據顧昕雅所知,這位大編劇并不年輕,今年也應該差不多快要年過半百,平日裏也很少在圈子裏聽到她的消息,可見行蹤之隐蔽。
“你和她認識嗎,怎麽會知道這些事情?”
紀尋之微微一怔,卻也不想隐瞞,“她是沈詩的母親,與我家裏算是世交。”
這下輪到顧昕雅不知道作何反應。
她腦子轉過好幾個念頭,可卻不知道怎麽問出口。
沈詩這個名字就像是她心裏的一根刺,盡管知道兩人之間已經是過去式,可聽到南柯一直為自己争取的劇本竟然出自她母親的手,心裏還是覺得百感交集。
“別多想,她向來珍惜自己的作品,選角只會遵照合不合格,其他的因素并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連她家裏人的性格都摸得這麽清楚,不愧是世交。
顧昕雅為自己産生的這個酸的倒牙的想法感到羞愧,可卻壓不住心頭的煩躁,只好繼續低下頭吃飯,食不知味,失去了繼續交談下去的興趣。
紀尋之沒有面臨過這樣的情況,覺得有些頭疼,難得的主動開口找話題,打破這片安靜,“你這幾天要是無事的話,我帶你出去走走?”
顧昕雅還在糾結剛才的事情,心裏別扭得很,兀自說着:“我明天有通告,應該排不出時間。”
“什麽通告,推了吧,難得你有假期我也不太忙。”
他說的輕描淡寫,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的情緒不對,在顧昕雅聽來卻感覺有些刺耳。
“之前那部戲馬上就要開播了,這個綜藝的時間排的剛剛好,我不想錯過這個機會,下次再去吧。”
紀尋之本來心裏就憋着一口氣,再聽了她這番解釋,無疑是火上澆油,不忿的問她:“顧昕雅,在你心中,是不是工作才是第一位的?”
“你和工作有什麽可比的,根本不矛盾,為什麽要問這種問題?”
紀尋之大概活了二十八年都沒有遇到可以讓他這麽生氣的人。
努力壓制心裏的怒意,盡量讓自己的話聽起來還算理智:“你努力我知道,你想盡快功成名就我也可以理解,可為什麽要讓我們的感情為你的這一切讓步,顧昕雅,如你所說,這并不矛盾。”
顧昕雅心裏覺得委屈,低聲嘀咕:“你之前不是說過願意尊重我的嗎,我不想讓別人覺得我是因為你,才會紅的,我一直都在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跟你的差距不要那麽大......”
“你可不可以,稍微理解我一點點,現在的我和你站在一起,在別人看起來,就是依附着你而存在的啊。”
聽她說完,紀尋之的心驀的一軟。
他從來想過這些。
自卑這個詞似乎從來都沒有出現在他的人生字典裏,而顧昕雅在他看來也是一個與自己十分相配的女人,不管是外貌還是內在,最重要的是,自己被這樣她所吸引。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所以在這種想法之下,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姑娘竟會因為自己的身份,而自卑到這種程度。
紀尋之站起身,走到她的身邊,蹲下身輕聲說道:“是我不好,考慮不周到。”
他主動向自己示好,雖然有點虛榮,可此舉還是讓顧昕雅的自尊心得到了大大的滿足。
“我也有錯,今天有點無理取鬧。”
紀尋之習慣性的摸了摸她的頭,像是在安撫:“我和沈詩沒有舊情複燃的可能性,不過因為各種原因,我不能完全斷了和她的聯系,這一點你可以接受嗎?”
顧昕雅還沒有小心眼到這種程度。
沈詩也是南柯的藝人,而且今天聽他這麽一說,估計紀家和沈家的關系也不簡單,自然不可能因為這樣一個小插曲完全撇幹淨兩家之間的聯系,這點道理她還是懂的。
“可以,那你也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顧昕雅并不願意和他再發生類似今天的争吵,簡直就是在互相傷害。
“我希望我們能夠彼此坦誠,彼此包容,你不要再懷疑我對你的感情,至于工作,除開我個人的野心,我還有一個非成功不可的理由......”
說到這裏,她突然停頓了下來。
她在思考,要不要把藏在心裏多年,除了家人以外誰都不知道的秘密,告訴他。
像是看出她的猶豫,紀尋之雖然很想知道是什麽樣的理由趨勢着她非成功不可,但也不想逼她太緊,主動出聲打斷:“我答應你,彼此坦誠,彼此包容。”
顧昕雅還是沒有辦法說出口,伸出手主動抱住他,算是回應。
就算很喜歡他,可她目前還是沒有當着他的面,自揭傷疤的勇氣。
她要怎麽告訴他,她最愛的母親,是會讓世人唾棄的小三。
而她自己也是一個世人眼中見不得光的私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