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章
“明樓，我想去看看我今天送到醫院的産婦和她的孩子。”戴安試圖從病床上爬起來，她躺着的時候不覺得，但是一坐起來頭暈的厲害，整個天花板都像是再轉動。
“我建議你先好好休息。”明樓扶着戴安，看着她有些蒼白的臉不贊同的搖了搖頭。“抱歉，是我沒注意到你最近的身體狀況。”
“不，我一定要現在去看看他們。”戴安堅持要下床，明樓只能找來了一輛輪椅推着戴安出了房門。
等交完出院費的明誠回到病房的時候誰都不在了。
明樓推着戴安去到了三樓的婦産科，她并不知道産婦在哪個病房，也不知道對方的名字，所以她只能一個病房一個病房的找。明樓不能理解為什麽她會對這個産婦和孩子這麽感興趣。在找了幾間後，戴安終于在321病房找到了産婦和孩子。産婦是記得戴安的，戴安進來的時候，産婦一臉的驚喜，忙推着自己的丈夫向戴安道謝。
“幸好夫人大發善心救了我老婆，不然在那樣危險的情況下我的小兒子一定已經出事了。”戴楠青大步走到戴安面前朝她深深的鞠躬感謝，驚得戴安一下子從輪椅上站了起來扶住了他。
“這…只是舉手之勞。”戴安咬緊了嘴唇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戴楠青擡起頭來的時候，記憶中的那張泛黃的老照片與眼前的男人重疊了。戴安倒抽了一口涼氣，“我能看看孩子嗎？”
“當然當然。”戴楠青轉身就從小小的搖籃裏面把剛出生不久的小嬰兒給抱了出來送到了戴安面前。
戴安伸手接過了孩子，小小的孩子眼睛都還沒有睜開，大概是營養不良的緣故，小嬰兒的頭發稀稀拉拉而且臉頰也沒多少肉。但是戴安知道，就是了，就是他了，在眼角一模一樣的淚痣。戴安在看到這個孩子之後內心出奇了的安寧，她笑着摸了摸孩子眼角的淚痣，“他叫什麽名字已經決定好了嗎？”
“已經想好了，就叫戴履榮。”戴楠青微笑着說，“我大兒子叫履仁，他就叫履榮。”
“這個名字真不錯。”戴安依舊愣愣的看着履榮，突然眼前一片模糊。大顆大顆的眼淚就掉在了小嬰兒的臉上。“他長大後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
“是嗎？借您吉言了！”戴楠青看着戴安傻笑着摸了摸自己後腦勺，“是我的錯覺嗎？我總覺得這位夫人面善的很，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
大概是戴安的情緒影響到了小嬰兒，那孩子抽了抽鼻頭，咧嘴就哭了出來。
“哇！”的一聲，十分的響亮。
“戴安，你怎麽了？”明樓一下就看出了戴安的不對勁，他趕緊把小嬰兒還給了人家。早上的時候戴安還是好好的，怎麽現在的情緒這麽不穩定？
“沒事，我只是想我的女兒了…”戴安慌忙擦了擦眼淚，但還是沒有辦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緒，眼淚越擦越多。最後她只能捂着臉低聲的抽泣。明樓見狀，只能把她帶回了自己的病房，誰知道戴安一回到自己的病房後徹底失控了。戴安趴在床上嚎啕大哭起來，一邊笑一邊哭。明誠茫然的看向了自己的大哥，“小表妹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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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突然一下子就失控了。”明樓拍着戴安的肩膀給她順氣，然後轉頭對明誠說，“阿誠你先去開車吧，我們很快就下來了。”
“好。”明誠點了點頭随後就離開了房間。
“好了戴安，這裏誰也不在。你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那個孩子…那個孩子……”戴安抽泣着，一雙眼睛哭得通紅，“那個孩子…是我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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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孤身一人來到這個時代之後，戴安從來沒有想到過居然會有一天再次遇到自己的親人。聽爸爸說，她出生的時候，爺爺也是這樣抱着她說，“這孩子長大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但是戴安沒有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換了一個時代後，戴安抱起了自己的爺爺，對他說，“他長大後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人。”在戴安剛出生沒多久的時候，太爺爺和太奶奶戴楠青和張愛汝就過世了，所以在戴安的記憶中并沒有他們，在看到年輕時候的他們也只是多了一些感觸和親近。但是爺爺不同。那種親手抱着爺爺的感覺不同，恍然隔世。
這也同時告訴戴安，爺爺的出生會帶來父親的出生，之後可能戴安會重新出生。所以，在這個時代的自己大多可能就會死去吧。為了将來自己的出生消失或者死去。之前太奶奶難産，爺爺差點死去的時候，戴安就變得透明了。也就是說，如果一旦祖輩們原有的軌跡被破壞的話将會影響到将來。只要走錯了一步，自己将無法在未來出生，那現在的自己也會就這樣消失。
爺爺的出現讓戴安多了家人但也同時告訴了戴安一個事實。
“以後的話，我可能沒有辦法和你一起走到老了。”戴安擦幹了眼淚對明樓笑着說，“所以，你得從現在開始好好珍惜我，珍惜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天。”
明樓沒有說話，他只是抱緊了戴安，像是要把她揉到自己身體裏一樣。半響他才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我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
戴安把頭埋進了明樓的胸口泣不成聲。
至于之前戴安暈倒，醫生在排除了各種疾病之後确診為妊娠反應。時隔六年，戴安再一次的懷孕了。她肚子裏孕育着的是明家的後代。但是她不知道如果她消失了，那好好會怎麽樣，還有這個孩子會怎麽樣。會一起消失嗎？？自己會不會像小說裏一樣被所有人遺忘，好好也不記得自己，就像自己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戴安開始寫日記，每天都寫。連今天吃了什麽都會寫進日記裏。只有這樣才能留下自己存在過的痕跡。
明樓告訴了明鏡關于戴安懷孕的消息。明鏡是激動的大半夜還打電話回來好好囑咐了戴安一番，甚至要讓戴安搬到老家來。但是戴安拒絕了，她想好好的陪着明樓。
“戰争馬上就會結束了。等一結束我就帶你，帶着好好和我們的孩子離開這裏。”
“好啊，我想想到時候我們去哪裏。”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明樓總覺得戴安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差。雖然表面并看不出有什麽特殊的。
43年太長了又太短了，戴安感覺才沒多久就又到了新的一年，44年。今年過年，明家只有戴安還有明家兩兄弟了。離戰争結束，還剩下最後一年了。
在守夜的時候，戴安枕着明樓的肩膀沉沉的睡了過去。明樓和戴安坐在沙發上，身上蓋着毯子。明樓看着書，戴安的呼吸平穩又綿長。半響，明樓側頭看了眼睡得香沉的戴安，小心翼翼的把她橫抱起來回了卧室。明樓坐在床邊看着戴安的睡顏，俯下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明樓輕手輕腳的走進了明家祠堂，他點了炷香。然後跪在了明家列祖列宗的牌位面前。
明樓一跪就是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起床早鍛煉的明誠發現祠堂的門開着，這才發現明樓在裏面跪了一夜。
“不肖子孫明樓求列祖列宗保佑明家媳婦戴安。”明樓說完這句話便俯下身在墊子上重重的磕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