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章
雖說蘇醫生讓戴安盡量不要下床，不過她總是得要自己洗澡吃飯的。大姐為了方便她行動，特地把一樓的房間收拾了一下給她騰了出來，還給她弄了個輪椅，這樣戴安也能自己在家裏随便走動。她現在就是每天抱着貓坐在椅子上曬曬太陽給好好念念故事。盡管這樣，不過戴安也沒有完全閑着。她就很在意她的咖啡館，以往那裏是信息聯絡點，只是她又是被綁架又是受傷，已經很久都沒有去察看了。她在飯桌上随口一提，第二日明誠就開車把戴安送了過去，說是等他們下班了會再來接她。
明誠把輪椅塞進了後備箱，明樓小心翼翼的把戴安抱進了車裏。為了給戴安足夠大的空間來擱腳，明樓去到了副駕駛的位置。從前他是從來不坐的，畢竟副駕駛的位子有風險。在到了咖啡館之後，明樓塞了把槍給戴安讓她自己當心，然後兩兄弟又去上班了。
之前戴安有預支過秦姨的工資，所以就算她多日沒出現，秦姨總是在的。倒不是說秦姨見到戴安會有多高興，不過畢竟也是老板。原本咖啡館大多都只是外國人進來喝咖啡的，現在都被抓到集中營裏去了，來店裏消費的人幾乎就沒有了，雖說之前梁太太和苗苗倒是經常來。戴安随便翻了翻幾個月的賬單有些頭疼，得虧了大哥有補貼給她，不然按照這租金這慘淡的生意，她的老本也早就坑完了。
正當她翻着這些賬簿的時候，有一個人走進了咖啡館。戴安擡頭一看，頓時有些發愣。
“梁長官？”戴安驚訝道，梁仲春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她與梁太太已經多時未聯系，自從她帶着苗苗回了武漢老家之後。
“許久不見了，戴小姐。”梁仲春一身制服還來不及換，看來是突發奇想來這裏。而且他稱呼戴安戴小姐，總覺得有一股示好的意味在裏頭。
“許久不見了，”戴安轉動着輪椅來到了梁仲春面前大大方方的和他握了握手，“梁長官怎麽會突然到這裏來？”
“也沒什麽，就是突然想來喝喝咖啡。”他笑道，“不過看戴小姐這樣也沒有辦法給我泡咖啡了，那不如我請戴小姐一起共進午餐？在百貨公司樓下的西餐廳可好？”
戴安挑了挑眉看向梁仲春，她平日裏與他的交集幾乎可以說是沒有，就算有也是通過梁太太。戴安猜不透梁仲春到底要做什麽，反正只要他還在大哥手裏做事就不會對自己怎麽樣。
“那是我的榮幸。”戴安回應道。
梁仲春的司機一直在門口等着，梁仲春自身行動也不利索當然不肯能幫戴安一把。然而她似乎已經習慣了被大哥溫柔的抱起，換作他人她卻有些不樂意。戴安擋住了司機想要把她抱進車裏的動作，自己扶着輪椅起身然後慢慢的自己挪了進去。梁仲春是不可能坐去副駕駛的，所以戴安只能蜷着自己的腳努力讓它不要去碰到副駕的椅背。
說起來這個場面可能有些滑稽，西餐廳裏服務員在拉開門後，進來的是一個拄着手杖走路一瘸一拐的人和一個幹脆就是坐在輪椅上的。兩人一前一後的選了一個偏僻的角落裏，服務員在見到梁仲春一身制服還配備了司機就知道來路不小，像他們這種見多了的自然也明白非禮勿聞的道理。所以除了上菜之外，服務員基本不會出現在他們的視線範圍內但是又不會遠到聽不見客人的招呼。
中國人有一種典型的習慣，不管是求人辦事還是什麽，到了飯桌上都非得酒過三巡之後開口才最為恰當。不過戴安并不喝酒，她點了一杯果汁，梁仲春自己開了瓶紅酒，在喝完了三杯後才說起了正事。
“我想賣給你一個人情。”
戴安抿了口果汁有些意義不明的看着梁仲春，“我不是很清楚梁長官有什麽人情需要給我。”
“你丈夫盧比的那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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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起盧比，戴安放下了玻璃杯。她之前懷疑過梁仲春，畢竟那時候盧比被抓是因為走私。普通商人走私就算要抓人頂包也不會膽子大到直接在警察局動手。能讓警察背黑鍋讓局長擦屁股的一定是個官。至于是誰戴安一直沒有證據，她懷疑過很多人，其中包括梁仲春。因為她曾經從小表哥的嘴裏知道過他在吳淞有條船專門用來走私。
“我到現在為止還在追查，雖然線索斷斷續續的，”戴安看着梁仲春說，“我手裏也有一些亂七八糟的證據就是還沒理清楚。這件事情牽扯的人似乎有些多，而且還不是平民百姓，這讓我也沒有辦法妄下定論。當年直接負責檢查的鐘天平早就被槍殺了，至于鐘磊估計也在重慶被王敬先給斃了。看管牢房的警察也定了罪抓了進去。看似應該已經風平浪靜的背後其實還是暗濤洶湧呢。”
“戴小姐，不可否認你一直很聰明。只不過，你掌握到的證據都只是皮毛。我能給你你想要的情報。”
“你需要我做什麽？如你所見我只是一個靠着明家生存的女人，而且現在還坐在輪椅上。”
“有些事情只有你能做。”梁仲春又悶了一杯，他似乎已經在把紅酒當白酒灌了，“我知道你大哥和明誠并不只是普通的日本政府的員工，但是我卻是個徹頭徹尾的漢奸，大漢奸。你看現在抗日分子越來越多，打了這麽多年的仗日本現在也漸漸處于劣勢了。中國遲早會勝利的，像我這種背叛祖國的漢奸第一個就會被打死。如果我孤單一個人，死了就死了無所謂。可是我有妻子有孩子，他們也會背上罵名被人辱罵一輩子。”
“這些在你為日本政府效力的時候就已經想到過了吧。”戴安涼涼的說。哪怕他為家庭付出再多再深情也無法掩蓋他就是一個漢奸的事實。
“是啊，可他們是無辜的，他們一個人都沒有傷過。所以，如果真到了那天。我希望戴小姐能看在曾經你和內子關系不錯的份上能照顧一下他們母子。我有留下足夠的錢財給他們，苗苗還小，如果真的那天到了，讓他把我這個爸爸忘了才好。”
這對于戴安來說沒有太大損失，她确實與梁太太關系不淺，梁太太是她回國後第一個朋友，雖然最初也是為了利用她。如果哪天他們母子真的過不下去了，不用梁仲春多說，戴安也會幫他們一把。
“好，我答應你。”戴安點了點頭……
但是當從梁仲春嘴裏聽到真相的時候，戴安突然很想抄起桌子上的酒瓶直接砸在他的腦袋上。
“你們要拿命來賠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
_(:з」∠)_大姨媽終于走了，然而除了這篇之外我還在趕另外的稿子……
每周都要寫一萬二_(:з」∠)_心好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