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決鬥什麽的最讨厭了

夙溪還在想,道歉也沒什麽難的,三個字眼一閉就說出來了,能免去一場惡鬥最好不過,這場決鬥既然都已經結束了,那她怎麽下去呀?

哎呀,這邊好高,哎呀那邊也不低的樣子,啧啧。

誰知道楊青擡起劍就直接往夙溪這邊刺來,此刻臉上的怒氣更甚:“欺人太甚!你竟然用這種虛僞的方式折辱我!”

夙溪簡直想喊冤枉啊!

姑娘你究竟要怎樣?道歉都沒用?書裏寫的規則是騙人的啊!

眼看楊青的劍就要刺過來,夙溪側身堪堪躲過,不過胳膊開始被劃破了,灼熱的鮮血很快就浸濕了衣服,染出一片豔色。

夙溪疼得咬着牙,伸手捂住傷口,索性傷口不是很深,正在急速愈合。

楊青沒料到對方真的不出手,就這麽由着自己刺了一劍,心中更是不平,她這風輕雲淡的模樣,好似自己多刁蠻任性一般,虛僞!

想到這兒,楊青飛身而起,一道劍花在空中落下,三柄氣劍被夙溪躲過了兩柄,最後那一柄直朝她的心口而去,夙溪往後退了幾步,已經踩在了高臺的邊緣,只能眼看那柄劍迅速過來。

大不了就被重傷一下跌下去,修養個幾天也能好。

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夙溪便閉上雙眼側頭不敢再看,叮的一聲,那柄氣劍在空中斷成兩半,碎成了一片片,其中一片割傷了夙溪的臉,頓時一抹紅色從她的臉頰滑到了下巴。

不過沒被刺穿,夙溪也很驚訝,她慢慢睜開眼,看向臺下,原來已經聚集了這麽多人,大約快一千人了,都在看這場熱鬧。

破開楊青的劍的,正是剛剛趕到的劉子傾。

楊青看見飛身上高臺的劉子傾,頓時傻了,可她的顏面早就在衆人面前丢光了,只能破罐子破摔:“劉師兄,這是我與她的事,且我敲響了喆鐘,你不能攙和!”

劉子傾先是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夙溪,随後無奈地嘆了口氣,眉頭緊皺,眼神中帶着幾分責備:“楊師妹,難道你不知道夙溪姑娘并非我派中人,不受我派門規約束,即便你敲響了喆鐘,她也無需迎戰嗎?”

此話一出,站在倉露臺上的三位長字輩的師叔伯都面露難色,他們方才怎麽也沒想到這一出,只看見夙溪穿的也是翎海派的服裝,以為是弟子與弟子之間的搏鬥罷了。但一直教習女弟子的長絮卻是知道夙溪的身份的,此刻她才猛然想起自己方才太過大意,一時間進退兩難,幾個前輩,反而在小輩面前丢了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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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子傾走到夙溪身邊,看見她胳膊上的血跡,又看見她臉上也有血,頓時以為楊青毀了她的容貌,眼下自責萬分:“夙溪姑娘,這都是在下沒有及時與衆師弟妹們解釋,才鬧了這麽大的誤會,你的傷,我一定會向師祖求藥治好。”

夙溪擡手擦了擦臉上的血,只見牙白色的月光下,那皮膚在她伸手擦拭之後,一條鮮紅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融合,最後不留任何痕跡消失了。

劉子傾看見這一幕驚訝不已。

夙溪又低頭扒開袖口被割破的地方,那裏已經不疼了,傷口也好了大半,只有淺粉色的疤痕還在慢慢消退,既然沒有什麽大礙,血也沒流多少,她就不打算追究了。

只是她一個算起來虛字輩的‘老前輩’,今日夜裏在衆多‘小輩’面前遭了這麽大的罪,夙溪以後都不敢再來翎海派了。

楊青頓時丢下劍,顫抖着肩膀哭了起來:“劉……劉師兄為什麽知道安慰她受傷,卻絲毫不顧我的顏面,當日我向劉師兄表白,劉師兄為何不能顧忌同門情誼,委婉一些?”

劉子傾皺眉:“楊師妹,我在感情上從不願強求,有即是有,無即是無。我與夙溪姑娘并非你們所想的關系,只是剛認識的朋友。夙溪姑娘有事相拖,又是我力所能及,我便答應了下來,以往師弟妹們也有難處,我能幫得上的,可有推脫?”

好一段铿锵的反駁,圓月之下,衆弟子們都聽得清清楚楚,這回洗淨了夙溪與他之間被流傳的不清不楚的關系,又立了威嚴。

夙溪簡直在心中想要拍手叫好,不愧是讀過書的,三言兩語就讓人啞口無言,早知如此,剛才就不道歉了,搞得她像心虛一樣,還給師父丢臉。

劉子傾說完一切,拉着夙溪的胳膊便帶她一同下了決鬥高臺,在衆人面前頗有氣勢的師兄一言不發,師弟妹們被他看得頓時讓退出了一條道路,讓兩人離開。

夙溪經過子英身邊時,聽見子英對子霖低低說了句:“她臉上的傷呢?”

“我方才也分明瞧見了,還以為一定毀容了,怎麽就沒了?”

這話劉子傾也聽見了,說實話,他心裏很好奇,因為那些傷口都是他親眼看見怎麽在夙溪臉上與胳膊上愈合的,不見任何蹤跡,就連細微的疤痕都沒有,若非有血,根本讓人看不出她受過傷。

将夙溪送回雲珞殿,劉子傾便止步了。

夙溪朝他颔首表示謝意,劉子傾道:“讓夙溪姑娘為難了,對不起。”

夙溪搖頭,本來這事兒也是別人莫須有的以訛傳訛,怪不到劉子傾身上,不過見劉子傾欲言又止的樣子,夙溪也猜到他想問什麽了。

“夙溪姑娘臉上的傷……”

“傷已無礙,劉公子記得你答應的,若有那人的消息,煩請第一時間告知我。”夙溪沒有正面回答,直接繞過這個問題,她對劉子傾再一次颔首後,轉身回到了雲珞殿。

劉子傾看向夙溪離開的背影,這女子神秘得厲害,方才她與楊青交手,看上去像是什麽武功也不懂的樣子,躲起來也很笨拙,可保不齊是她根本就是隐藏實力,畢竟劉子傾還從未聽說過有誰能受了傷不治而愈的。

即便是仙,也有仙去的一天,而真正超越老弱病殘生離死別的,只有神了。

想到這兒,劉子傾無奈地笑了笑,他搖了搖頭,怪自己真是想太多,即便不是尋常女子,也絕對不會是仙是神。

他也轉身離去,這一夜的鬧劇,方算停止。

楊青因為胡亂敲響喆鐘,又因為妒忌差點兒傷人,長絮的臉上挂不住,便将楊青逐出翎海派了。

楊青走之前,楊家還派人跪在翎海派的山腳下為楊青求饒,但長絮沒有收回成命的意思,楊青給長絮磕了三個頭,收拾包裹便離開了翎海派。

送別時,有不少女弟子都與楊青在山門前話別,唯獨子英子霖留在了雲珞殿,正坐在夙溪房內的圓桌旁,看着屏風後面還在熟睡的某人。

“她可真能睡,除了吃飯,就是睡覺了。”

“對啊,難道都不修行嗎?即便不用練劍,也要打坐運氣吧?”

子英啧啧稱奇:“你還記得幾天前,楊師妹……不,楊青在喆鐘那裏與她過手時,她臉上的傷嗎?”

“記得,我分明瞧得清楚,是有一道傷痕的,可是下了臺子,就看不見了。”子霖每回想到這件事,都覺得很稀奇與困惑。

子英道:“而且這幾日也沒見她要敷藥什麽的,若說臉上的是小傷,胳膊上可是流了滿手的血啊。”

“對對對!洗地的時候我還去了,絕對受傷了!”子霖撓了撓腦袋,随後小聲地問了句:“不如我們去問問她?”

“算了吧,我……我到現在還不敢直視她。”子英說完,朝子霖吐了吐舌頭:“她總是冷冰冰的,讓人不敢靠近。”

“你說,她平日都不與人說話的,那她和劉師兄是怎麽交談的?”

“你還敢提這事?劉師兄上次在喆鐘那兒都說清楚明白了,以後我們還是少談為妙,省的惹師父不高興,落得和楊青一樣的下場。”

兩人七嘴八舌說了一堆,夙溪早就被吵醒了。

距離與楊青決鬥已經過了五日,算起來,她來翎海派也有半個月了。

宿無逝究竟如何了她也不知道,并且也沒有關于師父的消息,難道師父不知道宿無逝命在旦夕了?還是出了海角天邊,師父就不護短了?

夙溪嘆了口氣,在雲珞殿聽這兩個女弟子整天聊瑣碎的事情,簡直快把她逼瘋了。

要聊天回去聊啊,每回都到她房間來聊是什麽意思?

那長絮也是!偏偏就讓這兩個不說話就會死星人來看着自己,簡直像電視機一樣每天定時語述外頭的實時播況,夙溪表示她很不想聽。

兩人的談話截然而至,夙溪直覺有事發生。

果然,門外頭被人敲響,一名年僅十二歲的小師妹站在門邊,嘴上還吃着蘋果,支支吾吾道:“劉師兄找夙姑娘有話說。”

夙溪一聽是劉子傾找自己的,立刻穿好鞋子就要出去。

五日內,她從來沒碰見劉子傾,這回主動來找,定然與宿無逝有關了。

子英子霖還沒來得及攔住夙溪問話,夙溪便直接朝外而去,她帶着小跑,一刻鐘後到了雲珞殿前。劉子傾正站在一棵桂花樹下,也不知在那兒站了多久,金黃色的桂花撒了一地,有不少落在他的肩頭。

見夙溪過來了,他才道:“我師祖今日出關,已往淩雲殿而去,夙溪姑娘若想問你朋友的情況,不如在長熙殿前等着。”

夙溪一聽,轉身立刻朝長熙殿的方向而去。

劉子傾跟了過來,兩人穿過假山,站在長熙殿前,那裏的結界果然已經消失了。

劉子傾道:“我前幾日受師祖所托,下山尋藥材去了,索性所有藥材都集齊了,昨日夜裏才回來,便一直在長熙殿沒離開。今日師祖撤去了結界,拿着一個小盒子就朝淩雲殿而去,我想,應當是你那位朋友有救了。”

夙溪點點頭,聽見這個消息,一直紮在心頭的一根刺才總算被拔掉了。

宿無逝重傷的這十幾天,她每天晚上做夢都會夢到在虛極幻境裏的場景,夢魇中醒來,再睡去,晚上睡不好,白天又多眠,渾渾噩噩十多天下來,整天無所事事反而還瘦了不少。

夙溪就在長熙殿守着,劉子傾也沒離開,那一處沒有遮陽的地方,只能頂着頭頂的烈日站着。

夙溪動也不動,一雙眼睛只看向高聳入雲霄的淩雲殿,淩雲殿顧名思義,是在仙山之巅,淩駕雲層之上,是懸浮在半空中的一座孤島,沒有本事的人,也沒法兒上去。

一個時辰過後,劉子傾還在陪着夙溪,眼看夙溪臉色雖然很淡定,可一雙手在袖子裏捏緊成拳,就知道她定然很緊張。

不知為何,此刻劉子傾很想知道那在淩雲殿治傷的人是誰。

“那人,對你真的很重要。”他輕嘆一聲。

夙溪朝他瞧去,安靜了一個時辰,她都快忘了自己身邊還有人陪着,于是點點頭。

“是男子嗎?”劉子傾問。

夙溪覺得他這問得有些奇怪,不過還是點頭。

劉子傾便沒再開口了,他只是眉頭微皺,說不上心裏是什麽感覺,總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壓着似的,有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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