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
戴安這次生完孩子元氣大傷,又是剖腹又是輸血的。對盧比來說戴安就跟死而複生沒什麽區別了。孩子雖然還沒足月,不過謝天謝地在孕期戴安吃的夠多營養足,盡管還有點小但各項體征都很好。戴安從手術室出來推入病房的時候,盧比把原本抱在手裏的孩子往同樣在邊上站着的明樓手裏一塞,直接就朝着戴安跑了過去。他摸着戴安慘白的臉色,眼淚啪嗒啪嗒就落在了她臉上,一邊抓着她的手一邊跟着推車走,嘴裏還不停的念着感謝上帝。
明樓突然被塞了這麽團軟肉過來是全身僵硬,雖說他以前也經常抱明臺,但這麽小真的是……他低頭看着小嬰兒,小小的又皺巴巴的。明明眼睛都還沒睜開卻會打哈欠了。完全不像戴安,可又是從她肚子裏爬出來的。生命真是神奇啊。就在明樓對着小嬰兒思考起了人生哲學的時候,羅莎匆匆忙忙從另外一邊過來了。她一把從明樓的手裏把孩子搶了過來。
“孩子還太小了,先送去保溫箱了。”她這麽交代了一句然後又跟一陣風似的跑得沒影了。
明樓沒反應過來還維持着剛才那個抱孩子的姿勢,那樣的柔軟又有着一股奶香。然後剛考完試從學校飛奔過來的明誠就get到了一副很奇怪的畫面……明樓一轉頭就看到了愣住的明誠,整個一大寫的尴尬。他朝明誠走了過去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我去打電話給大姐,你去看看小表妹。”
雖然上課的書本上都有,但不管是羅莎也好明誠也好,也都還只是沒經過人生重大轉折的青年而已,對生命的誕生也有着一定的好奇。羅莎雖然是護士但不是兒科,所以她只能把孩子交給兒科護士放進保溫箱。她趴在玻璃上看着小嬰兒在護士手裏換上了粉色的尿布包上粉色的被子然後放進了一個空着的保溫箱。
戴安反正也是睡着,比起和盧比在病房裏大眼瞪小眼,明誠還是選擇來看看小嬰兒。然後他走到嬰兒房的時候整個都愣住了。特麽整個玻璃房裏面全是包了被子的孩子,哪個是婉秋生的?明誠沉默了。
在嬰兒房那邊的羅莎發現了明誠,當然明誠也發現了她。他們之間隔了一間透明的嬰兒房。只見過幾次面的兩人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明誠繼續尋找小嬰兒,他一個一個的辨認,連羅莎什麽時候走到他身邊都不知道。明誠感覺到身邊有人,一擡頭,對上了一雙像是大姐手上祖母綠寶石的眼睛。
“是那個。”羅莎的手指纖細又白淨,她戳在玻璃窗上指向了最東邊的一個保溫箱裏面。
“恩。”明誠順着她的手指看了過去。
然後兩人就和傻子一樣看着一房間的小嬰兒,跟雕像似的一動不動。
整整一個星期,戴安不能洗澡不能動彈。整個人也渾渾噩噩的睡着,醒來基本就是吃了飯又睡了。一直在渾渾噩噩的做夢,但又想不起來到底做了什麽夢。在住了半個月的醫院後,她的情況終于有所好轉了。起碼醒着的時間比睡着的時間長了。她攤上個夏天生孩子,原本打算在預産期之前把頭發剪了,現在早産了…夏天傷口愈合慢也就算了,關鍵是不能洗頭。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臭了。頭發油的都能炒菜了,渾身上下都是一股馊味。盧比知道她難受,每天都變着法子轉移她的注意力。盧比他爹媽看到自己有孫女了是哈哈哈哈哈哈哈…跟瘋魔了一樣,因為不知道性別所以戴安也還沒給孩子買衣服什麽的,結果她再一睜眼,盧比爹媽幾乎都快把兒童商場搬到醫院來了。出生半個月還不到的孩子已經穿的胡裏花俏還叼着帶鑽的奶瓶了……戴安看的心情是非常的微妙……其實戴安醒來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抓着盧比,“千萬不能和王敬先做生意!”
盧比連連點頭。
孩子的名字戴安還沒有想好,在她眼裏叫什麽都無所謂啦。然後有一天,盧比抱着他們的孩子突然說,“我想到叫什麽了。我們叫她戴安娜吧!”當時正在喝水的戴安差點噴出來。戴…戴安娜?英國王妃?!但随後她又釋然了,戴安娜就戴安娜吧。這名字也挺好,雖然和自己差了一個字,但好歹也有個戴字了。老戴家也算有個交代不是。
由于國內還不太平,大姐走不開所以就沒過來。但是過不過來都無所謂,戴安現在這個鬼樣子…還是不要讓大姐看到的好……
然後終于有一天,戴安忍不住了,她拿起櫃子上的剪刀對着自己油的已經結成塊的長發就是咔嚓一刀。等盧比把孩子從保溫箱裏抱進來喂奶的時候戴安已經把自己的長發都剪了,吓得他差點沒把孩子給丢了。可剪了都已經剪了,盧比痛心疾首的看着這一地長發,“頭發不是女人的生命嗎?!你怎麽狠得下心嗷嗷嗷!”
“再生命不洗頭怎麽行,我再抹點鹽都能腌起來了。”戴安躺在床上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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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喂孩子的時候再一次提起了想要洗頭的事情。她覺得自己都快長虱子了。盧比實在執拗不過她,在把戴安娜放回去之後,他去端了一臉盆的熱水來。戴安還不能下床,所以只能躺在床上把腦袋伸出床沿而已。
盧比從來沒給人做過洗頭的事,不知道是怕弄疼戴安還是什麽,很溫柔很溫柔。他把臉龐放在了凳子上好讓戴安的頭發能浸在臉龐裏面,自己蜷着大長腿蹲在一邊,拿着熱毛巾沾了水輕輕的擦着她的頭發。一邊擦還一邊模仿戴安的聲音說,“看呀,頭發一下子就變幹淨了!我們盧比怎麽這麽厲害呀!”引得戴安捂着肚子一陣發笑。
大概真的是很久沒洗頭了,一臉盆的清水瞬間就被髒了。在戴安的強烈要求下,盧比又去換了一盆再接着洗。足足洗了三遍。那日陽光正好,戴安被盧比按摩的很舒服,一不小心就睡着了,盧比又去倒水了。最後等明樓來的時候就看到戴安已經睡着了,頭發上還蓋着一條毛巾,還是濕的。
“怎麽能濕着頭發睡覺,做月子裏會頭疼的。”明樓也不知道是說給戴安聽還是說給自己聽,耳邊似乎就想起了大姐在電話裏提過的注意事項。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并沒有看到盧比。明樓躊躇了一下,最後還是走到了床邊拿起毛巾輕輕的給她擦起了頭發。“估計自己剪得,太醜了。”他想起了戴安第一次剪的短發,不管怎麽說還是整齊的。現在剪得和狗啃的一樣。
然後盧比回來了,他朝盧比點了點頭,然後停下了動作。
“我大姐說坐月子的女人不能濕頭發,不然以後會頭疼。”明樓解釋着,把毛巾交給了盧比,“你繼續擦吧。一定要擦幹才行。”
“奧這樣!”盧比接過毛巾,他也不知道怎麽擦。印象中自己洗完頭就是胡亂揉了揉的。然後戴安就被揉醒了過來……
“你們誰幹的……”戴安伸手摸了摸自己已經被揉成雞窩的短發哭笑不得。
“是我。”盧比乖乖的舉起頭道歉,“我不會擦頭發。”
戴安嘆了口氣讓盧比再幫自己把頭發梳回去。
看着兩人吵吵鬧鬧,明樓悄悄的往後退了一步…走到了門口,開門,悄悄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