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林旺進屋後,發現氣氛有些怪異,剛老大給他開門時冷着一張臉,好像他是來讨債的,難道他和嫂子吵架了？
可是在看坐在桌前吃蘋果的蘇恬,他又覺得不像，就是屋子燒的熱嫂子的臉有些紅,謹記上次的教訓林旺只掃了一眼就立馬收了回來,笑呵呵的說,“老大,嫂子,有個好消息，鎮上永興街那裏有個店鋪要出租，位置價格都行。”
老大好幾天前就交給他這個任務,也是巧了,今天他去鎮裏吃飯和人做一桌聊天，聊着聊着就得知他們家要搬遷到臨市，有個店面要租出去,他一頓盤問，發現這個位置很好，價格也比別的家要的低，簡直是量身定做特別符合老大的要求。
“談下來了嗎？”宋衍問他。
“額,沒有，老板說要先看看人，再簽合同。”林旺說完就發現老大看了一眼,忽然感覺冷飕飕的，似乎質疑他沒談下來為什麽要着急的跑過來。
是他看錯了吧？
“他們的租金是多少？長租還是短租？”好在這時候蘇恬問了一句話，慢聲細語的讓人聽着特別舒服。
“短租長租都行，房租一個月是這個數，長租的話還可以優惠。”林旺伸手比劃了一個數，蘇恬有些驚訝，永興街她知道，但這個價格确實很便宜。
“那就約個時間見面吧，越快越好。”蘇恬很開心，一個蘋果吃下去之前臉上的餘熱也降下去了。
她看了看宋衍，後者點點頭，“那就明天吧。”
“好嘞，我一會就讓人過去回話。”林旺高興的一拍手，發現倆人都在盯着他，愣了下，“那我回去了？”
好像不回去也并沒有人留他吃飯？
“嗯。”宋衍過去開門，毫不客氣的将人送走了。
再回到屋，蘇恬幽幽的看了他一眼，男人的表情也有些微妙，親熱時被人打斷确實不怎麽愉悅，尤其女人膽小還害羞，他本想過去說幾句話，哄哄人。
結果蘇恬以為他還想繼續之前的事，偏了偏頭，有些小情緒的說，“你今天都不要親我了。”
宋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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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去做飯。”
蘇恬點點頭，故意板着小臉看了他一眼，“魚要糖醋味的。”
“好。”宋衍忍不住笑了笑。
約好了明天去看鋪子，蘇恬吃過飯後，打算早些睡覺，不過天剛黑下來，宋家又迎來一位客人。
二十多歲的年輕女人，蘇恬之前并沒有見過。
宋衍避嫌去外面了，屋裏只剩下她們，女人拘謹，看着蘇恬開口，“我丈夫外面好像有人了。”
蘇恬：“…？”
“其實我也不确定，但是他好多天都沒碰過我了。”
蘇恬：“？？”
剛要問她确定是要來買衣服的嗎，就見女人渴望的看着她，“你有辦法讓我們夫妻感情變好嗎？”
蘇恬茫然的搖了搖頭，坦誠說，“我也沒有辦法，我只是賣幾件衣服。”
想想她又補充了句，“是外面穿的衣服。”
女人哦了一聲，依舊期待的看着她，“我聽說張家姑娘就是在你這買的衣服，對象相成了，人也變漂亮了。”
她确實是親眼所見才過來的，那張家姑娘以前是個大臉盤子，雖然有工作但是找對象很困難，但是現在人變好看了，臉好像也小了。
蘇恬明白了她的意思，笑了笑，“我只是幫她修了個劉海。”
“那你也能幫我修一個嗎？我也在你這買衣服。”女人手擰在一起，似乎把蘇恬當成了救命稻草。
蘇恬想了想，仔細打量了下眼前的女人，女人穿着黑棉大衣，裏面罩着藍色襯衫，頭發梳成一個麻花辮系在腦後，臉上撲了些粉，看的出平時應該也挺注重美的。
“你要先看看衣服嗎？”蘇恬問。
女人點頭，“你這些衣服怎麽賣？”
“價格不一樣，這套三十，這套三十五。”蘇恬拿出兩套适合她的尺碼，其實她從裁縫鋪收回來的衣服并不多，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店鋪便想着先在村裏賣一賣，也考慮到消費水平的問題，她在之前的定價上減下去二十，若是再低她也沒有賣的必要了。
“這麽貴？”女人有些驚訝，蘇恬點了點頭，笑着說，“我這裏的碼不全，這兩套你能穿，不喜歡也沒關系。”
女人猶豫了下，視線落在那套紅色的衣服上，一狠心，“就它吧。”
“不試試嗎？”蘇恬意外。
“不用試了。”女人低頭從兜裏掏出卷成蛋筒狀的錢，零零碎碎的數出三十塊，放在桌上。
“你平時都用什麽抹臉？”
蘇恬按她的要求也用剪子修了個薄劉海，說話的功夫将桌上的雪花膏遞給她，“我用這個。”
“只用這個嗎？”
蘇恬點了點頭，“效果還不錯，很潤。”
“如果你平時要撲粉的話，可以先用它打個底，不然會很幹。”
“這個牌子很貴吧。”
“我也不清楚。”這個是宋衍買給她的，蘇恬還真不知道多少錢。
“我知道了。”女人看着蘇恬映在燈光下白嫩細膩的皮膚，再想到她剛進門時宋家男人那黏着的視線，她暗暗在心裏下了決心。
“其實一個女人就應該吃好的穿好的，憑什麽都省下來為了男人，把自己糟蹋的不像樣，他卻在外面吃香喝辣，根本就不值得。”
自言自語的說了幾句話，女人便抱着衣服走了，蘇恬若有所思的看看她，覺得她可能确實是遇到了一些問題，不過她最後能想通就好。
約的地點就是鎮上永興街的店鋪，林旺領着蘇恬和宋衍和店鋪老板見了面，對方是位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之前是做皮革生意的，因為家裏人的工作變動，所以打算搬到臨時去。
這個位置挺好的，價錢也便宜，蘇恬先簽了半年的合同。
林旺發現，他這個嬌滴滴的嫂子談起正事來似乎并不含糊，而且條例很清晰，往那一坐說說笑笑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趁着說話的間隙，他将宋衍拉了出去，擠了擠眼睛，“嫂子很厲害呀。”
宋衍回頭看看蘇恬，目光很柔和，但轉過來看到林旺，就不一樣了。
林旺不知道為什麽，有種老大昨天開始就一直看他不順眼的錯覺，應該是錯覺，他又小聲嘀咕了句說，“老大，這其中不會有詐吧，我去問了，這旁邊的房租至少要一百五，他們家便宜三十，雖說是着急出手吧，那也太低了點，我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不會。”宋衍說。
“嗯？”老大為什麽這麽肯定，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嗎？
林旺不解，宋衍也沒讓他在這上面過多糾結，開口問道，“我讓你辦的那件事怎麽樣了？”
說到正事，林旺還是很靠譜的，點頭說，“問清楚的，現在入股的話還來的及。”
兩個大男人擠在一起不知道在商量什麽，蘇恬拿着簽好的合同從店鋪裏出來，疑惑的打量了會，林旺的名字她總覺得熟悉，可具體又想不起來在哪個地方見過。
“嫂子，談的怎麽樣？”林旺最先回過頭，笑嘻嘻的問。
“還不錯。”蘇恬說。
宋衍接過她手裏的東西，聲音很溫柔，“還要去別的地方逛逛嗎？”
“不逛了，我一會想去張芳的廠裏去看看。”張芳就在這個鎮上的印染廠上班，之前說有幾批布的花色很好看。
“我送你過去。”宋衍說。
已經習慣被老大用完就扔的林旺臉皮厚的擠過去，擺了擺手，“嫂子，那我也先走啦，朋友在別的地方等我。”
“嗯，好。”蘇恬笑了笑。
在廠子裏上班的都有班車，蘇恬到了地方就約好和張芳一起坐晚班車回去，宋衍拎着東西自己先回去了。
他這些日子經常陪着蘇恬進進出出，村裏的人有說閑話的也都背着，還沒人敢當面站出來。
“宋衍。”看着突然攔住他去路的年輕男人，宋衍皺了皺眉，“有事？”
宋衍不認識他，但是這個人認識宋衍，小時候被按着揍的其中一個，到現在看見他都還有陰影。
但有些話不說不行了，就算害怕宋衍他也不得不開口，“你能不能管管你媳婦？”
陌生男人說完，似乎有些委屈，“我家女人就去了你們家一趟，昨天三十塊錢敗光了，今天去鎮上買了一頓亂七八糟的又花了五十多塊錢，你家有錢女人可以随便花，我們沒錢，這日子還讓不讓人過了。”
兩天一百塊就沒了，他種地出去打工一年也就賺幾百塊錢，更氣人的是，他罵了兩句，她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離家出走了，這還了得？
都是被他媳婦給教唆壞了！
宋衍眯了眯眼，大概有些莫名其妙，“和我妻子有什麽關系？”
“要不是你媳婦和她說過什麽，她不可能這樣，小月平時連都件背心都舍不得買，化妝品也都是集上五六毛錢的。”
“但是她今天買那一盒小東西，都沒我手指頭大，就要五十塊錢，說是跟你媳婦學的，你媳婦這麽能敗家亂花錢，你就不能管管？”
“我給她買的。”宋衍說，态度很冷淡，“你的家事我管不着，我的家事也和你們無關，至于我的妻子想買什麽她高興就好。”
沒想到宋衍會這麽說，男人愣了愣，反應過來他是在諷刺他氣的臉都綠了，“你你就慣着吧。”
宋衍沒再搭理他走了。
還他買的，瘋了吧，給女人買那麽貴的玩意？是能吃還是能喝？簡直有病。
村裏頭都傳成啥樣了，早晚有他後悔的，這女人不幹活天天就知道美能有啥好事？男人暗戳戳的想，忽然不知道聯想到到什麽，臉色一變連忙往家跑。
蘇恬還不知道宋衍回家的路上經歷了一個小插曲，和張芳在村口分開，她一個人往村裏走，蘇憐等在宋家的牆根處，可憐兮兮的，眼眶發紅，明顯是哭過了。
“怎麽不進去？”蘇恬問。
蘇憐搖搖頭，她就是在等大姐的，而且她有點害怕姐夫不敢單獨和他相處。
“媽知道了。”蘇憐說了句無厘頭的話。
“知道什麽了？”
“知道你在賣衣服，也知道我經常跟着你跑，不讓我跟着你出去了，說要把我嫁出去。”說道這個蘇憐忍不住掉眼淚。
其實蘇母說的原話比這要難聽了，大姐嫁人了她管不了，只能坐在家裏的炕頭罵罵人，但是蘇憐她還是能管的，說不能讓大姐把她帶壞了，抓緊把她嫁出去。
“什麽？你才多大？”蘇恬有些震驚，蘇憐瘦瘦小小的她一直覺得她也就十五六歲未成年，原主和她差不大是二十歲，但那也是因為和李靳處對象耽誤了兩年。
“十七。”蘇憐說。
“他們不想讓你跟着我跑，所以就要把你嫁出去？誰出的意見？嫁給誰？”
蘇恬說着，拉着她凍的冰涼的手，“先進去說吧。”
不過蘇憐搖了搖頭，“不進去了，我出來半天了，這就要回去了，我怕明天媽不讓我出來找你，我也不知道嫁給誰，但是今天聽二嫂說，他有個舅家的哥哥現在還沒娶妻，不過，她那個哥哥好像腿腳不好，我也不知道媽會不會答應。”
蘇憐說着，便頭也不回的跑了。
蘇恬看着她，抿了抿唇，其實她想跟過去去蘇家問一問他們究竟是怎麽想的，女兒又不是白菜，說嫁就嫁了？
但尚有一絲理智在，她知道這樣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回了屋，宋衍已經将飯菜做好了，蘇恬将外套脫下，男人接過來，皺了皺眉，“手怎麽這麽涼？”
“看見蘇憐了，在門口聊了幾句。”
看她好像不怎麽高興，也不知道兩人聊什麽了，宋衍沒問，倒了點熱水放在盆裏，“先洗手吃飯吧。”
“好。”
晚上的飯菜都是她愛吃的，蘇恬吃了兩口，到底還惦記這蘇憐的事，忽然開口對宋衍說，“你能幫我打聽一個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