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衆人齊聚棉城
一行人直至次日傍晚,才到玄天地界。
玄天送來的書信上面标明了他們已經幫翎海派的弟子在邊境城中安排好了客棧,大家自然免得再找住處。
邊境城距離鸾鳴山倒是很近,叫做棉城,棉城繞水而居,占地面積不大,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其他城鎮裏有的,棉城也應有盡有。
正是因為繞水而居,所以棉城的水産特別多,到了秋季,幾乎走在路上就能捉到兩只從水裏橫着爬出來的螃蟹。
夙溪一行人到了別人的地界,自然不會那麽高調地直接禦劍到客棧門前,翎海衆弟子向來不喜歡張揚,故而在城門前就已經停下,開始步行入城。
這幾日來棉城的修仙者衆多,故而翎海一派十幾人穿着修仙服飾,也沒人太好奇,只是看一眼,自然而然便讓開了路。
夙溪與宿無逝倒是穿得不像修仙的,且宿無逝走路較快,将那十幾個人甩在身後,乍一看,他們倒不像是一路的。
棉城的道路邊上賣花的衆多,這城裏頭萦繞着一股淡淡的香氣,每家門前都挂着兩盆小花兒。這裏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很利于修仙者居住,這裏的花都帶着靈氣,有的有安神定心作用,有的有迷幻蒙昧作用,練氣的與煉丹的各取所需。
“這裏挺好。”宿無逝突然開口,跟在一旁的夙溪目光在周圍掃了一圈,心想的确很好。
這裏算是一個世外小桃園,整篇小說中除了無上城之外,這裏就是她最想參觀的地方。若說無上城是在地上的石縫裏都能撿到錢,那這裏就是在路邊随便一扯,可能都是藥草。
棉城的人多愛自己制造丹藥,最喜歡的就是駐容丹,據說這裏四十歲的人長得還是二十歲的模樣,且絕大部分人在死的時候,頭發都是黑的。
不過這些駐容丹是照着多年前的殘本煉制而成,自然比不上真正的駐容丹的神效。
“這位大俠,要買花兒嗎?這花香可以安心凝神,對修行有幫助的!”一道小女孩兒的聲音在前頭響起。
夙溪朝那方向看了一眼,那女孩兒大約只有她腰那麽高,可能都不到八歲,說起話來卻很清楚,看上去是已經在這兒賣花有一段時間了。
棉城的花都有奇效,有些花的香味的确很适合在打坐練氣的時候放在一旁輔助心神。
一想到這作用,夙溪便想起了宿無逝的心魔,心想幹脆買兩朵花放在宿無逝的房間,他的心魔現在都是靠自身靈力壓制着,若不除去,再在某個關鍵時刻走火入魔,才是最要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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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溪剛朝那小女孩兒走近兩步,便聽見一道男聲極其惡劣地吼道:“離遠點兒!哪兒來的丫頭亂扯我的衣服,拿開你的髒手!”
那小女孩兒被人推搡地往後退了幾步沒站穩,直接坐在了地上。
那男子似乎沒想到對方這麽不經推,身旁的人也都勸阻着,便晦氣地揮了揮衣袖,就要離去。剛擡腳,他的膝蓋就被人用石子打了一下,那一下便讓他的膝蓋骨裂開,疼得他立刻跪倒在地。
男子身邊的人擡頭朝周圍看了幾眼:“是誰?!暗地裏傷人,算什麽好漢?!”
“欺負小姑娘,就算好漢?”一抹淡藍色身影從人群中走出,她的衣領處與腰帶上都繡着北海歸教的圖騰,手上還拿了兩顆石子朝後随手一扔,光是氣勢就壓對方一籌。
夙溪眉毛稍挑,原來是遇到多日不見的卞舞華了。
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卞舞華直接從築基中期到了結丹初期,這漲勢有些吓人啊。
瞧她一身北海歸教女弟子的打扮就知道,劇情果然還是按照書中發展的那樣,即便時間線不對,可卞舞華還是入了北海歸教了。
夙溪條件反射地朝身旁宿無逝瞧去,宿無逝顯然也看見了卞舞華,視線正在對方身上打量。
看吧,果然還是女主更有吸引力啊,一出場就驚豔四方。
随後跟來的十幾名翎海派弟子中,幾個男弟子紛紛開口:“瞧,頗有女中豪傑的氣勢。”
子英切了一聲道:“師兄可要看好了,那是北海歸教的女弟子,他們北海歸教以卑鄙的手段籠絡了玄天絕大部分的弟子入自己門下,這種教派中出的人,能有多豪傑?”
“此言差矣,瞧那女子願意為一個小孩兒出頭,心地善良的人壞不到哪兒去。”男弟子反駁。
聽見師弟妹們一言一語地打嘴仗,劉子傾幹咳了一下,頓時讓他們都噤聲了。
那兩個欺負小姑娘的男子瞧見對方是北海歸教的,也不敢太嚣張,只指着卞舞華道:“你別得意!我們崤山派定能在鸾鳴山贏你們!”
卞舞華勾起嘴角拍了拍手:“好呀,有本事就來,本女俠到時候一定問問你們什麽山什麽派的掌門,是否你們門派的門規中有一項是恃強淩弱!”
此話一出,那兩名男子更是沒了顏面,将受傷之人扶起,便一瘸一拐地離開人群。
“好一張伶牙俐齒。”
突然一道聲音響起,夙溪猛地擡頭朝右側的酒樓瞧去,酒樓的二樓邊沿上,伏着一名身着錦衣華緞的男子。男子一身缟色的玄衣,罩着靛色的外紗,腰間挂了三塊玉佩,手上握着勾勒金花的折扇,扇面打開,掩着半邊臉,笑嘻嘻地朝卞舞華瞧去。
乖乖,牧崇音。
卞舞華也瞧見了牧崇音,朝他白了一眼道:“牧城主,你什麽時候才能改一改跟蹤人的壞毛病?”
牧崇音收了扇子,無辜地聳肩:“冤枉,我受邀來鸾鳴山見鳳凰認主,被玄天掌門安排在此住下,碰巧看見卞姑娘行俠仗義,誇你一句,反而落個不是。”
卞舞華懶得與牧崇音争執,朝那小女孩兒走去,先是把人扶起來,随後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塵,問了幾句有沒有事,那小姑娘搖搖頭,向卞舞華道謝後,就提着花籃走了。
夙溪一見這麽多熟人,看來此番鸾鳴山之戰将會熱鬧得很。
猛然察覺身側有股寒氣,夙溪朝宿無逝瞧去,這人周身萦繞在冰冷之中,視線帶着絲絲殺氣,直接朝酒樓之上的牧崇音瞧去。
牧崇音察覺了視線,背後一凜,雙眼朝樓下一瞥,對上了宿無逝的視線。
他甚至連想都不想就記起了樓下這兩人,當初在無上城萬金樓裏,正是這兩人與自己搶劍,他頭一次在自己的地盤被人駁了面子,自然要讨回來,所以一扇子将兩人扇了老遠,卻沒想到冤家的路果然很宅,在這兒碰上了。
瞧他們身後跟着的那群弟子穿着像是翎海派的服飾,原來還是個不好惹的人物。
夙溪想起來,當初自己可是被牧崇音一扇子扇到了翎海邊界,在那兒斷腿斷胳膊斷肋骨的,之後倒黴的事接二連三的就來了,她應當是和宿無逝一邊,面對牧崇音就兩個字:有仇。
于是夙溪朝宿無逝的方向邁了一步,那一瞬宿無逝收斂了殺意,垂着眼眸,神情溫柔地對夙溪道:“我們似乎到了。”
站在後方的劉子傾眼見宿無逝這一眨眼的功夫就立刻換了一張臉的功夫,心裏湧上了一陣寒意,看來無逝師叔祖對夙溪很特殊,且這種特殊讓劉子傾覺得有些不适。
夙溪對宿無逝的變臉不以為然,便跟着宿無逝一同往前方的客棧而去,大約只走了五十步左右,便到了客棧門前。
那客棧與牧崇音住的酒樓,還有北海歸教住的另一家客棧可謂是三足鼎立,在一條三岔路的邊角,各占一方,不得不說,玄天這選地,真是絕了。
劉子傾與衆弟子進去先要房,客棧廳內還有人在吃飯,裏頭有些悶,夙溪與宿無逝就在門口等着。
“小妹妹,你怎麽哭了呀?”
夙溪順着聲音瞧去,女子身穿綠色的羅衫,廣袖流仙,腰間配了一柄短劍,頭上兩根玉簪,眉間一點朱砂,正從腰間拿出手帕擦路邊一個小女孩兒臉上的淚水。
夙溪認得那個小女孩兒,正是方才被欺負後又讓卞舞華給救了的女孩兒,同樣,夙溪也一眼就認出了那名女子是誰。
傳說中的女二號,夏盈瀾,是蒼冥女弟子中的佼佼者,年僅十六歲就突破了結丹期,曾經還在修仙界有不少傳聞,說她是罕見的修仙奇才,如今十八歲,更已經是結丹中期正突破結丹後期的地步。
夏盈瀾人如其名,是個看上去盈盈弱弱的女子,生性溫和,不喜動怒,對人有禮,放出去就是個大家閨秀類型的人物,這種人物偏偏是劍修,走的是霸道之路。
她是那種走在馬路上會被登徒子調戲,然後一出劍就讓登徒子後悔自己被生出來的類型。
此時夏盈瀾正哄着一籃子花全撒了的小女孩兒,等到那小女孩兒終于不哭了,她才從腰間拿出一粒銀子,買下了小女孩兒手中的花。
夙溪撫着心口,突然覺得自己活得好粗糙,瞧瞧人家那氣度,人家那功力,人家那層次與等級,都不是她這種炮灰能夠比及的。
若說夙溪對卞舞華輸在了美貌與個性,那對夏盈瀾就輸在了品行與氣度。
夙溪覺得自己一無是處,每天想的就是坐吃等死,一點兒也不好思進取,實在慚愧。
于是她朝身旁的宿無逝瞧去,宿無逝挑眉不解:“嗯?”
哎喲,師兄這一聲鼻音真好聽。
夙溪心底憨笑兩下,随後将目光朝夏盈瀾瞥了一眼,又迅速收回到宿無逝的身上,意思很明顯,就是:師兄你看,有仙女。
宿無逝朝夏盈瀾的方向瞧去,恰好對上了對方的視線,夏盈瀾提着一籃子敗花,突然愣在原地,臉頰有些薄紅。
宿無逝收回目光,再落在夙溪身上時笑了笑,伸手摸着夙溪的頭頂道:“好。”
好?
什麽意思?